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爱十年-第2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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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自作主张可恨,却曾是这乌烟瘴气的世界、唯一真心待我的朋友……而若唐对他真起杀机,我又将情何以堪……。
心头一软,却不肯在这强硬的立场、败下阵来。
狠狠心跺脚道,“安立东!你现在后悔认错还来得及!他一向当你是兄弟,不管你做了什么、跟我回去,向他认错!就当今天的事从没发生!”
他用陌生沉静的目光看我,皎洁清冷的月光衬得夜幕下的脸,如此苍白明净,他淡淡一笑,“你以为他对兄弟能如此宽容大度,还能轻而易举放得过我?”
我低头沉默,却被他说中心事。唐博丰有时候的为人,阴险莫测。对今天的安立东会怎样,我真是想不出。
安年轻的语气,透着老成的沧桑和伤感;远望我的眼眸里,有着落寞和难掩的忧伤,“我真傻,以为他伤透了你的心;更傻的是以为,可以替他好好照顾你;可是,冰然,你错了,你永远不懂男人之间心灵的战争。如果得不到的,宁肯碎在自己手里。但是,居然这条定律,我始终不能用来对你。”
他痴痴地走近来,令我骇然失色,情不自禁后退两步,大叫道,“你站住,别过来!”
他唇角凄然一笑,“爱你一场,今生即将天各一方。怎么,连最后的一次拥抱,你也如此吝惜给?”
“我不!”我的语气冰冷而又坚决,同时后退的步子迈得更大了些。‘如果得不到的,宁肯碎在自己手里’,我惜命如金,怎知他不会出其不意,对我动杀机。
空气是冰冷的,显而易见不容忽视的鸿沟横亘其中。
他不动声色地凝视着我,如同要把我那嫉恶如仇、划出界限的恶狠狠表情,凝固到心里去封存。此刻的我,不是美的,但却有着丑陋的另类。安立东,我不知道你究竟爱我的什么,是因为你自己灵魂的某一处不完整,所以才在这有缘无分的爱情里,苦寻着一种补偿般的宁静?
如此对望,如同牛郎织女间坚不可摧的鹊桥城池,虚无缥缈的敌对,荡漾着不可言传的情感——
这是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友谊,毋宁说它真是一种真情。可以平静地相忘于江湖,不足称为君子之交,或仅仅是萍水相逢,即使有气有恨,在此刻临别,却可以默默地在心里装满祝福。这种爱与思恋,我们不能用世俗的方式理解承担,也不过指望它聚散随缘、风雨由天,金风玉露,却胜却人间无数。这段心灵的疏远,飘荡成缠绵而又温暖的空气,就是在这样无心的眷恋里,我们因无缘而有情的瞬间轻轻地叹息。
没有拥有过的,未必就是遗憾。
他收回静静看我的目光,如同知道大限来临的时段,下意识地远望我身后一望无际的苍茫,隐了眼中渐趋暗淡失落的光芒,淡淡道,“他们马上会到。”
“那我走了,保重。”
八十八 生死存亡10
静静望着他的背影,有一刻,心头涌上难言的酸楚,亦有一丝不舍,我敢说今生无法对人言述。
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暗暗念着‘保重’,看着那血亮的刹车灯灭掉,起步,离我远去,留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如同这苍茫天下,只剩下一个孤单、无依无靠的我。
袖肘而立,春寒料峭,不再有冬日忍无可忍的严寒。果然未出我所料,没过几分钟,远远驶来的车,看上去就像是君命在身。刺眼的车灯扫到我的身影,我闭上了眼睛,在隔离护栏边站住不动。而后听见刺耳的刹车声从耳畔掠过,睁开眼回头望,那不远处停下的两辆车,下来了权涛和曲丛生。
两辆车同时出动,如此兴师动众。想是阳明山鸡鸣狗吠,早已闹做一团了。
安立东走了,身后事留给我。如何回去,面对那个烂摊子?我对着沉默走来的曲丛生,心底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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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唐见到我,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如此铁青面孔,倒是出乎意料。
本是独自上楼面壁思过,亦打算好好解释此事来龙去脉,但对上那张包公脸,很难奢望三言两语得到他的原谅。所以静静站在门口,脚步沉得象灌了铅,迈不开、也挪不动。
近一年,他很少在我面前抽烟,这已是潜移默化的习惯。也许是他随时想要个健康的小孩?但现在这屋子,紧闭门户、乌烟瘴气、浓烟滚滚,就像伪造的火灾现场。
