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倾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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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心以为为她安排了一个最好的归宿,亟不可待地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只等她后天回来出现在大典上,被群臣簇拥着走到我身边,从此成为我牵手一生的女人。
我甚至想好了以后要带她去什么地方,要生几个孩子,甚至,想好了早点培养我们的孩子成为继位者,而我们俩到处游玩。
可是,她竟然逃了,竟然把我的一片真心狠狠践踏。我不知道要如何发泄心中的怒火,狂吼着把所有的奏折扫到地上,拔出墙上父皇送我的佩剑在空中疯狂地砍,书案很快被我砍成木块,帷幔在空中片片飞舞,然后是门窗,全成了漫天的木屑。
没有人敢进来,报信的常会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我喘息连连,看着书房一片狼藉,终于醒悟过来,把剑入鞘,冷哼一声道:“带朕去瞧瞧!”
空闻大师和招相跟在我后面,常会战战兢兢报告:“昨晚小公主要看星星,看到半夜便带伺候的宫人回来草堂休息。臣等都以为小公主安心睡了,可是没过多久草堂突然失火,而且正在小公主住的房间,天干物燥,火势太急,把寺院也烧起来,臣等好不容易把火扑灭,却没有找到任何尸体,而且外面少了一套宫人的衣裙,这才知道小公主跑了,立刻搜索,只是方圆百里都找遍了,没有任何线索。”
空闻大师叹道:“皇上,老衲惭愧,虽早已闻知小公主的心思,还是没办法劝得她回头,老衲以为草堂固若金汤,没曾想她还是找到机会逃走,是老衲当初收留她到此的,请皇上治罪!”
我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忍住没有一脚朝他踢去,手中死死抓着她的衣裙,衣裙上还有她特有的幽香,让人阵阵晕眩。我攥紧拳头,想把这幽香紧紧抓在手心,却只感到肌肉太过紧绷的痛,一直延伸到心头。
她,一直是我痛的根源,此时再次让我痛不可抑。
我扪心自问,我处处为她,为何她仍然罔顾我的心意!我冷冷看了一眼面前跪了一地的宫人,一拂袖,咬牙切齿道:“这些人都给我拖到池塘里浸死!”
在宫人的哭喊声中,我茫然地走到草堂外,空闻大师道:“皇上,那个小亭是小公主常待的地方,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没有回答,径直走进小亭,亭中堆了许多笔墨纸砚,看来她经常在这里画东西,我想起她画的那些让人忍俊不禁的东西,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你既然打定主意要逃,又为何哄得我心花怒放,让我更加伤心失望呢!
石桌上放着一幅画,是面前的少华山和溪流,她的画技真的很不错,溪流闪着银光,与浓得化不开的绿色纠缠而下,一直延伸到山脚。
溪流!我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有个念头模糊显现,指着那潺潺流水,紧张地问道:“招相,那溪流通到哪里?”
招相顿时明白:“皇上,山顶那边有另外一条溪流,通到京畿重镇清流镇!”
我大喝一声:“常会,带多些人跟上!”
我拔腿疾奔,常会带着几十个侍卫连忙跟过来。当踏入溪流,我发现水并不太深,提起一口真气,几个纵跳就到了山顶,回头一看,常会和侍卫们正溯溪流紧跟而来,山这边也有一条溪流,不过水势较急,已经形成好几个小瀑布,我毫不犹豫地跳进水中,没走多远,就在第一个瀑布的潭边巨石上发现鲜红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了,我用指抹下一点,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猜想,朝常会他们一挥手,“小公主就是从这里跑的,她受伤了,应该还没有走远,快追!”
我们加快了速度,很快来到山脚,清流镇只有百来户人家,因为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流水通过而得名,我们走到第一户人家,常会过去敲了敲门,马上就有一个老太婆来开门,眯着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哪?”
常会满脸堆笑道:“老人家,您有没有见过一个受伤的小姑娘?”
“没见过!”老太婆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声音有些慌乱,话没说完就准备关门,我暴怒不已,一掌把门打飞,恶狠狠道:“搜!”
很快,一个侍卫拿着一件血迹斑斑的白色衣裙出来,大声道:“皇上,这个就是丢了的那件衣裙!”
我拿着衣裙走到老太婆面前朝她扬了扬,冷冷道:“这个是什么?你敢说没见过!”
