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魂一笑-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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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想了想,又忽然摇头道:“恐怕杀人的只有寒冰一人,济世寺的那些和尚们是不会动手的。”
见郑庸脸上的神色似是有些不信,浩星潇启不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立即出言解释,而是对仍跪在地上的郑庸道:“你先起来吧。”
“谢陛下。”
郑庸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哆哆嗦嗦地站起了身。
“慧念本是阴国师的亲传弟子,负有掌管乾坤密钥之责,又岂能是易与之辈?
上次朕想用无尽丹取他性命未成,早让他对朕起了防范之心,又怎会再轻易让朕抓住他的任何把柄呢?
那些侍卫虽说是贸然闯入寺内,但只要慧念一出面,自然会看出他们的身份,明白这是朕的旨意。如此一来,他不但不能与那些侍卫们动手,甚至还得帮助他们拿人。
所以,慧念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佯做不知,任由寒冰出手杀人。而他和济世寺就能完全置身事外,让朕无从怪罪于他——”
说到这里,浩星潇启不由顿了顿,随后便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郑庸,那三十名侍卫的身上都没有带大内特制的腰牌吗?”
郑庸被问得心中一惊,眼珠转了转,忙解释道:“当时这三十名侍卫并未当值,而且老奴又急于出宫传旨,便没有来得及让他们去向朱统领领取出宫的腰牌。”
浩星潇启听了,倒是丝毫也未起疑,反而叹了一口气,道:“这也就是为何那些侍卫们自进入济世寺内以后,便音信皆无的原因了。
没有大内的腰牌为证,慧念决不会承认自己知道他们的身份,当然也就更不可能将他们的尸身给朕送回来了。”
听皇上这么说,郑庸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知道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这番信口雌黄,不会再追究那三十名大内侍卫死于济世寺内的真相了。
他偷眼看了看仍坐在龙椅上愁眉紧锁的皇上,心知皇上这是还在为寒冰逃走的事情烦恼,想必今夜也难以安枕了。
他的贼眼不由暗自一转,心想,皇上此时明显已乱了方寸,自己何不趁此机会,赶快展开下一步的行动?
第二百三十六章 引君入局()
只要一想到本以为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竟然再次被寒冰那个天杀的小混蛋破坏无遗,郑庸便不由气得暗自吐血。
按照他原来的计划,在寒冰离开济世寺之后,那些潜藏于寺内的大内侍卫会马上展开对慧念的袭杀行动,从其手中抢得密钥。
然后,他们便可趁着埋伏在寺外的行云堂杀手与寒冰搏命厮杀之际,悄然撤走,将密钥带回给他。
这也就是他没有让那些大内侍卫随身携带会暴露其身份的大内腰牌的原因。只要不留下活口,济世寺的和尚便不会知道袭击慧念之人的身份。
到时候,他尽可以将一切罪责都嫁祸给那个离别箭和隐族人,而他自己却得到了那枚至关重要的密钥。
那枚密钥之所以如此重要,是因为它直接关系到他下一步的计划。
其实,最初郑庸对密钥出生觊觎之心,目的还只是为了想一探地府之秘,看能否从中得到对他们赵氏父子谋权篡位有助益的东西。
但可悲的是,儿子赵展不幸身死,令他彻底断了一切念想。
在复仇之火的驱动下,他本打算,如果最终报仇无望,便来个玉石俱焚。
到时候用密钥打开地府之门,毁去那根护国神柱,让北人从此得了这个天下,顺带也替自己灭掉了所有的仇人。
可是那个诛杀寒冰的计划已是成功在即,那么大裕的江山毁不毁就无所谓了。而在郑庸的眼中,那枚密钥便又有了另一种极为重要的功用——栽赃嫁祸。
只要命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枚密钥藏于相府之中,然后再设法让皇上派去的人将它当众搜出来。
再加上他手中所掌握的那幅林芳茵的画像。
双证并举,不但能够坐实寒冰是隐族人的密谍,而且还能够证明,冷氏父子受隐族人指使,合谋窃取乾坤密钥,欲篡夺大裕江山。
到那时,寒冰应该已经死在了忠义盟那些人的手中,而皇上却不会就此放过冷衣清,甚至是冷氏一族。
这才是他郑庸心中真正所想要的以牙还牙、报仇雪恨!
