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宰辅在上-第3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修书一封回府叫爹娘安心,闻熠封好了信,对闻昭道,“这几日你且忍着些,一路上吃食住宿定是比不得家中的。”
闻昭连连点头。
这船上的房间除了三哥的,船夫的,余下的就是小厮们住的,闻熠又不能让妹妹住杂物间去,倒是闻昭很爽快地道,“这有什么为难的,昭昭同三哥一同住就行啊,我就不信三哥一人要占满整间屋子!”
闻熠一想,觉得这样也是可行的,虽然男女同房不大妥当,但他们是亲兄妹,自然不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当下便叫仆人再置一张床榻进来。
闻昭心中竟觉得有些兴奋,她自重生以来便一直在自己房间睡,没有挪过地儿,现在能在新鲜的地方度过几日了。
站在船头,一阵水汽扑面而来,闻昭深吸一口气,觉得舒坦惬意极了,问掌舵的船家,“下个渡口是哪里?”
船家笑着道,“回姑娘,是津门。”
闻昭点点头,又吹了会儿风才回房。
三哥正就着小木桌看着一张河道示意图,闻昭不欲打搅他,便兀自坐在榻上。
闻熠抬起眼,“在船头莫待久了,省得吹得头疼。”
闻昭乖乖应了,见三哥仿佛不介意被她打搅的样子,便凑过去问他,“这图是怎么看的?”
闻熠便指着解释与她听,“陆兄在水舆图上标注了废弃河段,细小支流,沿岸渡口,两岸繁华程度及陆路情况,真不晓得他如何知道这些的。”
“他不是四处游学过么?将前朝的水经上发生了变化的地方做做改动就好。”闻昭听了三哥的感慨随意回道,结果换来三哥有些诧异的眼神。
“昭昭竟知道他的游学经历?”
前世的时候陆相那般传奇的人物自然有不少人会去探寻他的过往,这游学的事情基本都知道。闻昭倒是没想过这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人还不多。
“无意间听别人提过……那三哥这次的任务是要做什么?陆侍郎不是画得这般清楚了?”
闻熠没察觉她在掩饰,就着她的话道,“纵使他来过几遭,也不会事无巨细地记着,我这次就要将他标注得模糊的地方弄清楚,再设计一下转输路线。所以之后的日子极有可能辗转多次,所以说昭昭你就不该来……”
“三哥,昭昭不怕苦的。”
闻熠没将这句话当真,因为昭昭就是再怎么“吃苦耐劳”也是国公府娇养长大的姑娘,她所说的不怕苦大概也只是和其他的娇娇姑娘相比罢了。
可当他看到闻昭吃着简易的饭菜还吃得挺香的样子竟是信了几分。
晚间的时候,三哥燃了灯在案前研究舆图,闻昭洗漱了一番便上了榻。
两张床榻中间只隔了一张桌案,此时三哥仿佛就守在她的榻边那样近,闻昭看着三哥被灯火照得暖玉生辉的模样,感叹不仅灯下看美人是享受,看美男也是一样……
闻熠感受到她的视线,仍是盯着舆图,嘴上同她道,“昭昭竟是能够自己洗漱更衣了,倒是让三哥惊讶。”
三哥说得不假,要是没有前世的经历,闻昭到现在恐怕还是那个连穿衣裳都不麻利的娇娇女。
“昭昭会的可多呢。”闻昭并不解释,只笑盈盈的。
闻熠看着闻昭被灯火映照得眼里晶晶亮,黑瞳仁上边的眼皮薄得透光,心道这般亮的灯昭昭一定不好安睡,便放下舆图熄了灯,也到那帘子后头洗漱更衣。
进来的时候屋里是幽暗的蓝色,月辉洒了一些进来,屋里有些淡淡的独属于闻昭身上的香气,而这甜香的主人正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了没有。
闻熠轻手轻脚地上了榻。
这是他头一回在睡觉的时候也能睁眼就看得到闻昭,觉得有些新奇,便多看了会儿。
正看着,却见对面榻上之人睁开了眼,看着他道,“三哥,我好像有些睡不着……”
“可是认床了?”
“不知,也可能是心里有些兴奋。这是昭昭头一回在外边睡觉呢。”
听了妹妹小女儿味道十足的话,闻熠不禁笑了笑,笑声低沉悦耳,“可要三哥哄着睡?”
