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术-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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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季鲁和季殇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半圣修为，就这么来到了他的眼前，半点都做不得假。
这二位半圣一落地，也同样是无视了其他二人，目光直溜溜地就盯着苏林。
“晚生见过二位季家伯父！”
苏林微微躬身，听到二人的问话，以及季述的这么一番介绍，眼前也是顿时一亮。
魁梧的那个壮汉，是研究“军史”的季鲁。
翩翩公子的那个，是研究“情史”的季殇。
这也就难怪，刚才季鲁询问苏林的是《夏日绝句》，而季殇询问苏林的是《雁丘词》了。
“苏世子，我且问你。你在《夏日绝句》当中所言，思楚霸王项羽，不肯过江东，是所谓的大勇？是不愿再起兵制造杀孽而主动放弃东山再起的机会？”
没有客套的介绍，也没有虚伪的恭维和吹捧，这季鲁开门见山就直接追问苏林道。
可是，苏林刚刚打算张口好好和这位研究“军史”的季鲁半圣讨论一下“大勇”和“小勇”问题的时候，旁边的半圣季殇却是抢了话去。
“二哥，你问的这个问题不是显而易见的么？楚霸王项羽明明是虞姬才自刎江东的。虞姬死了，他能奈何？哪怕争得了天下国运，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所以……楚霸王项羽，干脆也自刎随虞姬而去……”
季殇手里一把折扇甩开，神情落寞而伤感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看天，又垂下头来，说道，“我想，这和苏世子在《雁丘词》当中所描述的那种‘生死相许’的爱情，是一样的吧！”
“生死相许的爱情？哼！九弟，不是我说你。成天研究的情情爱爱，终究是小道。楚霸王项羽，巅峰时期，掌握了整个天仁大陆的八成国运，领悟‘霸’字真谛。”
仰天昂视，季鲁嘴角的胡子都直了起来，用一种带着傲慢的语气说道，“他岂会因为虞姬区区一个女人，这种男欢女爱的‘小爱’而放弃大好的江山和国运？”
“好好好……二哥！你竟然说男欢女爱是‘小爱’？我且问你，若是没有这般的‘小爱’，你从何来，我又从何来？这普天之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又从何而来？”
本来风度翩翩的季殇，一听到记录将他辛辛苦苦研究的“情史”说成是“小爱”，顿时就失去了风度，瞪着眼睛，一副必须要争个黑白是非出来的架势。
而季鲁也被季殇这一番话给呛到了，当即就憋红了脸，说道：“不知廉耻！”
“我说二哥！怎么就扯到廉耻二字上了啊？孔圣也曾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怎么到了你的口中，就变成了‘不知廉耻’了呢？”
说到这里，季殇还摆出了一副不屑的神情说道，“难不成，你娶那十八房的小妾的时候，也都是不知廉耻的么？”
“你你你……混账！季殇，有你这样和二哥说话的么？”
季鲁真的是被季殇的这一番话要给气昏头了，也幸好季殇只是为他自己的“情史”辩驳，而没有针对季鲁的“军史”来针对，否则就真的有可能是“诛心之举”了。
“二哥又怎么了？道理从来都是越辩越明的。而且，你倒是说说看，我可有学那名家的诡辩？亦或者是那纵横家的鬼才雄辩？”
越是看到季鲁这般无奈的样子，季殇便越是高兴，笑呵呵地摊手说道，“咱们史家，最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我只是摆出了最浅显的道理和史剧来，二哥用不着这般动怒吧？”
“好了！九弟，在小辈们的面前，你们两个还在这论道……”
这一番论道，季鲁明显是处于下风，以至于季述都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而苏林三人却是看得有些目瞪口呆了，他们没想到，这季鲁和季殇二人都已经是半圣的修，而且还是亲兄弟，居然还这般的锱铢必较，在一起争得面红耳赤分毫不让。
更让苏林觉得哭笑不得的是，他们之间的争论，竟然是从自己的两首诗开始的，这可怪不得他了。
