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与吉尔 作者:詹姆斯·帕特森-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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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普森凌晨一点钟开车送我回家。我的眼睛感觉好像没有了眼睑似的。我的大脑还在以每小时一百万英里的速度转动,还在发着嗡嗡的巨响,还是过于激动。
我们这世上的人正在变成什么样子?格雷·查基?邦迪?山边扼杀者?科雷希?麦克威?一个一个又接一个。曾有人问甘地怎么看西方文明。他回答说,〃我想那可以是个很好的理念。〃
我不怎么哭。我哭不出来。我所认识的许多警官也是这样。我希望我有时候也能哭一哭,把恐惧和痛恨发泄出去,但那并不容易做到。我的身体里面有什么堵着了。
我坐在我们家里的楼梯上。我本来是要去我卧室里的,但还没走到。我在争取哭出来,但我哭不出来。
我想到了我妻子玛丽亚,她是几年以前被人从车上开枪杀死的。玛丽亚和我在一起过得非常和美。这并不是我专拣好的方面回忆。我知道爱可以有多么好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所做过的最好的事情然而现在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我在拿我的生命冒险。我不断告诉大家我没事,但我并不是那样的。
我不知道黑咕隆咚的我呆在想了多长时间。也许是十分钟,也许远远不只那么一会儿。屋子里安安静静的,给人一种亲切的、几乎是舒服的感觉,但那天夜里我得不到抚慰。
我听着我多年以来一直在听的声音。我还记得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跟奶奶一起在长大,想知道有一天我会变成个什么人。现在我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了。我是一个多重凶杀案专家,要办最大、最可恶的案子。我是屠龙者。
我终于爬完了剩下的楼梯,顺路进了戴蒙和珍妮的房间。他们俩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屋子里两人合用的卧室中睡得正熟。
我喜欢我儿子戴蒙和女儿珍妮睡觉时的样子,那么放心,那么天真无邪。我可以久久地看着他们睡觉,即便在这样一个极其糟糕的夜晚也不例外。我数不清有多少次我悄悄进来探望,就那么站在门口。有一些晚上是他们给了我前行的力量,让我没有一下子垮掉。
他们是戴着稀奇古怪的心型太阳镜入睡的,就像叫做〃清白〃的演唱组里的小孩子们戴的那种眼镜。那样子非常漂亮。也非常珍贵。我坐在珍妮的床边上。我静悄悄地脱下我的靴子,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到地板上,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
然后,我在他们俩的床之间的地板上把身体舒展开来。我听着我的骨头咯嚓作响。我想靠近我的孩子们,跟他们在一起,让我们大家都平平安安。这似乎并不是过高的生活要求,就我刚经历过的这一天来说,也似乎并不是多高的奖赏。
我轻轻地吻着珍妮的睡衣裤橡胶袜底的连裤便袜。
我把手轻轻地放到戴蒙凉凉的光腿上。
我终于闭上双眼,想尽量把那些纷至沓来的谋杀与混乱的场面从我脑海里赶出去。我做不到。那天晚上到处都是妖魔鬼怪。我身边确实到处都是。
他们真他妈的太多了。好像一浪接一浪,汹涌而来。小的,老的,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些魔鬼是从美国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是什么创造了他们?
