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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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栋身为他的“同科”好友,倒是没有这些顾忌,微笑道:“谢兄,那****还为他与我争执过呢。”
“哦?”谢东流和刘郡守同时出声,即便是老成圆滑的刘郡守都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
谢东流两人并非没有见过市面,而是这件事给他们的冲击的确极大。张易三天前方才考中童生,自然没有多少时间凝炼文气,可他却能写出这等好文章,着实有些匪夷所思。
“想必他自身的文气的确不够,但文章切题,引发文运洗礼,更是沟通圣书虚影,被浩然文气灌体,这才有足够的文气写完整首文章。”谢东流已经是进士,几下就猜到了大致。
其余考官纷纷点头,赞同谢东流的猜想。
张易的考卷被摆上案头。
“天子重尔曹,文章教英豪。这前半句是说咱们大周历代天子都很重视读书人,开办各大书院教授众人读书,这倒是个不错的开局。”其中一位考官轻轻点头道。
判卷之时,这些考官可不用给几位大人面子。读书人读书人,对好文章的苛求,可比其他来的厉害。
陈亮摇头道:“这句诗可不止这点,‘天子’两字,就算是我们现在写文章都不敢随便乱用。张易区区一个童生,竟然胆大包天,用天子开篇,实属不易。”
不少考官连忙点头,他们竟然差点忽略了这一点。
杨栋抚须道:“这第一句诗,真正传神的是这下半句。诸位请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样的诗句,必然会流传千古。依我看来,第一次出现纸卷共舞异象,就是张易写完这句的时候。”
范学正摇头晃脑,一个劲的说着“不得了,不得了”三个字。
“第一次?”谢东流和刘郡守都好奇起来。
几位考官此刻没有了顾忌,争相答道:“回院君大人,这位天降秀才可不得了,一首诗引发了两次纸卷共舞的异象。”
“……这,妖孽啊。咱们还是看第二句吧。”
老成持重的刘郡守无语道,第一个念起了第二句诗:“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第一句诗表示天子重视读书人,这第二句就是劝天下读书人安心读书,方可安身立命。”
“没错,县试是童生升秀才,乃是我辈读书人的根基,自古以来只考一场,讲究的就是切题。只是文运悬顶,任何人不得泄露其中奥秘,咱们这些也是考过之后,方才知道县试跟劝学有关。”一名考官点头道,若天下读书人都知道县试跟劝学有关,那诸多劝学文章恐怕会应运而生。
“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这句虽然有些醉心权势的感觉,但对大多数读书人来说,却是终极梦想。这位天降秀才……着实妖孽的很,劝学诗能够拿准读书人的脉搏,就如名医对症下药,实在是高。”陈亮开口点评,倒不是为了张易说话,而是跟众人一样,都在认真品评文章。
杨栋和谢东流并排站在最前方,这第三句一般来说应该由他开口带头品评,谁知谢东流开口道:“好好好,这第三句甚好,合乎我的品位,就由我来先评吧。”
诸位考官连忙应和,这谢东流可是在场实力最强的进士,研习过圣书春秋,评鉴起来肯定跟众人不一样,而且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品评,前两句他根本没有开口。
“自小多才学,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这第三句诗,在我看来,就只有一个字,傲!傲气、傲骨都是傲,恃才傲物就是这个道理。”
“有钱人家的孩子怀中可以揣着重金打造的宝剑,可寒门子弟,只有手中的笔,和心中的利刃。这种傲气,就是浩然之气,定然是这一句,勾动了圣书虚影,引发了浩然文气。”在场的考官中大多都出生寒门,听到谢东流如此点评,大多深有同感,这才明白这句诗的真谛。
谢东流颇为激动,跟他的性子十分相合。谢家是大周十大豪门之一,可他出身旁门,自小生活与寒门子弟一致:虽然后来高中进士,重回主家,但身上这股寒门傲气却伴随他一生一世。
刘郡守啧啧称叹:“简直让人称奇!要是今年的童生,写完第一句诗,最多第二句诗,体内的文气就会消失殆尽。可这天降童生身受文运洗礼,体内文气积蓄良多,竟然能够支撑他写完第三句。”
“第三句诗,就算一般的秀才,恐怕都根本不能写完。只是这张易拼命写完,勾动了浩然文气灌体,方才支撑他写完全诗,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其余考官听到郡守大人如此说,纷纷感叹张易的好运气。要是圣书虚影没有反应,张易拼命书写整首诗,恐怕会被吸干精血,一命呜呼。
这种事情在大周历史上并非没有发生过,大周皇朝南唐国曾经有一名国主文采出众,最擅咏物诗,有一次他描写山河大好,文章气势十足,差一点引发天地异象……只可惜就是差了那么一点,这位国主最后完成整首诗时被吸干精血,要不是身上有一国气运,差点身死道消。
杨栋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思绪拉回来,谢东流点评了第三句,他身为主考官,自然应该点评第四句诗,道:“院君大人和郡守大人说都对,只是我个人更加喜欢这最后一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想当年我与院君大人同年殿试,院君大人得皇上青睐,成就进士;而我心性不坚,至今只是个贡士。”
“要是当时有人写出这般诗句,恐怕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都会倍感鼓舞。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身有傲骨,心有傲气,自强不息,这才是我辈读书人的根本。”
“这句诗可能没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流传的时间悠长,但这句诗才是这首诗的点睛之笔!”
