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和鸣-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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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将一首诗念完,顾以丹环视全场,轻轻一笑,“此诗,我起名曰:将进酒。”
第29章 粗鄙愚钝的古人【推荐票一千+】
顾以丹轻声念完的那一刻,王星津也搁下了笔。
他看着纸上的诗,毫不吝惜自己的惊叹,“此诗忽翕忽张,由悲转乐、转狂放、又转愤激、再转狂放、最后结穴于‘万古愁’,回应篇首,如大河奔流,有气势,亦有曲折,纵横捭阖,力能扛鼎,此诗真的是当世之大作啊!”
这样的评语,让花园中响起了一阵细碎的私语声,但却无人能否认。
这首诗,当得起这样的赞誉。
顾以丹嘴角擒着一抹得体的微笑,眼角余光看到不少人依然带着震撼惊叹的神情,心中得意非常。
她早就知道,诗仙李白的诗,一定会让这些人震撼的,上下两千年都为这首诗如痴如醉,更何况是现在这些粗鄙愚钝的古人?
这些还在吃用着蒸煮之菜,就连一道水馒头这样简单的点心也惊叹的古人,当真是见识浅陋。
这些粗鄙不堪之人,面对这些煌煌天朝的瑰宝,一定会跪舔的。
不枉她精心挑选了这首诗来作为她扬名之始,从此之后,天下第一才女这个名头,必落她头上。
日后青史留名,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看着就连所谓的都城五俊都为之痴迷,顾以丹心中轻哼一声,不屑的想到,当今之世,恐再无人能与她在诗词一道上有所竞争,甚至日后未必不能开创一派之学。
不少郎君们纷纷起身,走到王星津的案几前,轻声吟唱这首诗。
每读一次,就会为它倾倒一次。
于是乎,大家就对这首诗的做诗人很感兴趣了。
不错,很多人都不觉得这首诗是顾以丹作出来的,他们更加倾向于是有人代笔,然后让顾以丹在这种场合扬名。
这种事太平常了,又不是谁都是文曲星下凡,谁家没有养几个食客?
聚会多的是,都城之中几乎月月都有,大家总要在人前展现一下自己的学识,不然被人误以为不学无术岂不是给家中丢脸了?
只是有些人觉得顾以丹在这种场合用这种大作来扬名,有些不智,毕竟不是自己作的,如果用这首当世大作来开路,日后要是作不出与这首大作同等水平的诗,一个沽名钓誉、欺骗大众的名声就摘不掉了。
毕竟顾以丹以前一直名声不显,这突然名声大噪,当然是有古怪。
都城五俊的名声,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那可是五人从小到大碾压了诸多青年俊彦才有的名头,不然谁承认你五俊的头衔?
大家都想知道这首诗是谁作的,不过这么直愣愣的问出来,也太扫顾以丹的面子了。
然后,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一直趴在那里痴迷的看着那首诗的青年。
果然,等了片刻,那个青年就抬起头,目光火热的看着顾以丹,急切的开口,“顾小娘子,请问这首诗是何人所作?”
很多小娘子“噗嗤”一笑,纷纷以团扇掩面,露出一双眼睛,戏谑的看着顾以丹,如愿以偿的看到顾以丹的脸色一僵。
兴许是这些笑声,让青年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小心让人下了不台。
他挠了挠头,一脸懊悔,早知道就私下问了,可惜看到这首大作,他完全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作诗之人把酒畅谈,他觉得一定会跟那人成为知己的。
他越众而出,朝顾以丹作揖一拜,“顾小娘子勿怪,某是谢家三郎修文,实在是这首诗太过磅礴大气,某心中喜悦幸甚,想要与作诗人把酒言欢,某直来直往惯了,如有得罪,还请勿怪。”
然后,顾以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觉得这人就是故意来拆台的,及后解释补充的那些话,更是把她的脸往地下使劲踩。
什么直来直往惯了,分明就是托词!
