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宰辅在上-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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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谦称年迈不中用了,恳请皇上派镇国大将军与他一同出战,并甘愿成为镇国大将军的副将。要在往常,他自是万分不愿意打个仗还要听另一个人唧唧歪歪,意见不合还要争来争去,只是这回,他却觉得,还是信那签文一回。
皇上先是惊奇地看他一眼,好似没有料到他会这般说。最后便笑着道,“荣国公如何能屈居副将?这样吧,朕赐你们俩平级,并肩出征西北!”
一支出征的军队里出了两个大将军,这是比较稀奇的,因为若是意见相左,便极易贻误战机,可皇上偏偏这样做了。
国公爷心里头却觉得安定了些,这个镇国大将军已经站到皇上那边去了,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天子宠臣,与他一同出征再保险不过了。若是胜了,最后的功绩这么一匀,他就不那么打眼不是?倘若不幸在西戎那个崽子那里吃了鳖,皇上看在镇国大将军的份上也不会如何责罚他们,毕竟他们同为大将军,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明白,那句“怒极不出兵,谋定而后动”是指的什么。
而闻昭听说了皇上这样的旨意,心下也安定了些。
她是知道祖父会凯旋归来的,最后这功劳分给那个镇国大将军一半,祖父就不会到功高震主的地步。且在主帅有两位的情况下,祖父要鲁莽行事,也会收到镇国大将军的劝阻。
上一世,祖父战胜之后为防西戎余孽作乱,仍在西北驻留了一段时日。而皇上就在这段时日内拿国公府开了刀。
他命人假传消息到西北,称在荣国公府内发现了通敌叛国的文书,已经将全府上下的人都押去大牢等待发落了。
祖父一听便双目猩红,他在沙场上挥汗洒血的,皇帝小儿竟在京城拿他的妻儿孙辈开刀!当即便帅了大军往京城赶。
途径的城池好似以为他是凯旋而归,便敞开了城门迎他。祖父急怒之下理智全无,竟没有察觉到异常。若国公府真被构陷了,他能收到消息,沿途的这些城池的官员自然也会知道,如何会这般热情地迎他呢?
祖父一路往京城赶去,随即在京畿被镇国大将军的人截住。
驻守边疆的将士无令不得回京,否则按谋逆罪论处。
这下他被扣上的帽子不是所谓的“通敌叛国”,而是 “谋逆”了。
可笑皇上还假作慈悲,只下旨斩了祖父,府上其余人流放,不行株连之事。不少百姓还觉得当今身上是个宽容大量的,对这等乱臣贼子还留有情面。
然而,他们口中的乱臣贼子,正是不久前为华夏平定了西北霍乱的功臣名将。
自然也有为他鸣不平的,可是在赫赫龙威之下,若是贸然为他出言,说不得也会被安上反贼的帽子。
举国上下,仅有祖父当年的副将在牢里以血书为祖父鸣冤,最终咬舌自尽。这血书字字珠玑,痛批皇上是“敌国灭,谋臣亡”,一代帝王竟不能容下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
这些都是闻昭在宫里人碎嘴的时候听得的,可令她费解的是,为何祖父行刑之时,会突然冒出一群人来劫法场。
那时她正在练习刀法,不远处的云翠是她同宿的少使,正与另一个外地选进来的宫女说着先前京城发生的事。
“那天我与父亲刚巧菜市口经过,本是不愿见那血腥场面的,却见到人群里突然出现了十来个百姓打扮的人一冲而起,意图救下那贼子,幸而那刽子手眼疾手快,先将那贼子斩了了事……”
