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80 作者:徐兆寿-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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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怎么样,我就是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们彼此相爱,我马上就会离开,如果你们并不相爱,我想让你还是把友情和爱情同时保留一些为好。我并不想打你。”
说完,我将啤酒瓶子砸在了地上。也真好笑,我居然还请他喝了好多啤酒才分手。我们三个人都喝得很有感情,喝出了风采喝出了水平。南子走的时候,含着泪对我说:
“兄弟,我不如你。你是真正的男人。莎莎,你跟着这样的男人没说的。”
我竟然也想流泪了。我是个很少感动的人。
我打着车把他送到家门口才转回学校去。我和朗莎又好了。我原谅了她。我觉得人都挺不容易的,她也是为了自己。我极力支持她去电视台,但她说,我不去了,我知道你内心深处并不愿意我去。我说,没什么,如果你真的很爱南子,你们应该是一对,我退出。她一听我说这话,更不去了。她不去电视台,我倒内疚得很。父亲正好有一部中篇小说被改编成了电影,他还是编剧。我给父亲说,我有个同学长得不错,演技也很好,很有特点,你能不能帮她当个里面的什么角色,最好是主角之一。父亲问我,是不是你的女朋友?我说,就算是吧。他很生气地说,这个忙我不帮。我问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说。后来我悟出其中的道理来了,原来他对演艺界的人没有好感,他觉得一个女人如果进了演艺界,无疑是进了污水,迟早会被污染的。我给我妈说了,她现在暂时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也说不定是不是,反正我是答应人家帮她一把,你就给我爸说说吧。
我回来把这话告诉了朗莎,朗莎很高兴。过了几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爸同意了,而且已经给制片人和导演说了,就是想看看人。我只好带着她去了。先见的是我爸妈,然后才是制片人和导演。导演是个络缌胡子,我看着就不顺眼。为什么天底下的导演都长一个模样呢?脏兮兮的胡子,肥肥的身子,一双色色的眼睛,一堆狂妄而又空洞的词澡。恰恰是这个我反感的人看上了朗莎,他说,朗莎初看上去并不漂亮,但很美,仔细一看,她的确很有气质,而且越看越有味道,总之朗莎长得别具一格,而这就是一个演员在自身秉赋方面的特点,这是很重要的,你看,有很多人长得很漂亮,但为什么没有前途呢?因为她的漂亮是大众化的,没有特点。
朗莎将成为一个电影主角的消息一夜间传开了。刘好一见我就说,没想到你的能耐挺大的嘛。我很不愿意谈这件事。自从朗莎要去演电影,她的心思就全在那上面了。我见她一面她也是不停地接别人的电话。她买了很多演艺方面的书,把我爸的小说齐齐地往过读。大概她是父亲最忠实的读者了。我感到了冷落,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说真的,我非常后悔给我爸说朗莎的事。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很快,报纸上开始炒作这部电影了。朗莎一下子成为公众人物,来采访她的娱记天天都有。为了避免说她是我的女朋友——而我又是本部电影原著和编剧、著名作家古月的儿子——这一关系,她从来不敢在娱记们面前说出我来。一天,她对我说:
“子杰,有一件事我得和你商量。”
“什么事?”
“你看,现在的报纸和杂志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们都要问我有没有男朋友。真讨厌,他们居然对我的私生活这样感兴趣。不过,我也知道,他们总得炒些什么吧,而这些事情又是大家比较感兴趣的。我一直在想,如果告诉他们你是我的男朋友,那我和你爸就很难堪了,导演和你爸都这样认为,让我一定要保密,等电影演出后再公开我们的身份,但这样我又觉得对不起你。”她说。
“没什么。你不要说出我的名字不就得了。”我说。
“可是,有些娱记会到学校里来挖的。我就怕这一点。我是说,我能不能告诉他们,我暂时没有男朋友。你别生气,我是说,这只是个策略。”她抓着我的胳膊说。
我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股无名之火陡然升起。我说:
“算了,我们分手吧。现在我不欠你的了。”
她不愿意,她一个劲地告诉我,这是为了父亲的声誉,再说,南大本来就是记者们追踪的热点,娱记们是很容易挖出我们的这层关系来的。我怒道,挖出来又怎么样,你是靠你的实力,又不是靠关系。她说,怕就怕别人不这么想。我坚决要分手,而她不愿意。她哭着抱住我说:
“你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吗?是为了你。过去我一直很自信,可是在你面前,我从来都没有自信过。我很自卑。我一直觉得我不能让你满意,一直觉得我应该做得更好,才能和你平等。我很珍惜这一次的机会,但我更加珍惜你我的感情。我不愿意我们因此而出现感情上的波折,可是,你知道我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吗?我有时候睡到后半夜就再也睡不着了,我非常疲倦。我还常常在梦中看见你不要我了,我一直追你,可你就是不理我,自顾自地走着。”
我的心软了下来。我同意她在娱记们面前说她没有男朋友。这个承诺使我蒙受了极大的伤害。我开始觉得,和她在一起是个错误。
不久,报纸上登出朗莎没有男朋友的消息来。我妈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她破口大骂朗莎是个忘恩负义的婊子。我给她解释,这是为了我爸。我爸也觉得这样处理虽然使我委屈,但也只好如此。我妈还是很生气,她对我说,当初她看见朗莎时,就觉得她不适合我,可她不愿意伤我的心就一直没有说。
第二个找我的人是刘好。她不理解,我又给她解释着。几天以后,似乎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朗莎不要我了。我发现我不能给更多的人解释,解释得多了,又被记者们抓去了新闻。我不敢出门,生怕被熟人碰见,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我。
一天,我正躺在床上看余华的《活着》,据说这是这位先锋派小说家“胜利大逃亡”时期的代表作,的确写得很好,与他过去的小说有大不同。故事很吸引人。突然,有人敲门。我开了门一看,竟然是韩燕秋。她比以前成熟了一些,但更漂亮了,说得更具体一些是更有女人味了。她是笑着的,我也只好笑着。她进来看了看我的新居——对她来说,这就是新居——然后说,你还是原来的你。我笑着说,我就这样,不会变的。我不敢问她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生怕她伤心。我给她倒了杯水,她望着杯子里的茶说,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倒水。我听了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我问她,你最近好吗?她看了看我点着头说,很好。我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像两个老人一样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心里却波浪翻滚。
“你们真的分手了?”她突然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给她回答。她是真正学表演的,她的身材、长相和表演能力绝对在朗莎之上,她也想让我帮她,她对我的爱比朗莎要多要深,可是我却没有帮她。我一想到这儿时,眼里就有泪水,但我控制着自己。我说:
“离分手可能不远了。”
“为什么?”她问。
“我们不合适。她的性格太要强。”我说完这句话时,突然想起燕秋实际上也是很强的,便补充说,“她一心想的是当个演员,出风头,但你知道,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我不喜欢太过的生活。”
她看了看墙边的吉它,对我说:
“能不能再给我弹一曲?”
