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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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说,即便半日之后,他守约回来,到时候又有谁能够确定,那个回来的人,就是真正的离别箭呢?”
听了井元舒的这一番话,旁边忠义盟的人都觉得十分有理,不禁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而众人这一表示赞同井元舒的话,其实也就等于是在反对雪幽幽先前的决定。
就在雪幽幽沉吟着没有开口之前,寒冰已朗声说道:“这个问题倒也不难解决,可以让井堂主先看过我的真面目。如此一来,便不会有被人冒名顶替之忧了。
至于怕我离别箭毁约不归,我想,在井堂主看过我的真面目以后,便也不会再有此等顾虑了!”
雪幽幽的双目中立时精光一闪,盯着寒冰脸上的面具,意味深长地问道:“如此说来,井堂主竟是曾经见过阁下的真面目吗?”
寒冰却摇了摇头,道:“这个可也说不太准。不过在下听说,忠义盟撷英堂主井元舒精于识人,具有过目不忘之能。只要让他见过我的真面目之后,我便再也无所遁形。
而以忠义盟在江湖中的势力,还会担心我这个已经暴露身份的离别箭,从此逃之夭夭吗?”
雪幽幽并没有马上答他,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位撷英堂主。
由于离别箭杀害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左副盟主,井元舒对他可谓是深恶痛绝!
故而,从离别箭现身忠义盟总舵的那一刻起,这位撷英堂主便一直用敌视的目光,紧盯着这个大仇人的一举一动。
可是,在看过了接连发生的三场比试之后,不期然地,他竟对这个离别箭隐隐生出了一种钦佩之情。
一时之间,井元舒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为何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变。甚至他还一直在强迫自己,不要再对此进行深究。
所以,他才会站出来,当面反对雪幽幽打算放走离别箭的决定。
然而,当离别箭说,可以先让他看过自己的真面目时,井元舒的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一种冲动!
只要能够看清楚离别箭的真面目,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已不再重要。
尽管这位撷英堂主想努力克制住自己这一非常不理智的冲动,却仍是忍不住对向他投来征询目光的盟主雪幽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雪幽幽一见,当即也毫不犹豫地对寒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待井堂主看过你这位离别箭的真面目之后,阁下便可带着公玉飒容先行离开。”
寒冰不由朗笑了一声,“如此就有劳井堂主了!”
话音未落,他的人便已飞身而起,直接落在了正立于高阶之上的井元舒的身旁。
这位功夫极差的撷英堂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忽然感到右臂一紧,随即耳畔生风,整个人已经脱离了地面!
只不过眨眼之间,他便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了那座大堂的屋顶之上。
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井元舒不免感到有些心惊胆战。
大堂前方那片刚刚被用作刑场的空地上,那些密密麻麻站着的忠义盟弟子,怎么看起来似乎都变成了一只只蝼蚁……
“井堂主——”
正立于他面前的离别箭忽然低唤了一声,才让这位居然还有些恐高的撷英堂主彻底地回过神来。
见井元舒的目光已经完全转到了自己的脸上,寒冰立即轻轻一抬右手,将那张银色面具揭了下来。
乍然看到眼前这张俊美绝伦的容颜,井元舒的心不由猛地一阵狂跳,忽然脚下一软,整个人竟直接倒了下去!
寒冰连忙向前一伸手,扶住了这位明显是被吓坏了的撷英堂主。而与此同时,那张银色面具又已回到了他的脸上。
“虽然我们彼此素未谋面,但我想,井堂主应该已经猜到了我究竟是谁。而你是一个聪明人,自然能够明白守口如瓶的重要性。
所以这个秘密,要一直存于你的心中,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包括你们的那位盟主大人。不知井堂主可听懂了在下的意思?”