闻昭脸色一红,在黑暗中却看不出来,嗔了他一句,“三哥又拿我当小孩子了。”
两人又在夜色里絮絮地说了会儿话,闻昭这才撑不住困意地睡去。
姜二爷同秦氏这夜也是颇不安稳。昭昭没在外面过过夜,他总担心她今晚会不会不好睡,一路奔波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姜二爷揽过秦氏安抚她,“我们且放心些,闻熠应当能将她照顾好。”
秦氏只好点点头,又带着点无奈道,“昭昭那般懂事的孩子这次竟然会先斩后奏,也不明白为什么……”
“是啊,十几岁的姑娘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们做父母的也弄不清楚。昭昭回来了可要好生说她一番。”
秦氏在他怀里摇头道,“可别说了重话。”
“省得的省得的……”
当夜那个船夫也睡去了,换了另一个来开夜船,在微微的晃动中,闻昭做的梦里边也是在晃的。
她在一叶扁舟之上,四周是茫茫的大海,一眼看不到边。她觉得自己渺小又孤独。
闻昭陡然听到一阵扑腾的声音,转过头就见三哥落到了水里,那件玄色的衣袍在水面上时浮时沉。
这是闻昭一直害怕看到的一幕。她的三哥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游水。
“三哥!”闻昭没有多想便跳了下去,到了水里才想起自己也是不会游水的。
感觉到海水漫过头顶,她却连三哥的衣角都碰不到,绝望感比那些海水还叫她觉得透不过气。
等她睁开眼却见自己正靠在三哥怀里,三哥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
见她醒了,闻熠才松了口气,却没有松开她,“昭昭这是做了什么梦了,喊都喊不醒,把三哥吓坏了……”
闻昭还没从梦里缓过神来,只知道方才落水的三哥就在她面前,立马紧紧抱住三哥,带着哭腔道,“三哥,三哥……”
闻熠柔和地叹了口气,昭昭虽然已是豆蔻年纪了,其实骨子里还是个做了噩梦会哭的小姑娘。只是也不知她梦见了什么,竟哭得这般伤心,叫他听得都心中揪疼。
“三哥去学学游水好不好,三哥去学……”
闻熠不知她为何突然说这个,只是他心里也是如此想的,上元节那次昭昭落水他没能亲自救起她,为此心中懊悔了许久,只是冬日里不好学游水便搁置下了,后来朝中的事情又接二连三的,一时间又找不到人来教他,竟拖到了现在。
“好好好,三哥去学,昭昭莫哭了。”
闻昭由着三哥哄了一会儿才清醒了些,擦了擦眼泪,坐直了身子,有些赧然道,“叫三哥看笑话了……”
闻熠去打了盆水来,浸了块帕子,拧干了些给闻昭擦脸,口上轻柔道,“昭昭跟三哥还见外……”
闻昭冲三哥笑了笑,眼睛有些肿,却瞧着更惹人怜爱。
而此时,外边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第40章 敲夜雨()
到津门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一行人陆陆续续下了船。
在陆然的舆图上,涿郡到津门段标注得很是清楚,毕竟津门扼守京畿,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处渡口。所以闻熠这一行人下船不是为了考察水情的,而是去客栈稍稍休整一下。到了后边,那些个渡口会越发荒凉,客栈条件只会更差,补给也更少些。
几人在客栈泡了个热水澡,浑身舒爽。闻昭的头发还未干透,随意披着进了三哥的房间,坐到桌旁便要开动午饭。
闻熠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好笑,“非要跟着来吧?这里连个能给你挽发的没有。”
“等干了随意束着呗,暂且只当我是男子好了。”闻昭说完就夹了一口菜。为了行路方便,闻昭一直穿的是男子的衣衫,活脱脱的一个俊俏小郎君。
闻熠无奈摇头,他这个妹妹平日里也是个爱俏的,现在却这般随意,不过这样也好,不然路上这条件可满足不了她。
用过饭,闻昭就在捣鼓她的头发,松松散散地将长发束起,瞧着像刚睡醒似的,倒是三哥看不过去了,帮着她将头发束紧了些。
待几个小厮提了几桶水上了船,闻昭才跟着上去,进了船舱便坐到榻上。
三哥说再往南边走人烟会越发稀少,且在黄河附近遇上了淤积的河段还要下船走陆路,因此要养足精神。
又行了数日,船夫将船靠在了一处小码头,道,“前边就行不通咯,大人就此下吧。”
闻昭出了船舱,见脚下的河水竟是浑浊的黄,仿佛水底下的泥沙都被搅起来了似的,叫人看着心中不适。
岸上有几辆马车候着,可见三哥是个会安排的,没有让船上众人等着,即刻便能出发。
马车抄了近道,行的是小路,略微有些颠簸,闻熠给闻昭铺了厚厚一层软垫,这才没颠疼了她。
路经了一处石碑,上头刻着被岁月侵蚀得斑斑驳驳的“文家村”。驭马的老伯对这一带很是熟悉,当下便与三哥唠嗑起来,“这‘文家村现在可不能叫文家村啦,姓什么的都有。’”
“可是别的村的进来的多了?”