杨栋身为县文院院君,点评之时,以自身蹉跎几十年为例,给诸位考官好好上了一课。这些考官大多都是举人,但他们中不少人已经安于现状,不再想着前进。
谢东流欣喜顿首,杨栋身为他的同年,不思进取的样子一直以来都让他相当痛心。前些日子他愤然前来点醒杨栋,没想到今日杨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自省,让他颇为高兴。
自己这位同年,恐怕很快就能够成就进士。
整首诗品评完毕,杨栋挥毫在考卷写上“甲”字,钦定了此次县试的案首。
接下来的判卷跟谢东流刘郡守两人无关,他们抬脚离开。跨出房门只是,刘郡守低声道:“只是苦了风乔两位才子,乡试案首没拿到,这县试案首又被抢了……”
谢东流摇头道:“天下读书人,谁没有这般遭遇呢?”
刘郡守想起谢东流殿试那年,呵呵摇头道:“那位可真是了不得,听闻殿试之时,他九步成诗,成诗之时,墨龙飞舞,随后他骑龙游街,万人空巷,天下女子倾心不已啊。不知是否是真的?”
“这还做的了假?”谢东流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隐忍那么久,殿试之时一飞冲天,又何来如今的宏图霸业?”
“位卑不谈国事。”刘郡守轻轻一叹,他们天才的事情就让他们天才去纠结吧!
※※※※※※※※※
桃山乃是白马郡最为险峻的高山,如今虽是四月艳阳,某些山坳处仍由积雪。诸多桃花积雪顺着山溪,从山顶欢快奔流曲折,景色倒是极好。
张易心中思索事情,无心看风景,花了一个多时辰,就来到桃山深处的小庙。小庙位于桃山北侧山巅平地,周遭桃树浓密,一般观桃花踏青之人,很少会走到这边,所以格外幽静。
“你怎么来这里了?”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突兀传来。
张易方才踏上山巅平地,就听到女子疑惑的声音。他抬头一看,秋伊水婷婷玉立,站在小庙的石阶上,诧异的看向自己。
“原来是姑娘,咱们真是有缘。”张易也是稍稍愣神,旋即微笑着跟秋伊水打招呼,“我之前偶然寻觅到这座小庙,颇为喜欢这里的清静,这些天琐事缠身,所以想着来这里躲避几天。”
“……”秋伊水颇为无奈,这少年眉目清秀,眼眸干净如水,这种话语有些让她无语,却生气不起来。要是换个登徒子,说不得已经躺在地上。
小庙庙祝听闻有人前来,连忙从屋子里走出来,认出张易,拱手道:“原来是张易公子,快些请进。”
张易连忙致谢,对秋伊水微笑道:“秋姑娘,小生先去洗漱一番,告辞。”
“嗯。”秋伊水听到这话,捂嘴轻笑。
张易被气浪冲击,虽然没有受到多大伤害,可一袭青衣和书箱,都有明显的伤痕……头发上也有许多灰尘,可以用蓬头垢面来形容。
待张易走入房间洗漱,年迈的庙祝从屋子里走出,来到秋伊水身前,低声道:“圣女,那名男子确实有牧家血脉。只是,牧府乃是大周皇朝镇海支柱,怎么会修行阴阳术?”
