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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生于1980 作者:徐兆寿-第41部分

小说: 生于1980 作者:徐兆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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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一直在骗你,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了,包括你和那位老板之间的事。我不介意。”我说。 
    “可是我不干净,我不能……”她从我的手里挣出去了。 
    “那有什么?我真的不在乎。”我说,并想再次将她的手抓住。 
    “可我,真的有病,医生说我不能接触别人。”她哭得非常伤心。 
    “我不管,你把手给我,给我。”我也伤心得哭了。 
    她把手慢慢地伸了出来,然后她用那种凄楚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都快碎了。我说:“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 
    她看着我,沉默着。我说: 
    “我外公说,你马上就可以出去了。我们也不用再找律师了。我外公和省上领导都非常熟,他说,法院和检察院那儿他都找了院长,人家说,你本来就没事,现在只要把有些手续弄清楚,就可以出去了。” 

    她一听,也非常高兴,问我:“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怪不得这几天这儿的人对我很好,可是,我哥他……”她又伤心起来了。 
    “你哥是没办法的。”我也有些伤感。 
    “他其实是一个孝子,对我们全家人都非常好。”她说。 
    我们又谈了一阵子,我见她高兴起来后,才告辞。    
    一周后,我彻底地毕业了。全班同学除了有几个没找上工作的,大部分人都走了。刘好也回家了。在回家的前一天,我请她吃了顿饭。那天,她喝酒了,喝得大醉。她倒在我的怀里,我将她扶回了宿舍。她在宿舍里吐得一塌糊涂,我看着等她睡着后才离开。 
   
    我知道她是怎么醉的。从头至尾,她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之类的话。我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她大概也知道我的想法,于是硬是将自己灌醉,也不肯说出。我们彼此都不想伤害这份纯洁的感情。第二天,我将她送上了火车。在火车启动的一刹那,她还是哭了。我看见她的泪水飞出了窗外,撒在列车轨上。 

    就在那天,我外公给我打电话,说明天就可以去接欧阳了。他再次给我说,你可要一定记得我的条件。我高兴地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我开着车来到了监狱门前。我不想进去,我要给她一个惊喜。我便一直在那里等着她。我还带来了一束鲜花。在那束鲜花中,我特意抄写了叶芝的另一首诗《当你老了》。我在那儿等她的时候,我坐在车里轻轻地读起来: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我看见我在读这些诗句的时候,她泪流满面,无限深情地看着我。她是那样温柔。是的,天底下只有我一个人爱她的灵魂,和那有些衰老的神情和疾病缠着的身子。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 

    我看见她抱着我给她的鲜花,幸福地看着我。我告诉她,我也有了一辆自己的车,我要带她去兜风,在郊外的小镇上吃中饭,然后我们在那陌生的小镇上从容悠闲地散着步,我们要一点一点地把过去回忆,把我们没有见面的这几年用各自的思念将它填满。我们躺在野花丛生的半山坡上,身子被青草和野花掩埋。在那里,她疲惫地睡去,头眈着我坚实的胳膊。我则一直注视着她睡熟了的表情,过一阵就要轻轻地吻一下她。风从我们的身上轻轻地吹拂着,淡淡的云也在我们的上面散淡地飘。没有人打扰我们,没有任何事情烦扰我们的心。然后,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醒来时,我发现欧阳在凝视着我的眼睛,温柔地笑着。我们便拥坐在山坡上,一句话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风从山坡上吹过,再吹过。一直要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再一次长久地看着那辉煌的时刻。当夜幕降临,我们才会听着《老鹰之歌》,朝着城市前进。 

    我还看见我们真的住在郊外一幢很大的房子里,周围有小桥,有流水,有各种高大的树木和大片大片的草坡,我们还生了孩子,男孩都像我,而女孩则都像她,个个都非常漂亮。我们一家人开着车在飞驶着,头顶上有一只鹰在追随着我们…… 

    多么幸福啊!而这一切即将实现。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不见踪影。我想,大概是她害怕见我吧。我便把车开到了隐敝一些的地方。 
    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她的踪影。我心里有些打鼓,莫不是她的病又犯了,或者是她的事又出了问题。进去问,一个狱警告诉我,欧阳在一个小时前走了。一个小时前?我怎么从来没见着她。我赶紧问,她是被人接走的吗?狱警说,不是,她是自己走的。我说,我一直在门口啊,怎么没见着她。狱警说,她到了门口,但后来又转回去从后门走了。我一听就赶紧开着车跑。 

    我发疯般地找着她,可是,到处都找遍了也不见她的影子。我知道她是故意在躲我。我在半路上将车停了下来,我伤心地哭着。然后,我回到了家。 
    整个下午,我一直在想,她究竟能去哪里呢?我找到了劳改犯。劳改犯说,你最好去找一下张潮。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我立即到监狱,给我最近认识的一位狱警送了一条烟,他把张潮给我领来了。张潮一见面,突然给我跪了下来,倒把我吓了一跳。我赶紧将他扶起,他抓着我的手说: 
    “兄弟,这辈子我对不起你,也无法谢你,来世吧!” 
    我说,别说这些了,我问你,欧阳现在去了哪里?他惊讶地问我,你不是把她接走了吗?我说,我没有接到她,她是一个人走的,我现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必须要找到她,得给她治病。张潮给了我他父母家的地址,让我到那里去找。我站起来要走,他突然说: 