“何止别的村?这些个流民里头连西边儿来的都有,有些还是从中原那块富庶之地被赶出来的佃户,从前还能吃饱穿暖,现在哟,啧啧啧……”
就在老伯唠嗑的当口,马车前头站了一个衣衫褴褛的村童,因着路窄,老伯只好勒马停下。
闻昭感觉的马车陡然停住,掀开车帘一看,那村童脸上泪痕与污渍混成一片,带着哭腔哀求道,“各位贵人行行好,救救阿梅与娘亲吧……”
老伯是个良善的,见了这状况也不忍心呵斥,只为难地向后看。
“赏一个馒头就行,阿梅求求各位了……”
童声稚嫩哀婉,叫人听了心中不忍,老伯见车上的主子要发善心了,善意提醒道,“大人接济她可以,但要做好马车被围堵的准备。”
闻熠听了向四周一看,果真不远处已有好些个躲在石头后边的小家伙睁大眼睛往这边看,还有些大人也坐在地上盯着这边,要是他们发了善心接济了眼前这个女童,那么其他的人都会一拥而上。
闻昭也懂得这个道理,这趟出的是公差,半点耽搁不得,她不好做决定,只好看着三哥。
闻熠沉吟了一会儿,叫了一个小厮来,小声嘱咐道,“你身手最为敏捷,待会等我们离开了这里之后你再拿些干粮给他们,随后跟上我们。”
小厮点点头。
那小厮下了马车将拦路的女童抱开,马车再次前进。
闻昭坐在马车里,听见了后边呜呜哭泣的声音,那女童还小,被小厮抱开后只当这群贵人不肯接济他们,伤心大哭道,“阿梅的娘亲就快饿死了……阿梅不想没有娘亲……”
小小年纪,语中就有了绝望的味道。
倒是有几个机灵的看清了那个小厮手中提的包袱,立马围了上来。
马车行出了这片村子,闻昭叹了口气,同三哥道,“亲眼见到了才晓得流民会活得这么艰难……”
闻熠默然,纵使朝廷为解决流民问题出了不少法令政策,但层层下来,却难以落到实处。不过比起三年前大旱那次,已然好了许多。
“也不知后边的流民会不会为了几块干粮争抢起来,要是打架流血了,也不知是不是我们的错……”
昭昭总是比旁的闺秀想得远些。闻熠心中宽慰,面上安抚她道,“不管如何,我们是出于善心接济,后面的事情也不是我们管得了的,昭昭且宽心。”
闻昭只好点点头。
天色渐晚,那驭马老伯为了快点赶到客栈便加快了行车速度。等到了那处客栈的时候才刚过晚膳时间。
闻昭用过膳之后就没见到三哥,应当是去附近的河边了。这几日三哥总会出去几趟,回来就在补充舆图,闻昭在一旁也帮不上什么,只求别给三哥添麻烦就行。
再往前行竟看到了悬河,高高的堤坝拦住了浑黄的河水,河道两旁则是一片低洼,据说是防洪的时候图方便,直接将两边的泥石挖起来堆砌在河岸再加固一番。因此这片地方人烟稀少,路也是坑坑洼洼的。
马车颠了半天才到前边那个驿站,三哥说二哥与陆然监督的改道工程便在这附近,因此他们俩及其它官员也住在这处驿站。
到的时候已是晚上,跑累了的马儿在马厩里吃干草饲料,闻昭洗了个澡便坐到了底楼的饭桌旁,她现在是男装,倒是无须顾忌太多。
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这个时候的底楼没有多少人。
三哥见了二哥与陆然,笑着上前打招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