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北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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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观此子,对待下官以礼,不因为自己位尊而骄人,兼且明智善辩,不是诸葛恪之辈能比。如果日后事有万一,得以登临人主之位,只怕于国家无福啊!。”
“裴公是否多虑了。北主自有长子,又是由先太后抚养,得到冯太师臂助,俨然便是日后太子,其次子虽然颇有才具,最后也只能封王外任,即便机缘巧合,最多也只是入朝秉政,何至于便得至尊之位?且人主之位,自非智力可求。北主今年二十有四,寿数长久,裴公多虑了。”
“世间之事谁又能知道最终结果?昔日汉文帝以远庶子封于荒僻之代郡,当日他哪里敢有为君之心,而机缘至巧,一日以藩屏入继人君之位。汉宣帝以罪孙之身,隐于民间,怎么会有入主未央之念,而霍子孟骤行伊尹故事,迎汉宣于民间。事发之前,谁能猜度?天道幽远难测,正在于此。北朝皇子次居第二,谁敢说他便没机会窥视尊位?”
“待此地事了还国,当奏明至尊,时刻侦刺北国动静。”
。。。。。。。
再说郦道元本来是拉着裴约来一起劝裴昭明的,哪里知道最后是二皇子亲自说服了裴昭明,裴约等于白跑一趟,也不能算白跑,至少认了个同宗,也算有些收获
在南齐馆门前与拓跋慎辞别以后,郦道元急着回主客曹汇报南使之事。裴约不是主客曹的人,自然不能跟着去,只身往北海王邸赶去。刚刚他跟着二皇子不告而辞,看看现在还有些时日,王邸中的坐谈应该还没散。
北海王邸的坐谈会这时候正在如火如荼之中。此时郑道昭应北海王之请,正在讲述他这些年远行各地的见闻,谈一些当世书法名家的特点。
“数年前家尊还在担任兖州刺史时,昭于时远行到琅琊,参见秦相李斯所做峄山碑文。唉!可惜为曹孟德推击,失其一角。昭手自拓取。昭虽然不治秦篆,也见之心喜。”
众人正听得专心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宦侍,郑道昭见了也停止讲述。
“殿下,王友裴约在外请见。”
堂下众人讶异,裴约不过是中途出去了一下,回来了自己进来就座就是,何至于通传。还有,他跟那郦道元一起出去的,难道郦道元没来?
“请裴君进来说话。”
裴约得了话,走进正堂,礼毕说道:“下官失礼,方才随二皇子殿下去了南齐国宾馆。此刻才得回见殿下。”
众人听了裴约的话,才想起二皇子出去到现在都没回来,难道就是去的国宾馆?
“皇子殿下几时走的?”
“我等竟然不知。。。。。。”
北海王看见下面众多人交互说话,场面一时混乱,连忙用手边铁如意敲击一下铜磬,清脆悦耳之声传遍正堂,堂下众人才安静下来,齐齐看着北海王,看他有何话要说。
“诸君,稍安。小侄确是走了,孤本义恭送车驾,只是小侄见诸君高谈阔论,乐在其间,不忍打扰,这才与孤辞别。嘱孤在此,以免惊动诸君。”
堂中一时间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郑道昭站起身走到正堂正中道:“二殿下敬贤爱士,仁厚如此,只因为下官等觅于闲谈之乐,便屈尊降礼而去,下官等人幸何如之。还请殿下代二皇子受下官等一拜,以示感怀之情。”
“还请殿下代二皇子受下官等一拜。”
众人齐齐起身,走到正堂中,与郑道昭一起拜行稽首礼。
北海王看见郑道昭等人拜行稽首,连忙起身走下来,扶起郑道昭等人,动情说道:“好,好,祥今日代皇侄受礼,诸君快起来。”
待众人起身后,看着下面众人满怀激动之情,北海王心中也有些牵动起来。
唉!二皇侄至情至性,方能得在场众多士官感怀。我不如啊!
“裴卿,皇侄如何去了国宾馆?”平复一下心情,北海王看着裴约问道
“殿下仁慈,只因看见郦君急着去寻南使,就私下遣人叫了下官与郦君,共乘殿下车驾同去。”
“卿既然已经回来了,皇侄相必回宫了。”边说边示意在场众人各自归位坐下。
裴约归为安坐后,说道“下官还有下情禀于殿下。”
“裴卿但说无妨。”北海王回到位置上说道:“南使之事如何?卿归时尚早啊!难道卿已经说服了那裴昭明?”
