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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部分

最佳女配 作者:妹纸重口味(晋江金牌推荐vip2014-07-24正文完结)-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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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中余墨不多,祁云晏倒了些水并取了墨块,抬腕慢慢磨起来,闻她此言手中动作不禁一顿,过了稍许才继续磨开。

    语琪听他半响不言,不禁用余光瞥去,只见那天青色琵琶袖被他稍稍撩起,露出其下白若美玉的一截手腕,而他低垂着眉眼兀自磨墨,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抬腕提笔又蘸了些墨,寥寥几笔匆匆拟就圣旨,轻轻一卷递给他,“朕也并非可欺之君,倘若换了他人禀报此事,自然是要谨慎分辨一番。”略顿一下,她无奈一笑,手中狼毫笔虚虚点了一下他眼下两团青黑之色,“一看便又是多日未曾好眠……这般劳心劳力,若朕还要多加猜疑,厂臣岂能不寒心?”

    他闻言抬眸看向她,她并不在意,只朝他一笑,并轻抬手腕示意他接过圣旨。

    他只能回以无奈一笑,继而垂首接过圣旨,转身将放于一旁宫人捧着的明黄锦匣中,与印信置在一处,这才回身欲拜,只是刚弯下腰便被她拦住,“你我君臣二人之间,不必如此多礼,还是早些去布置兵防为妙。”

    祁云晏领旨而退,快要穿过花梨木透雕落地罩时,却又被叫住,他疑惑转身,却见那年少帝王拢袖而立,看着他沉默了片刻,一开口却只吩咐了四个字。

    “平安归来。”

    他微微一怔,垂眸道声遵旨,这才缓缓退出乾清宫去。外头是两个候着的小徒弟,在他的曳撒下摆出现在视线中时便迎了上来。祁云晏淡淡瞥他们一眼,自己转身往宫门处去,在过拐角时想起她那句话,不知怎地忽然觉得这向来冷意重重的宫闱似是拂开了厚厚沉雾一般,带着若有似无的依稀暖意。

    他抿了抿薄唇,却意识到自己回的那句遵旨似乎太过刻板了些。虽然对于赵氏会走到逼宫这一步他早已料到并考虑了周全的应对策略,但她却对此一无所知,此刻必然顶着巨大压力。他至少该安抚她一言半语,而不是回一句冷冰冰的“臣遵旨”。

    脚步蓦地停下,他回首看乾清宫,那重檐庑殿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稳重沉肃,仿佛面临何种境遇也永不会坍塌,一如那年轻帝王一贯温和沉稳的面容。

    ……

    赵太后的兄长领兵逼宫那晚,乾清宫的灯火一直未熄。然而仅仅只是后半夜时,宫门处传来了些骚动与火光,但那微弱的兵戈声便很快平息了。

    半个时辰后,慈宁宫被封,几个主谋非死即降,祁云晏这才带着两个平乱有功的武将回乾清宫复旨。

    语琪仍穿着白日的常服,坐在明间正殿的宝座上接见他们,祁云晏奉还了调兵印信,便站到了她的身后。用寥寥几句交待了今晚情况,他瞥了一眼跪在殿上的两个身影,压低嗓音轻轻道,“今日的平乱这两人都功不可没,他们虽资历不足,却是难得的忠心,背景也干净,如今正值用人之际,皇上——”

    见她搭在扶手上的手腕轻抬,祁云晏明白她已了解情况,便不再多言。

    不过接下来的事,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本以为这位年幼的帝王会微笑着犒赏下面两人,却见这刚才还认真地侧头听他汇报的人转过头去,眉角眼梢的温和之意竟迅速褪去,身上透出居高临下的气势,转眼间已是难辨喜怒的九五之尊。

    她没有开口,而是雍容地靠在椅背上,审视般得打量这两个盔甲刚褪的少年。对于初次面圣的两个年轻人而言,空旷庄严的大殿与令人窒息的死寂于此刻融为了巨大的压迫感,竟让不惧刀剑的他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片刻之后,语琪于宝座之上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起吧。”

    话音落地,空旷的大殿内微闻回声,两个少年眼观鼻鼻观心地缓缓站起来,却只觉得周遭氛围愈发压抑,不自觉地屏息凝神。接下来她语气平平地问了些问题,涉及平日宫中布防和方才的一些详细情形,最后随意假设了一个突发事件,问他们该如何变换布置。

