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谁养活中国 王治安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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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反映干部违法占地建私房;有的是因土地被占,失去了谋生的手段,上访、告状;有的已背井离乡,流落街头大约在1991年的秋天,一位独臂青年率领一伙农民,呼呼啦啦走进编辑大楼,诉说他们失去土地的痛苦。那位独臂青年,是刚从“猫耳洞”归来的战斗英雄。他在前线保卫祖国领土,他的耕地却被乡里非法强占。乡里一不给补偿,二不安排工作。他和几十户农民失去了谋生的手段,四处上访,却无济于事。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矛盾激化了,他们身上捆着炸药包,向市委逼近,要与市委领导同归于尽。市委获悉,一面请律师出面做工作,一面调公安干警保护市委,才未酿成大祸当他讲述那段惊心动魄的故事时,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惊讶中,产生了同情和忿懑。
我再也坐不住了,随即同他们请的律师一起,写内参,呈报告,为他们的土地奔波、周旋、呐喊!
《土地管理法》的颁布为清理违法占地建私房,买卖土地的行为,提供了法律武器。但随之,执法与抗法,护土与强占的斗争步步升级,引来了一连串的悲惨事件。1989年9月23日,浙江省桐庐县合强乡土地管理所副所长夏继良为了保护土地,被村民何玉贵等人用铁锤砸碎颅脑,不幸殉职。一年后,在川南宜宾,乡土地管理员蒲先云又为保护国土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国家土地管理局授予“土地卫士”的仪式刚刚结束。又从遂宁传来第七个“土地卫士”被人杀害的噩耗。多么严峻的现实,多么悲惨的情景!
1990年10月,被四川省政府定为“第一个国土宣传月”进行一次全民国土教育。全省上下一齐动员,宣传土地管理政策和法规,意在提高全民的国土观念,法制观念,同时,省国土局和四川日报编辑部还联合在《四川日报》上举办“国土宣传月”征文活动。我承担了征文活动的采访和编辑工作。这次“宣传月”活动规模庞大,写标语,发传单,领导干部上街咨询、演讲,并利用报纸、广播、电视台等宣传媒介大造舆论。省委书记、省长、省人大主任、省国土局长,还带头撰文在报上发表,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国土宣传月”在群众中产生了强烈的反响,清理违法占地的工作向纵深发展。许多怪案奇案相继被揭发出来,令人触目惊心!一种政治责任感,驱动我手中的笔,去记下那些为了人类生存而保护土地的英雄。
所以,我在1990年就萌发出一个念头,写一部反映人地矛盾的长篇报告文学。在国土部门的大力支持下,经过近三年的努力,完成了这部著作。
我在《啊,国土忧患的警钟》一书的“作者自述”中写道:
“我与土有缘,按星相学元素分,我的星座属‘土’。倒也是,我生长于四川剑门山区的沃土中。”
“1964年从西南师范大学毕业后,走上了新闻战线。跑田坎、钻农舍,着力撰写‘土养人,的报道。70年代以来,时代赋予我灵感,从此奋笔报告文学创作,有多篇获优秀报告文学奖的作品。当《人生一万八千日》、《生活没有梦幻》等多部报告文学奉献给读者后,护土的责任感,驱使我出夔门,入南疆,越秦岭,浪迹天涯。笔触五彩缤纷的大地,创作了长篇报告又学《啊,国土忧患的警钟》。为‘基本国策’的实施,为人类的母亲土地祈祷、呐喊!”
是新闻工作者的责任感,催促我担负起这一重大任务,抓住这个全社会共同关注的热点和难点,写出了一部反映人地矛盾的长篇报告文学。
可以说,我的文学创作是源于新闻,始于新闻,如果没有这种记者的良知,也就没有这部作品的诞生。
然而,从新闻到文学,从记者到作家又是那样的艰辛。以这本书来说吧,在动笔前,就想这部长篇既要囊括世界,囊括中华,又要有血有肉。因此,我长途跋涉,搜集了几大捆资料,记满了六七个笔记本,才筛选出20万字的作品。
脱稿之后,我已是精疲力竭,但想到这一全社会关注的重大课题,不能就此搁笔,对土地管理的宣传,是个长期而又艰巨的任务,作为文学创作,土地堪称是个长远的主题。所以,紧接着,我又将“土地卫士”蒲先云烈士的感人事迹,创作成电视剧《血祭黄土地》(上、下集),由峨眉电影制片厂和四川省国土局联合摄制。
辛勤的劳动,带来了慰藉的鼓励。当《啊,国土忧患的警钟》一书问世后,立即引起各方面人士的重视。许多读者来信、来电话要求购买,特别是社会科学研究人员、机关干部、中小学教师和学生很感兴趣。
1992年3月1日,英籍华裔著名女作家韩素音女士在成都看到《成都晚报》刊登的该书将出版的消息后,很想得到这本书,于是她委托在成都的亲戚、四川省邮电管理局总工程师周光墉先生帮她购买。周先生跑了市新华书店、成都出版社,最后又找到我,因当时此书正在印刷之中而没有买到。
6月份,她又从英国来信敦促周光墉先生尽快为她购买。在第五届书市期间,韩素音女士回到成都,当她看到这本书之后,热情赞扬:“写得很好!”10月20日下午,她又十分激动地对我说:“你的书写得不错!用报告文学的形式,既写好的,也写问题,反映了中国人口多,土地少的全貌。我们不能是聋子、瞎子,要看到人地矛盾的严重性,应该注意土地和人口。土地非常珍贵。成片土地被占用,对农民不好。这本书,我一夜就读完了。我还送给我的朋友读了。我要把它带回欧洲去,作些研究。”