我躺在我两个孩子的旁边,不知怎的,终于可以睡觉了。我有几个小时可以忘掉最可怕的事情,忘掉让我极其悲哀极其不安的原因了。
我离开约翰逊家之前听到了那个消息。托马斯·伯恩斯总统当天清晨在医院里去世了。
第103章
我正抱着小猫罗茜轻轻地拍她。我把厨房门打开,向外探出头去,眯眼看着辛普森。
他站在冰冷的雨中,看起来像倾盆而下的雨暴中一块黑黑的大卵石一样。也许是坚忍地经受着冰雹侵袭的大卵石。
〃噩梦还在继续。〃他对我说。一个简单的陈述句。令人泄气。
〃是啊,可不是吗?不过也许我再也不关心它了。〃
〃啊哈。也许今年子弹队会赢全美篮球锦标赛,奥里奥勒斯会赢世界职业棒球锦标赛,水平很臭的红皮人会去参加超级杯赛呢。那可很难说。〃
离在约翰逊家里那漫长的一夜、离在纽约市的那个更其漫长的早晨,已经过了一天了。这点时间远远不够愈合任何伤口,甚或表达恰如其分的悲痛。爱德华·马洪尼总统前一天已经宣誓就职了。从法律上讲,这是必须的,不过我觉得这简直有点下流无耻。
我穿着一条劳动布裤和一件白色T恤。光脚踩在冰冷的油毡地板上。手里端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我恢复得很好。我没有洗掉我的胡子珍妮是这么称呼刮胡子这件事的。我差不多又觉得自己像个人了。
我也还没有请辛普森进来。
〃早,宝贝。〃辛普森坚持不懈地说。接着他翻翻上嘴唇,露出一些牙齿。他的笑容那么叫人开心,真可恨。我终于不得不对我这位朋友和克星笑了。
这时九点刚过,我刚起床。这对我来说已经很晚了。按奶奶的标准来看起这么晚是一种可耻的行为。我依然睡不着觉,惊魂未定,可能会失去心灵的平静,产生一些可恶而意想不到的问题。不过我也好多了。我看起来很好,我看上去很健康。
〃你就连'早上好'都不打算跟我说了吗?〃辛普森装作受伤害了的样子问。
〃早,约翰。我甚至都不想知道。〃我对他说,〃管他是什么风在这个寒冷刺骨的早晨把你给吹到这儿来的。〃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从你嘴里听到的第一句聪明话。〃辛普森说,〃不过我恐怕不能相信它。你什么都想知道。你需要什么都知道,亚历克斯。这就是你为什么每天早晨都看四份报纸的原因。〃
〃我也不想知道。〃奶奶在我身后的厨房里夹进来说。她自然已经起床几个小时了,〃我不需要知道。嘘,走开。去炒冰去吧。离开这个近码头,走得远远的吧,小约翰。〃
〃我们还来得及吃早餐吗?〃我终于问他。
〃其实来不及了。〃他说,小心地忍住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吃吧。谁抗拒得了呢?〃
〃他邀请了你,我可没有。〃奶奶从她滚烫的炉子旁边警告说。
她在跟辛普森开玩笑。她喜欢他,就当他是她的亲生儿子,是我的亲哥哥一样。她给我们俩做了炒蛋、自制香肠、家常炸土豆片,还有烤面包。她很会做饭,轻而易举就能把训练营里的整个华盛顿红皮人队都给喂饱。那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辛普森一直等到我们吃完了早餐才重新跟我谈起是怎么回事,现在发生了什么事,那些他心里的小秘密。这可能看起来很奇怪不过当你的生活中充满了凶杀和其他悲剧的时候,你就得学会自己悠着点儿。凶杀案还会在那儿的。凶杀案总在那儿。
〃你那位葛雷尔先生刚才给我打电话了。〃辛普森给自己倒第三杯咖啡的时候说,〃他说让你休息几天,他们能处理这事。他们,就像〃你刚才说的,立马让我又怀疑又害怕了。处理什么事?〃我问。
我正要吃完最后半片用厚厚的自制面包做的桂皮烤面包。说实话,正儿八经地说,它可真是天堂美味。奶奶声称她曾经去过天堂,去那儿偷了几种烹饪法。我相信她的话。我亲眼见识又亲自品尝了她的手艺,它们都证实了她的说法。
辛普森扫了一眼他的怀表,那是一块古老的布洛瓦,他十四岁那年他爸爸给他的。
〃他们此刻正在白宫里面搜查吉尔的办公室。然后他们要去她在二十四街的公寓。你想去吗?作为我的客人?我给你要了一张旅客出入证,只是以防万一你要去。〃
我当然想去。我必须去。我需要知道关于吉尔的每一件事情,正如辛普森说我的那样。
〃你是魔鬼。〃奶奶朝辛普森发嘘声。
〃谢谢您,奶奶。〃他睁着明亮的眼睛,露出一大口牙齿,〃您确实太过奖了。〃
第104章
我们开着辛普森的黑色尼桑车一溜烟儿似的往萨拉·罗森的公寓去。奶奶做的热乎乎的早餐至少已经把我带回到现实世界里面来了。我觉得恢复了部分活力。即便精神上没有,至少在身体上恢复了。
我已经被去吉尔家这事强烈吸引住了。我还想看看她在白宫的办公室,不过我想那可以等一两天再说。但是她的住所,对于一名侦探、对于一个心理学家来说,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萨拉·罗森住在二十四街和大街上的一栋十层的楼房里。那楼里有一个多事的前台〃侍者领班〃,他仔细检查了我们的警察证以后才很不情愿地让我们进去了。不然的话,那个大厅还是很令人愉快的。铺着地毯,有许多盆栽植物。不是那种一望就觉得会有刺客住在里面的楼房。
然而吉尔就偏偏曾经住在这里,不是吗?