井元舒的身体兀自微微地发着抖,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寒冰怕时间耽搁久了,会引起那位精明的雪盟主的怀疑,所以他便未再多话,直接拉着井元舒从屋顶上一跃而下,重又立于雪幽幽的面前。
见雪幽幽正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盯着井元舒那张神色慌张的脸,寒冰马上满含歉意地向这位撷英堂主一抱拳,道:“是在下太过鲁莽,未想到井堂主居然有恐高之症。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井元舒此刻也回过神来,立即配合地苦笑了一下,“惭愧,惭愧!井某自幼便有这种怪病,却是让阁下见笑了!”
“是在下多有得罪了!”
寒冰又向他客气了一句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了雪幽幽。
他再次郑重地一抱拳,道:“多谢雪盟主的慷慨大度,成全了在下的这一不情不请!今日日落之前,我必会如约赶回此地,并且带来洛儿姑娘的消息。到时候,我离别箭的这条命,便听凭忠义盟处置!”
雪幽幽肃然点了点头,道:“好,如此就一言为定!忠义盟上下必会准时恭候阁下的大驾!”
寒冰的唇角不由微微一牵,把已被人抬过来的公玉飒容往自己的肩上一扛,便潇洒地转身大步离去。
第五百二十六章 一曲挽歌()
“洛儿……姑娘……怎么样了?”
虽是被寒冰略显瘦削的肩膀硌得胸腹间生疼欲呕,公玉飒容却仍是咬着牙,吃力地向他问起自己最为关心的一件事情。
此刻,他们已经出了忠义盟的大门很远,可寒冰并没有将公玉飒容放下来的意思,任由这个身材魁梧的大汉伏在自己的肩上,姿势颇为尴尬地前后摇晃不已。
“令师已经把摄魂针的解药给了我,但洛儿她中毒已深,服下解药之后并没有醒过来。目前唯一能够救她的人,便是花神医,可他却被凤嫣关在了地府之中。
我需要乾坤密钥,才能打开地府之门。如果你这家伙知道密钥的下落,便痛快说出来,免得本公子我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来对付你!”
听寒冰说得如此不客气,公玉飒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当即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然后便以一种同样无礼的态度回敬道:“求人还求得这般理直气壮!你寒冰公子可真够目中无人!
莫说我根本就不知道乾坤密钥的下落,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老子连五马分尸都试过了,还会怕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哎哟!”
话音还未落,他便突然被寒冰从肩上一把掀下,直接摔在了雪地上!
这一摔,公玉飒容根本就毫无防备,竟是结结实实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屁股似乎都已经被摔成了八瓣!
而最为不幸的是,他那条受伤的左腿居然刚巧撞到了路旁的一截树桩,本已开始凝结的伤口立时崩裂开来,鲜血又开始不断地向外涌流而出。
公玉飒容狼狈不堪地侧卧在地上,用手捂着腿上血流不止的伤口,同时咬牙切齿地瞪向正一脸冷笑看着自己的寒冰。
“有种你就杀了我!”
寒冰的星眸闪了闪,突然哈哈一笑,道:“既然都已经把乾坤密钥拿出来了,你这厮何必还要继续嘴硬讨打?!”
公玉飒容闻言,脸色立时一变,捂在伤口上的那只左手也不禁微微一抖。
其实,他在忠义盟中刚醒过来时,便感觉到自己左腿处的伤口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不过当时他的手脚被缚,正面临着五马分尸的酷刑,对死亡的恐惧,让他无法再去冷静地思考任何事情了。
再者说,在冰冷的雪地上躺了那么久,失血过多的他几乎完全被冻僵,对身上那些伤痛的感觉已变得越来越麻木。
虽然最后,他被寒冰莫名其妙地救了下来,又被送到一个暖和的房间里烤火,让自己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了知觉。
但那时,他仍是一直处于忠义盟中人的监视之下,自然没有机会去查看伤口处的异状。
之后,他便被寒冰扛在了肩上,双腿在前,头和双臂却在后,更是没有可能触摸到自己的伤口。
直到方才,被寒冰这么狠狠地一摔,那条伤腿碰到了树桩上,公玉飒容顿时感觉到,伤口中有某个坚硬的异物,已被那一摔之力震得向外掉了出来!