顾以丹真是气得目中都要喷火了,觉得自己被人侮辱,然而其他人都知道谢修文说的不是假话。
都城中人都知道,谢家有个痴儿,喜欢一切诗词文章,只要能写出好诗好文章的,都能与人家做朋友,根本就不管对方的身份地位。
哪怕你是地痞流氓,只要能作出他欣赏的诗词文章,就当你是朋友。
这样的痴儿,性子也就单纯多了,直来直往还是谬赞了,二愣子才是他的真实写照,不少人在背后叫他谢愣子。
方才众人就是在等他出声,大家不好问出来的话,有谢愣子在,那一切就不是问题了。
面对着众人纷纷投射而来的目光,特别是方才那些嗤笑声,顾以丹觉得心中有一把火在烧。
烧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打碎那些人脸上的笑容。
她瞬间就将自己制定的策略抛掉,原本她只准备用一首《将进酒》来扬名的,木秀于林的道理她知道,可脑中的理智,全都被四周那些戏虐嘲笑的目光撕扯得破碎。
她发誓,一定要将这些人的脸打烂!
“这首诗,是我作的。”
顾以丹一字一字的回道,目光湛湛看着谢修文。
谢修文一愣,而后带着钦佩的口吻说道:“原来是顾小娘子所作,某失礼了,顾小娘子当真是大才啊!”
顾以丹:“。。。。。。”
其他人:“。。。。。。”
顾以丹差点被噎住,她就这么一说,然后这人就信了?
“噗”
“哈哈哈哈。。。。。。”
姜元羲实在忍不住了,低笑出声,抱着自己的肚子笑得欢快,整个人都歪在崔雅娘身上,眉眼都是浓浓的笑意。
她这么一笑,崔雅娘也忍俊不禁,身子直抖。
见其他人、尤其是顾以丹直勾勾的眼神,姜元羲勉强止住了笑,朝顾以丹微微颔首,解释道:“顾小娘子勿怪,我是因谢三哥之故才笑,并无其他意思。”
如果姜元羲没有笑第二次的话,说不定顾以丹就信了,可惜下一瞬,姜元羲又笑了起来。
顾以丹脸色僵硬,心中却将姜元羲的容貌记得死死的,这人,好生可恶,竟然再三嘲笑她,她可不是好惹的。
给她等着!
姜元羲没有想到谢三郎会在听到她的话之后,一脸迷惘的看着她,然后还挠了挠头,一副困惑的样子,这么迷糊的样子,姜元羲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然后她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特别是在她给顾以丹解释之后,这无异于不给顾以丹面子,因而她使劲的掐了掐自己,止住了笑声。
还朝顾以丹歉意一笑。
顾以丹更加气了,这是埋汰谁呢,竟然还专门对她嘲笑。
这是挑衅!
第30章 不遭人妒是庸才
幸好这个时候,谢修文又出声了,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
“敢问顾小娘子,不知你可还有其他大作?”
谢修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一种急切,他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想要拜读其他诗作的心躁动不安。
顾以丹却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谢修文当真是没有一点风度,这样对待一个姑娘家实在太不要脸了。
因着接二连三的嘲讽,让顾以丹胸膛中的怒火几乎压抑不住。
她强压着怒气,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大度得体,“不如这样好了,谢公子,你可以指定一个主题,我以此来作诗如何?”
不是嘲笑她吗?不是看不起她吗?
那她就要好好将这群人的脸使劲的打!
一定要这群粗鄙不堪的古人跪下来唱征服!
她还不信了,她背靠煌煌五千年的文化瑰宝,还收拾不了这些蠢钝愚昧的古人。
听到顾以丹的话,许多人微微诧异,而后更多的人对此感兴趣了。
听顾以丹的口气,这是知道他们不相信她是做诗人,所以要当众证明?
