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古代佛教史-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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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佛教后期(西元七世纪中叶),政治上,崇信佛法的王国衰落;宗教上,需与著重修持的印度教瑜伽师一较长短,这就形成密宗勃然兴起于孟加剌波罗王朝的历史因素。
波罗王朝历代崇信佛法,在政治上,佛教自然受到保护,而为了要对抗瑜伽师,则仅持大乘空、有二宗的理论已感不足,非拿出佛教中实际修持的法门,不能满足信徒的求知欲。比较起来,在实修上,密宗的次第井然,善巧方便的法门也特多,因而便更适合当时的环境。──密宗由隐密而显扬,恐怕这是一重大的因素。
事实上,当时佛教的大德,因不能折伏外道,而至道场被毁,比丘改宗,信徒改信外道的情形,时有发生。公元七世纪顷,北印度的婆罗门鸠摩罗,南印度的婆罗门商羯罗,重新发扬婆罗门的哲学良义,对佛哲学大加攻击,而佛教学者既无人能辩论取胜,自然便有许许多多“法难”发生。因此,佛教后期的历史(西元七世纪至十二世纪),是密宗大师活跃的年代。也可以说,正由于密宗的起而对抗,才形成五百年偏安之局。直至回教实际势力深入,密宗的大师因政治因素纷纷避地,佛教在印土始告一蹶不振。
但是,如果认为印度后期的佛教,是密宗居主流的年代,因而以为佛教亡于密宗,这说法就极其不净了。这是不把政治环境与宗教兴衰联系起来观察,似有失客观研究的态度。
密宗由印度传入西藏的年代,至早可推至西元四三三年(宋文宗元嘉十年)。是年,密乘经续及法器(《榜宫义渣巴》、《如意珠总持宝箧庄严经》、“六字大明”及金塔等),已由印度传入(参考“编年”该年条)。此已概括了持诵、修证、供养及忏悔等教法。
然此时藏土,因流行的原始宗教──黑教势力庞大,则佛法之弘扬受到了窒碍,自是意料中的事,故直至西元七世纪初叶,藏王松真刚布执政时期,佛法始得流播藏地。考其因缘,约有四端:
一 松真刚布十五岁时,化身比丘阿嘉玛达诗列于旃檀树下、象群卧处,取得十一面观音像。比丘将此像呈献松真王,此为藏地有佛像之始。
二 松真王迎娶尼泊尔慈珍公主及中国文成公主,因两位公主都祟信佛教,故经箱佛像皆随之而来藏士。
三 两位公主分别建造寺庙,为西藏有佛庙之始。
四 松真王从印度迎请教主姑沙那;从尼泊尔迎请教主诗列那玛珠;从中国迎请哈森玛哈雅那(大乘和尚),来藏士讲译经续,为西藏有佛学及译场之始。
但此时佛教之传播,仍未见普及,“只有王及具福缘者,得到不公开传授以大慈大悲寂静忿怒之续部教诲,依之修行。”(《西藏古代佛教史》乙三)
藏土佛教之陆兴,当在藏王赤松德真时代。赤松王于西元七四九年(唐玄宗天资八年己丑),迎请印度显教“堪布”菩提萨埵入藏,但菩提萨埵无法对抗原始黑教的巫术,亦无法纠正黑教徙对鬼神的崇拜,因而,于西元七五O年(天宝九年庚寅)迎请莲华生大士入藏。这不仅是西藏密宗的大事,西藏佛教,也从此确立超稳固的基础。
莲华生大士于西藏建立密宗之后,数百年间,藏密发展成立五大主要宗派:
宁玛巴(藏密旧教,俗称“红教”)
噶登巴(藏密新教)
萨迦巴(由宁玛巴发展出来的新教)
噶朱巴(俗称“白教”)
格鲁巴(俗称“黄教”)
倘将此五大主要宗派的传承关系表解,则尝如下:
宁玛巴─────────┐
├萨迦巴
噶登巴─────────┘────────格鲁巴
└。。。。。。噶朱巴
