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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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不仅浩星潇启大感吃惊,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诧异不已。
京城已在宋氏父子的全权掌控之下,会突然出现什么紧急状况,要立刻禀明这个即将退位的皇帝陛下呢?
那个传信之人很快便被叫了进来,原来竟是一位宫里的内监。
那个内监一见到皇上,便顿时体如筛糠一般地跪倒于地,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他们都被人给害死了!”
浩星潇启一听,脸色聚变,厉声喝骂道:“简直一派胡言!朕明明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你这狗奴才是在咒朕吗?!”
那内监被骂得一怔神,张着大嘴哼唧了两声,才又哽咽着道:“奴才该死!奴才说的是,太子和皇子们都被人给害死了”
“你说——什么?!”
浩星潇启立时从龙椅上惊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那个报信的内监,却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今日太子殿下在用过午膳之后不久,突然吐血不止,宫里的御医还没赶到,人便没了气息”
那个内监继续哽咽着述说起事情的原委,“谁知就在御医尚未查明太子殿下的死因之时,其他宫里也纷纷传来噩耗,六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都突然吐血而亡。
后来,御医终于查出,太子殿下和诸位皇子皆是中毒身亡。而他们所中之毒极为罕见,应是来自苗疆。
靖远侯当即派人封闭了出事的各宫,结果抓到了一个逃跑未遂的宫女。
据这宫女交待说,她确是天香教的妖人,数月前便由皇后安排她入宫,专门负责监视几位皇子的动静。
不久前,皇后从天牢中命人传信给她,让她毒杀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于是,她就”
浩星潇启一直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内监,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那内监被皇上盯得汗毛直竖,勉强讲述完事情的经过,便趴在地上,再不敢抬头。
而在场众人也都被这个悲惨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来。
皇上浩星潇启膝下一共有九位皇子。
其中三皇子、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在十五年前的淮王之乱时被杀,而二皇子淮王也因谋逆未成而自杀。
剩下包括太子在内的四位未成年的皇子,竟在今日全部被严皇后命人毒杀。而其中那位最年幼的九皇子,应该还不满十岁。
只因生在了帝王家,这些皇子们皆过早夭折,成为了那个冰冷的皇位的牺牲品。
这时,一声呜咽自浩星潇启颤抖的唇间传了出来——
他的整个身体也突然瘫坐在了地上。
朱墨连忙走上前去,一把捞住了皇上那绵软无力的身躯,将他重新扶坐在龙椅之上。
见此情景,萧天绝忍不住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没想到那位严皇后,竟是如此心肠狠毒的一个人!”
浩星明睿也叹了一口气,道:“这位严皇后出手如此不留余地,应是为了保住她自己的儿子。”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皆不由怔了怔,随即便领悟到了他话中之意。
济王此次举兵造反,却以失败而告终。
严氏一族也被祸及,抄家灭族,在所难免。
身陷天牢之中的严皇后自然十分清楚,她已是无力回天。
然而,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一条命,她仍是选择了孤注一掷。
杀掉那些未成年的皇子,让年迈的皇上没有了任何指望。
如此一来,皇上在处置谋逆的济王时,便不会那么下手决绝。
毕竟,现在济王已是皇上仅存的一个儿子。杀了济王,浩星皇室便从此后继无人。
无论皇上如何痛恨济王,即便丝毫不念父子之情,可为了江山社稷,他又能做出何种其他的选择呢?
严皇后的这一招孤注一掷,确是抓到了皇上的痛处,虽然极其残忍,但也极其高妙。
浩星潇启的眼中慢慢涌出了两行浊泪。
此时这位皇帝陛下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实是已无人能够猜测得到。
众人皆沉默不语。唯有慧念大师低声诵起了经文,应是在为那几位早夭的皇子超渡。
当慧念大师停止诵经之后,浩星潇启也收起了眼泪,哑着声音叹了一句:“天命不可违,朕知错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萧天绝,惨笑了一声,道:“你无后,朕也无后,你我兄弟去见先皇时,倒是谁也不用告谁的状了!”
萧天绝虽是对这个皇长兄依然心存愤恨,但见他如今落得这般凄惨模样,也不免生出了一丝怜悯之情。
“你——,真的不打算给济王留一条生路吗?”
