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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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儿——”萧玉笑着咳了一声,“你若再用力些,我怕是真的要死了——”
水泠洛闻言忙松开了手,轻“啐”了声道:“我才没有用力!是你自己的身子弱得像一只病猫!”说完,她就翻身从萧玉的怀中坐了起来。
萧玉若有所失地动了一下犹留有余温的手臂,也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水泠洛帮他调整了一下身体,使他能够向后倚靠上一处石壁。
“这是哪里?”
“这是我练功时偶然发现的一个石洞,别人不会找到的。”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水泠洛沉默了一瞬,才轻声道:“刚才你突然昏了过去,我不能让你就那么躺在雪地上,就把你带来了这里。”
“那小风和小飞他们呢?他们回来了吗?”萧玉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萧玉——”水泠洛拉住了萧玉的手,“小风和小飞……他们为了救我师祖和师父,都被独笑穹打伤了……”
萧玉的手明显地一紧,“他们——他们伤得重吗?”
“小飞伤得很重。师祖说,他被独笑穹一掌击中了后背,伤了心脉,师祖也救不了他……”水泠洛低声道。
“那小风呢?他——他怎么样了?”萧玉的声音里隐约有了一丝颤抖。
水泠洛也握紧了他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放心,小风的伤没有大碍。他先将小飞带回去了,我本想跟他一起把你也送走,可是他告诉我说,师祖和师父也都受了伤,山下还有几位师姐或死或伤。所以我得留下来照顾她们,等小风回头再来接你。”
萧玉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闷声咳着。
“萧玉你别着急,小风说了,小飞不会有事的!”水泠洛虽然明白萧玉此刻的心情,却一时也说不出真正能够安慰他的话来。
萧玉终于止住了咳声,问道:“你的师祖和师父伤得重吗?”
水泠洛的眼中闪动着泪花,“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们受的伤都很重,恐怕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那个独笑穹——,他才是个真正的大恶人!”
“你的师祖——,可曾向你问起了我?”
“问了——”水泠洛不禁垂下了头,“我说你被小风带走了,师祖便没有再多问,想是她已经猜到小风和小飞是你派去的。”
萧玉知道,水泠洛为了保护他而欺骗了自己的师祖,此刻她的心中一定是有些不好过。他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水泠洛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似是感觉到了萧玉心中的歉疚,水泠洛咬了咬唇,脸上带着明显的倔强,道:“我原本便是打定了主意要放你走的,早已是对不起师祖和师父,但我心里从未觉得自己做错了!”
萧玉不由笑了笑,柔声道:“洛儿,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还是去照顾你的师祖和师父吧。”
水泠洛却是不依地道:“师祖和师父都已经歇下了,我才敢偷偷溜出来看你的。小风说他天亮前一定会赶回来接你,便让我陪你到那时候吧。”
萧玉微微一笑,“那自然是好。只不过此刻我觉得腹中有些饥饿,身上也冷得很——”
水泠洛马上道:“我这就回山上去给你拿条厚实些的棉被过来,不过厨间灶堂的火应是早就熄了,准备热的吃食怕要费上一些工夫——”
“不必着急,反正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会去。”
“那好,你先好好歇着,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水泠洛将盖在萧玉身上的那件外袍替他向上拉了拉,这才站起身来,出了这个并不算很大的石洞。
听到水泠洛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萧玉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子时又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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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虽是停了,可风却更大了。
天上稀疏地挂了几颗星,点点雪光映射,令夜间的山路显得更加幽暗森寒。
水泠洛左腋下夹了一条厚重的棉被,右手提着一个食篮,小心翼翼地在满是积雪的山路上快步走着。
一想到因为自己手脚笨拙,怎么也生不起火,只是热了几个包子竟用了近半个时辰,她就一肚子懊恼。再加上心中惦记着萧玉的伤,脚下走得急了些,刚一出来就摔了一跤,好在她及时将那个食篮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才没有让自己的劳动成果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赶到了洞口前,她刚要出声招唤萧玉,却被洞中传出的一阵奇怪的声音给吓住了。
悄然走入洞中,待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之后,她便看到萧玉蜷缩着身体侧卧在地上,不时发出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
她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急步向萧玉奔了过去。
“不要……过来!”萧玉突然发出一声嘶喊。
“为什么?萧玉!你怎么了?!”水泠洛的脚步缓了一缓,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洛儿!”萧玉近乎哀求地喊道,“别过来……”
水泠洛终于停下了脚步,但依然固执地问道:“为什么?”