他凝视着门口逡巡迟疑的我,良久,咧开嘴笑得诡异,语气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森冷或是严厉,但某种威胁暗藏,他这样轻描淡写地开口,平易近人得就像今晚什么都没发生。
“为什么还回来?”他问。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那种公然给他丢脸的举动,捍动了男人在婚姻中的尊严,想象中那张俊朗白皙的面上,被我恶狠狠地留下了绯红的掌掴指印……
这云淡风轻、若无其事的背后,一定是要将我就地凌迟、千刀万剐的冲动……
我下意识舔舔嘴唇,咽下紧张,静静地答,表情有着自然而然的无辜,“我没想走……”
“你是想说,”他冷冷眼眸飘来,“‘树欲静而风不止’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暗暗针锋相对。
他站起,走到我面前,淡淡一笑,“要我信你与他做的事无关,那请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我脑海回想起安立东绝望又失落的面容,想得聚精会神,丝毫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的双眸,渐渐有了眼镜蛇般的精锐与犀利,他读着我那丝愣神,冷冷地看……冷冷地品……
如果安立东逃不掉,那他一定会死……
安做了什么,我并不知情。但一厢情愿地,认为他罪不当诛。从唐那眯起来显得有些阴鸷的眼神,我就很难预测:他对安从这刻起,还会有什么立场……
“我,不知道。”这是我的回答。
他眯起了深邃的眼,眼神飘向我的头发、脑袋,仿佛没有聚焦到我不安的表情上,忽然张口笑了,“我就知道……”
我没想出什么话好来反驳,但门外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这份尴尬。唐应声。进来的人是薛志刚。他不安的目光瞟一下我,开口说了几个字,“唐哥,那些账都查了……”
唐出手做个手势,令他止住,锐利而界限分明的目光投向我。我纳闷地盯着他看,却发现他的表情阴暗难测,透着神秘的威严。他摆手示意薛先出去,而后回头看着我。
沉默而又严肃,却最终一言不发。
出乎我意料的,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抚在我的脸上。我怵然一惊,对上他似笑非笑的一双眼眸。
“跑累了?”他不合时宜的笑与温柔,简直令人毛骨悚然,“乖,好好睡……”而后带着古怪的笑意离去,带上了门。
我整个人怔在原地。
他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和态度,延续了好几日。没有一个人敢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旧事重提,三缄其口的态度甚至令我生出错觉——安立东带走我这件事,是否曾经发生过……
阳明山的人纷纷忙碌起来,每日回来的车都会很多,来的宾客也越来越杂。很多人,看上去就是很有黑道背景的爆发户,财大气粗,举止粗鲁、长相丑陋鄙俗,说话也难免粗口。
我不主动跟这些人寒暄,那场合仿佛唐也有意要让我回避。志林这几日都不在,他那栋别墅临时征用,成了男人们聚会和商议大事的场所。
没有人肯跟我聊天,我在这里女主的地位,就像个稻草人的幌子。稻田里一堆麻雀围着转,挥挥手动动衣袖都有人关心,但却横竖是个摆设。
曲丛生带来了安宁和黄玉梅。我们母女和两个仆妇相处的感觉,仿佛真像家人一般宁静和谐。曲知道我喜欢梅花,还特意带我去临近的苗圃,挑选腊梅和春梅的移植品种。
这几天,唐并没去美国,早出晚归,回家来就象桑蚕蜕皮,进了这栋别墅大厅,表情就变得容光焕发。除了和狐朋狗友会面,就是在书房里打电话、发邮件。没有公事私事要忙的夜晚,依然是抱着我睡,怀抱温暖、呼吸沉稳。只是有天深夜我懵然惊醒,发现他穿着睡袍、在窗前独立,默然沉思。
志林不再回来……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对我说……相敬如宾,礼让有加,却有着明显又无法忽略的距离……是无须言语澄清的、无法让灵魂的孤寂排解、无法再彼此坦诚信任的……
曲丛生陪着我,带着安宁去看了母亲。她愈发地老了,冬春之交仿佛是一个易发旧疾的节气,她的哮喘还有腰痛,折磨得她痛苦不堪。敬老院有医疗护理中心,但我还想陪她去市里的医院约专科大夫,曲却将我偷偷叫过一旁,这样婉拒了我。
“太太,最近这段时间,唐先生不许您离开……。”
是的,那一座沉默却蕴藏气势汹汹能量的火山。我不要轻易点燃。
面带忧色地看着母亲,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我马上打电话,约胸科医院的医生过来……”
这已是我能享受到的最贴心的安抚,我还能怎样?