    待两人干巴巴地答完,她未说好也未说不好,只定定地看着两人,直到两人的头越埋越低后才淡淡问,“你们认为自己答得如何,好,还是不好?”安静的殿上几乎落针可闻,两人不敢抬头,只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又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语琪偏过头,询问似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祁云晏,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无声地做了个口型,“资质尚可。”她闻言扯起唇角微微一笑,转过头去。

    若欲扬必先抑,如此之后再略施提拔、道几句寻常赞扬,便已足以俘获人心。——待她表示欲重用之意后,两个少年果不其然受宠若惊,顿时双双跪地连连谢恩。

    语琪无声浅笑,这才露出些许温和面容道,“方才厂臣同朕言,两位将来必定大有作为,朕深以为然。只是二位虽为少年英才,却还需细细打磨一番才堪称美玉。”略顿一下,她慢慢道,“还愿期年之后,两位都能独当一面,莫让朕同厂臣失望。”说罢她不再多言,在两人深深拜下后起身,同祁云晏一道自两人面前缓步走过,转向后殿而去。

    明黄曳撒与天青曳撒一前一后掠过光滑无尘的地面远去,只留下满殿空旷的寂静。

    祁云晏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走着,细细打量着这位年轻帝王的背影。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以别人展现在自己的一面来作评判,而他竟也犯了这个错误,以为她是再宽仁不过的君主,而忘记了她对瑞安公主和赵太后的冷酷。那样温和的微笑不知不觉地掩盖了一切,叫他没有意识到她身上流着皇族漠然无情的血液,天生喜欢居高临下地操纵人心。

    不过倒未必是坏事,比起一个温和宽容到无以御下,被臣子任意欺哄的傀儡皇帝,他更希望她是一个有足够的城府心机驾驭下面人,让臣子为己所用的君主。

    ……

    随着太后被幽禁,几位赵党重臣下天牢,宫中近卫军的正副指挥使一夜换人,宫内宫外陷入一阵风声鹤唳。唯有司礼监与东厂,风头一时无二,许多做惯了墙头草的大臣经此一事都看清了在皇帝面前说话最有分量的人是谁,纷纷投到了祁督主身边。甚至有几位官员为了攀上关系,竟不顾一张老脸,厚着颜面欲拜年轻有为的祁督主为“干爹”,还口口声声地声称要“以父兄事之”。

    一日两人于乾清宫议事时,语琪想到这茬,不禁笑吟吟地问他最近收了多少干儿子,又问他还未到而立之年便儿孙绕膝的感受如何。

    祁督主原本正神色认真地同她分析朝堂局势,听到这话不禁一顿,继而面上渐渐现出无奈之色。

    这样的玩笑话放到认识之初或许会被误认为别有用意,但是经过近来这些事后,玩笑话就仅仅只是玩笑话,他们不会再暗自琢磨对方的话是否暗含他意。

    所以在她戏谑的目光之下,他虽面露无奈却仍姿态从容,取了茶盏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又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袖口,直到她的神情由饶有兴致变得讪讪后,才懒懒地挑起眼梢,抬眸朝她莞尔一笑道,“臣这辈子是再无可能有子孙缘了,或许这是上天在换种方式补偿臣也未可知。”

    她一怔,继而露出些许不赞同之意,“别这样嘲讽自己。”

    “倒没什么不好。”他轻轻垂眸,鸦黑长睫掩住眼底神色,“至少这一身骂名不怕牵连后人,做什么都不会束手束脚。”

    她轻轻问,“世上可还有其他亲人?”

    “孑然一身,无所牵挂。”他微微一笑,竟比她还要姿态坦然。

    她不再言语,靠在紫檀雕花坑几上,眼睛看着他。

    他别开目光,唇角笑容有点儿无奈,“皇上为何这样看臣?”