哟,这可就有趣了。
其他人好整以暇看着这一切,就是王星津和卢子晋两人也不说话,袖手在旁看着事态的发展。
并没有人出言阻止,他们也不虞顾以丹会跟谢修文合伙起来事先安排好这出戏。
实乃谢修文根本就没有这个脑子能与人合伙演戏,谢愣子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谢修文果然不愧是二愣子,没有谦虚,也没有反驳,直接就应了下来,沉吟片刻,看着四周洒落的樱花,眉目一动,开口道:“如今正是三月芳菲,不如就以春天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那些看好戏的小娘子们听到这个命题,有些不开心的皱了皱眉,这太过简单了,一般来说很多人都会应景的事先准备好几首诗词,不说别的,就她们这些人,哪个没有几首春天的诗?
谢修文出这个命题,其实是想考考顾以丹,因为越是简单的、常见的、难度才更大。
这么多年来,写春天的诗词还少了?前人已经有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大作,想要在这个命题上出彩,难度有点大。
顾以丹却认为是谢修文看不起她,不然何以出这么简单的命题?
她胸膛中的怒火不降反升,越发炙热。
想要用春天来难倒她?真是可惜了,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她的才智学识到底有多厉害!
她稍作沉吟,佯装着深思片刻,而后开口。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此诗,我命之曰《春夜喜雨》。”
顾以丹的话音刚落,谢修文就满脸激动的拍掌喝彩,“好!好诗!如此短的时间里,竟然作出了这首大作,顾小娘子的才华,果真是不输男儿!”
谢修文低声喃喃的将这首诗重复一遍,复又朝顾以丹作揖一拜,“顾小娘子大才也,某心服口服。”
顾以丹心中大笑,特别是看到其他郎君脸上的赞赏之色,更是得意。
这些愚昧蠢钝的古人啊,怎么抵挡得住诗圣杜甫的伟大?
膜拜她,不过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表面上,顾以丹福了福身,给谢修文回了一礼,“谢公子谬赞了,我只是粗通文墨,当不得公子的赞誉。”
谢修文见此,面上钦佩之情,更是浓厚,赞叹道:“富而不骄,贵而不矜,宁静而淡泊,顾小娘子当为当今闺阁之表率。”
这么高的赞誉,其他小娘子就不忿了。
作了两首诗,就是当今闺阁的表率?
当她们是死人吗?
什么时候德言容功还比不上一个懂得作两首诗的人了?
不少小娘子的目光纷纷转向郑三娘,在她们看来,目前也就只有郑三娘能压一头顾以丹了。
郑依楠也没有辜负其他小娘子的期望,清了清嗓子,出声打断了谢修文源源不绝的称赞。
“顾小娘子好诗才,我刚进太尉府的时候,凑巧看到几株梅花开得灿烂,不知顾小娘子可愿以此作诗一首?”
在郑三娘口中,顾以丹的才华却只是一个诗才,跟谢修文的赞誉比起来,那就是天差地别了。
看到郑三娘出声,不管如何,其他郎君都闭嘴不言,总要给郑家面子,给郑和安面子,给郑三娘面子的。
就是谢修文也不说话了,在他心中,郑三娘也是个很有才华的女子,想来这是郑三娘跟他一样,见猎心喜,遇到知己,欣喜之下才与顾以丹以文会友。
顾以丹明显能感受到场中气氛的变化,更不用说郑三娘那话,分明就是在贬低她。
她觉得自己很委屈,她只是作了两首诗,什么都没有做,为何这么多人针对她?
她是抢了她们夫婿还是杀她们父母了?值得这样穷追不舍吗?
自己没本事,难道还不准她扬名?
果然,不管古今中外,女人的嫉妒心都可怕极了。
不过如果以为这样就能打压她,未免想得太美,顾以丹脑中深思片刻,终于想通了。
自古不遭人妒是庸才,她的容貌、她的才华,足以让这些小姑娘家家的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