此表解示知:宁玛巴与噶登巴,为西藏密宗新旧两大教派;萨迦巴与宁玛巴关系甚深,其初祖之先传十代,均为宁玛巴弟子,其后吸收新教的学说,而另创此派;噶朱巴颇受噶登巴的学说影响,但修持上另具特色,故用虚线表示;格鲁巴则为遥承噶登巴传统的教派。
至于此五大宗派的创派年代及创派初祖,可表列如次:
┌────┬────────┬───────┐
│派别 │ 创派年代 │ 创派初祖 │
├────┼────────┼───────┤
│宁玛巴 │公元八世纪 │ 莲花生大士 │
│噶登巴 │公元十一世纪初叶│ 阿底峡尊者 │
│萨迦巴 │公元十一世纪中叶│崐恭初波尊者 │
│噶朱巴 │公元十一世纪初叶│ 麻巴祖师 │
│格鲁巴 │公元十四世纪 │ 宗喀巴大士 │
└────┴────────┴───────┘
此五大宗派中,大概以萨迦巴在元代时,格鲁巴在清代时与汉土的关系较深。如见于元史的大宝法王八思巴(发思巴),即为萨迦巴的第五祖;清代不次册封的达赖与般禅,即为格鲁巴法统的法王。
宁玛巴的莲华生大士,和噶登巴的阿底峡尊者,是西藏密宗的两大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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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后的情况已然不同,在实修实证上,佛教已在西藏奠下了深厚的基础。通时,理论之阐弘巳成佛教徒所渴求的鹄的,故阿底峡尊者遂应时而生,以学术为主,遗留后世以《菩提道炬论》等佛学名著。我们可以设想,倘若在莲华生大士的年代,高谈佛学,在阿底峡尊者的年代,一味修持,则他们两位的声誉,未必会如现在之隆。释尊说法,尚言对机,即时代的需要,实不能不予重视。假如不顾历史环境,而只据史实及学术评价,对这两位大师有所轩轾,则只是片面理解而已。
平情而论,自莲华生大士之后,宁玛巴曾受朗达玛王的摧残,其时喇嘛避地,仅少数白衣居士传教,后来佛学由西康反哺,但中经离乱,恢复的恐已不全是旧观,则阿底峡尊者理论的输入,自是中兴藏密的兴奋剂。然而宁玛巴的价值,并不因此而有所贬损。
阿底峡尊者之后三百余年,约当明成祖永乐年间,宗喀巴大士遥接阿底峡的传承,创立格鲁巴,亦是西藏密宗历史上的大事。
宗喀巴大士,是实修与学术并重的。在修待上,他曾潜迹大雪山中修行;在学术上,他有《菩提道次第广论》等著作传世。据吕澄的评价:“宗喀巴大士之学自明季迄今,六百余年流行末替。藏中学者虽以派别之殊,研学方便容有异轨,但以宗喀巴之说,组织完满,超越古今,推论正宗,独系于此。”。可谓推崇备至了。
吕澄又以为,宗喀巴大士之学,有二特点为汉传学说所未尝见:“其一,备具印度晚期大乘之风范,而桓置重于实践也。”“其二,即以实践为据,而于诸家有所抉择组织也。”(引文均见《西藏佛学原论》第四章)
宗喀巴大士这种置重实践的作风,当与其幼年曾受萨迦巴的教导有关,因为萨迦巴原就是承接宁玛巴那种注重实修风范的教派。因此,宗喀巴大士的格鲁巴,虽然在学术源流上遥接阿底峡的统绪——其《菩提道次第广论》所论述的次第,与阿底峡的《菩提道炬论》大致相同。但在修持上,则仍抉择旧教的遗规——这从格鲁巴的后代传承弟子,仍常从宁玛巴闻法的事实,可以约略窥见。彼此的修待仪轨不容公开,故后人无法详加比较其异同而已。由此可见,假如称宗喀巴大士为西藏密宗的集大成者,似亦不为过。
五
本《编年》之作,主要根据 敦珠宁波车的《西藏古代佛教史》,虽然也曾参考其他的西藏史乘著作,尽量将其他教派的历史细年补入,但在份量上仍以宁玛巴的上师大德之纪年为多。这自然是因为手头上其他教派的史料较缺乏,而事实上,宁玛巴的统绪也较长,故稍觉有轻重轩轾,原非出于编者的本意。