    半响沉默过后,她轻轻叹息,“因为自觉愧疚。”

    他低垂着眸,摇了摇头,“与皇上无关的。”

    “让一个无辜的孩子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再残忍不过的事。”顿了顿,她神色歉然道,“抱歉,子慎。”

    子慎是他的字,只是却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了。被她这样一唤,无数前尘旧事霎时涌上心头,他眉间线条软化了些,却有些疲惫,“皇上怎知臣的字……罢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略顿一顿,他轻轻道,“其实早已记不清父母面容,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无论如何,臣已放下了,不然总为曾经所苦,活着又有何意义。”

    语琪低头,声音有些感慨,“其实,朕也不记得母妃是何模样了。”

    祁云晏侧过头看她,贵妃早逝,这位年轻的帝王同样幼年丧母,若非先皇宠爱,估计她也活不到此时。想到此处,他有些同情,“娘娘当年一定是极美的。”

    “子慎怎知?”她仍叫他的字,语气亲近。

    他温和地看着她,“看皇上就知道了。”

    “这是在拐弯抹角地夸朕?”她眼里渗出些许笑意,“可朕没有子慎好看,想来令堂必然是倾国之姿。”

    他摇摇头,“臣没有什么好看之处。真正好看的该是能百步穿杨的男子,顶天立地所向披靡……而臣却不行,臣连弓都未必能拉得开。”

    他说得甚是感慨,语琪忍不住笑,“真的拉不开么?朕小时候跟着父皇学射御之术,还曾正中过靶心。”

    “那么皇上比臣厉害。”

    他说得由衷,她却笑得不能自已,“子慎子慎,朕是愈发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先是一怔,继而回过神来,却并不当真,只微微一笑打趣道,“可臣这副身子,怕是有心无力,只能拒绝皇上美意了。”

    她闻言止住了笑,颇幽怨地抬眸看他,他神情坦然地回视她,只是没过多久自己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宛若光风霁月,雾散花开。


☆、第143章 攻略督主男配9

    随着赵太后一事渐渐归于尾声;祁云晏也渐渐清闲下来;一些琐碎的杂务都交由底下几个秉笔太监打理,而他开始为了拟定下一步计划;比以往更频繁地出入乾清宫。

    相处时日见长;他逐渐发现皇帝待他的态度渐渐不同以往;并非因他权势渐大而猜忌般地逐步疏远,而是一日胜过一日的亲近,这种宠幸几乎超越了一个君王对待最信赖心腹的界限;而界限的另一边最终会通向何处;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那太不合常理。

    最初的迹象发端于一个平常的午后;他同她谈起内阁的四位辅臣,内阁首辅王居贤城府深且在朝中颇有威信,第二辅臣林敬文素来是和事佬,第三辅臣周亚卿生了一把忠骨,第四辅臣吴平则向来惯当墙头草……所以若要收服内阁诸臣,只需得到首辅王居贤的支持,其余三位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会俯首听令。

    待他说完,一抬头却正撞上她看过来的一眼,那目光沉如深潭,像是蒙上了厚重的层层黑帷,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他不知她此为何意,只有询问般地对上她的目光。片刻的对视之后,她端起茶盏,懒懒地撇了撇茶末,“无甚要事,朕只是想到父皇曾戏言过子慎的好容貌,果真并非虚言。”

    说罢她轻轻一笑,侧过头看他,“可有宫女侍婢向你暗送秋波?”

    彼时他不以为意,只以为她又在调笑,于是只一边转动着手上扳指,一边漫不经心地答,“她们畏臣如妖鬼,数十步以外看到臣就远远避开了……躲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人暗送秋波?”

    她感慨般地啧一声,摇摇头,“那岂不是可惜了这般好相貌,都无人懂得欣赏。”略顿一下,她似突发奇想般地道,“那进宫之前呢,可有青梅竹马?”

    “祁家家训严苛,彼时日日闭门苦读圣贤书,何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闲暇。”

    “那便是心向往之,却无力为之了。倘若有闲暇,你会喜欢怎样的女子?”

    还是初次有人问这个问题,许是她问的时候神态自然,那时未觉被冒犯,倒是颇觉新奇,于是也就随意地道,“容貌清秀些,性情好些也就是了。”

    “这般质朴无华的喜好?朕还以为你会说颜赛西施,智比诸葛的女子。”

    那时他没有作声,只是无奈一笑,移开了视线。

    若是年少气盛之时,或许真会那样想,但他早已不是昔日恃才傲物无谓清高的少年,自然明白便是再平庸的女子都不会喜欢上一个宫监,更遑论她说的那样容智双绝的女子。

    ……

    那时他并未在意这段短暂的对谈,但之后再想起,却只觉得她当时的每字每句似乎都意味深长,而那字里行间所代表的含义,实在令人不敢置信。

    而他真正意识到这令人惊异的一切,是在瑞安公主与驸马大婚的长夜。

    那日之前他曾劝她至少在面上要表现出姐妹相睦的情形,毕竟幽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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