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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绮户流年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牌推荐vip2013-08-11正文完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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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三太太抱怨三爷的话,谢老太太更不管了。一个女人小时靠父母,长大嫁人后靠丈夫,若丈夫实在靠不住还有子女。三太太有子有女的,她若明智,自然知道日子该怎么过。
  规矩礼法能保证正室太太的地位,可保证不了男人的宠爱。谢家四子,从小都是一般无二的,自十六岁起房中放两个贴身服侍的丫头,直至成亲。成亲后诸子房中之事,谢老太太一概不管。
  除非牵涉到她心爱的孙子孙女。
  谢家大太太人物出众,手段高明,才成亲不久便深受丈夫爱重,以至于从前的通房丫头终年不问津。通房丫头是家生子,在谢老太太面前言辞闪烁的诉过苦,谢老太太通不理会。
  谢家二太太更是厉害,成亲十几年二房“无异生子”,二子一女全是嫡出。这是二太太的本事,谢老太太同样没话说。
  三太太降不住丈夫,弄了一屋子莺莺燕燕,谢老太太还是不管。横竖这些妾侍姨娘只能在三房院中闹,到不了自己跟前。若三爷是自己亲生子,谢老太太定会命他“保养身子”,不可酒色过度。可三爷是庶子,谢老太太懒的操这份心。
  即便是最宠爱的幼子玉郎,四太太如何管教袁昭、何离,谢老太太也是不管的。只不过若对谢棠年、谢流年这一对孩子有妨碍,那是万万不许。
  有四太太这嫡亲儿媳妇管着家,谢老太太也不理会那些有的没的,每日只含饴弄孙。萱晖堂中常常是谢延年追着谢锦年,“小六,莫跑太快!”谢棠年追着谢流年,“小七,不许顽皮!”谢锦年、谢流年迈着小短腿满地乱跑乱躲,一屋子的笑声。
  这两对兄妹有时也到花园中玩耍。若遇到三太太,都会停下来行礼问好,大声叫“三伯母”。却不会靠近她,更不会亲近她她还是留着两寸多长的指甲,还是染的艳红似血,谢锦年和谢流年都害怕。
  嫡出的那个,生的不够妩媚;庶出的那个,身份低微。三太太心中把两个小女孩儿鄙夷一遍,转身走开。哼,谁也及不上我家绮儿。
  泰始十八年春,三太太娘家有了喜事:朝廷派大军出征安南,苗家二舅爷重为千户,带着一列精兵跟随大军南进。“这次南征,是成国公领兵!”三太太喜滋滋的,“成国公你们听说过罢?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自家二哥跟着成国公出外征战,定能大获全胜,衣锦荣归。
  二太太和四太太都笑着道“恭喜”。娘家哥哥有出息是好事,疼爱妹子的娘家哥哥有出息更是好事。苗家两位舅爷疼妹子,那是大家都知道的。
  同年春,朝廷征辟名士。“晚鸿兄这回可推辞不得。”虞县令把谢四爷报上去了,“以你的才能,若陛见了,必得重用。到时晚鸿一展平生所学,定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天朝举才虽以科举为重,却也有皇帝直接任命官员的,称为“特简”,其实就是汉魏之际征辟制遗存。
  “你嫉妒我。”谢四爷慢吞吞说道:“你一定是嫉妒我。”嫉妒我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成心让我不自在。
  虞县令哈哈大笑,“晚鸿,我整日案牍劳形,你却是丝竹乱耳!太不公平了!”我就是嫉妒你怎么了,一定要拉你出来,跟我一道吃苦受罪。
  过了几个月朝中果然下了旨意,征谢四爷入京。谢四爷哪里肯去,上了一道表章,“父母年迈,乞常侍左右”。推辞不去。
  谢老太太自是极力赞成,“官有什么好做的?不去。”自家有长子在外支撑门户已足够了,做什么把幼子也搭出去?可不是闲的。
