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乐园-第10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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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分钟后,赫伯特家大宅内,二楼走廊。
警长黑着脸,把山姆和封不觉带到了此地。
当约翰·赫伯特看到自己的兄弟时,他的表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下,警长走到约翰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在这一过程中,约翰的视线也不断地在山姆和觉哥的身上游移。
待警长把话说完,约翰便沉着脸,来到了那二位面前,对山姆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他瞥了眼觉哥,“而且……你居然还带来了一名侦探?”
就一个被牵涉到“杀人事件”中的人来说,他镇定得不可思议;看约翰说话时的模样,仿佛掌控整个局面的人是他,而不是他身后那唯唯诺诺、狐假虎威的警长。
“我和封是在酒店的酒吧里刚认识的。”山姆道,“他会来这儿实属偶然。”他的语气也毫不示弱,“至于你说的‘来得真是时候’,我就不太明白了……我只是在和你通电话时从电话另一头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出于对兄长的关心才过来看看的,这有什么不妥么?”
很显然,如今的山姆·赫伯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人给害了还浑然不知的愣头青富二代了;这些年来,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双手在外闯荡的他,即便城府还不如他的哥哥那么深,但面对眼前这种情况时,也不至于再被人几句话就牵着鼻子走。
“我没事。”约翰盯着山姆的双眼,他那眼神似是想穿过对方的瞳孔直接观察大脑一般,“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想仅凭这句话,你和你的朋友也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他说着,便侧过身,转头朝他身后的一扇房门示意了一下,“我还是让你们自己过来确认一下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对方话音未落,封不觉就若无其事地快步走了上去,与约翰擦身而过时,还有意无意地用肩膀顶了对方一下,俨然一副流氓进宅的样子。
几秒后,觉哥就来到了那扇打开的房门前,朝屋内看去。
映入其眼帘的,是一间偌大的卧室;以这个房间的奢华程度来看,其主人的身份也是昭然若揭。
此时,就在这间卧室的一角,在临近书桌的、一块价格不菲的纯毛地毯上,躺着一个人。
也可以说……一具还未冷透的尸体。
第十四章 案发现场()
死者是一名男性,白种人,年纪看上去在四十岁上下;他穿一件黑色的衬衣,外面披着件深棕色的夹克,下身着牛仔裤;他的手上戴着一副厚实的手套,双手之间还缠握着一根钓鱼线。
距离死者一米不到的地方就是一张书桌,此时,桌子的一角已被大量的鲜血所染,以这个“角”为中心,血迹成喷射状辐射开,并沾在了周围几乎所有的东西上……那些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墙、地板、窗帘、桌面、桌子侧面、花盆等。
当封不觉看到那名死者时,尸体身下那昂贵的纯毛地毯已经被褐色的血液浸红了一大片,刺鼻的气息可说是扑面而来。
“嘿!姓封的。”警长见觉哥摆出了一副要动尸体的样子,“你该不会是想去动尸体吧?”
就算警长这些年来收了约翰不少好处,又因约翰在岛上的身份而对其区别对待,但警长仍然是有底线的,所以他此刻才出言提醒了一声,以免觉哥把指纹什么的留在现场。
封不觉当然也知道,自己并非警务人员,也不算尸体的第一发现人,像这样动手去碰尸体是绝对不妥的。
“啊……放心,我只是看看而已。”封不觉说着,已然蹲下了身子。
他在不触碰尸体的前提下,尽可能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死者的状态,然后就站了起来,将目光投向了死者身旁的那张书桌。
书桌上的物件此时显得凌乱不堪、不少已散落在了地上,而仍留在桌面上的物品中,第一件引起觉哥注意的东西就是——一部电话。
那是一部“老式”电话,非常“老”的那种,看起来像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产品……存钱罐般的造型和环形的拨号装置恐怕是很多现代人见所未见的。
当然了,封不觉肯定认得、也知道这种电话的使用方法。
“赫伯特先生。”看了几秒后,封不觉头也不回地问道,“案发后你又用过这部电话是吗?”