萧玉急喘了几口气,身体仍在不停地剧烈颤抖着,连带着声音也抖得模糊不清起来,“我……我……身上……很……冷……,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水泠洛却咬着嘴唇径自走到了萧玉的身前,“你此时就是变成了一块寒冰,我也一定会把你焐热过来!”
说完,她便跪坐了下来,俯身抱住了萧玉。
“洛儿——”萧玉刚唤出一句,便咳出一大口血来。
好在此刻子时刚好过去,无尽丹的折磨顿减,可是受伤的内腑却因方才剧烈疼痛所引起的抽搐而再度破裂,令他顿时陷入了半昏迷之中。
“萧玉!萧玉!你别睡!别扔下我一个人……”水泠洛吓得紧紧地抱住了他。
“我不睡……”萧玉勉力支撑着,无尽丹的迷魂之力令他的神志渐渐混沌起来,犹如身在梦中一般,“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洛儿,我舍不得离开你……”
“萧玉你不许骗我!你不会死的!你发誓,你不会死的!”水泠洛哭着用手抹掉他唇边不断涌流出来的鲜血。
萧玉本想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可是努力了半天,却只化作一个无声的叹息,“洛儿,人总是要死的……”
“不!我不许你死!你答应过我,以后只叫我一个人洛儿,对其他的女子都叫她们‘姑娘’。你还没有兑现你的承诺,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萧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凄然的笑意,“虽然……不能兑现承诺……但是这一生,在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洛儿……”
水泠洛听了萧玉这近乎表白的一番话,顿时觉得心如刀绞。因为她知道,这个总爱把一切都深藏在心里的倔强少年,此刻竟然如此痛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原因恐怕只有一个——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她将萧玉一只微凉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中,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洛儿的心里面,也永远只有一个萧玉。”
萧玉听到之后,不由微微地笑了,呼吸却渐渐微弱了下去……
第四十五章 金针渡劫()
西部域外隐族人聚居地——重渊。
拔下了最后一根金针,那位年轻女子举袖擦了擦额上的汗之后,轻轻拿起一条薄被,为躺在榻上的人盖好,然后便悄然出了这间静室。
守在外面的老族长见她脸色苍白,步履虚浮,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沉声道:“姑娘先坐下歇歇,稍后我再运功助你恢复气血。”
那女子微微点了点头,在老族长的搀扶下坐了下来。
见她的脸上似已恢复了一些血色,老族长也慢慢坐在了旁边的一把椅子上,随即小心地开口问道:“算今日,姑娘已为他施了三次针,可是见了些效果吗?”
那女子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本已绝了生机,全凭那神奇的化蝶心法护住了他心头的一口热气。如今他实际上就是一个活死人,心间一点未灭的灵智被封闭在一具已渐渐死去的躯壳之中。那便犹如人间地狱,他既能感知自己身上所有的痛苦,却又只能被生生地困在当中,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我为他施这‘金针渡劫’,只是能减轻他少许的痛苦,却根本帮不了他与那几近死去的身体相搏。最终他能否醒过来,完全要靠他自己的意志,还有——上天的眷顾!”
“竟然是这样——”老族长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这孩子本就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便是在隐族人中也实属罕见!当年我之所以传给他化蝶心法,便是看中了他这份无比的坚忍与执着。只是这孩子命运多舛,眼看化蝶功将成,却骤然变成如今这副活死人的模样,实是令人扼腕叹息!”