老太婆一听侍卫的称呼,早就抖如筛糠,小心翼翼唤道:“皇上……”
我不耐烦地打断她:“说,人在哪?”
老太婆扑通跪倒,涕泪交加道:“皇上,老婆子没有藏她,她换了一件衣服就走了,劝她留下来养伤她都不肯,说父母要把她嫁给一个坏人,她很不愿意,所以从家里逃跑了……”
“坏人!朕是坏人么?”我冷笑着一脚踢在她胸口,恨恨地骂,“朕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坏人,看你还帮她逃!”
老太婆惨叫一声,吐了一口鲜血就倒地不动了,我闪身奔出,对常会道:“丢点银两安葬!”
我带着侍卫搜了清流镇的每家每户,可是小家伙好像凭空消失了,再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想来清流镇上也没人敢收留她,我有些沮丧,斜眼看到镇长跟在身后,正浑身发抖,摇摇欲坠,心里烦躁,瓮声瓮气道:“清流镇出去有几条路,都是到什么地方?”
镇长浑身一僵,连忙答道:“皇上,清流镇出去有三条路,东是去青山镇,西是去西平镇,南到开远镇。”这时,常会在一旁低声加了句:“开远镇上有逍遥侯府邸!”
“逍遥侯?”我脑中一个激灵,蹙眉道:“皇后逃跑的时候逍遥侯在哪里?”
常会凝神一想,躬身道:“回皇上,逍遥侯完成任务就回开远了,具体情况如何要问招相。”
我在心中冷笑,逍遥侯,你若是敢背叛我,可不要怪我不念当年的恩情!
我刚想带着侍卫往南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回头问道:“哪条路最远,哪条路最近?”
镇长又是一个激灵,面色惨白,满头是汗:“开远最远,要走上大半天,西平最近,只要走两三个时辰。”
我指着西边:“常会,你马上带人到西平,剩下的跟我到开远!”
我看着天边,坚定地对悠然的云彩说:“你逃不掉的!”
出逃
轻尘
到老婆婆家里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全身伤痕累累,衣裙全被血染红了,不过,终于逃出生天,我浑然忘却了身体的不适,开始一门心思描画美好的前程。
当然,我并非不食人间疾苦的仙子,首先要做的就是填饱肚子。在冷宫呆了十年,什么东西都短缺,我早已学会如何对付肚子里的馋虫子,饿的时候花草树叶都是美食,所以,瞧瞧漫山遍野的美食,我的信心更加坚定,我一定能到天保!
老婆婆人很好,见我一个女孩子家浑身狼狈地从山里下来,没出声已经可怜我了,问我是不是被欺负了,我只好编了一套说词,她果真信了,连连道:“怎么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自己的骨肉都不会为她着想,还极力帮着外人,瞧这可怜的孩子!”
吃完香喷喷的米粥,她极力挽留我养了两天伤,我不敢多呆,坚持要走,她留不住我,看我的衣裙全是血迹,便要我换一件衣服再走。
出乎意料,她翻了半天没翻出什么来,竟拿出一套叠得齐整的新衫裤出来,一脸惭愧道:“孩子,我家穷,其他的衣服都很破旧,也没有什么女娃儿衣服,我儿子黑牛在青山镇金家大宅里做活,东家有衣服给,也穿不上我做的衣服,要不你将就一下,穿这个吧!”
我大喜过望,立刻换上衣衫和肥大的裤子,老婆婆笑起来:“真像小孩子穿大人衣服。”
我问清楚清流镇通到外面的几条路情况,晨曦已经把镇上的宁静刺破,洗衣的妇人和挑水的男人三三两两出门了,我告别老婆婆,刚走到清流镇界碑处,一人一骑飞驰而来,朝我直直冲来,在要撞上我的时候那人猛拉缰绳,正停在我面前。我吓出一身冷汗,又不想多惹是非,绕开他就走,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去青山镇,你去不去?”
