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和鸣-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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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夜色已深,姜元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整整一晚上,都在想着怎么让隆美斋赚更多的银子。
“五娘,可是要起夜?”
今晚值夜的是阿方,听到床榻上传来的动静,她起身轻轻问道。
“无须,我就是翻个身,很快就睡着了。”
姜元羲未免阿方忧心,静静的躺着,不再弄出动静。
她想了想,闭上了眼睛。
毫无意外的,又来到了这片奇怪的地域。
姜元羲静静的看着黑衣老人,见他一直闭着眼,半响之后,她轻轻开声,“老头,我遇到了麻烦。”
黑衣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姜元羲一眼。
姜元羲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皮肤被针刺过那样,有一种辣辣的疼。
她恍惚中有一种感觉,要不是眼前这老头控制了,很可能她会死在他的眼神之下。
她摇了摇头,眼神怎么可能杀死一个人呢?
肯定是错觉!
黑衣老人收回了目光,姜元羲立即就感受到那种刺痛感消失了。
真是好生古怪。
姜元羲心中警惕之心比往常更高,眸底隐隐带着一种探究,隐晦的打量着这个老头。
“你说的麻烦,是指你那间铺子?”
艰涩的声音传来,姜元羲却不像前几天那样失态到直接从这里消失。
她心中有一种明悟,这人,果然能知道外面的事。
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为何她闭上眼的时候,想着这里就能进来?
这老头又是谁?
一连窜的问题,在她脑海中划过,最终她开口说的话却是:“对,就是那间铺子,我想着要赚更多的银子,你可有良策教我?”
没错,姜元羲只是通过短短的一个晚上,就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多么聪慧伶俐,对经商却一窍不通。
心算厉害不能为铺子进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能让铺子打开更大的渠道,饱读诗书也不能让铺子里的银子变得更多。
原来她也有受挫的一面。
所以夜里她才翻来覆去。
她忽然发现自己想要为家族出一份力的想法,非常可笑,作为一个被家族娇生惯养,肩不能抬的小娘子,又能为家族做些什么呢?
拳头要大,要成为规则的制定者,靠想当然吗?
沮丧之下,她突然想起黑衣老人,她总觉得她能在他这里找到应对之法。
“老夫从不为这些金银之物发愁,这些金银之物,在我眼里,不值一提、毫无价值。”
姜元羲却撇了撇嘴,“真爱说大话,这话就是说出去骗三岁孩子都骗不了,当今之世,要是没有金银,根本无法活下去。”
“那是因为你坐井观天,在这小小的一方之地,却不知有更加广袤的天地,那方天地,金银只是凡人才会用的俗物。”
黑衣老人明明面无表情,姜元羲却感受到了一种被人瞧不起的鄙夷。
而且。。。。。。。
“凡人?”
她敏感的捕捉到这其中的两个字。
“没错,就是凡人。何为凡人?不能长生,死不能超脱轮回,生生世世都受着天的束缚。如你这般,就是凡人。”
姜元羲还以为这老头会说自己说错嘴了,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否认。
“如我这般的是凡人。。。。。。那你呢?你不是人?”
姜元羲想起一开始见到这个老头的时候,当时她还疑惑,为何这人肩膀脊背插着九条铁链,却看不到一丁点的血迹。
“不是人。。。那你是神仙?”
姜元羲好奇起来,非但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兴致勃勃的问道。
“我非凡人,亦非神仙,不过是这天地之下芸芸众生之一,妄图挣脱这天地囚笼。”
黑衣老人淡淡的说道。
姜元羲默了默,而后问道:“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到底意欲何为?”
要说这老头没目的,她一点都不信,不然好端端的,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你知道我被铁链锁住了,而我需要你帮我把铁链斩开。”
黑衣老人眸底闪过一抹和煦之色,对这个小丫头的聪慧以及胆大,非常满意。
他都做好被人指着骂胡说八道、疯子等等的话了,这个小姑娘竟然还能镇静下来,反问他有何目的,他果然没有看错人,这小姑娘的心性非常可塑。
姜元羲皱着眉头,很认真的看着老头身后粗大的铁链,铁链的一端消失在周围的白雾中,根本不知道铁链有多长。
“我手无缚鸡之力,你身后的铁链,一根就跟我大腿一样粗,我可没有力气斩开。”
姜元羲一本正经的摇头。
黑衣老人罕见的、勾了勾嘴角,“不必担心,只要你习了老夫传授给你的法诀,这铁链对你来说,轻而易举。”
黑衣老人越是看着姜元羲,越是满意,心中充满着一种五味杂陈情绪。
那些人恐怕怎么都想不到,十万年都难寻的紫微气极体会在这下界出现,更想不到会与他相见。
果然老天有眼,天不亡我,那些背叛他的人,那些乱臣贼子,待他回归,一个都不会放过。
黑衣老人在脑海中畅想着,却听到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耳中。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学你的法诀?我似乎没有答应要帮你吧?”
黑衣老人嘴角那抹微笑,彻底的僵硬了。
第15章 你太蠢了
黑衣老人撩起眼皮,看着姜元羲,望着她平淡的面容,心中暗骂了一声,小混蛋!
不要以为他看不出她平静表面之下暗藏着的狡黠,分明就是仗着他有求于她,所以想奇货可居。
这个小姑娘,竟然还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物。
黑衣老人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欣慰?
甚至心中的满意更甚,这小姑娘的脾气实在是很合他胃口。
黑衣老人慢悠悠的抛下了一个鱼饵,“你不是想帮家族挣出一条生路吗?我可以教你。”
姜元羲眼神一凝,瞬息间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嗤笑了一声。
“你教我?你怎么教我,你连一个铺子的进益都没法教我,还想教我怎么挣生路?”