  谢老太爷想法又是不同,“特简的官员,到底出身不正。玉郎,你若终身不出仕也便罢了,若要出仕,还是正途出身为好。”本朝自太宗皇帝之后已成定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征辟去的官员,无论如何做不到辅弼之位。
  四太太深以为然。玉郎若要出仕,自然还是科举方为正途。一个人再怎么有才华,没有进士出身,也难致高位。便是侥幸到了高位,清流士林如何能服气。
  袁昭急的花容失色,“玉郎,这样光宗耀祖的事,为何轻轻放过?”玉郎若做了官,少不了要起程赴京城。四太太要主持谢府中馈,离不开。何离有七小姐缠着,也离不开。到时,能和玉郎双宿双栖的只有自己。
  何离问都不问一句。倒是谢流年多事,扑到谢四爷怀里,小胳膊急急向外指着,一脸殷勤,“京城!京城!”您如果去了京城,我是不是也能跟去玩玩?要旅行的,不能总呆在一个地方。
  “小七想去京城?这容易。”谢四爷微笑,“待来年开了春儿,咱们到京中住上半年,见见你大伯父。”好几年没见大哥了,怪想念的。
  “还有你大姑母,也在京城。”谢四爷后知后觉的说道。他和大姐、大哥相差十几岁,才出生不久,大姐谢笀便出嫁了,是以和大姐并不太熟悉。
  京城有这么多亲戚呢,好事好事。谢流年拍掌大乐,真去了京城游玩,至少房舍是现成的!吃喝玩乐,衣食住行全都不用操心费神,真不坏。
  自此,谢流年时不时的会蹦出一句“爹爹,京城。”常常提醒谢四爷,怕他忘了。谢四爷捏捏她的小脸蛋,“放心,爹爹记着呢。”会带你去京城的。
  推辞征辟之后,朝廷嘉奖一个“孝”字,谢四爷名气倒比先前大了。虞县令笑话他,“这征辟了不应召,架子大啊,皇上想见你都见不着。”
  日子依旧悠悠闲闲的过着,或是写字画画,或是下棋弹琴。有时出门会友,有时饮酒作诗,有时要捉刀代笔,蘀自己年幼的小女儿写封回信。
  张家这小子的字,好似写的像样了一点。谢四爷写好回信,舀起张屷的手书又看了眼,不错,这明显是练过了,已颇有风骨。
  连谢流年这小眼神儿都能看出来,张屷的字一回比一回好。打个比方吧,就好比包饺子,一开始包的饺子是软趴趴的,慢慢的饺子就能立起来了。张屷现在的字饱满精神了许多,不再是软软的一团。
  梅溪。张雱舀着一封信写进正房,“儿子,小不点儿的信。”递给张屷。解语微微一笑,那小不点儿还不到三岁,哪会写信?说是小不点儿的信,其实是小不点儿她爹的信。
  张屷小脸微红,接过信跑到侧间,躲到角落里一个人悄悄看信。看了又看,看够了,然后,悄没声息去书房练字了。
  张雱笑的肚子疼,“解语,你看看咱儿子。”臭小子才八岁!解语也笑,“只有他,跟谁都不一样。”阿忱、阿池都没有对小女孩儿这般上心的,无忌也是二十出头遇到自己才情窦初开。哪像小阿屷,旁的都迟钝,偏这个开窍早。
  张雱童心未泯,专程跑去嘲笑小儿子,“阿屷,练字呢。”早先岳父命他一天练一张大字,这臭小子常常躲懒。如今可勤快了,不用大人说自己来书房练字!张雱笑不可抑。
  “笑啥笑,不准笑!”张屷一跃而起,扑到张雱
  背上,霸道的命令,“爹爹,不准笑!”他越霸道,张雱越觉可乐,父子二人闹成一团。
  长子沈忱已是名长身玉立的英俊少年,他急步走了进来,“爹爹,外面来了礼部的传旨官员。”风尘仆仆而来,也不知要传什么圣旨。


☆、27第27章

  泰始十八年是个多事之秋。正月;交趾承宣布政使司筹江、困枚、万劫、普赖、多邦等地接连发生民乱,都指挥使柳无用领兵作战;连连失利,被驱逐出安南;仓惶逃入广西。布政使兼按察使陈同以身殉职。
  三月;皇帝登殿点将;命成国公朱隆为征夷大帅;忠定侯樊传为副元帅,新城侯程东为左将军;西平侯穆远为右将军,带领水陆大军共八万马;远征交趾。
  六月底,年富力强、深孚众望的的征夷大帅成国公朱隆广西龙州病逝。朱隆年方四十,一向生龙活虎,虽位列上公,却谦逊有礼,从不以富贵骄。他突然病逝,军中一阵哀哭之声。
  远征大军前锋已经进入安南境内,如弦箭上,不得不发。副元帅忠定侯樊传,一面飞章奏报皇帝,一面带领大军南进。七月二十,皇帝下令,忠定侯樊传为征夷大帅,代蘀朱隆掌管全军。
  忠定侯樊传也是良将,带领大军南下,势如破竹。仗打的太顺了,樊传起了轻敌之心,“番邦南蛮,不堪一击!”结果生厥江一役,天朝兵士惨败,忠定侯樊传、西平侯穆远战死。安南局势,越发是一片混乱。