    “兄弟,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我说。 
    “我知道你和兰兰是不可能的,你不要生气。不是我们兰兰不愿意,而是你们家的人不愿意。这也是我当时反对你们的原因。但是,我求你一定要找到她,给她治好病。我再次给你嗑头了。”说着,他就扑嗵一下跪下了。 

    我吓得赶紧把他扶了起来。他说:“我马上就要去见阎王了,我再也没有什么要求你的,只有这一件事。” 
    他家离省城有近一天的路程。第二天早上,我给我妈说,我出去一下,中午有可能不回来。我妈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找工作。她生气地说: 
    “你真的是在找工作吗?到哪里去找了?” 
    “我不是到处在找吗?”我说。 
    “唉,我一直都护着你,可你越来越不像话了。你明明不是在找工作,为什么要骗我们呢?”她伤心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找工作?”我问她。 
    “你外公都给我们说了。”她伤心地说。 
    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妈问我:“你是不是要去找她?” 
    我点了点头,说:“昨天晚上,我见着她哥哥了,可能快要被枪决了,他跪在地上求我,一定要给……帮他妹妹把病治一下。一个快死的人托付的事,我必须得答应。” 
    “这算什么啊?他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已经把他妹妹给救了出来,还要我们怎么样?你不能去。你可是答应了你外公的。”我妈说。 
    “我是答应过外公,可当时我也给他说过,一定要帮她把病治好。现在我不去管她,她还是死路一条,比在监狱里更糟。监狱里的时候,她的病还有人管,可现在呢,她是身无分文,怎么生活?怎么给自己治病?等她的病好了,有了自理能力,我就马上离开她。我说到,一定能做到。”我说。 

    “可现在她已经走了,你到哪里去找她?”我妈说。 
    “到她老家去。”我说。 
    “不行,你不能去,你算她什么人?这样下去,你们最后肯定不好收场。”我妈说。 
    “我必须得去,否则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宁。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等她的病好了之后,我马上离开她。”我说。 
    “你的话,我现在已经不信了。总之,你今天不能去。”我妈说。 
    这时,父亲从书房里出来了。他没有看我,却说了句连我和我妈都不能相信的话: 
    “让他去吧!但要注意安全,多带些钱。” 
    “不行。他不能去。”我妈说。 
    “算了,这种事是不能堵的,让他去吧。”父亲说。 
    我终于出来了。虽然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但我从那一刻开始突然间尊敬起他来。 
    欧阳的父母生活在一个小城市里,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他们。半年前他们把张潮给他们买的大房子卖掉了,还了一部分人的债后,剩下的钱也只够老两口度日。如今他们住在一套四十多平米的小套房子里,又是一楼,老两口过得非常艰难,听说他们还患着不同的老病。我说我是欧阳的朋友,来找她。但他们似乎不信,以为我又是来讨债的。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我告诉他们,是我救了欧阳。他们这才给我倒茶倒水的,从他们的口里得知,欧阳并没有回来。他们还告诉我,张潮的老婆自从张潮被抓以后,也到外地去了,很可能已经又嫁人了。张潮的弟弟还没有娶上媳妇,现在也在外打工。我问他们欧阳是不是从小就给别人抱养了。他们谈起这一点很伤感,总觉得对不起欧阳。我又问他们,欧阳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得白血病死了。他们惊讶地看着我说,没有啊。 

    他们并不知道欧阳目前的任何信息,所以我没有告诉他们欧阳得病的事。他们还给欧阳的养父养母打了电话,那边也不知道欧阳的任何消息。 
    他们要留我住在家里,我没有住。我在小城里开着车慢慢地走着,幻想也许能在某个地方会突然遇见她。夜里十二点时,我才住到了一个饭店里。我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我又去了欧阳的父母家,他们说,他们给欧阳可能去的很多地方都联系过了,根本没有欧阳的任何消息。看样子,欧阳并没有回来。 
    我只好失望地回去。回到家里后,已经到了晚上十点钟。我妈给我做了饭。吃饭的当儿,我给他们简单地说了我找的结果。我妈说: 
    “算了吧,看样子,人家也是不想再见你。你就是怎么找也找不到的。” 
    父亲沉默着。 
    “你现在对她是仁之义尽了。”我妈又说。 
    我也沉默了。一个男人,在他成熟的时候,也就是他学会沉默的时候。 
    一觉睡醒来,我还是不甘心。我又去找了一次张潮,可是,张潮现在任何人也见不着了。我再怎么给狱警说,他们也不敢让我见。最后,我给那位狱警给了两百元钱,让他去问问张潮,欧阳还会去哪里。不一会儿,狱警出来告诉我说,你找这个人,他会帮你的,如果这个人都没办法,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我照着张潮写的电话,给一位名叫孙国庆的人打通了电话。我约他出来,他不出来,只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是张潮介绍来的,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他妹妹。孙国庆说,好吧,就看在老朋友的面子帮你找,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我只好回家等着。我想,那个名叫孙国庆的人,肯定也是某个黑社会头子。我也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来往。 
    呆在家里,就得想工作的事。有一天我妈对我说: 
    “子杰,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就先到电视台去上班,如果不合适,我们再换单位。” 
    我还没回答,父亲已经发火了: 
    “那怎么能成?要去就要在那里好好干,别以为这工作是好找的。我们全把他给惯坏了。” 
    我没有反抗,任凭他们骂着我。    
   第二天晚上,大卫来看我们。大卫来的时候拎了一箱饮料,说是让我们解暑的。父亲对大卫充满了赞赏,当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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