可是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八十九 割席抗礼1
八十九 割席抗礼
闯下滔天大祸的安立东,机关算尽却没想到:赤胆忠肝的好兄弟,敌不过唐志林、薛志刚手下的威逼利诱,将他的行踪和盘托出。
查验双水账目,发现多项资金被职权挪用,资金去向不明,但每一宗都与安立东有关;
金盛银行重提审计,唐志林难辞其咎,但据内线透露,林可汗掌握2008年巨丰金融交易重要证据,并有可能向商务部及经济法庭提供;
白天龙车祸案,由知情人士提供重要线索。白天龙父母怒而诉至公堂,要求法庭调查车祸真相,并找律师提起公诉。在该刑事案件立案之前,嫌疑人唐志林不得离京,随时听候公安机关传唤;
唐氏兄弟绝没料到这一切,会与养虎为患、身边人安立东有关。但种种蛛丝马迹表明:安立东在暗里推波助澜,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
深知被蒙在鼓里、如梦初醒、恼羞成怒、气势汹汹的追兵锲而不舍、一路随安立东途经天津、大连,直达厦门。
安立东水路逃亡,用了不舍昼夜的将近三日,但被押解闷在游艇底舱回京,只有短短的一日。这水路装备的硬件悬殊,令他不得不心服口服。而那些昔日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弟兄’,亦在这短短24小时内、没少让他受皮肉之苦。若不是唐博丰一句‘一定要留活口’,视背叛为黑道大忌的自诩侠义的小马仔,没准早让他入了深海匿名的鱼腹。
此刻,伤痕累累、气息衰微,苟延残喘。但,他不怨。
心知逃不掉的一瞬间,他早已做好了打算——既然横竖是死,那也总不如回来死,至少还能见她一面,所以这一路上,他苦忍皮肉之苦,挨饿虐待,根本没动一星半点再逃的心思;
他向来信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生而有命,他安立东,注定与出人头地无缘。
这,与那个原本不该出现的女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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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暗暗早已刻下的伤痕,这本应该是唐博丰一生中,过得最快乐的一个新年。
安宁在怀,娇妻在旁,如果这样的三口之家,能满足一个男人想要的幸福的话……
庭院正在张灯结彩,那些不回家过年的弟兄,煞有介事地将阳明山当做了别院。一车一车的烟花爆竹堆放在小仓库,外人不经意乍一看,还以为进了什么爆破工厂。小厨房、大厨房的厨子,纷纷在预备大菜。小厨房是为我们自己准备,脍不厌细、量少而精,每一样均是我亲点,完全按照我和唐的喜好来。不油腻、清爽适口,精致小盘、数量上却也很可观。为了守岁准备的夜宵,是我最爱的珍珠饺子,还有唐喜欢的海鲜汤面。
没打算让安宁经历外间喧嚣,早早吩咐了黄玉梅,别打断她的作息时间,一定在入夜以前,去隔音好的房间哄她睡着。
曲丛生不亲自经手,有好几位马仔帮着清点、采购、报销、结账,忙得不亦乐乎。亦听我吩咐,去接了我妈过来,其实她是硬撑着生病的身子、来和我过这个除夕夜。三楼准备的客房,透着她无法理解的豪华辉煌,她一定不会住得惯……
但似乎,这家里家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唐志林今天现了身,却仍是一张苦瓜脸,没有一点新年的气象,总像穷人畏惧年关;而唐博丰,亦是不自觉地浓眉深锁,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早晨,我拿着菜单要他钦点,他只是淡淡地敷衍。
“你想吃什么,我跟着你,随便。”
而后,和志林两个人行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