编年不同于传记,也不是纪事本末,所以很多藏乘史实,难以系统介绍。为弥补这缺陷,已尽量于各年条下,附加案语。这种做法,似未影响体例。
其中编年若干则,曾做了相当的考证工夫,因不欲费词详述,以免轻重倒置,把历史的编年变作考证的文字,故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注出纪年依据的资料,而并不说明屏弃其他异说的原因。至于敦珠宁波车原有纪录的年份,仍绝大多数采用,且为省篇幅计,不一一注明出处。
据西藏历法惯例,年份是用五行阴阳生肖表出,与汉土的干支纪年无异。如今年干支“庚戌”兰地当认作“阳金狗年”,盖天干庚为阳金,地支戌肖犬也。由此纪年换作干支以推算年份,除了核计属于那一甲子较为麻烦之外,倒甚便于与汉历的相当年份对照。
关于译名,则以所徵引的文献,尽多同名异译,为统一计,悉以《西藏古代佛教史》汉译本为依据。除整段抄引其他文献外,倘只属引述,则均将原译名更改,俾省注释之烦。
西藏密宗编年
谈延祚 编
编 年
上 耀宗年以前
西元前九六二年 周穆王四十年己未
六月十五夜,释迦入母摩耶夫人胎。
藏历称此己未年为“义成年”。这是为释迦出家前称“一切义成王子”之故。
西元前九六一年 周穆王四十一年庚辰
四月初七日晨,释迦降生于毗迦罗卫国,蓝毗尼园。
案,藏历与汉历因月有大小故,时有二一日的相差,故汉历以四月初八日为释迦诞日,亦与 敦珠宁波车于《西藏古代佛教史》(以下简称《藏教史》)中所记,无甚异也。
关于释迦生年,异说纷纭,颇难确定,一般学者均拟先确定释迦的寂年,再上推以求其出生年份,有关资料,可参看西元前八八一年条。
西元前九四三年 周共王四年己卯
释迦年一十九岁。
十月初八日,初夜,释迦出家。
西元前九三七年 周共王十年甲申
释迦年二十五岁。
四月十六日,清晨,释迦成佛。
越四十九日,释迦于鹿野苑转四谛法轮。
释迦子罗睺罗,住母腹六年,于释迦成佛时生。阿难尊者同时降诞,故名“庆喜”。
案,据 敦珠宁波车引《清净集合法藏经》,阿难尊者将一切法,造成永久经卷,岩藏而供养之。此说与宁玛巴的岩传法统,颇有渊源,故亦将阿难尊者生年附记于此。
西元前九三二年 周共王十五年戊子
罗睺罗年六岁,始与释迦相见,有《父子相见经》记述此事。
西元前八八一年 周夷王十四年庚辰
三月十五日,午后,释迦于南印度巴丁遮本,传无上密乘。
据多罗那他《七系付法传》,南印邬金国王大因渣菩提,曾亲见佛面,得受无上瑜伽密法,从此密乘流入人间。事实上,无上瑜伽密的经续,亦以出于邬金国者为多。大因渣菩提受法之事,未知即本条所记者否?
又案,邬金国,《西域记》作乌仗那;法显《佛国记》作乌苌国。其都即今之孟加剌。
四月十五日,初夜,释迦示寂,世寿八十一岁。
案:关于释迦的生寂年份,向来难有定说。梁任公(启超)据欧洲学者的考证,及费长房《历代三宝记》中“众圣点记”的故事,推断释迦寂于西元前四八三年。(见梁氏《佛陀时代及原始佛教理纲要》)唯费长房于《历代三宝记》则另有一条说:“鲁春秋,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案此即如来诞生王宫时也。”这是以释迦生于西元前六八二年,与“众圣点记”的推算相差很大。日人藤井宣正,于《佛教小史》(第一卷),列举佛寂灭年份之诸家异说,凡四十余种。大抵属于大乘教派的汉土及日本,多传佛寂于西元前一千年顷;小乘的锡兰,则多认定佛寂于西元前五百余年;同属小乘的缅甸,则传佛寂年代为西元前四百余年。
近世界佛教徒友谊会第三次大会,通过以西元前五四四年为佛寂纪元之元年,则颇采锡兰之说,然其实仍未成为定论。
今 敦珠宁波车以佛寂于此年,所代表的,是藏密宁玛巴的观点。且藏地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