既然他们冷氏父子断了赵氏一门的香火,那他也要将冷氏满门斩草除根!
这确是一个狠毒而又绝妙的计划,应是完全不输于他上次所制定的那个同样狠毒而又绝妙的,甚至是堪称完美的一石二鸟之计。
可令人遗憾的是,这一次,郑庸所遭到的惨败,也绝对不输于上一次!
上一次,他将自己的宝贝儿子赵展给赔了进去。
而这一次,他不但将那么多的心腹手下赔了进去,还让皇上差点儿为此要了他的一条老命。
同时更为严重的后果是,还因此打草惊蛇,让寒冰完全看清楚了他欲夺取密钥的险恶用心,甚而可能会进一步怀疑到他勾结北人的行径。
——这才是他最为害怕的一点!
以郑庸对皇上的了解,他知道,如今皇上最大的心病是寒冰,最大的逆鳞是隐族人,而皇上最害怕的,还是北人。
两年前的一场北境之危已把皇上吓得不轻。
而二十多年前赤阳教主独笑穹入宫行刺,也曾令皇上足足有好几年都不敢睡在福宁殿内。所以不久前,一听说独笑穹又出现在京城附近,皇上便又开始坐立不安。
这其实也是他为何急于让宋青锋,尽快补上禁军大统领之缺的一个潜在原因。有曾经打败过北人的北境军少帅统领禁军,护卫京师,皇上自然会更加放心一些。
可想而知,一旦让皇上知道他的大内总管竟然有勾结北人之嫌,不管有无实据,恐怕他都不会再让郑庸呆在自己的身边了。
所以,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自保,郑庸都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在左相父子能够做出任何对他不利的举动之前,先将其置之死地。
在偷偷察看了一番皇上的脸色之后,郑庸故意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陛下请恕老奴愚钝,有一件事,老奴着实是想不明白。
这次陛下您的布局如此周密,又是如何被那个寒冰提前探知了内情,并想到了对付忠义盟之法呢?”
浩星潇启顿时有些恼怒地盯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诘问道:“你这是在问朕吗?你手下那么多的大内密探,结果对方的事情什么也没探到,却把宫里的消息给走漏了出去。朕养了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究竟有何用处?!”
郑庸的小眼睛眨巴了几下,畏畏缩缩地道:“陛下教训的是!老奴确实该死,没有管教好手下的那些奴才们。只是老奴以为,此次消息泄漏,怕是另有隐情——”
浩星潇启听了,不由更加气恼地道:“什么隐情?这翠寒阁连皇后都没有来过,除了里里外外这些个奴才,还有谁能探知朕要对付寒冰的手段?”
“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老奴细细禀来。老奴已经命人仔细盘查过,翠寒阁中的这些奴才确是皆无可疑之处。
故而老奴推测,这消息应该并不是由宫中泄漏出去,而是寒冰一早便自己猜到的。
这位左相之子素来心机狡诈,恐怕在武比一事之后,便已猜到了陛下有心要除去他。
以他的智计,想必也不难猜到陛下会在济世寺设伏杀他,更是进一步猜到了陛下会动用忠义盟的力量。
而且他应该也知道,老奴一向在陛下身边听差办事,是以一早便盯紧了老奴的一举一动,才会在半路上企图从老奴的身上抢夺皇上给忠义盟的密旨。”
郑庸表面上虽然仍摆出一副诚惶诚恐之状,可说出的话却是有理有据,丝毫不乱。
然而在听了他这一番颇合情理的分析之后,皇上竟是半天都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奇怪得令人难以揣摩。郑庸见了,心中不由一懔,忙垂下头去,不敢再多言。
浩星潇启此刻所想的,并不是那个寒冰,而是面前的这个郑庸。
郑庸方才的这番话听起来非常有道理。但正是因为他说得太有道理,才引起了浩星潇启的猜疑——
这郑庸刚刚还说,他想不明白寒冰是如何探知此事内情的。而现在,他又言之凿凿地说是寒冰自己猜出来的。
原来这老东西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目的是为了将自己的想法引入他所布的局中。
哼,看他到底想搞什么花样!一个当奴才的,若不知安守自己做奴才的本分,便是连奴才都没得做了!