“哥哥!”我定睛一看,不觉喜出望外,朝他大张双臂,他面容憔悴,却有掩不住的温柔,让人无比心安。
他微微一笑,倾身将我拉上马,双腿一夹就风驰电掣而去。
第一次骑马的感觉真是美妙,路边的景物纷纷退后,晨风微凉而芬芳,夹带着隐隐的水汽扑面而来,很快湿了头发和脸庞,眼睛一眨,睫毛上挂着的白色露珠就掉了下来,真是好玩。
“听哥哥的安排,哥哥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天保,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再你受任何委屈!”他在我耳边轻言细语,可是,我已经笑不出来了,马上颠簸,浑身像散架一般,上下齿的敲击声轰隆作响,屁股火烧火燎,根本无法坐稳,哥哥的浑身滚烫,加上温热的呼吸,犹如有人在火上浇油。
他似乎也察觉出来,极力将我固定在怀中,鞭子抽得更急。太阳慢慢爬出来,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这家伙如此讨厌,我浑身汗水淋漓,衣服干了湿湿了马上又干,身上的伤处被汗水一泡更加火烧火燎。
疼,却快乐,因为举目望去,到处郁郁葱葱,没有高墙,没有面无表情的宫人,也没有恨之入骨的那个暴君,只有我最好的哥哥陪伴。
这就是自由的味道,沁人心脾,让人在疼痛中开出心花朵朵。
前面的房屋越来越多,看样子青山镇到了,哥哥猛地拉住缰绳,顺手将我放下来,急切道:“顺着青石板路过去就是金家大宅,去找金大少,不要多耽搁,哥哥找机会同你会合!”话音未落,马嘶鸣一声,带着他转身就走,速度快得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我猛然想起,老婆婆刚才说他儿子黑牛在青山镇金家大宅做活,已经很久没有音信了,要不我先去报信要他回去看看母亲。打定主意,我飞快地拐上青石板路,许久才适应脚踏实地的感觉,只不过没走几步,脚就感觉到穿心的疼,成了瘸子。
金家据说是青山镇的第一大户,宅院很大,几乎占了青山镇的一半,我好不容易摸到门口,要那须发皆白的守门老者找黑牛。
老者眯缝着眼睛打量我,和和气气道:“你是黑牛的什么人哪?”
我撑着墙壁,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他弟弟,求求你快些找他出来吧,我快不行了!”
老者笑道:“这大热的天,你走了很久吧,你先坐会,我去找他来!”
他的背影一消失,我跌坐在墙根,真想这辈子就睡在这里,再也不想挪动半步。很快,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黑黑壮壮的汉子探出头来:“谁找我?钱叔,别开玩笑了,我哪来的弟弟呀!”
他看见我,愣住了:“是你找我吗,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没好气地对他说:“你还好意思说,你母亲在家里天天念叨你,你倒好,出来几个月都没有消息,害得我绕这么远的路来找你!”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笑道:“我这不是忙得很嘛,东家又不让回去,我寻思着过几天手里的事情办妥就回去看看。唉,这怎么好意思,还要累得你走一趟。你进来歇口气吧,从清流到这里要大半天,你饿坏了吧,我去张罗些东西来吃!”
我刚站起来,眼前顿时一片金星,他见我摇晃着,赶紧把我接到怀中,还没等我靠稳,他好似被毒蛇咬到,慌忙把我推开,我没有提防,一头栽在地上,这回摔得我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他惊魂未定地指着我,“你……你是女的!”
我气得直捶地:“我是女的又怎么样,用得着摔我么?呜呜,痛死我了……”
他犹豫了半天,拽着我的衣服拉我起来,额头涔涔冒着汗,手足无措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想到,你摔疼了没有,天啊,怎么流这么多血,我带你到医馆上药去!”
我抓住他的手臂,几乎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里挤出:“你、现在、带我去一个不晒的地方、休息!我还有事,歇口气就走了,还有,不要、再、摔我!”
他嘿嘿直笑,把我带到后院他的房间,房间很小,只能放一张床和一套桌椅就已经没有地方落脚了,他帮我倒了杯水,边自豪地告诉我,“东家说我很能干,特别给我一间住,其他的人都是几个人挤在一起,东家还说等手上的事情办妥当了就加我工钱,东家还说……”
我朝天翻着白眼,径直坐到窗边的椅子上,把鞋子脱下,裤腿掀上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瞧了瞧他,他顿时局促不安地把视线移到别处。我叹了口气,指着脚上的伤口问他,“你看看我的脚,有没有办法治,走路真的好疼啊!”
他这才看到我腿上的鲜血淋淋和脚上的水泡,惊地叫起来,“你怎么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