“正要禀于殿下,我朝之意南使已经接受了,所以下官才能早早回来。”
“喔!南使倔强难制,三番四次拒绝朝廷美意。没想到卿去劝说便俯首低头。”言辞之间颇有轻视之意。
裴约听出北海王的意思,心中暗笑北海王思路简单,这是以为裴昭明仅仅因为一个隔代同宗徇私呢!
“非也!此事非下官之力。二皇子殿下得遇南使,以言辞屈服南使。”就把拓跋慎说服裴昭明的前前后后仔细说了一遍。
。。。。。。
“妙!妙!皇侄所言切中厉害,正当此理。裴昭明但知一二礼仪之道,岂能不俯首低头。”北海王听罢裴约的话,拿起铁如意敲击案面,振奋道:“皇侄今日以言辞挫动南使锐气,真真大快人心。今日晚膳,诸位便在孤这里用了,以庆南使顺从之喜”。
第34章 冯润()
瑶光寺外
此时瑶光寺门外排满了军士,身穿皮甲,腰中挂着环首刀,手中戟矛林立。
拓跋慎从车上下来,吩咐随行军士将宫中带出来几个大箱子抬下来。正要带着陆光一起进去。就看见寺门内走出三个身穿袈裟的女尼走了出来。
仔细看看并没有慧尼法师,这几个女尼比丘他都不认识,看起来都是四五十岁的年长女尼,样貌嘛!头上没毛发,看起来都差不多。
“贫道见过檀越”几个女尼双手合十行礼道。
拓跋慎也双手合十还礼,说道:“世俗子弟见过几位法师。”他不信佛,也不想信,以前拜佛也不过是本着逢佛拜,见道参的习惯。所以也懒得自称“门下”。
“敢问慧尼法师可在?”
“昨日寺主得了沙门曹通传,今日一早便去了,至今尚未归来。”
“未知几位法师在瑶光寺有何职事?非是俗家不敬,只是若能请见寺主更好。”,虽然看起来这几个女尼的地位不低,不过还是要问清楚她们是谁。
为首的女尼道:“贫道为瑶光寺维那妙尼,檀越有何事不妨告知贫道,贫道转述于寺主。”
原来是与寺主地位稍低的维那。
这时候的佛教寺庙一般有三个为首的僧侣管理寺庙,分别是上座,寺主,维那。不过并不是每个寺庙都会标配三个,也有两个或一个的。瑶光寺有没有三个为首的僧侣拓跋慎不清楚,不过维那的地位也很高了。
“原来是妙尼法师。俗家今日来瑶光寺,正有要事,只是此处不是闲话之地,还请到一宽辟处再说。”拓跋慎看了看四周,人太多了,皇帝的私事,怎么能于大庭广众之处胡乱说。
。。。。。。。。
跟着妙尼走在回廊间,左转右转五六次,才走到一间稍小的静室前,推开门看看,里面的陈设倒是很简单,靠墙一张供案上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正燃着供香。静室中间有一张厚垫席,一张矮案几,上面放着一盏灯具,几卷经文。案边有一个檀香炉,正有两股青烟飘舞。看起来应该是用来修习经文的所在。
“此处是贫道清修礼佛之所,檀越有话但讲无妨。”妙尼说话间走进静室。
拓跋慎吩咐陆光远些,不要让人靠近静室。跟着妙尼走进静室。
看着这些简单的陈设,拓跋慎心想这妙尼法师看起来倒像是有道女尼啊!