事实上,这公寓很符合我们为萨拉·罗森所做的心理侧面图。她是一个陆军上校和一个高中英语老师惟一的孩子。在马里兰的阿伯丁长大,然后上了弗吉尼亚的霍林斯大学。她的专业是历史和英语,是作为优等生毕业的。她是在十六年以前她二十一岁的时候来到华盛顿的。她从来没有结过婚,不过这么多年里有过几个男朋友。白宫新闻与通信办公室里有的职员称她是〃性感老处女〃。
她的公寓在这个十层楼房的第五层上。很明亮,在屋子里看得见一个天井。联邦调查局的人已经在里面开始工作了。一个录音机里面放着轻柔的肖邦的乐曲。气氛很轻松,几乎是令人愉快的,鬼才在乎呢。这个案子毕竟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辛普森和我跟联邦调查局的技术特工呆在一起,他们在公寓里搜查,想找到点什么能帮联邦调查局解开萨拉·罗森之谜的线索。
吉尔曾经就住在那儿。
你到底是什么人,吉尔?你是怎么遇上这种事的?发生了什么事,吉尔?跟我们说。你知道你想说,孤独的姑娘。
她的公寓是个一居室,带一个小巧舒适的书房。我们要把它翻个遍。曾经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协助谋杀了托马斯·伯恩斯总统。
这间小书房曾经被用做他们的影片剪辑室。这公寓现在已经具有历史重要性了。因为只要这栋楼还在,人们就会指着它说,〃吉尔以前就住在那儿。〃
她买的是一种乡村俱乐部式的看起来没有个性特色的家具。是那种中产阶级的装饰品。斜纹棉织绒布做的一个沙发和一把扶 手椅。贴着本地家具商店的标签:一流室内装饰,阿灵顿殖民商行。每个房间里都是冷色调的。吉尔屋里有许多象牙色的东西。一块冰蓝色的带图案的小地毯。一个用磨光仿古松木制的颜色暗淡的大型衣橱。
墙上几个画框里放着缠在一起的白宫显要人物寄的圣诞卡,有当今新闻部长的,有总参谋长的,甚至还有南希·里根写的一个短短的便条。没有伯恩斯总统向我提到过的任何〃敌人〃的照片。萨拉·罗森是一个隐蔽的追星族,对吧?杰克曾经是她所追的一颗星吗?杰克真的是克文·霍金斯吗?
跟我们说,吉尔。我知道你想说。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们一个线索。
一张小卷盖式书桌上搁着遗产基金会和加图学会寄来的一些邮件,这两个都是保守的组织。有几本《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南方生活》、《美食家》。
还有关于将在K街上的切普特斯举办的诗歌朗诵会、关于政治与散文、关于华盛顿地区的书店的一些小传单。吉尔是那个写诗的人吗?
有一首诗被从一本书上剪下来贴在书桌上方的墙上。
做一个知名人物多么无聊!多么公开就像一只青蛙
在漫长的六月里把他的名字
向一片倾慕的泥塘透露!
艾米莉·迪金森
艾米莉·迪金森显然跟杰克与吉尔一样对名人持有相同的见解。
书房和卧室的四壁都是书。墙壁就是书柜。小说、非小说类写实文学、诗歌。雅的俗的读物。爱读书的吉尔。喜孤独的吉尔。性感老处女吉尔。
你是谁,吉尔?你是谁,萨拉·罗森?
甚至还有一点儿显示了幽默感的证据。前走道里有一个装在画框里的告示牌:用手风琴者进监狱。这是法律。
你是谁,萨拉一吉尔?
在此之前有谁真正关心过你吗?你为什么协助犯这种可怕的罪行?这样做值得吗?像这样,作为一个孤独的老处女而死去?是谁杀了你,吉尔?是杰克吗?
要是我发现了一点无可争辩的真相,只要一点点,那么其他的谜团就会接踵而破,我们就会终于把什么都弄清楚。我想相信事情会那个样子发展的。
我仔细察看吉尔的衣柜。我发现她日常穿的服装大部分都是深色的。商标都是布鲁克斯兄弟和安·泰勒。正式场合穿的无带浅口轻便鞋、跑步鞋、日常穿的低跟鞋。有几件跑步和运动时穿的运动衫。
没有多少参加晚会、宴会时穿的晚礼服。
你是谁,萨拉?
我寻找假墙,假底板,任何她可能放秘密笔记、放什么可以帮我们彻底结束这件案子,或者说把它彻底揭密的东西的地方。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