我拿起了吉它,给她弹了起来。她的一双眼睛一直凝视着我,我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她,便低下了头。我越想越觉得当时对她太残酷。她差点为我送上命,她的疯狂和痴情都使我既想得到又不能承受的。在与朗莎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才看清楚,其实燕秋是很可爱的。她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有趣味有情调的女人。那首最近流行的《最美》也许对她最适合了。可我已经错过了她。错过了,就无法再回头。我为她唱了这首歌,我还给她唱了她最喜欢的《山楂树》。
“谢谢你!”她的眼睛里有泪光在闪。
“不要这样说,能给你弹吉它的时候并不多。”我笑道。
“你似乎很忧伤,很苦恼。”她说。
“没有。我只是一直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我笑着说。
“别骗我了。如果你觉得她不合适,就早点离开。长痛不如短痛。”她说。
我抬头看着她,看见她的眼里忽然间很平静。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变化。我说:
“再说吧!”
“别再说了,你的条件很好,但你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人是不容易的。你太挑剔了。”她说。
“没有的事。”我笑着说。
“还没有?其实你这个人呢,是个完美主义者,你的心很高,一般人是够不着的。你的高与一般人的高是不同的,你注重人的精神,别人注重的实际。我说的对吗?”她笑着说。
“不知道。”我笑道。
她看着我怀里的吉它说:“你还舍不得它?”
“这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我故意说。
“别装了,谁不知道这是你初恋情人的东西。你一直保存着它,就说明你始终没有忘记她。”她说。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可如同刚刚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
“你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可我经历过你那样的爱。”
燕秋的来访使我彻底地对朗莎产生了反感的情绪,主要是因为燕秋的一席话拨动了我久已关闭的内心之弦。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我开始日复一日地怀念起欧阳来。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朗莎到外地去拍子,偶尔在深夜会给我的手机发个短信,告诉我她还爱着我。我也照例给她回三个字“我爱你”,但我心里想的却是欧阳和燕秋。燕秋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了,我不能再妄想了,但是欧阳呢?她和那个男人结婚了吗?是不是已经生下了孩子呢?燕秋走后的那个下午,我躺在床上整整让泪水流了一个下午。
一个周末,我开着车特意从百乐门前经过。百乐门又装修了,门面比以前漂亮多了。门前站着四个很漂亮的小姐和两个保安。我把车停在门前,两个小姐马上过来招呼我。我犹豫了一下,跟着她们进去了。一个小姐问我要什么服务,我说:
“我是来看一个人的。”
“请问先生您找谁?”小姐的声音很甜。
“我找你们张总,张澜。”我说。
“先生,对不起,我们的老总姓刘,不姓张。你说的可能是以前这儿的老总吧!”她说。
“这儿已经换人了吗?”我惊奇地问。
“半年前换的。”她说。
“能不能见见你们的刘总?”我问她。
“我们刘总不在,您要见他,必须要先约他。他很忙的。”小姐说。
我失望地出来了。我想张潮大概是发了,做其它的卖买去了。欧阳给我说过,他们再做几年娱乐业就会转到实业方面的。欧阳也大概早已结婚。但我还是忍不住地往她原来的地方走去。
我站在熟悉的地方,心里却七上八下。我不敢敲门,内心的恐惧不言而喻。我犹豫了很久,心想还是不见的好。我怕再次看见她,我怕一些始料未及的事情会突然发生,会将我美好的回忆全部冲掉。我怕我会再次陷入一场没有结局的爱之深渊。刚走了几步,又想已经来了,为什么不见呢?我回过头来,按响了门铃。
里面出来一位老太太,问我找谁。我一面将头伸进去看,一面说:
“我找张澜。”
“这里没有这个人。”她有些生气地说。
“可她两年前就住在这儿。”我有些哀求地说。
“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没有这个人。”她把门用力地关上了。
一切都变了。一切都变得让我难以接受。仿佛世上从来就没有过欧阳这个人,仿佛一切都是上一辈子的伤心事,与现世无关。Long long ago; long
long ago。
燕秋后来还找过我一次,是在深夜。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敲门。我看见她喝得大醉的样子,吓了一跳。她在我门口倒下了。我把她抱到床上,把电暖气也打开,生怕她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