拓跋慎回头看看远处的陆光,回过头说道:“法师,俗家今日来此,是为了求见逸莲法师。逸莲法师来此数载,俗家一直无暇来此,今天得了空闲,特意来探望一番,另还准备了一些杂物,还要一并送上。”
妙尼法师听了拓跋慎说要见“逸莲”法师,眉间皱了皱,说道:“逸莲法师自来瑶光寺,已经一年有余,身体已经好多了。檀越要去,贫道可代为引路。”说着就打开门。
拓跋慎还想问一问“逸莲”法师的一些情况呢?没想到还没开口这妙尼就要打发他走了。看起来好像不想多谈“逸莲”法师的样子。
拓跋慎皱着眉跟在妙尼后面走出静室,招呼好陆光一起跟着妙尼。
瑶光寺也是一所皇家寺院,面积也不小,虽然不能跟永宁寺比。当年太后要“逸莲”法师来此清修沐浴佛光时,拨了不少财物给瑶光寺,又赐了一些官奴给瑶光寺做寺奴。瑶光寺把太后所赐的公财全部拿来营建庙舍。瑶光寺也因此得到了扩建,当时因此抢走了不少周边民户。
转了好一会儿,走过一座水桥才看见一座与其他僧侣所住的单间房舍大不一样的独院。远在院外就听见里面传来女子说笑声。
“檀越还请在此稍待片刻,待贫道进去告知逸莲。”
拓跋慎看见妙尼进了院子,吩咐陆光道:“你去找几个寺奴,去把那些木箱抬进来。多加注意些,不要磕着了。”
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妙尼和一个身穿襦衣长裙,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子,看发型还没嫁人。
“檀越进去吧,若有它事可去静室寻贫道。”说完行合十礼而去。
这女尼难道对“逸莲”法师有意见?怎么好像这里是龙潭虎穴一般。拓跋慎看着转身而去的妙尼想道。
正想着这妙尼的不寻常,就听见一边的女子的说话声:“郎君是何人?怎么来这比丘庙了?”
拓跋慎回头看着这女子,心想:这比丘庙虽然是女尼修行之地,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我大白天光明正大来这里,又不是晚上潜行。怎么就不能来?不过想到这是个陌生女子,没说出口。
“在下是逸莲法师俗家亲眷,首次来瑶光寺,故而娘子不识。”说完绕过这小姑娘走进院门。
院子里面有个秋千架,以麻绳为索,上面还用各色帛纱制成的花作为装饰,木板上还放着丝絮填充锦垫。旁边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有一张双陆棋盘和棋子,边上还有一些橘,枣,果脯等等。
这哪里像是清修佛理之人居住的地方。完全是居家千金小姐嘛!
拓跋慎只稍稍看了一眼这些陈设,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站在案边的一个身穿青色佛衣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这女子按照后世的尺寸,估计有一米六五左右,长的很漂亮(原谅作者言辞匮乏,没法具体。至于怎么漂亮,各位自己想象吧!),头上蒙着纱巾,不过并没有剃发,长发依然垂到腰际。
这就是拓跋慎已经见过多次,俗世名叫冯润,小字妙莲的前右昭仪,左昭仪冯清的姐姐。也是历史上少有的,敢在皇帝在世时给皇帝戴绿帽子的狠人。也就是运气好,皇帝死的时候才赐死她,遇上其他任何皇帝,事发之后恐怕不用查实就被赐死了。
拓跋慎只是看了一眼右昭仪冯润略显傲色的双眼,就连忙低下头,躬身行礼道:“儿慎见过昭仪娘娘。”
冯润看了拓跋慎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这瑶光寺里哪里有什么昭仪?你父亲的身边不就有了昭仪么?若是要找昭仪娘娘,还是去中音殿找吧。这瑶光寺中只有一个避身求辟沙门的逸莲道人。”
怨气这么大啊!又不是我招的你,要你出家也是太后的意思。我一年幼稚子你也不放过吗?
看着满怀怨气的冯润,听着她的怨言,明显是对太后,皇帝和她妹妹不满了,连自己也受到无妄之灾。
冯润刚刚看见拓跋慎,想起他的父亲,想起宫中的数年生活,想起自己进入瑶光寺以来,皇帝不闻不问不接她回宫,心中怨气一涌而上,脱口就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觉得心中舒服了很多。
出了一些怨气的冯润语气缓和了一些:“你不在宫里苦读经典,怎么也有闲暇来这里了。我在这孤僻之地斋居年余,你倒是第一个来。”
“禀昭仪,儿是今日受了父皇之令,来瑶光寺探望昭仪的。”
冯润听了愣了一会儿,脸色缓和了很多,眼中也露出一些喜色,说道:“至尊可还好,姑母大终,他定是痛惜难安,听说你父皇要守制三年,你为人子,要多多劝慰。”
“是,儿遵命。父皇现在好多了,昭仪莫要太过忧心。”
“我自幼在至尊左右一起聆听太后姑母教诲,于今几近二十年,其中酸甜苦涩你这孩儿岂能知道?”
听着冯润的话,感受着她的又喜又气的情绪,对皇帝的关心。拓跋慎怎么也不能将眼前的她与后来那个敢淫乱宫闱的冯幽后联系起来。
“你父皇派你来这里,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