他连忙伸手捂住了那处伤口,同时也把那个硬物悄悄地拔了出来,偷偷攥在了手心里。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竟还是让目光锐利的寒冰察觉到了端倪,更进一步猜测出,那个硬物就是乾坤密钥。
“居然想到把那么大的一枚密钥生生藏进伤口之中,看来令师为了救你,真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寒冰一边语带嘲讽地说着,一边得意洋洋地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掌,“赶快把密钥扔过来,否则本公子就让你一路爬着去见你的那位恩师!”
公玉飒容虽是有些不甘,但面对这个心狠手辣,且又武艺高强的少年,他也实在想不出任何与之对抗的有效手段。
负隅顽抗的结果,只会让他自己再多吃些苦头,却根本阻止不了寒冰得到其想要的东西。
无奈之下,公玉飒容只好慢慢地将刚从自己伤口中取出来的,那枚染血的乾坤密钥举了起来,然后轻轻一抖手,把它抛给了寒冰。
用自己的衣襟把密钥上的鲜血擦拭干净之后,寒冰便将它收入了怀中。
随后,他又从衣襟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条,走过去帮助公玉飒容包扎腿上的伤口。
被这个下手极重的家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番折腾,公玉飒容直疼得剑眉紧皱。
可他仍是倔强地咬紧了牙关,哼也不哼一声。
忽然,他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了一句:“你真的将自己的一条命输给忠义盟了?”
寒冰却继续头也不抬地忙着手上的活计,理也未理公玉飒容。
眼看已经基本包扎妥当,他的双手猛地一用力,将那块缠住公玉飒容伤口的布条紧紧一勒,随后便快速地将其两端系在一起,并打上了一个死结。
公玉飒容终是忍不住疼得闷吭了一声!
看了一眼自己那条被极为拙劣的技术包扎过的伤腿,他气咻咻地道:“别以为我会因此感激你!若不是为了洛儿姑娘,我宁可吞了那枚乾坤密钥,也决不会把它交给你这个混蛋!”
听到公玉飒容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还敢在自己的面前提起洛儿,寒冰的星眸中不由闪过了一道慑人的寒光!
“公玉飒容,为了那位把你当成宝的师父着想,你最好赶快闭上自己的一张臭嘴!否则,我保证会当着独笑穹的面,把你的脑袋给揪下来!”
公玉飒容犹自不服气地张了张嘴,但当他看到寒冰眼中闪烁着的那种森冷的光芒之后,顿时气势一弱,终是没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寒冰也根本就不想给这家伙再次开口的机会,只见他直接单臂一较力,便将公玉飒容从地上一提而起,重新扛上了自己的肩头。
可才走出去没几步,那个就是不肯安分的公玉飒容,还是断断续续地开了口:“我……还想……问……一件事,我兄长的……尸身……如何了?”
这一次,寒冰没有再冷言冷语,而是语声和缓地道:“放心吧,忠义盟毕竟还是讲江湖道义的,绝不会与逝者的尸身过不去。虽然令兄曾是他们的敌人,但雪盟主已经交代过手下的人,要让他入土为安。”
公玉飒容沉默了半晌,才又开口道:“兄长他……曾对我说过,这趟裕国之行,应该就是他的……死亡之路。没想到……竟真的一语成谶……”
听到他声音中那一丝难掩的哽咽,寒冰也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
国仇家恨,实是很难用一句简单的对错来判定。
只因各自的立场不同,便注定要斗个你死我活。
然而几经沧海桑田、人世变幻之后,又有谁还会想起,那些累累白骨也曾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他们也曾有过爱恨情仇,有过父母兄弟?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听到寒冰忽然高声吟诵出的这几句挽歌,公玉飒容的热泪终是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在感慨伤痛之余,他不由也对这个正背负着自己的少年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情。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似乎读懂了这少年的一腔铁血柔情与豁达胸怀,竟是禁不住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意。
直到多年以后,每逢身边的亲友长逝之时,公玉飒容的耳边仍是会不时回响起,那个飘逸的少年用泉流漱石般清亮的声音所吟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