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学记事(戏梦 番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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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名字基本上没有用过。
家里每个人都叫我静静。其他人会叫我三公子。
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叫杨丹,一个叫水笙。
不过他们的名字基本上也没有使用过,平时的称呼就是,丹丹,笙笙。
我不喜欢哥哥。
哥哥们都对我不好。
丹丹哥哥会扯著我的耳朵说,爲什麽我不是个妹妹而是个弟弟?他已经有个弟弟了,现在想要个妹妹。
所以早上总会被他魔音穿耳,在不远的房间里惨叫怪叫:“你给我生个妹妹——我就要就要就要妹妹——”那不用
猜,一定是我大哥杨丹。
晚上会有人碎碎念:“你再变回小龙,然後再化一次身,这次化成个妹妹,听到没!不然我会天天欺负你天天虐待
你……”
这个不用怀疑,是我二哥水笙。
问我爲什麽被这麽荼毒还不反抗?
我想反抗啊!可是我怎麽反抗!你让一个牙都没长的婴儿去反抗什麽去啊?
好,兄长们说完,再来说我家的长辈。
我有……一,二,三,呃……四个爹爹。
这个,那个,就一般人的眼光来看,可能是有点……咳,多。
基本上……我还认不清谁是谁……
总之是四个人,绝对没有错!
最爱抱我的那一个……嗯,身上有淡淡的香气,说不出来是什麽香,反正好闻。
他抱我的时候表情最温柔。
然後另一个父亲会拉他的袖子:“平舟,你都只看静静不看我……”
原来这个最温柔的爹爹叫平舟。
平舟爹爹会说:“飞天别闹,你看静静都笑话你了。”
那个扁著嘴和我争宠的爹爹叫飞天啊?
他好丢人。
我才多大哦,他和我抢著要人抱。
“可是我已经五天没有抱到你了……”飞天爹爹用要哭出来的语气说:“你总是在忙……”
平舟爹爹一边轻轻拍我一边说:“可是你也很忙,行云不是一直在你跟前不离左右?”
飞天爹爹干脆扑上来连我带平舟爹爹一起抱住:“可是行云不让我在上面……”
这些让人听得一头雾水的对话好米营养。
懒懒地打了个呵欠,继续婴儿的本职工作。
吃了睡,睡了吃。
既然刚才我已经吃过,现在当然要睡。
然後半睡半醒的时候,还听到有怪声音。
“平舟,平舟……唔,别亲那里……你说了让我抱……不可以食言……食言人会肥……会变成大胖子……会变丑…
…”
“别说话。”
“唔,真的不行,那里不行……你,你骗我,你说了让我抱的……”
“是让你抱没错的。你不是正抱著我麽?”
“呜呜……嗯,你骗人……你骗人……我不做了……我不要再生孩子了……”
“不哭……飞飞,看你,哭成小花猫脸了。你儿子会笑话你的。”
“腰再擡高点。”
“唔,轻,轻一点……”
这都是些什麽对话,一点意义都米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又饿了,睡到自然醒。
一张漂亮的脸庞正凑近了看我:“没道理……居然一点不象我。”
飞天爹爹脸颊绯红,披散著头发凑得很近,平舟爹爹的眼光更温柔了,深深的黑黑的潭水象是可以淹死人一样,和
飞天爹爹头靠头坐在我的摇篮一边。
“丹丹象行云就不用说了……笙笙十足十象辉月。结果最小的也不象我……”
平舟爹爹忽然笑了,有些促狭的意味,说话声音放得很低,我模糊听见:“如果象你,那我又怎麽能肯定他是你爲
我而诞下的?”
飞天爹爹的脸更红了,眼睛水汪汪的象是哭出来:“你……”
平舟爹爹抱著他轻轻说话,嘴唇一下一下碰著飞天爹爹的。
这个好象叫做亲,又叫吻。
奇怪,饿了就去吃东西,象我就是,饿了就吃茯苓粥和莲藕清露什麽的。
平舟爹爹如果真的很饿,我可以把我的粥给他吃啊。
一来二去天就黑了。
然後跑出去一天的哥哥们就回来了。
按飞天爹爹的话说,他们都是猴子变的,太野了。
丹丹哥一身是汗气,还把一样绿油油的东西扑的一声丢到我身上。
不知道是什麽东西,还会跳,还会爬,在我胸口踩来踩去。它跳不起来,是因爲它的腿被绑住了。有人走过来把那
个绿东西拿开:“丹丹,别吓著静静,哪里捉的青蛙?”
“小湖里逮的……你看他两眼瞪得,明明是很高兴,我哪有吓著他!”