不过不得不说的就是，这史家的严谨精神，还真的是令人不得不敬佩啊！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史树 上（）
儒士之间坐而论道，争得面红耳赤，这是常态。
上到庙堂朝廷之争，下到私塾学堂之辩。
天仁大陆的儒士们，以思想修炼力量，靠雄辩支撑道理。心中有思想有理念，走起路来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所谓，有理走遍天下，便是这般感觉。
不过，诸如眼前这种亲兄弟相互怼上的情况，倒是让苏林既由衷的佩服，又难免有些尴尬和哭笑不得了。
“大哥！道理要说明白来，不然二哥总说我不把他放在眼中。只不过，在我的眼中，道理思想才是第一位而已。”
面对大哥季述的劝说，九弟季殇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坚持己见地笑道：“生存、繁衍，便是男女之欲，说小一点，是家之根本，说大一点，便是国之大计！”
说着，季殇便有理有据地指着苏林道：“苏世子一首《雁丘词》，以其生死相许的爱情，以诗镇国，令整个吴国的人口在一年之内涨了一成有余。二哥，我就问你……这比起你的那些军史兵阵而言，孰轻孰重？”
“不然！季殇，你个老小子！好……既然你用苏世子的镇国诗词压我！那你可知道苏世子的另一首镇国诗词《凉州词》么？”
季鲁这话，又把苏林吓了一跳。
“不是吧？这季家人究竟是怎么了？老拿我这个举人的诗词说事算什么？难道不知道我站在这里，被你们两个半圣说来说去，很是尴尬的么？”
一脸虚汗的苏林，却是也不知道应该要如何开口打断两位半圣的争辩。
至于大哥季述，却是摇了摇头，看这两个都倔的跟驴一样的弟弟互相卯上劲儿了，便也放弃当和事佬的打算，只能任他们争一个高低上下来了。
“《凉州词》么？自然是知道的。乃是苏世子在府试之时所作，好一个‘古来征战几人回’……”
季殇点了点头，念到这一句的时候，两眼之间充满着一种迷离的朦胧，仿佛看到了那蛮荒当中萧瑟的战场，还有那累累的白骨。
“这有什么可感慨的！将军出征，大军开拔，两军交战，本就是有死无生的征途。这首诗最应该感慨的难道不是‘醉卧沙场君莫笑’么？”
举止颇为粗鲁的季鲁，念到这一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反倒是那种黯然神伤，然后又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所谓战，便是不战！真正的兵士将军，缘何出生入死，不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止戈不战么？由此可知，《夏日绝句》当中，楚霸王项羽不过江东而自刎乌江，亦也是天下不战罢了。”
“你……荒谬……彻彻底底地荒谬之谈……”
这一回，季鲁说完之后，便轮到季殇急眼了，白着一张脸，张着嘴巴，明明觉得有一肚子可以反驳的话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来。
“好了！好了！承蒙二位半圣看得起晚生写的这些无聊诗作，只是这真的当不起二位如此这番计较啊！”
到了这个份上，苏林是真的不想开口说话也必须要出面阻止了，不然的话，这二位半圣要是一不小心，其中一位被另一位诛心了，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当的起！”
“当的起！”
岂料，苏林这么一说，季鲁和季殇都很认真地立刻答道。
不过，既然苏林开口了，身为二哥的季鲁目前虽然处于上风，却也很豪放地摆了摆手，冲九弟季殇大笑道：“小九，今日看在还要招呼苏世子的份上，就暂且不跟你论辩了。”
“正好，我今日也有不少问题想要和苏世子探讨的。”
季殇也是个借坡下驴的主，但是嘴上可没有认怂。
“世子，看来你的威名，已经随着几首镇国诗词，深入到了这些半圣世家当中来了。”
身为苏林的门客，叶鸿业也与有荣焉，毕竟一般的举人儒士，哪怕是半圣世家的世子，去拜访其他的半圣世家，通常顶多也就是一些大儒和翰林来接待，想要得到半圣的接待甚至是“相互探讨思想”的待遇，那可是绝无仅有的。
在这个思想至上的天仁大陆，儒士之间的尊重，是源于是否对你之思想的认可。
一名半圣，哪怕是面对一介童生，你的思想能说服他，他也会礼贤下士对你毕恭毕敬地求教。圣人孔子尚且在路上观摩《两小儿辩日》，从两个黄口小儿的口中，领悟到了思想道理来。
