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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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远自从进了初宁陵,看见曾祖父的陵墓荒废如此,心中也是激动不已,再看见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心中简直滴血。他生长都是在江北,刘裕这个名号对他来说,除了有曾祖父这一条外,其他的与他都离得远的很,皇孙的荣耀他也从来没享受过,更无从体验。今日进了初宁陵,见证了他们刘家的辉煌过往,回想起曾祖父的丰功伟绩,胸中不由激荡不已,竟一刻不得平息。
这江南万里之地,千万百姓,都该是我刘氏的啊!刘文远攥紧拳头,望着曾祖父的陵寝想道。
被拓跋慎的声音打断了思路,刘文远想了一下,答道:“郎君所言甚是。今日得郎君陪祭家祖,已是天幸,岂敢再多劳殿下。”
拓跋慎被刘文远这话说的有些不自然。刘裕英豪雄杰盖世,他前世读史书时就很钦佩。以前在平城的时候,他就想着能来瞻仰一下东晋南朝的名将名士们。现在能参与扫祭刘裕,也算是一偿旧愿,可当不得什么“天幸”一说。
“刘卿过誉了。宋武帝功业垂范,世间少有及者。孤亦感佩在怀。”
看了一会儿刘文远等人除刈藤草,拓跋慎觉得无趣,便和陆光,郑道昭四处看看。最后还在享殿台基找到了一支刻着“彭城刘氏”的箭簇,可惜外面因为长期日晒雨淋,生锈严重,不过磨磨的话应该还可以收藏。而在左边的配殿倒塌的墙壁间,还找到了一个已经没了木柄的铁耜,在上面也刻有“彭城刘氏”字样,看起来可能是当年刘裕平民时期耕田时用的农具。对拓跋慎来说,这个农具比箭簇更有意思,也更有收藏价值。
用了一刻时,将杂草藤蔓和几个新发现的鸟窝清理了之后,拓跋慎命人将准备好的祭器成排放置好,里面除了盛放米饭,麦饭,牛肉,羊肉和几种常用蔬菜以外,还准备了几种干果,果脯,酒和茶都一股脑的摆上。
本来南齐准许用的少牢礼在刘文远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还是不用了。少牢在礼制中属于诸侯的礼度,用诸侯的礼节来祭祀曾祖父和祖父,刘文远不情愿,也不敢这么做。所以在和拓跋慎等人商议之后,决定舍弃少牢礼,只以家礼祭祀。虽然不那么隆重,但是也免于降礼的难处。
拓跋慎和郑道昭二人肃容站在一边,由郑道昭给刘文远做赞导,拓跋慎诵祭文。
祭文是由李彪,郑道昭两人主笔的,主要就是称颂刘裕消灭桓玄,镇压孙恩,擒获燕秦二王,削平江南等等成绩。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成绩,本朝也是承认的,拓跋慎不怕有人拿这个攻击他。只要规避掉当年却月阵之事即可。
在这里前后留了半个时辰后,拓跋慎等人才在一起给刘裕施礼之后出了初宁陵。至于两个祠部郎,从头到尾站在一边看着听着,一言不发,只在最后辞别时一同施礼离开,只不过拓跋慎等人是长揖,他们是简单的拱手礼。想来也是有避嫌的心思。
拓跋慎看了两人的动作,心想,看来至今刘家在建康士民心中还是很有地位的,即便刘宋已经灭亡十多年了,遗泽依然还在。这两个人虽然只是简单行礼,但已经是不容易了。他们毕竟现在穿着南齐的公服,不能像他们一样随意。
第129章 巧遇萧嶷()
从初宁陵出来之后,又重新启程往东。长宁陵离初宁陵并不太远,据南朝祠部郎说也就四五里路的距离。只不过现在官道上人车多了起来,速度也不像黎明时那么快。
拓跋慎退下祭服,只穿着一件单衫。喝些水压压热意,让陆光将车右处遮光用的芦席放下。好在这四望车四面通风,又是行走的时候,吹吹风总算不那么难受了。
由两个祠部郎在前打头儿,拓跋慎等人于官道中穿行了近两刻,在一个交叉路口左转,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中,看起来这条路应该是平时没有太多人走的小道。
进入林区后,车速也快了一些,感觉气温也骤然下降了许多。这里面到处都是参天大树,其高度让人必须昂着头才能看到方寸天空,受此恩惠,这里面也比起外面凉爽。
半刻时后,车队走出了密林间的小道后再次左转,拓跋慎看着地上铺设的石灰石,由北到南,宽达十余丈的大道,与刘裕的初宁陵神道非常相似。知道刚刚这是在绕路,现在直接绕到了神道上。
给于忠打了个眼色,于忠领会后,用马鞭拍打着从市中买来的驽马,走到江嵩二人的车边问道:“敢问江郎官,可是已经到了长宁陵中?”