这个说话的,正逐渐被我记住。
他是行云爹爹。我之所以能记得住,是因爲他有非常漂亮的眉毛,和丹丹哥一模一样。
还有,他也很喜欢抱我。
摆开桌子吃饭。
饭厅大得很,然後有侍女姐姐把我抱起来喂我吃粥。
四个爹爹都到齐,两个哥哥也都在。
晚饭时家里人都会到。
这是飞天爹爹的坚持。
虽然我听不懂什麽叫坚持,但是大家在一起吃饭真的很好。
忘了说,坐在最上面的那个人,我总是认不清他的脸,他是辉月爹爹。
笙笙哥身上有和他一样气味。
丹丹哥和笙笙哥坐在最末,乖乖吃饭。
等我能坐起来了,长了牙了,我也可以上桌子去,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吧。
一开始哥哥们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小声聊天,後来辉月爹爹说什麽食不语的,後来他们就不大敢说话了。
不过会在桌子底下做小动作。
抱著我的侍女姐姐放下粥碟,倒了水给我喝,替我擦嘴角,突然啊一声叫了出来。
然後她立刻捂住嘴,朝辉月爹爹躬身,说:“奴婢失仪,请陛下恕罪。”
辉月爹爹没说话,飞天爹爹站了起来:“静静怎麽了?”
侍女姐姐有些惊喜有些惶恐的说:“三公子长出牙齿了!刚才奴婢摸到了!”
这下所有人都推开盘子碗冲摇篮冲过来。
飞天爹爹一马当先把我抱了起来,手指掰开我的嘴,指尖在我的牙床上摸啊摸。
“真的真的!”飞天爹爹笑逐顔开:“有两颗,冒头了,能摸到!”
平舟爹爹的手也伸了过来,不过只是在我肉嘟嘟的腮上捏捏,没有那麽过份也伸手来摸。
“是啊。”他的表情明显镇定多了,只是欣喜是显而易见遮不住的。
丹丹哥跳脚拉飞天爹爹的衣服:“爹,让我摸,让我摸!”
行云爹爹的手伸过来掸了他一记:“你乱摸什麽,看吓著弟弟。快吃你的饭去。”
这个萌牙的喜悦一直延伸到饭後,飞天爹爹伸懒腰的时候爲止:“今晚我跟小静静睡。”
行云爹爹的脸色立马黑了一层:“什麽?”
“静静长牙啊,小孩子长牙会难受,吐泡泡吹嘴唇,当年丹丹不也是这麽过来的啊。”飞天爹爹振振有辞:“我当然要守著他啊。”
要说我家的生活,我只可以这样概括。
一是家太大,二是人太多。
来来去去的侍卫侍女看得我眼花缭乱,四个爹爹有时都在家,有时候只有一两个在,但无论何时决不会
一个不在。哥哥们天天见不著人影,不知道都在做什麽,不过这我也不急,晚饭的时候总是可以见到的
。
按行云爹爹的话说我算是个聪明小孩,比当年笙笙哥哥学说话快许多。
现在我能简单的喊爹爹,虽然咬字不准,但是无论是冲谁喊他们都是一脸笑。
也会喊哥哥,只是音不大准,听起来象“蝈蝈”。我这麽喊的时候爹爹们笑成一片,丹丹哥和笙笙哥满
脸古怪,额角发黑,一脸不自在的表情。切,你们不爱听,我还不爱喊呢。
生活算是很平静,天亮睁眼,天黑闭眼。
後来,记不清是什麽时候,出了一件事。
我,被,绑,架,了。
那天太阳不错,侍女姐姐把摇篮搬到花园里说是让我也晒晒太阳。我看到丹丹哥哥坐在一株大树的树杈
那里不知道在掏什麽东西。扯开嗓子啊啊的叫了两声,他吓了一跳,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惊魂未定抱著树的他,看到放在离树不远的草坪上的我。
他爬下树的动作还很麻利,三步两步的快走过来,一指头戳在我光光的脑袋上:“你个小东西,乱叫什
麽啊,差点吓得我掉下来。”
我睁著眼睛,张著才长了两颗牙的嘴巴冲他呀呀叫。
他皱紧的眉头慢慢松开,一屁股坐在摇篮边:“谁这麽粗心把你扔这儿就跑了,看看,脸都晒得通红。
”
他脱了外面的袍子在摇篮边上搭了一下,替我遮住了直直晒到脸上的阳光。
丹丹哥哥的眼睛很漂亮,眉毛特别神气,和行云爹爹一样。
我的手挥啊挥,抓住了他的小手指头,像是抓到了宝贝似的那麽开心,拉到嘴边就咬。可是牙才刚刚冒
出来,咬来咬去只是把那节指头吮得湿湿的。
“小笨蛋,肚子饿了?”他抽出那根湿湿的手指头,捏一把我的脸:“侍女应该去给你拿吃的去了吧,
乖乖的别哭,等下就有吃的了。我爹不在,你爹也出去了……你听说没有,北边又有战事。可惜我年纪
不够刚刚才开始学剑,否则肯定也跟去了……切,我跟你说这些个,你哪里能听懂!”