想到这里,浩星潇启的眼中闪过一道厉芒,却故作气恼地道:“你此时再说这些,分明都是开脱之辞!若是早些想到寒冰会对忠义盟有如此手段,朕便派那些大内侍卫去做这件事了!”
“是,陛下责备的是!此前老奴确是没有想到寒冰此子会如此狡诈,便也未敢在陛下面前说那些没有根据的话。”
“那你现在才说出来,想必是找到什么根据了?”浩星潇启冷冷地瞥了郑庸一眼。
“老奴其实也只是推测。老奴觉得,这个寒冰的所行所为,绝不是单纯的任性之举,而是有一个明确的目的。而且这个目的,应该是跟他的来历有关。”
“来历?”浩星潇启不由眯起了眼睛,沉吟着道,“此事我也曾问过花凤山,其实他对这个寒冰的来历也并不十分清楚。”
顿了顿,他又看了一眼郑庸,接着便淡淡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寒冰的来历,到底有何可疑之处?”
第二百三十七章 恨毒之念()
听到皇上这么轻描淡写地一问,郑庸竟不由得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紧张。
因为以他多年来对这位皇上的了解,知道他表面上越是态度平和、语气随意,心中越是已起了极大的猜忌。
郑庸顿时暗暗告诫自己,事缓则圆,越是在这种即将成功的关键时刻,越是要谨言慎行,切不可急功近利,失去眼前的大好形势。
毕竟此事还关系到花凤山,虽然皇上口头上没有承认过,但其实在他的心里,应是最疼爱这个并不姓浩星的大儿子。
所以在谈到寒冰的问题时,自己决不能将花凤山也贸然牵连进来,否则很可能会因此触怒皇上,最终却达不到整垮冷氏父子的目的。
一念及此,郑庸忙躬身告罪道:“是老奴一时糊涂,居然忘记了寒冰还是花神医的外甥,而只想着他与左相大人的父子关系了!
所以在调查寒冰的来历时,老奴竟然未想到应该去向花神医求证,而是直接派人去左相大人的家乡追查了一番。”
浩星潇启立即听出了郑庸话中之意,不由在心中暗自琢磨起来。
原来这老奴才今日的一番做作,都是为了要扳倒那个左相冷衣清。而且现在看来,他的手中确是已经掌握到了某些对冷衣清不利的证据。
“你究竟都查到了些什么?”他又状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因时间上较为仓促,老奴派去的人并没有查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只是——”
郑庸故意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然后不紧不慢地又接着道:“只是查到了一副旧画,却也算不得什么实据。”
“旧画?”浩星潇启不由皱了皱眉,“什么旧画?”
“据说是当年左相夫人林芳茵的一副画像。”
浩星潇启的双眼顿时微微一眯,“拿给朕看看。”
郑庸忙用双手将那张旧画呈给了皇上。
浩星潇启对着那张旧画看了许久,终于沉声问了一句:“那个寒冰可长得像这画中的女子?”
“老奴已问过识得寒冰之人,确说是十分相像。”
“嗯——”浩星潇启慢慢点了点头,“这件事你怎么看?”
郑庸立时做出一副颇为惶恐之状,小心翼翼地道:“老奴以为,仅凭一幅画像,确是难以入人之罪。或许左相大人自会有他的一番说辞,也未可知。”
浩星潇启将那副画往身前的龙案上一放,随后便用一种复杂莫测的目光看着郑庸,道:“无论他冷衣清到时候会做何说辞,想必你都已替朕想好了应对之策吧?”
郑庸的小眼睛接连眨巴了数下,一时没有猜透皇上此话的用意,也就不敢随便接口。
见到他的这副模样,浩星潇启不由阴冷地一笑,道:“你将那个冷世玉扣在宫中,应该就是为了要对付冷衣清吧?
你定是打算用冷世玉的性命相挟,逼迫冷衣清承认那个林芳茵是隐族人,其实也就是要让他承认,自己知道寒冰的隐族身份,却故意隐瞒不报。
看来,你不仅想让左相也尝到失子之痛,更是想让他本人也为此丢了性命!”
见皇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