但事实上,姜元羲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她迫切希望这个老头没有说谎,不是拿她来开刷,只要能救她家族,她必定会尽力救他。
黑衣老人呵呵一笑,笑声与他的声音一样,有一种涩感,仿佛笑这种事,于他来说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了。
“一个铺子的进益就能救人一族性命?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去求助商贾,何必自己发愁呢?”
姜元羲眼皮子一跳,知道遇到对手了,这老头就算有求于人,也要别人来承他的情。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姜元羲要是肯这样低头,那她也就不用被郑晗等人骂了十几年的混蛋了。
她焦灼于姜家上下的性命,但她同时也相信,这老头对自由更加迫切。
毕竟,她有祖父等人可以详询,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但这老头想要恢复自由,恐怕就只能靠她了。
不然他早就不用被困锁在这里了,何必让她学他的法诀呢?
立于不败之地的人,是她。
如果她无法改变姜家的命运,那她也会死,她死了,这老头想要恢复自由,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不就是你们家想造反成功吗?看你舍本逐末,追求小道,即便给你十年的时间,你也不可能成功。”
黑衣老人冷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嘲讽姜元羲。
这下子姜元羲没办法装傻充愣了,她沉着脸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欲谋大事?”
姜元羲其实更想问的是,他到底是通过怎样的方式知道的这片地界如此古怪,她进来之时自己的身体还在床榻上躺着,在这老头面前的,很有可能是她的意识,她怕自己所思所想在这老头面前无所遁形。
那道犀利的眼神,她从未忘记。
对黑衣老人来说,姜元羲实在是太嫩了,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忌惮。
“你之所见,即我之所见,你之所闻,即我之所闻。”
姜元羲心下一惊,勉强按捺激荡的情绪,探究的问:“你是说你能通过我的眼睛和耳朵,知道我所经历的、听到的事?”
“然。”
姜元羲默然不语。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黑衣老人,不解的问道:“为何说我舍本逐末?为何说我走的是小道?是你先提点我,拳头要大,才能成为规则的制定者,难道你要自打嘴巴?”
姜元羲要是想不明白先前那些话是老头故意说出来给她听的,也就枉费她的聪慧了。
“纵观历朝历代,你可有观察过,如何才能开创一国?”
黑衣老人此时倒是收起了嘲讽的嘴脸,循循诱导。
姜元羲皱起了眉头,沉吟片刻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黑衣老人轻笑一声,这笑声不知为何姜元羲总觉得是在讥讽她天真。
“古往今来,能做开国皇帝的,都是拳头最大的那人。”
黑衣老人慢吞吞的说着,“什么得民心者得天下,简直荒谬!民心可以诱导、可以欺骗,可你见过有哪一个开国皇帝是靠宣扬自己会善待百姓就能当上皇帝的?”
“拳头、力量,才是他们能从尸山骨海中厮杀出来,成为胜者的原因。”
“力量哪里来?从军中来!”
“马上抢天下,马下治天下!”
“等到他们治天下了,才是他们‘得民心’的开始。”
“自己拳头不够大,守不住胜利的果实,活该被人抹杀。”
“因而老夫才说,你舍本逐末,不去追求强大的力量,反而追求小道。”
姜元羲不期然的想到了当今皇室陈氏。
陈氏就是在天下群雄割据之时,异军突起,一路从众多对手中厮杀出来,最终竟然建立了北梁这个王朝。
跌破了不知多少人的眼睛。
姜元羲更加想到了当今世家门阀。
世家门阀最是看不起草根寒门,平日里老一辈还好,懂得掩饰自己的不屑,年轻一辈的,几乎就掩饰不住自己的轻蔑。
世家传承数百年,甚至世卿世禄,这样的世家,却匍匐在陈氏的统治之下。
为什么?
是因为陈氏得了民心?
先帝可是奴仆出身的!
要不是背叛了主家,反噬了自己的主子,怎么可能吞掉主家的兵马?
叛主之人,历来都被人看不起,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民心?
偏偏陈氏胜出了。
姜元羲抿了抿唇,她心中已经不自觉的认同了老头的话,只是她还是有些不服气。
“既然力量从军中来,便是我没有领军作战,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道理,既然如此,我赚银钱筹备粮草军饷,有何不对?”
“你错就错在,你太蠢了!”
黑衣老人闲闲的说道。
姜元羲双手猛地紧握成拳,她还是第一次被人骂蠢的,东西两府谁不知道小辈之中,她天赋最高最是聪慧?
“蠢在哪里?”
姜元羲不问个清楚,她还不干了。
黑衣老人斜睨了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开口: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为上位者,为何要事事躬亲?”
“你是商贾吗?为何要去行商贾之事?难道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商贾能帮你赚银钱了?”
“你把商贾的事情都干完了,那你也只能做商贾了,谈什么图谋大事?谈什么掌握力量?”
“说你蠢,你还不认,简直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第16章 不是好人
姜元羲心中一震,恍然明白自己这些时日以来,走偏了。
她理了理身上的衣裙,恭恭敬敬的匍拜,双手置于地上,额头轻触手背。
“请长者教我。”
她心高气傲,却不会认为天下聪明人只有她一个,对于有能耐的人,她从不吝请教。
黑衣老者看着恭敬顺服的姜元羲,眸中一抹满意之色闪过。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对他胃口了。
“拜师吧。”
黑衣老者淡淡的一句话,让姜元羲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他。
“我这一脉,不入我门下,不得习授我之法诀,自然也就得不到我的倾囊相授。”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就只等看姜元羲的选择了。
姜元羲抿了抿唇,直起身子,直视着黑衣老者。
“能否容我问几个问题?”
黑衣老者无可无不可的:“你问。”
“您是何人?”
两人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既然先前黑衣老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