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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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双唇间吮吸着,盼望着再看见那艳红的颜色,却不料遭到小安的抗议:
“你不是还没玩够吧?”
这话问得让顾展澎难免尴尬,他把脸埋在小安的肩膀上,为自己刚才的忘情惭愧,又因为自己不是自作多情感到欣慰。高潮过后,如同卸下了千斤的担子,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畅快,顾展澎不再说话,安静地搂着小安,觉得再没什么更满足的了。可叶承安似乎不象他这么高兴,他虽然任顾展澎抱着他,脸却依旧冷淡,说话的口气也恢复以前的调调:
“每人心中,都有一股魔,压不住的时候,会出来害人害己。”
“我以前看管得很好?”
“嗯,”叶承安在顾展澎的怀里点了点头,“今天却终于被我勾引出来。”
“怎么这么说?”顾展澎紧紧搂了搂怀里黑发的头,“我看正好是反过来,是我释放了你心里的魔才对!”
“我心中的魔,早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顾展澎觉得小安真的是与众不同,即使Zuo爱后的耳厮鬓磨,到了他这里变成另一番滋味。可顾展澎无法解读叶承安心里的密码,他不知道他的小安如何会是这样怪异不合常理,他只能站得远远地,按照他的想法,自圆其说。
入夜,开始下雪,开始还是星星点点,渐渐地,下得苍茫。因为没什么风,落下时,微微倾斜的角度,透露着温柔。两个人都没睡,隔着落地窗,熄了灯,看着窗外茫茫一片,直到天明。叶承安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一直在做梦,雪铺天盖地而来,那人从远处走来,脚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可就差那么一点点,与自己擦肩而过。他想叫那人的名字,让那人回头看自己一眼,却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因为他只是一片,落叶而已。
醒来时,屋子里是一片黑,他躺在床上,盖了厚厚的棉被,腰间的酸楚难当,好心地提醒他,昨夜并不是一场梦。门无声地开了,漏进走廊的灯光,顾展澎蹑手蹑脚地走到他床前,见他睁着眼,笑了:
“醒了呀?”
“嗯,几点了这是?”
“晚上了呀!你睡了一天。”
叶承安想坐起来,腰间的疼让他又往后仰,被顾展澎一把扶住,脸上露出焦急自责之色:
“都是我不好,没轻没重。”
“我没事。”叶承安适应了那种疼,不觉得难以忍耐,重新下了床。
“有事!”顾展澎坚持说,“我给你清洗的时候都看到了,有些肿。”
叶承安的脸一下红了,“谁让你帮我洗的?”
“你睡得不安稳,我想你舒服些,就……你别不好意思,那有什么?”
叶承安也觉得自己这时候再强调这个,有些矫情,只得冷着脸说:
“以后不用你管。”
吃过晚饭以后,叶承安在楼下坐了一会儿,见顾展澎为了他取暖,弯着腰在生壁炉,耐心地掏出昨天烧的灰,再把木头放进去。因为下雪,木头潮了,点了好几次也没点着,急得他满头大汗。叶承安为那背影打动,不禁想起从前,一生两世,原来,人能变化如此之多。
生了火以后,顾展澎把灰送出去,在外面又忙了大半天才回来,脸冻得两团红。叶承安往边上挪了挪,示意他坐下来,顾展澎为了这小小的举动,弄得很高兴,却说:
“我身上凉,烤暖和了再跟你坐。等会儿,我们出去走走吧!雪停了,外面很漂亮,天上星星可多了!”
叶承安以为刚才顾展澎在外面忙倒炉火的灰,原来却不是,他早就有准备,在湖边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篝火,这会儿带叶承安出来时,已经着得很高。篝火旁边有个长椅,上面也铺了厚厚的毛毯,让穿得跟棉花团一样的叶承安坐上去。
“你不是喜欢围火取暖?”
“大冷天,这还真是叫取暖。”
两个人靠得紧紧,坐在火边,一边聊天。整个园子给冰雪覆盖,身后的大房子更象是冰清玉洁的城堡,落光了叶子的枝条因为挂着雪,给压得低低,风吹过的时候,沉重地晃晃,会有碎雪因风而散,又是一场小雪。夜空风吹云散,干净如洗,整齐的银河象闪亮的带子样横过冬季的天空,那些有名无名的星座,闪烁着,隔着遥远的距离,凝视着这座冰雪之城。
“天上的星星好多是没有名字的,你选一颗,送给你,就叫它‘小安’。”
“我有一颗了。”
“真的?哪一颗?”