他所指的那个“赫伯特先生”,无疑是约翰。
略一斟酌后,约翰便应道:“是的,我就是这部电话和警长联络的。”他微顿半秒,立即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如果封不觉做出的推理是“案发时你正在打电话吧”,那约翰必然只会回答一句“是”,不会再去多问什么;因为案发时和约翰通话的人正是山姆,后者八成已经把自己在通话时听到的动静告诉了封不觉。
但眼下,封不觉推理出的却是“案发后用过电话”这件事,这就让约翰有些疑惑了。
“呵呵……”觉哥闻言,笑着回过头来,“因为你右侧的耳廓上沾到了一点血迹啊。”
其话音未落,山姆和警长便齐齐将视线转到了约翰的脸上。
就连约翰自己也是一惊,并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那块地方,结果……还真有血。
“由于那里沾到的血迹不多,不凑近看还真看不出来,我也是从你身边经过时才发现的……”封不觉一边继续观察现场,一边娓娓言道,“起初,我以为那是案发时溅上去的,但问题是……你身上沾到的其他血迹,全都集中在身体的左侧和背后,而你的整个右半边身体,只有耳朵上沾到了那么一丁点儿血……这事儿,稍有些奇怪。”说到这儿,他指了指桌上的电话,“直到我看到这部电话、以及夹在听筒和支架之间的那抹血迹,我才知晓了答案。”
在听觉哥解释的过程中,约翰心中已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毫无疑问,约翰可不是什么守法公民,他干过的违法勾当远不止伪造遗嘱和谋杀生父……但,他至今仍然逍遥法外。
像他这样的男人,自然有洞悉危险的本能。
而此刻,封不觉……无疑就是一种危险。
“看来你这位朋友还真是位不错的侦探。”一秒后,约翰看向了山姆,用一种话中有话的语气说道。
“怎么?”山姆也是不甘示弱,“他让你紧张了?”
“我为什么要紧张?”约翰十分冷静地回道,“倒是你……就不怕引火烧……”
“赫伯特先生!”封不觉没让约翰把话说完,他高声打断了对方,“你脖子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吧?”
他所指的伤,是约翰颈部的几条红色的勒痕,那一看就是新伤、且十分明显,山姆和警长也都是在一看见约翰时就注意到了这伤痕。
“啊……还好吧。”约翰不冷不热地回道。
“容我大胆推测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封不觉说这句话时,已从尸体的附近离开,朝着走廊的方向折返而来,“总体来说……这应该是一桩自卫杀人事件对吧?”
“那是必须的!”约翰还没说话,警长就先激动地抢道,“那个死者是典型的非法闯入,而且他手上还拿着凶器,若不是赫伯特先生运气好,可能今晚死的就是……”
“谢谢,道斯特,我想我能自己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约翰却不怎么领情,他打断了警长(现在我们知道了,他叫道斯特,至于为什么之前那几章里一直没有交代这事儿,那必然是因为我拖延症发作、迟迟没给他取名)的话,自己对觉哥道,“封先生……今晚的事,性质究竟如何,我想……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他说着,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因为你是山姆的朋友、并且是一名侦探,而山姆又和这件事有所关联……所以我才让你看了现场……”
“你什么意思?”听见这句,山姆可忍不住了,他激动地插嘴道,“什么叫做我和这事有所关联?”
“哼……”约翰冷笑一声,望着山姆,“你觉得呢?”
“你是重要的证人啊,山姆老兄。”封不觉眼瞅着山姆可能要露马脚,赶紧出声抢道,“案件是在你和约翰通话时发生的不是吗?你的证词对于还原真相必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嗯……对哦。”经觉哥这么一提醒,山姆也发现自己差点儿就中套了,“我……可以作证。”
庆幸之余,他念叨了一句废话,算是给自己一定的时间冷静下来。
第十五章 你要告谁?()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了。”封不觉也认为山姆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因此,他随即就接过了话头,并扯开了话题,“警长先生……”他看向了道斯特,接道,“这好歹也是桩命案,你该不会觉得……事情可以在不报案的情况下蒙混过去吧?”