哼,小看人!
我什麽都听得懂。
小拳头冲他示威似的挥了挥,别小瞧人!
他笑得很漂亮,伸手包住我的拳头摇啊摇的。
“奇怪,这麽久还没来?”
他摸出个哨子,放在嘴边嘘溜溜的吹了一声。
有两个侍卫从远处跑来:“大公子有什麽吩咐?”
“给三公子拿些吃的来。”
那两个人答应著去了。
他们刚走,就有个侍女急慌慌来了,看到丹丹哥的时候明显然是吓了一跳。
丹丹哥眉头皱起来:“你把三公子一个人放在这里?你的头领女官是哪个?这种疏忽一次都不可原谅,
回来自己去领罚。”
那个侍女站住了脚,低著头答应了一声。
“三公子肚饿,你去预备吃的来。”
那个侍女小声回答:“奴婢这就带三公子回房去。”
丹丹哥点了点头。
那个侍女过来搬摇篮。
我没见过她,她身上也没有其他侍女姐姐常有的一种香味儿。好象身边来来去去的侍女姐姐身上都有那
种味儿,但是她没有。
她把把摇篮端起来,转身要走。
丹丹哥忽然说:“且慢,你叫什麽名字?名牌拿出来我看看。”
那个侍女身形一顿,一手牢牢捏著摇篮一边,一手慢慢往怀里摸。
她手向後疾扬,丹丹哥闷闷的哼一声,我看不清她做了什麽,也不知道哥哥怎麽样了。
不过她突然把摇篮向外抛,我和摇篮一起在空中划了一条抛物线,被另一个穿著侍卫衣服的高个子牢牢抱住了。他把我从摇篮里拎出来,把摇篮扔开。
“玉佳,快走!”
“放下我弟弟!”
交手的声音,衣衫破空的声音,丹丹哥吹他那枚哨子的声音,乱成一团。
我睁著大眼看著抱著我的高个子。
长得真丑。
原来世上还有人长这麽丑啊,我当然不会以爲所有人都要长得象辉月爹爹和哥哥他们那麽好看,可是那些侍女侍卫都没有长这麽丑的。
鼻子好大,上面还生了好多红疙瘩。我现在庆幸我没吃饭呢,不然说不定我吃的什麽马上就可以在他的脸上身上反映出来……
呕……
风声在耳旁呼啸而过,我想我是有点头晕了……想吐的感觉越来越强。
後来要我形容这段被挟持的经历,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呕——”
那个人挟著我跑了多久?应该没多久?反正我肚子饿得有点咕咕叫的时候,挟著我的大个子,还有那个假侍女,就被大队人马包围了起来再也没办法夺路而逃。
那边乌压压的人海里我只出了丹丹哥,一个脸熟的侍卫哥哥,还有平舟爹爹……
本来我很坚强的,真的,真的很坚强的。虽然那个大个子一直挟著我好紧,好难受,我都忍著没吐也没哭。
可是一看到爹爹。我就克制不住,哇一声哭了出来。
那边爹爹听到我哭,脸色更沈,可是却没说话。丹丹哥倒是纵马向前,扬鞭提声:“放下我弟弟,我留你们一个全尸!”
哇咧,哥哥,你这个……这个口号未免喊得太不高明了。
你看啊,你弟弟我现在沦爲可怜的肉票,你要想我安全,应该赶紧许人家一点有诱惑力的条件啊,比如,我许你们很多很多钱(这个我有,我寝宫里好多亮闪闪的东西,侍女姐姐们常说那些东西粉值钱),很多很多甜甜的糖和香喷喷的肉(那些都是我想吃可是爹爹们说我太小不能吃的东西,害人家一直粉哀怨地看著哥哥们吃……),当大官(这个应该没问题,有次行云爹爹说辉月爹爹就是个卖官帽的,完全可以简称他叫帽子店老板……)……你现在这种与其说是条件不如说是威胁的口号,人家要是聪明肯定不会放我的啦。
还有还有,他们有三四个人,你说错了数位哦,不应该立留一个全尸,原来哥哥这麽大了还不会数数的,你应该立我就留你们四个全尸才对哦。
你看我多聪明,才长了两颗牙,就会辨别一个和四个,单数和复数的不同了呢!
我比丹丹哥聪明。
後来……後来我哭累了,又太饿,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