“哈哈！苏兄，看来你在我们季家的面子，是比我父亲都更管用得多啊！”
看到眼前这种状况，季雨却也是忍不住开怀大笑了起来，“二叔和九叔之间的争辩，在我们季家那是人人见了都头疼不已的。往往只有爷爷才能镇得住他们，但是今日苏兄却似乎是除了爷爷外，唯一能够让他们二人都信服之人了。”
“季兄，没有谁服谁之说，我只是区区一名举人，又岂敢说让半圣来服我呢？就算是服，他们也只是服我说的思想和道理罢了。”
不管别人怎么恭维和吹捧自己，苏林自己是要有清醒的头脑和自知之明的。不管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和环境当中，人都贵在有自知之明。
“不不不……苏世子可能有所误会了！超脱生死的半圣之境哪儿是那么容易达到的？”
听到苏林这么说，季述却是笑眯眯地道，“我们季家，只有家父一人是半圣文位。我与二弟和九弟，都只不过是大儒文位罢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半圣的威压呀！和我在我苏家老太爷身上感受到的一样啊！”
被季述这么一解释，苏林就更是迷糊了，难不成，这半圣还有假的不成？
“果然如此！季家倘若真是一门四圣，早已轰动圣殿了！”邹子齐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真亦假时，假亦真！”
季殇却是接话过来，说道，“我们三兄弟，只有在这季家府邸世界当中，方才可以发挥出半圣威压和气息来。倘若离开了这里，没有了父亲种下的史树照拂，我们也不过是普通的大儒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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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史树 下（）
史树？
听到季家三大儒这么说，苏林也是无比好奇起来，究竟这“史树”是怎么样的一棵树呢？竟然可以让三个大儒越级产生半圣的威压和气息来。
“世子！对于这史树，我倒是略知一二！”
看到苏林疑惑而又感兴趣的表情，大学士叶鸿业在一旁低声说道。
“哦？老叶，那你给我说说。”苏林点头道。
“准确的来说，世子，这一棵史树，便是芝麻史圣季无常的‘器’。我也是在圣殿当中，听闻一些半圣谈论起来才知道，季无常比起过往一名史家的半圣，都更有大抱负，他希望通过利用这一颗史树，将的真实历史都演化出来。”
叶鸿业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当中也带着一丝崇敬。
“用史树来演化历史？而且，这竟然是芝麻史圣的器？儒士的器还能……移动到体外么？”
这一番话，倒是把苏林给吓了一跳。
因为每个人的器，都是从开辟智海开始便已经在其中酝酿生长的，然后慢慢地在翰林大学士的时候凝聚出一百道器，最后在晋升大儒的时候百器合一。
可是现在，芝麻史圣季无常明明季家当中，但是他的器却留在了这里，实在是让苏林有些悚然起来。
“普通儒士的器，哪怕是大儒的，也无法离开身体。但是，半圣要践行自己的道，器已经可以从智海当中移出，却丝毫不影响自己的修为。”
季述摸了摸胡须，对苏林又说道，“苏世子若是感兴趣的话，等休息好了，老夫倒是可以带你前去看看父亲的这一棵史树。”
“史树有什么可看的，苏世子，不如住到我的府邸来，我们一起坐而论道！听闻苏世子也会些许兵家之道，还曾经助那赵修文的弟子纪杉突破到兵家大儒。”
很显然，对于苏林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表面看起来很粗鲁的季鲁都已经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非也！非也！二哥，你没看苏世子更喜欢谈论的乃是风花雪月，是才子佳人之事么？苏世子，晚间还是住到我的府邸来吧！”
一把折扇，上面画着的是一枝梅，季殇那翩翩公子哥的表情一脸期待地凝望着苏林。
“二位叔父！你们就别争来争去了，苏林可是我请来的，也是爷爷点名看重邀请的贵客！没得商量，就住在我那……而且，我们远道归来，都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