浩星潇启的脸上闪过一抹恨毒之色,“严氏一族,毁我浩星氏的江山,自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说罢,他看向浩星明睿,一字一句地道:“无论护国神柱最终选择的新君是谁,在朕退位之前,严氏一族须由朕亲自处置!”
浩星明睿也知不能放过严氏一族,否则将来这些人必会成为新朝的绊脚石。但是,看到皇上眼中那抹极深的怨毒之色,他又不禁为即将到来的血流成河而大感忧心。
犹豫了一瞬,他才道:“陛下深知失子之痛,当会体念为人父母之心。严氏一族虽然罪大恶极,但只需诛除首恶,尤其是对于那些尚未成年的男丁,实不该让他们也像那几位惨死的皇子一般,受到无辜株连。”
浩星潇启半晌没有说话,只有半握成拳的双手在不停地抖动。
过了许久,他才终于勉强地点了点头,道:“朕知道了。”
浩星明睿不禁暗自叹息了一声,严皇后这孤注一掷,不但没能保住自己的儿子,反倒激起了皇上的万丈复仇心。为了那个冰冷的皇位,夫妻之间、父子之间,竟是结下了如此刻骨之深的仇怨!
第三百一十二章 泉流漱石()
独自坐在那所简朴而幽静的小院中,冷衣清举头望着天上刚刚出现的点点星光,思绪却已飞回到了多年以前的那个夏夜——
虽已入夜,房内却依旧有些闷热。
他与新婚的妻子芳茵便一起坐在自家的院中,吹着清凉的夜风,在星光下相互依偎,喁喁私语。
“今日你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大半日,连午膳都未用,可是又写出了什么精彩的好文章?”依在他怀里的芳茵笑问了一句。
他笑而不语,却从衣袖里摸出了一样物事,轻轻放在了芳茵的掌心。
芳茵低头细看手中的那样物事,原来竟是一枚白色的玉玦,在星光下发出淡淡莹润的光芒。
“这——,不是你祖传的玉玦吗?它有护身之效,你为何将它摘了下来?”
“这玉玦本是一对,我身上的那枚还在。而这一枚,是爹昨日交给我的,说要我将来传给咱们的孩子。”
芳茵不禁羞涩地别过脸去,却将那枚玉玦紧紧地攥在了手心之中。
见自己的娇妻露出这种撩人的羞态,他的心中不由一荡,将她向怀中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忙了这大半日,便是在给咱们的孩子取名字。”
“取名字?”
芳茵此时已经忘记了害羞,好奇地转头看向他,“取了什么名字?”
他用手指在她的琼鼻上轻轻点了点,逗趣地道:“你猜猜看!”
芳茵皱了皱被他点得有些麻痒的小鼻子,不服气地道:“这不公平!你怎都要给些提示吧?”
“嗯,提示就在这枚玉玦之上。”
芳茵连忙将手中的玉玦举在眼前细看,可由于夜晚的光线过于昏暗,一时却也难以找到任何线索。
但她从不是个轻易认输之人,既然眼睛发现不了,她便开始用手慢慢地抚摸起那枚玉玦。
果然,她很快便摸到了在玉玦的缺口附近,有些凹凸不平。再细细一摸,感觉上面应是被刻上了什么字。
这时,他轻笑着调侃道:“以你这双能够编织花篮,又会酿造柳叶雪的巧手,应该不难摸出来那是个什么字吧?”
芳茵被他这一将,便越发认真地摸了起来。
怎奈那个字的笔划极为繁复,实是很难辨识。
见芳茵一时摸不出来,他便在她耳畔带些调笑意味地道:“你若是摸不出来,今晚便都要听为夫的——”
芳茵不由轻“啐”了一声,虽在夜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想必已是满面红霞。
可她的手却仍是在细细地摸着那个字。
突然间,她轻“啊”了一声,随即便带了几分欣喜,又带了几分埋怨地道:“你这狡猾的家伙,用的竟然是篆字!这个‘漱’字也太过复杂了些!”