“正是,恰如诸位所见,此处正是长宁陵之神道。方才所经小道为本朝大司马豫章王殿下派人穿凿而成,取此道省了不少路。若是走正道,要远上二三里路。”江嵩解释道。
豫章王!萧嶷吗?
这个豫章王名气顶顶,在薄薄一本南齐书里面可是单传且字数上万的“大牛”。也是当今南朝皇帝萧赜的同母弟,两个人据说关系非常好,萧赜每年都会去几次萧嶷家中饮宴聚会。
这条神道看起来,比刘裕的神道更长,或许有五六里路吧!而且跟刘裕的神道比起来,这条神道上虽然同样杂草丛生,但是经过人和车马踩踏的痕迹非常明显,而且路边栽种的树除了常见的树外,还有很多枣树和桔树之类的果树。与刘裕神道的荒凉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
问了江嵩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长宁陵及其神道附近都是良田美宅集中之地,在这附近就有十几处建康权豪势要经营的别墅。这些别墅区小者方圆十几里,大的有三五十里,别墅区中有山有水,既能种植果树,水稻和桑麻,也能养殖畜类和水族,甚至还能伐园木出卖赚钱。日常供给上足以做到自给自足。所以这条神道上经常会有这些豪家的车马和一些附近有田地的小族小民来往其间。
拓跋慎知道,这种自给自足的封闭经济圈在历史研究上有个名词,叫做庄园经济,和南北朝的寺院经济都非常具有时代特色。在这个长年遭受战乱,经济衰蔽的乱世来说,这两种经济形式可以算作主流经济之外的补充,对于经济发展来说是有其长处的。
不过由此引出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更多的家族为了扩大经济利益,满足其贪欲,封山占水,侵占山水鱼泽自然之利时更加猖獗且不知掩饰。兼并小民土地,不许平民樵采渔猎之事简直是家常便饭。
拓跋慎长出一口气。
这种事不只是南朝很常见,即便是本朝一样相当严重。这些地主阶级在兼并土地方面都能无师自通,犹有天授一般。至于说制止他们。根本不用想,不要说门阀制度盛行下的南朝,即便是本朝也没办法。
一路观看沿途景色,走了大约两里时,一行人发现路侧左边有个进深达十丈的一块大空地,刚刚远了没发现。在空地靠着路边的地方停着一辆雕琢精美,悬挂着淡黄色纱帘,配二马的高轮车。车边还站着十几个各带刀剑,身穿单衣的护军。
在这些护军身后还有一座高约两丈的简易凉亭,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的。凉亭中坐着一个右手持着棋子,左手捻着长须的中老年人,因为方位的问题,样貌看得不怎么清楚,不过粗粗看来,就觉得是个很有气质和身高都不缺的老帅哥。在老帅哥身侧,还有两个看起来有些身份的年轻人坐棋盘边上,看起来像是棋友。
因为互不认识,拓跋慎只是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准备开口催促快一点时,便见江嵩二人叫停了车夫(雇来的车),稍稍整理了衣衫和头冠后双双下了牛车,朝着凉亭疾步走了过去。
拓跋慎见了,也招呼郑道昭和刘文远下车。看这江嵩二人忙不迭的样子,这老帅哥肯定是个南朝的大人物。既然是大人物,就不能这么不礼貌的一走了之了。
江嵩二人走到车边,正要直趋进去,却不料被几个护军拦住,正要开口自报身份时,便见凉亭中的老帅哥抬头看了过来。
江嵩二人也不再理会几个护军,拱手施礼,高声道:“下官祠部郎江嵩(贺鉴)见过豫章王殿下!”
老帅哥就是萧赜的同母弟萧嶷了。萧逸刚刚正琢磨着棋路,听见闹声,抬头看过去,旋即将棋子放进棋盒,起身出亭笑道:“原来是江郎君和贺郎君来此。孤久病宅中,不会群贤久矣!二位贤郎君因何来此?可是陛下宣召?”