书已经问世了,但人地矛盾还在加剧。1992年,这部书正在发行之中,随着又涌来“开发区热”、“房地产热”,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遍及神州。这既是好事,又令人担忧这里,我又想起美国绿党有个响亮而又发人深省的口号:“我们不是从父母手里继承了地球,而是从子孙那里借来了一个星球。”倘若人类还需继续繁衍下去,就必须唤起全社会共同努力,捍卫人类赖以生存的物质源泉,热爱自己的母亲土地!后记之二
我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啊,国土忧患的警钟》一书会产生重大的反响。书一问世,《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农民日报》、《中国土地报》、还有香港《星岛日报》等,七八十家报纸刊物作了宣传报道,随后,由峨眉电影制片厂拍成电视剧《血祭黄土地》(故事片),英籍华裔著名女作家韩素音,香港著名作家刘济昆,以及著名评论家傅德岷、吴野、陈朝红等纷纷发表评论文章给予肯定和赞赏。美国国会图书馆收藏了这本书。1993年6月,该书再版时,韩素音还为其作了序。她在序言中这样写道:“这本书写得很好,值得大家一读。它论述的问题关系到中国亿万人民的未来兴旺与幸福。作者王治安先生用报告文学的形式,以客观、科学和认真的态度,既写好的,也写问题;既不夸大,也不掩饰地叙述其对国土的忧患,反映了中国人口多,土地少的面貌,启人深思,使我不愿释手,阅至深夜。”末尾,她还提出:“这本书除供国内读者阅读外,还可翻译后在国外发行,在拉丁美洲、非洲的一些国家或地区,也存在不注意保护土地,任意砍伐森林等类似问题。”
正值全国大搞“开发区”、“房地产”的高峰时期,《啊,国土忧患的警钟》一书的作品研讨会于1993年10月29日在成都举行,与会的省、市有关领导,以及作家、评论家在会上异口同声地赞扬这是“一部大力度、大气度、大规模、大内容、大主题,并产生了大反响的优秀作品”,同时大家对当时全国涌现的“圈地旋风”惶惑不安,鼓励我提起笔来,撰写续集,对乱占滥用耕地的歪风给予披露和抨弹。同年12月份,韩素音女士又到中国,我采访她时,她忧心忡忡,再次谈到我那本书。她坦诚地说:“近年来,全国不切实际地办‘开发区,虚占良田沃土,很不应该,很不正常。我到郫县去,那里的干部说:‘不搞开发区,我们吃亏了。’这种说法很离奇。我支持你再写国土问题,警示广大干部,要从长远着想,不要随便占用耕地。”
众人所言,给我莫大的激励和支持。写!我下了决心。
,一大难题,如同泰山阻拦着我的前行。如何写?重心放在哪里?仔细琢磨,觉得难度太大。
犹豫中,一些朋友劝我,不要轻易下笔。邓小平同志南巡讲话发表之后,举国上下,掀起改革大潮,此时此刻,你来披露土地问题是否恰当,会不会有人说你给改革开放泼“冷水”。还有一些好心的朋友,说得更实在:“你要三思而行,你已是有名气的人,要识时务,不要天亮了还洒泡尿。”
对文友的提醒、新闻界同仁们的劝告,我非常感激,也非常慎重地作了全面思索。
但是,对于写与不写,我一直不甘心。因为,我已花去很多精力进行采访。1993年8月,我不顾夏日炎炎,北上内蒙、山西,考察了沙漠、草原。从内蒙返回成都后,又马不停蹄地向南奔去,采访了福州、厦门、深圳、珠海、广州等沿海几大城市和一部分开发区,获得了大量第一手资料。犹豫和不安,一时间充满我的脑子。写报告文学是艰辛的,酝酿和审视更是艰辛的,很长一段时间冥思苦想,常常失眠。
我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在一次采访中碰上了国家土地管理局宣教司司长周乃平同志,对上述问题,他也有同感。我们在交谈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情也是复杂的,一方面他对土地第三次失控深感不安,支持我写续篇;另一方面又觉得时机未到,认为许多问题还不明确,中央的态度,整个局势的走向,对各地违法占地如何处理没有定论,如何处理方方面面的关系很难。不过据他预测,这种局面会很快过去,对制止乱占耕地的行为,中央已经发了指令。
事隔不久,第八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开始了。这次两个会议的中心议题是土地、农业,会议号召大抓“米袋子”、“菜篮子”,解决12亿人口的吃饭问题。雨过天晴,阳光灿烂。随即,全国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中央的态度很明确:大搞“开发区”,乱占耕地和小平同志的讲话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顿时我心中的结解开了,精神抖擞,浑身充满活力。
《靠谁养活中国》一书的重点,自然就明白了。《啊,国土忧患的警钟》重点是写基层干部和农民为了私利违法占地;这部书的重点便是披露一些地方政府官员不依法行政,乱点鸳鸯谱,乱办“开发区”,造成了土地第三次失控。从内容看,前一本书着重解剖了四川这只“麻雀”,续集便跳出了四川,既写了中国,也涉及到全世界,特别是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一些经济落后国家的土地失控的状况。从时间看,仅仅叙述了1992年至1996年这段历史。
最后,我衷心感谢所有支持我、鼓励我的朋友和同志!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二十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