“胡说什么呢?”道斯特回道,“我当然知道必须得报案,只是……”
“事情是这样的……”约翰又一次打断了道斯特的话,他的心态和觉哥类似,无非是担心“猪队友”用词不当让局面陷入被动,“封先生你不是本地人,故而对这里的情况不太清楚……由于蔻奇柯缇岛的人口少,且民风淳朴、犯罪率很低,所以岛上的警局在夜间只有很少的警员在值班;另外,这座岛也根本没有属于自己的警用呼叫中心……也就是说,假如我打公用的报警电话来报案,那么,第一个接听我电话的人,将会是某个远在岛外的接线员,我得先和这个接线员沟通,然后再由他/她通过出警系统去联络本地的警署,而本地警署的值班警员在得知这是一桩命案后,还是得去联络道斯特警长……”
“哦……所以你就省掉了这些步骤,直接联系了警长?”封不觉顺着他的意思接道。
“没错。”约翰点点头,“即便我不是通过报警电话、而是用私人电话联络他的,但我的行动毫无疑问应定义为‘在第一时间通知了警方’,事实上……我的做法应该比‘打报警电话’更有效率。至于关于这件案子的、进一步的调查工作……接下来,警长自然还是会走正规流程的,我也会积极配合调查。”
“嗯……”封不觉漫不经心地念道,“简单地说,你把警长单独叫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先入为主地给他植入一些观念,然后让警方根据你的思路展开后续的调查是吧?”
他说话的语气虽是轻松,但这话却是单刀直入、一针见血……
“注意你的措辞,封先生……”约翰道,“你无凭无据就说这种话,我可以告你诽……”
“你要告谁?告我?”封不觉根本不让对方把话说完,“还诽谤?”他的脸上顺势就浮现了笑容,这显然是贱力值正在上升的征兆,“你有没有文化?听不听得懂人话?英语是不是你的母语?我刚才那句话和此刻这三句……每一句可都是提问的语气,‘问句’也能算是诽谤么?‘你是坨屎’和‘你是坨屎吧?’是有区别的懂不懂?我只是提出一个观点询问一下你的意见,你就用威胁性的言辞来否定我的问题本身,你自己说你是做贼心虚还是身上有屎?是你告我诽谤赢面大还是我告你恐吓胜率高?”
“呃……”约翰的思路本来是很清楚的,但在遭遇了这番力度强劲的逻辑**后,他的脑中现在基本也就剩下一团屎了。
“你要跟我谈事实我们就谈事实,你要跟我谈逻辑我们就谈逻辑,甚至你要跟我聊犯罪……我也能好好给你上一课……”封不觉一边说着,一边朝约翰靠近,“但刑侦和法律这方面嘛……我建议你不要在这种我经常接触的领域里跟我装逼。”他的语速极快、条理清晰、气势迫人,“任何一个能活着提交对我的诉讼的人都可以当你的老师,任何一个能活着完成对我的诉讼的人都会劝你不要自寻死路……我的代理律师可以在法庭上当着陪审团的面把你的律师操哭,我在民事诉讼上获得的离奇胜利之多足以摧毁你对整个司法系统的认知……”
说话间,觉哥已来到了走廊中,而约翰已经被他逼得节节后退,后脑勺都贴到墙上了。
“今晚,我还会说很多话,做很多推理……但如果我再听到有人用威胁的语气、以‘诽谤’这种无比低级的诉讼恐吓来打断我,我就……喂!他!吃!屎!”
那最后四个字出口之际,封不觉的脸都快碰到约翰的鼻尖了,所以当他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时,约翰已被他喷了一脸的唾沫。
在这种状况下,约翰的脑筋也是不可避免地短路了。
的确,他是个颇有能力的商人、也是精明的犯罪者,但面对这种在思维、语言和行为上能将自己全面压制住的无赖,他也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