那女子轻蹙着眉头,神情略显迷惑地问道:“老族长,我对这化蝶功法所知有限,故而有个问题想请教您一下。您可知这化蝶功练成之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情形?那练功之人的相貌也会随之改变吗?”
老族长摇了摇头道:“隐族中最初也是最后一个练成化蝶功者,是一位几百年前的先人。根据当时的文献所载,只说他在功成之后便脱胎换骨,犹如化蝶重生,却并无一字提到他的相貌可曾改变。只是姑娘既然有此一问,想必是有了何种不同寻常的发现?”
“我——”那女子略带迟疑地吐出了一个字,顿了许久,终是说出了那个让自己感到有些难以启齿的发现,“我只是觉得每次施针时,他身上的肌肤皆变得比先前要光滑柔软一些,身上的旧疤痕也大都不见了,而且他脸上原来因伤病折磨而留下的皱纹也变得越来越浅,还有——他的身量似乎也在变——”
老族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终于忍不住“腾”地一下从椅中站了起来,快步走入方才的那间静室。半晌之后,他又背着双手表情古怪地走了出来,重重地往椅上一坐,开始摇着头哈哈大笑了起来。
“奇迹!简直是奇迹!想来这便是史书上所载的脱胎换骨!‘破茧成蝶’一语原来并不是虚言,而是真的犹如从茧到蝶,令人褪去一身旧皮囊,从里到外皆焕然一新!”
见老族长表现得如此激动,那女子也不禁莞尔一笑。想来这就是痴迷武学之人的通病——一旦发现这世间某一项功法有了新的突破,便兴奋不已,仿佛是自己取得了天大的成就一般。不过细一想来,学医之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旦有济世良方问世,所有医者也都是额手称庆,为天下苍生得以减少病痛折磨而倍感欣慰。
谁知老族长的笑声方歇,突然又拍着大腿叹了一句:“只是这外表虽改,若体内生机不复,最终也是枉然啊!”
“既然他的身体已出现变化,证明化蝶心法依然在发生效用,我相信,他最终一定会战胜自己,彻底苏醒过来!”那女子的脸上虽仍是笑容不减,一双小手却暗暗紧握,在心中默默地祈求上苍,一定要让那个人活过来。
老族长那双充满了睿智的眼睛看了她许久,突然道:“姑娘既然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那便更应该善自珍重,等待他睁开眼睛看到你的那一天!”
那女子微微一怔,轻声问道:“您此言何意?”
“每次你施针之后,都会心力交瘁,想来这‘金针渡劫’是一种极耗心血之术。而你的情形又与常人不同,因先天不足而致气虚血弱,体力实不及常人的一半,不但不能练气习武,更不应做任何损耗心神之事。虽然我可以用内力助你恢复气血,但想要完全复元,却是不能。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将会每况愈下,怕是根本支持不到他醒过来的一天!”
听老族长如此说,那女子不由垂下了头,随即又咬着唇抬起头来,道:“可我实是不忍心见他日日受那无尽丹的煎熬!他虽不言不动,却并非无知无感,此刻他身上所承受的痛苦也丝毫未减,我怕他终有撑不住的一天,想从此脱离苦海,放弃了那仅存的一丝生望!我为他施针,虽不能彻底消除他的痛苦,但毕竟能让他感觉到有人在助他与痛苦相抗,决不会让他一个人就此无声无息地死去!”
老族长知她说的在理,意志再坚强之人,也毕竟是血肉之躯,在经受了漫长无尽的折磨之后,难免会有脆弱的一刻。只要那孩子不再坚持,选择永沉无知无感之境,那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是,为了救一个人,便应该牺牲另一条鲜活的生命吗?到底该如何选择,才称得上是正确的呢?
见老族长沉默不语,那女子的脸上忽然露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