闻昭手一抖,便将手指切到了,破了一道血口。那边说着话的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
云翠取出手帕就要为她擦,闻昭心里头回荡着云翠方才一口一个的“贼子”,浅笑着将手抽出来,“无碍。”
她面色如常,心里却痛得没有了知觉。
57。情难禁()
祖父很快就启程了,骑在他的战马上,身上的盔甲锃亮,两鬓的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闻昭站在秦氏旁边。心想,这就是她的祖父,戎马一生,最终竟被当成逆贼处死。
不过这一世应当不会有此下场,因为闻昭看得出祖父已经将那签文放在心上了。除了多了个镇国大将军出征这点有变外,祖父对大哥不出征一事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上一世大哥本是要与祖父一同出征的,可大嫂却在这个时候被诊出了喜脉,大哥想着若是自己这一出征就是一两年,大嫂便要一个人熬过孕期,孩子生下来也看不到亲爹,可一边又是家国大事。正在纠结为难的时候,大伯母一句话叫他豁然开朗。
“若是你不去出征,你祖父另派一个人顶替你的位置,那有什么不同?可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秋桑,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取个名儿,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祖父与大伯对这话都不赞同,大哥却决定留下了。为此,祖父先是发怒,后又冷言冷语,说他胸无大志,是那目光短浅的燕雀。
可这回大哥同样为了大嫂留下来,祖父却什么都没说,还赞同地点头。看样子竟像是担心此行凶险,祸及大哥。
祖父向来不是话多的人,离别的时候也只是背对着众人一挥手罢了。哪怕他心里清楚,这一别,下一回再见应当已经不是承平十二年了。
这日,闻昭同母亲和大嫂去云想阁看衣裳。一段时日未出来,瞧见街市上的热闹竟有些怀念。这些普通百姓守着他们自己的日子过,朝上的那些事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因此他们比权贵人家瞧着要自在轻松得多。
大嫂有喜了,便要买简单宽松些的衣裳,可那样的衣裳又大多不怎么好看,因此秦氏在旁边认认真真地帮她参考。
闻昭漫无目的地在店铺里看,现在卖的是春衫,一件件衣裙竟也像是绣了春天上去似的。上一次来,这里还都是轻薄的夏裙。而那个时候,好像所有人都比现在快乐。
陆然在里间看着那个微仰着头的姑娘。她看着挂在上边的春衫,眼里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怀念。她的脖颈修长,外头是轻盈的日光。
外面是看不到这里的,陆然的目光不自觉地肆无忌惮起来。
而他的闻昭向来敏锐,这么一会儿就察觉了什么似的,视线往这边扫了一圈,随即收回。
就是那不经意的一扫,他的心又鲜活地跳动起来。
“昭昭啊,也不知你三哥在外边会不会自己给自己买衣裳。”秦氏视线一转看见了些男子衣袍,不由得就想起了千里之外的闻熠。
闻昭看着那件月白的广袖长袍,心里想着这件衣裳三哥穿着一定好看。
“母亲你就放心吧,三哥又不是小孩,自然会照顾好自己。”说到这个,闻昭突然想起,她及笄那年三哥也要及冠了……他说待她及笄的时候一定会赶回来,可若是没有调他回京的旨意,他也只能悄悄回来,然后尽快回去。那么他自己的冠礼呢?冠礼是要风光大办的,悄悄赶回来也不成。一个男子一生中为数不多的重大日子之一,三哥要一个人过吗?
闻昭心里一片滞涩,她突然好想去三哥那里。
陆然看着闻昭眼里浓郁的苦涩的思念,心里也开始疼起来。她什么时候,才能待他如待闻熠那般珍重呢?