他呵呵一笑,不由略带了些遗憾地道:“这么复杂,却还是让你给摸了出来!唉,看来今晚——,为夫便都听你的吧!”
芳茵猛地抬起身来,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便要去捶他胸口,却被他一把将那只粉拳给抓了个正着。
“如此巧手,可不能为了打我这个粗人而受伤。为夫这厢给娘子赔罪就是了!”
他一边说笑,一边将芳茵重又拉入自己的怀中,柔声问道:“芳茵,这个‘漱’字,你可喜欢?”
芳茵轻轻点了点头,“泉流漱石,声若击玉,当是这世间最动听的声响。而那个孩子,也必是上天赐给我们最美好的希望。”
……
就在冷衣清仍沉浸在对往事的追忆中时,一个清越如“泉流漱石”般的声音,竟真的在他耳畔轻轻响起。
“父亲大人,这一向可还安好?”
冷衣清缓缓转过头去,看着正站在院门前面带微笑的寒冰。
“寒冰——,你来了!”
寒冰走到冷衣清的面前,躬身施了一礼,道:“父亲大人这两日实是辛苦了,寒冰特来接您回府。”
冷衣清将寒冰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神色自如,举止利落,看不出有任何不妥之处,便也暗自放下了一颗心。
自那日从密道中撤离之后,冷衣清便一直在担心,寒冰是否会遇到什么凶险。虽然明知他不是自己的儿子,可毕竟相处日久,他对这少年总会情不自禁地多出几分关心。
如今见寒冰亲自来接自己回府,想起昨日临别前两人所说的那番玩笑之语,冷衣清在欣慰之余,不由脱口问道:“这次可还是由你来驾车?”
似是没想到这位父亲大人此时还有闲情说笑,寒冰的星眸轻轻眨了眨,随即便笑着答道:“请父亲大人见谅,此处荒僻,实是寻不到马车。而且夜间山路难行,还是由寒冰背大人下山为宜。”
冷衣清又何尝不知这处躲避之所极是隐秘荒僻?
先前来这里时,便着实费了他很大一番力气。当时,他与那位花神医皆是被人搀扶着,才走过了那段十分险峻的山路。
只不过他此刻故意提起马车的事情,原是有心想打破自己与寒冰之间所存在的,那层总是似有若无的隔膜。
而这层隔膜,却是从寒冰饮下那壶毒酒之后,便开始出现了。
冷衣清心里非常明白,这层隔膜,根本就是他自己先生出来的。
当他那日在徽园中出口质问寒冰究竟是何人时,其实就已将这少年的身份彻底否定了。
事后回想起来,他也不免感到有些愧疚和懊悔。
因为在内心深处,他竟时常会觉得,与那个从未有缘一见的亲生儿子萧玉比起来,寒冰似乎更能牵动他这颗做父亲的心。
可是有些事情,一旦做错了,便不是想挽回就能够挽回的。
其实冷衣清早就深知这个道理,在芳茵的事情上,他就已失去了任何挽回的机会。
而如今在寒冰的面前,他又一次感到了一种彻底的无力。
听到寒冰依旧用那种隐含疏离的态度说要背他下山,冷衣清不由带些自嘲意味地笑了笑,却仍是难掩自己方才那句颇显突兀的玩笑话所带来的稍许尴尬。
他轻咳了一声,故作淡然地道:“如此便要辛苦你了。”
寒冰咧嘴一笑,道:“寒冰既已答应过父亲大人,当然要说到做到。本来日间便该来接您与花神医一同回城的,而我却被其他的事情给耽搁了。结果又让您独自在此处空等了半日,这实是寒冰之过,还望父亲大人见谅!”
冷衣清自然不会猜到,寒冰这一日间的奔波与忙碌。
在刺杀了抚远大将军邢成彪之后,他便先后赶去忠义盟和济世寺,请动雪幽幽和慧念方丈去皇陵一行。
然后他又回到花府,让花凤山为他施针,帮助他压制住体内天毒异灭的毒性。
而此刻,他只是刚刚从施针后的昏迷中醒转,便赶过来接冷衣清。
看着寒冰那比天上的星辰还明亮了几分的双眸,冷衣清的心竟然莫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