  败报传至京城,皇帝震惊过后,命至湖州传旨,命前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张雱任征夷大帅,带领精兵十万,再征安南。“张大帅,兵危战凶,耽误不得,请即刻起程!”来传旨礼部官员金昱成是名才入仕途的年轻,热血沸腾的催促道。
  张雱挠挠头。要是跟皇帝面对面站着,真想跟他打个商量:这场仗咱不打了成不?安安生生家里坐着陪伴娇妻爱子多好,跑那么大老远的打什么打。
  沈迈定要一起去,“去打仗,阿爹家里可呆不住。”让老子离开家阿雱,不干!沈忱和岳池也凑热闹,“安南还从未去过,想必很有趣。”那样子哪像谈打仗,简直是假日远足。
  张雱白了两个儿子一眼,“都跟着去,谁照顾娘亲?谁照顾阿屷和丫丫?们甭捣乱了,老老实实家呆着。”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阿爹您也是,甭捣乱。”张雱训完小的,又训老的,“皇上命您家中思过呢,您去什么安南?”难不成跑安南思过去。
  金昱成忙道:“张大帅,皇上口谕,沈侯爷若愿随您出征,准。”皇上怎算的这般准?知道沈侯爷定要跟着义子一道出征打仗去。
  沈迈本是被张雱训的有点下气,一听金昱成这话,来了劲,“阿雱,上阵父子兵!”他年纪虽老,脸色红润,精神矍烁。要论上阵砍,年轻小伙子也未必赶得上他。
  “阿爷这话说的对,上阵父子兵。”沈忱和岳池一起笑吟吟说道。他俩一个十四岁,一个十一岁,身量都比同龄的孩子高大,胆儿也肥,从小好战。
  沈忱不必说了,那是沈迈倾注毕生精力打造的沈家功夫传。岳池外表斯文秀气,但到动起手来,却是稳、狠、准、快,跟他祖父靖宁侯岳培一个模子。
  “爹爹,祖父可是十岁上的辽东战场!”岳池振振有辞,“他老家可以,们哥儿俩自然也可以!”祖父当年可是靖宁侯府嫡长子,身份何等尊贵,不也一样小小年纪上阵杀敌。
  张雱说不过岳池,心里气上了岳培。都怪您,才十岁您打什么女真。把儿子也带坏了,也要跟着您学。可惜岳培不他身边,不然,他定会好一通埋怨。
  “们都走罢。”张屷挺起小胸脯,“娘亲和丫丫,来照顾!”阿爷、爹爹、大哥、二哥全要出门打仗,家里只剩自己一个男了,照顾妇孺的重担,当仁不让该是自己担起。
  金昱成这热血青年一旁看着听着,不知怎么的眼泪掉下来了,把张雱吓了一跳,“金先生,没事罢?”又没打,又没骂,可是对客客气气的。
  金昱成忙伸出袖子去擦眼泪,“没事没事。”擦到一半停下了,陪笑说道:“张大帅,忘记跟您说了,傅侯爷、岳侯爷跟皇上请了假,要离开京城来梅溪,该是快到了。”自己是领了圣命即刻离京、日夜兼程,那两位怕是要晚几日方能到。
  “祖父和外公要来?好极!”沈忱闻言大喜,跟岳池对视一眼,心有灵犀:有看孩子了。不必再担心阿屷和丫丫这对小淘气。祖父看阿屷,外公看丫丫,正合适。
  张雱平日最不喜欢傅深,连声岳父也不肯叫,十几年来一直称呼为“傅侯爷”。这时听见傅深的名字却觉得很顺耳,虽然他总是骂自己“傻小子”,却是真心疼爱解语和丫丫。
  沈迈乐呵呵想着,“和阿雱去打仗,傅深和岳培那两位么,只能家中看孩子!”越想越得意。等到解语快手快脚把众的行李物品打点齐备,沈迈抱抱阿屷,亲亲丫丫,笑咪咪骑上马,走了。他是天生好战。沈忱和岳池一左一右跟着他,爷孙三都是兴高采烈。
  张雱舍不得走。絮絮叼叼跟解语说了好一会子私房话,又交代丫丫大半天,最后抱抱张屷,“儿子,家里乖乖的,听娘亲的话。要让着妹妹。”一一作别,方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解语一手牵着张屷,一手牵着丫丫,站门前目送他们一行渐渐远去。丫丫仰起小脸,“娘亲,晚上陪您一起睡。”张屷也附合,“对,陪您一起睡。”都是一幅懂事的模样。
  解语把幼子幼女揽入怀中,笑盈盈答应了,“好啊。”祖父、父亲、兄长一起离开,两个孩子说不准心里会害怕呢。晚上陪两个孩子读书、写字、玩耍,上了床给他们讲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海的深处,水是那么蓝……”
  第二天上午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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