从云想阁出来,几人便去了酒楼用饭。在走向二楼雅间的途中,有桌客人正笑着说淮安伯府与威远侯府的亲事定下来了。
“啧啧,也算是这段时日的一件喜事了……”
“可不是嘛,近日上头的动静委实大了些。”
另一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有些事情,少说为好……”
身后的声音愈加模糊,闻昭几个也到了雅间。
这雅间与隔壁只有一帘之隔,因此说话声若是大些便可传过来。那边好似是一桌男子,酒酣耳热之际,便开始说些荤话。
“要我说,这舞姬,最漂亮的还是陆侍郎家的。前些日子,他不是升官了嘛,我们户部的几个就闹着他要去他府里头喝酒,我们说要来点乐子,他便把那些舞姬唤出来……”
“啧啧啧,个个都水蛇似的扭着小腰,可劲儿地往我们身上贴,勾人得很。关键啊,是她们还很会喂酒呢!”说到“喂酒”,这个官员嘿嘿笑起来。
旁的几个也跟着“你懂我懂”地笑,又是兴奋又是艳羡,“陆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那可不,你也不看别人官升得多快。所以要想快活,还是得加把劲儿啊。”
秦氏看着闻昭明显沉了一些的脸色,气愤道,“这都是些什么人,说这些荤话!”且她们这里除了两个妇人,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呢,也难怪闻昭听了会黑脸。
“要不跟小二说一声,我们换个地儿?”沈秋桑也有些尴尬。闻道向来洁身自好,所以她也没有见过那些妖艳玩意儿,只是听着他们的笑声觉得有些难堪。
此时闻昭已经面色如常,重重咳了声。那边的几个听到有女子清脆的咳声,笑声蓦地一顿,再交谈时便没有说那些不堪入耳的了。
只是闻昭的心里头一直像被一层黑纱蒙起来了似的,不得明朗。
她站在姜府的立场上,决定和陆然断绝来往,可现下听说了那些关于他的“风流轶事”还是会觉得难受啊……
他说不碰那些美人的时候,那句“最喜爱昭昭,也只喜爱昭昭”她还没有忘。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当晚夜雨绵绵。
春日的雨不如夏日爽快,闻昭莫名有些怀念去年夏日的雨,“啪哒啪哒”的,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落到地上,屋檐上,也落到心里头,一下又一下。
“喵~”
闻昭突然听到夜里一声猫叫。难道是画菊没有将包子抱回房吗?外面还下着雨呢。
撑了一把伞,闻昭步入庭院,却不见包子的踪影。只有雨水细细密密地亲吻油纸伞的声音。
“喵~”包子又叫了一声,闻昭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
她竟没发现,自己的屋檐下已经被春燕筑了巢,此时包子正蹲坐在巢里头,也不知有没有把那春燕下的鸟蛋给糟蹋了。
这个巢好似有些承受不住包子的重量似的,漏了一些碎屑下来。
“包子,快下来。”闻昭将伞收起,站到檐下,冲包子唤道。
谁知包子看了她一眼,竟几下就跳到屋顶上,然后蹲坐在檐角居高临下地看她,那通身的雪白让它瞧着越发像一朵高岭之花。
闻昭心里的积郁无处宣泄,便借着这微弱的玩心,在树干上一蹬,也跟着到这屋顶上。
包子终于肯正眼看她。原来人与猫之间也是要靠实力征服的。
“怎么样?比起你的功夫如何?”
包子歪头看她,头顶的白毛被淋得塌下来,服服帖帖的。它觉得有些不舒服,便不再看闻昭,一个纵身就消失在黑暗里。
闻昭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竟和一只猫说起了人话。
还在这样的下着雨的晚上跑到屋顶上来。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爽快?
一丝笑意攀上她的嘴角,闻昭慢慢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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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很快就启程了,骑在他的战马上,身上的盔甲锃亮,两鬓的银发梳得一丝不苟。
闻昭站在秦氏旁边。心想,这就是她的祖父,戎马一生,最终竟被当成逆贼处死。
不过这一世应当不会有此下场,因为闻昭看得出祖父已经将那签文放在心上了。除了多了个镇国大将军出征这点有变外,祖父对大哥不出征一事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上一世大哥本是要与祖父一同出征的,可大嫂却在这个时候被诊出了喜脉,大哥想着若是自己这一出征就是一两年,大嫂便要一个人熬过孕期,孩子生下来也看不到亲爹,可一边又是家国大事。正在纠结为难的时候,大伯母一句话叫他豁然开朗。
“若是你不去出征,你祖父另派一个人顶替你的位置,那有什么不同?可你能不能留下来陪着秋桑,抱着刚生下来的孩子取个名儿,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虽然祖父与大伯对这话都不赞同,大哥却决定留下了。为此,祖父先是发怒,后又冷言冷语,说他胸无大志,是那目光短浅的燕雀。
可这回大哥同样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