萧嶷这么问,当然不会真以为是萧赜要见他,萧赜每次宣见他,都是派身边的近臣或名臣,而不会是两个郎官过来。他这么说,不过是要抬举一下江嵩和贺鉴,表示对他们的看好而已。
江嵩对萧嶷起身出亭的动作感到受宠若惊,连忙回道:“非也,好叫殿下知道,下官等今日是受了部令,陪副北使前来长宁陵。”
萧嶷虽然一直住在城郊的私宅甲第中,但是对拓跋慎为刘文远代请祭拜宋武帝和宋文帝的事还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他今日只因身体好了很多,得了闲暇出来走动的功夫竟巧遇上了。
“原来如此!”萧嶷点点头,抬步上前朝拓跋慎走过来,拱手道:“敢问可是北使当面?南士萧嶷见过北使清河公殿下。”
早听李彪说这萧嶷为人最为和气宽厚,很得建康士庶钦服。
现在一见果真如此。这姿态也太客气了吧,连他这个北人都这么礼貌。拓跋慎也不敢怠慢,急步上前还礼道:“正是敝人,拓跋慎见过豫章王殿下。”
第130章 字谜()
萧嶷将拓跋慎,郑道昭,刘文远等人迎到亭下,给拓跋慎介绍了他身后的两个子弟,道:“这两位都是京中新进,陈郡袁氏子弟袁固。”又指着另一个道:“吴郡顾氏顾谦。现为嶷豫章国中僚属。俱是本朝少年英俊。”
“殿下抬爱,下官等岂敢称英俊。本朝如下官等九品下才者车载斗量,如恒河沙数。况区区一袁固。都是殿下抬举后辈,固方得行走王邸。”左侧的袁固接话道。
萧嶷听了赜话,抚须轻笑,没再说话。心里面对袁固的机灵很是满意。
拓跋慎没搭理袁固的自夸,像袁固这种典型外交式自吹的方法史书典籍上多了去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这是本朝荥阳大族,郑氏郑道昭,现于敝国秘书省充职。”
“荥阳郑氏!”萧嶷想了想,不记得北朝的以前传来的书中有说郑道昭这个人啊!
李彪是建康常客,萧嶷见过多次,刚刚还以为这是蒋少游呢?
“敢问,先朝元徽末来使建康的贵朝秘书监郑使君与卿何亲?”
“正是家父”郑道昭拱手答道
萧嶷点点头道:“昔年郑使君来建康时,孤时任丹阳尹,曾远观卿父风采。郑氏本出豪家,累侍魏晋,数代久居公卿之职。只是永嘉南支渡江以来近二百年,却不曾再列公卿之位。建康之中也不闻有何郑氏名家。听闻两年前郑使君由外州刺史升任北朝秘书监,真可谓祖业复矣!”
“此全赖朝廷信重,至尊推恩,家父方有效忠之时!”
“这位是本朝丹杨王长子刘文远,刘卿受丹杨王命,渡江代父上祭父祖宋武帝,文帝。今日慎来此,正为此事。”
“此事嶷昨日便听说了。”萧嶷望着神道说道:“刘郎君此来,倒也是件好事。先朝之时,刘家子弟多遭宋明帝屠灭。以致今建康城中,不复闻有刘氏子弟。朝廷虽专设民户四时祭祀,到底不能尽礼。今日刘郎君不远千里上祭,亦可谓解本朝之急。刘郎君此来想是仓促了些,诸物若有不足之处,可告于孤,孤若能相助,必不推迟。”
刘文远现在对南齐正出于愤恨之中,听了萧嶷的好话,一言不发,不致礼也不道谢。拓跋慎回头看了看刘文远,也不好强令他道谢。萧嶷好话说的再多,在刘文远看来也不足以偿还其父篡国并屠杀刘家子弟的国恨家仇。
袁固在旁见刘文远面无表情,既不道谢,也不回话,连看都不看萧嶷,愤声说道:“刘郎君为何如此不知礼数?我家豫章殿下自在此城郊立宅以来,自谓以与宋文帝为邻,常来长宁陵拜访,又见宋文帝陵前无子孙尽孝,常常遣家奴来陵前洒扫。每闻有刘家妇女上祭,又遣人送上礼物以备不时之需。此节建康内外无人不知。于刘郎君亦可谓有恩,今日殿下好意相询,你怎敢如此失礼?”
萧嶷摇摇头,摆摆手道:“我之好意全出于真心,倒不是想得一声谢。”
拓跋慎听了袁固的话,也有些感佩起来。萧嶷此举或许有为萧氏邀买人心的成分,但是能长期周到的做下来,也足以显示其诚意了。老实说,当刘文远一声谢也不怎么过分。
刘文远也没想到萧嶷为祖父做了这么多,嘴角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说个谢字。
拓跋慎见此,自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