秋伊水微微蹙眉,面容绝美,轻声道:“镇海候牧青的确是枭雄豪杰,但他对大周天子忠心耿耿,恐怕做不出背叛大周的事情。更何况,牧家那位天之骄子,不是也在白马学院求学么?在道一书院的窥视下,牧家还敢跟万妖宫示好?”
“这……”真实身份乃是浮云天宫低等神使的庙祝摇摇头,表示自己想不通其中奥秘。
第十四章 争地()
张易洗漱完毕,穿上青衣童生服,整理完衣冠,便朝着屋外走去。他眼下虽然已是天降秀才,但文院金榜未揭,不能擅自逾越规矩,穿戴白衣秀才服。
桃山高达千米,清风徐来,将山巅的桃花吹落一地,洒落在空地上。小庙前用青石铺就的院子自然也满是花瓣。年迈的庙祝正在清扫花瓣,黄衫少女不知道去了哪里。
张易对黄衫少女出现在这里也有些好奇,走上前问道:“庙祝,敢问那位姑娘去了哪里?”
庙祝抬起头来,看见是张易,脸上顿时浮现一缕微笑,道:“张公子,那位姑娘走啦。”
“哦?”张易有些好奇,但没有多问。
庙祝却支起扫帚,轻笑道:“呵呵,张公子,那姑娘跟一位昏迷的中年男子在你来之前半个时辰到的这里。她说自己迷路了,方才我亲自送他们下山,眼下应该已经快到驿道了。”
张易方才没看到白袍中年男子,听到庙祝这样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秋伊水恐怕真是迷路了,自己可能有些多虑了。
庙祝看到张易脸上的神色变化,笑容更甚,轻声道:“说起来,那姑娘身上的衣饰颇为贵重,想必也是富贵人家,跟张公子倒是极为相配。”
“……哪里。”
张易顿时有些窘迫,摆手道:“张家已经破败如斯,庙祝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张易”来过这边几次,这庙祝对张家的情况颇为了解,开这样的玩笑也是常事。
庙祝听张易这样说,连忙叹气道:“张公子切莫如此,你天赋异禀,将来必然会高中状元,光耀门楣的。”
桃山离长弓城还是有些距离,这小庙又地处偏僻,庙祝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天降童生,这番话自然是恭维自己的。张易想到这边,微笑道:“那就借庙祝吉言了,这几****家里琐事繁多,就在此借住几日,至于银钱,我稍后会付给你。”
“不妨事不妨事,张公子尽管住。这山上小庙冷清,大多时候都是老头一个人,每次张公子来这里,老头这里倒是难得热闹。”庙祝放下扫帚,边走边道,“张公子还没吃饭吧,老头子去给你做些吃的。”
“那就多谢了。”
张易没有拒绝,待庙祝做好饭食,他陪庙祝一起食用,这些事情这具身体原主人也做过,要是拒绝的话,反而会引起庙祝的疑心。
晚膳很简单,只有几样简单的素食;山高路远,这小庙自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庙祝在小庙后边开垦了几块小田,用来栽种蔬菜,平日里吃的就是这些。
用完晚膳,张易就返回房间,静心读书。在读书修炼之前,他照常进行“三省吾身”,思考自己这几日的对错。
“想起来县试之时真是后怕,我原本以为自己积蓄颇厚,就算写不成‘黄金屋’,写这首四句劝学诗没有问题。谁知道劝学诗竟然耗费如此之多的文气,要不是浩然文气灌体,我恐怕已经被抽成人干了。”
张易首先反省的就是县试之事,叮嘱自己以后决不可如此逞强。
“天降秀才,县试案首,这些跟生命比起来都太过渺小。前世我修行十万年,方才获得人身。毁在天罚之下我无力反抗,今次差点让一首劝学诗就弄的自身身死道消,这完全是自作孽,以后绝对不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