面对顾展澎征询的眼神,叶承安忽然决定埋藏那段已经给他抹去的记忆,他转过头,盯着天上一颗看似不知名的小星,实际上,它的名字叫“小安”。
“你难道没听说过,死去的人,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你不是一直怀疑我是鬼?既然是死人,自然有属于自己的一颗星。”
“你又说什么呀?”顾展澎不好意思,“我不是已经道歉了?你怎么还抓着我小辫子不放?没风度!”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有一颗星星。”叶承安继续说,眼光没有离开星光灿烂的天空,“只是有时候,我自己也找不到。”
左边的手忽然给顾展澎湃压在戴着手套的手掌之下,隔着两层毛线之间,传播着奇妙的温度。顾展澎忽然有感而发地说:
“等我们变成星星那一天,你要告诉我,哪颗是你,那样我便能找得到你。”
夜空中某颗暗淡小星似乎忽闪一下,仿佛在说,我在这里。
篝火借着不大不小的北风,烧得正旺,热气正给风吹上冰冷的面颊。顾展澎伸出手臂,搂着叶承安的肩膀,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最小。风是冷的,火是热的,真正的取暖,是相爱的两个身体,两个灵魂,两颗心灵,在不管如何严寒的天气里,都能紧紧拥着,把自己的体温,送给对方。
叶承安的脸上忽然滑下两行眼泪,蜿蜒地,落在雪地,没发出任何声音。
第九章 诅咒
日子不再觉得枯燥乏味,尽管过得依旧缓慢,却显得从容。心里澎湃出的热恋,象是积累很久,不能发泄,那股冲动,如同年少时喝醉,为所欲为,莽撞而不计较结果。顾展澎渐渐感受到自己似乎是一头热,不管他使出浑身解数,小安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笑容总是有限,有时候在对视的眼神里,他会看见小安仓促的惊慌。脑袋里本来的理论渐渐被推翻,他不再考虑小安的性格是环境逼迫,不再梦想着从心理学的角度,也许可以帮他走出阴影,相反,越是亲近,越是近距离碰触小安的心灵,顾展澎的预感越是强烈,他非但没有把小安拉出来,自己却一步步地,走进那片阴霾,而阴暗迷雾之中,藏着什么,他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弥漫的过往,雾一样包围,却又什么也看不清楚,顾展澎觉得自己似乎,越走越远了。
门被大声敞开的时候,顾展澎正在屋子里整理这几天跟小安学习画画的成果。他出了卧室的房门,隔着楼梯的栏杆,发现客厅的大门开了,吹进一股刺骨的风。
“唐叔!”他喊了一声,没人回答,“唐叔?”
顺着楼梯走下来,楼下没人,他朝外面看,最近常下雪,唐叔经常在门廊外扫雪。昨晚又下到半夜,门前的雪却没怎么扫。顾展澎走到外面四下里环视一圈,唐叔不在。
“大概是风大,把门吹开了?”
心里暗自想着,回身刚要关门,顾展澎楞住了!门前的雪地上,两串车轮的印,接着是无数无数重叠的脚印。因为家里只有三口人,平时又不怎么出门,很少看见这么多脚印的时候。难道有客人?这么想着,他连忙关了门,向楼梯上头走,边走边问:
“唐叔,今天有人来么?唐叔,你在哪儿啊?”
砰砰的下楼梯的脚步声,果然是唐叔,他正从三楼走下来,说话时面色有些难看:
“今天就呆在你的房间里,别四处走了。少爷有些累,需要休息。”
“昨晚不是睡得好好的?我去看看他。”
“别去!”唐叔抓住他胳膊的手,用力得有些粗鲁,语气甚为严厉,“现在回你自己的房间,听到没有?”
顾展澎退了两步,向自己房间走去,身后唐叔再不放心地嘱咐:
“锁上门,不管听到什么,也别出来!”
窗外高大的枯瘦枝条,挂着昨夜落的雪,衬着还没放晴的阴沉沉的天空,让人多么沮丧的天气。顾展澎心事重重坐在窗前,这其中无数的蹊跷,怎么也想不通,越想不通,越觉得心胸之间堵得难受,呼吸也不匀称,脾气暴起来,恨不得拿什么摔一摔,才能发泄这无名的火气。忽然楼上传出尖锐的叫喊,吓得他浑身一震。那一声似乎是压抑不住才泄露出的,之后再没有第二声。顾展澎仔细地回想着,确定那是小安的叫声,呆不住,冲出门,朝楼上跑上去。
门也来不及敲就冲进去。小安象是中了魔一样,在床上痛苦扭动,唐叔一边按着他的身体,一边忙着用毛巾塞住他的嘴。
“放开他!你放开他!”顾展澎奔过去,一把推开唐叔,“你这是干什么?小安怎么了?小安!”
见他已发现,唐叔也不再阻挡,对叶承安说:
“少爷,他来了。你别忍着,想叫就叫吧!”
叶承安的脸是吓人的死灰色,湿淋淋的汗,浸透了头发衣衫,粘在身上脸上,更显得浑身只剩一把骨头。他神智不清,双手捂着耳朵,艰难地扭转着身体,似乎在受着某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嘴巴紧紧咬着,半天又断断续续地说:
“唐叔,唐叔,堵……堵上我的嘴……我受不了了……要喊,我要喊……受不了……”
唐叔只能俯下身,在叶承安的耳边说:
“少爷,他已经知道了,他就在你身边,你看看,他在这呢!”
叶承安完全没有听进去,灰败的嘴唇翕张着:
“不能……不能让他听见……”
谁?他在躲谁?我么?顾展澎整个人都象陷入恶梦,小安怎么会这样?他帮着唐叔压着小安辗转不停的身子,一边质问:
“唐叔!这是怎么回事?”
可不管他怎么问,没人肯回答,他也无心再问,因为小安叫得越来越大声,到最后,似乎什么神智也没有,大睁着眼睛,连续不间断地尖叫,整个人一会缩成一团,一会又折叠成难以相信的姿势,嗓子很快哑了,却仍然不肯安静。
“我不走!就不走!你们赶吧!诅咒吧!赶吧!咒吧!我就是不走!活着死着,就在这里,我等他,等他,等他……我等他,等他,等他,等他……等他……”慢慢所有的嘶喊,都变成两个字,“等他……”
顾展澎拼着大力,抱紧小安的上身,把他的手扭到背后,因为小安遮着耳朵的力气太大,大到开始伤害他自己。唐叔叔开始还帮着他,用被裹小安,帮小安擦汗,后来似乎那暗中伤害小安的力量正一波波强大起来,他们所有的保护都无济于事,小安似乎已经脱了形,所有的嘶喊跟挣扎都不能减轻痛苦半分。唐叔看他那样求死不能的模样,终于也把持不住,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你们饶了他吧!六小姐,求求你,饶了他吧!他,他是你的弟弟呀!求求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吧!”
顾展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