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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绮户流年 作者:春温一笑(晋江金牌推荐vip2013-08-11正文完结)-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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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迈倚在靠垫上,乐呵呵招呼,“阿忱阿池过来,阿爷疼你们。”沈忱和岳池一边一个靠在沈迈身上,叹道:“敢情我俩还有人要啊。”车内响起一片笑声。
  张雱一家慢悠悠回了湖州梅溪老家,谢流年恢复了往日生活。她和从前一样或是在西跨院自在玩耍,或是在萱晖堂嘻戏笑闹。若是谢四爷空闲了,不拘白天还是晚上,会抱她在怀里慢慢讲书,讲的很有趣。
  夏天来临时,谢流年爱上了戏水。晚上洗澡时常常猫在水里不肯出来,“再洗洗,再洗洗。”躺在水中好似很享受的样子。何离跟谢四爷商量过后,索性给她换了一个大大的香樟木盆子,洗过之后由着她在水中玩一会儿。
  这个夏天,谢流年走路已经很稳了,她常跟在谢棠年身边,在花园里、荷池边玩耍。何离胆子小,必定要亲身跟着跑来跑去,唯恐两个孩子有什么闪失。“在水边呢,那要格外小心才成。”谢四爷笑话她,她也不以为意,温温柔柔解释道。
  偶尔遇到胆怯怕羞的谢丰年,谢流年总会冲她热情的笑笑,大声叫“细姐姐”。对这状似无父无母的女孩儿,谢流年内心中有股子怜悯。
  谢丰年总是一幅受宠若惊的样子。她自幼过惯了苦日子,如今不仅锦衣玉食,府里长辈对她也比先前上心、和气。谢老太爷、谢老太太、谢四爷都时常着人给她送些上等茶点果馔、笔墨纸砚。从今年春上开始,她和谢绮年、谢华年一起在家中上学,读书写字,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
  这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谢丰年从小会看人眼色,她不笨,知道之所以能有今时今日,和这位七妹妹多多少少有些干系。旁人且不说,谢老太太若不是因为谢流年喜欢,怎么会注意到谢丰年。
  谢丰年一天天丰臾起来,也好看起来。从前,她瘦的像只竹竿。竹竿哪里有好看的?所以她不起眼,不受人看重。“细姐姐,好太!”谢流年拉着她大声赞美。一个女孩子,你越夸她美,她就真的会越美。女孩子需要赞美,更胜过需要脂粉。
  “四妹妹气色真好。”秋风渐起时,谢绮年俏生生站在桂花树下,满脸含笑,“许久不见母亲,四妹妹可想念她?”三太太被送回娘家,算来已有半年之久。再怎么着,也该接她回来了罢。
  谢丰年低着个头啰啰嗦嗦,说不出话来。让她说“不想”,她没那个胆子;让她说“想念”,打死她也不愿意说。想念?谁生下来是贱骨头不成,上赶着想被人凌虐?
  谢绮年不由心头火起,这是什么意思?做出这幅样子,是谁欺负了她不成?自己这做嫡姐的半点不搭架子,好言好语跟她商量着,她倒抖起来了!
  “母亲素日待你不薄。”谢绮年声音冷冷的,“你若有良心,岂能不想念她?”不能再等了,着实等不得。娘亲才回苗家时还不碍,横竖有大舅二舅在,都是疼妹子的。可如今二舅升官到了外州,大舅卧病在床,家事全是两位舅母把持!娘亲她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难过,实在是等不得了。
  想到三太太来信中提到的苦况,谢绮年心如刀绞。她这样从小娇生惯养的苗家独女,如今被两位舅母整治的常常挨饿!一发脾气就关起来饿着!说让她败败火!不只嫂子们待她不好,连侄女们都对她风言风语的不恭敬。哼,一帮没出息的,不就是怕有个长住娘家的姑母,她们这待嫁的女孩儿不好说亲事么。
  那是我的亲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谢绮年狠狠心,冷冷吩咐道:“我知你定是个有良心的。今晚随我一道去见老太太,求她老人家接母亲回来。听清楚没有?”明知谢丰年一向懦弱,只有听命于人的份儿。
  谢丰年啰嗦着点了点头,颤声应道:“是!”听谢绮年这话音儿,她是已经铁了心,不可更改了。
  八月初一这晚,谢绮年带着谢丰年、谢之年跪在谢老太太面前,哀求“接母亲回来”。“七弟年幼,思念母亲。便是我和四妹妹,岂有不想她的?还求老太太开恩。”带着弟妹连连叩头求恳。
  谢老太太淡然一笑,问道:“之哥儿,你想念你母亲么?”谢之年歪着头想了想,老实承认,“想。”小孩子哪有不想亲娘的。
  谢老太太同样问了谢丰年,“丰姐儿,你想念你母亲么?”谢丰年俯伏在地上只是哭,一句话说不出来。
  谢绮年滴泪道:“老太太,四妹妹她想念母亲,痛哭失声,还望您莫要怪她。”孺慕之思,谁人没有,真是感人肺腑。
  谢老太太悠悠说道:“丰姐儿,若你想念于她,我便承许你,接她回来。”若是庶女也想她,可见这人还有可取之处。
  谢丰年急切的抬起头,一脸惶恐的看着谢老太太。然后,她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流年长到三四岁。我是想写的很悠闲,呃,那样的话,流年是不是长的太慢了一点?


☆、第24章

  这时天气尚热,众人都还穿着夏衫。谢丰年软软的瘫倒在地上,露出了一截玉臂。本该是粉嫩光洁的胳膊上,几道狰狞的疤痕引人注目。
  萱晖堂侍立了一地的大丫头小丫头,谢丰年昏倒了,自然有人抢着上来献殷勤,“四小姐,快扶着四小姐!”更有那眼神儿好的,已看见了谢丰年手臂上的疤痕。一个养在深闺的谢家小姐,手臂上竟然有伤?
  谢绮年眼疾手快,忙跪爬几步抢在她们前头到了谢丰年身边,“四妹妹快莫这般!老太太心慈,定会早日接母亲回府的,你莫担心。”一边情真意切说着话,一边人不知鬼不觉的悄悄把谢丰的衣袖放下,遮住疤痕。
  这死丫头,素日看着不声不响的,原来心肠也如此狠毒!怪不得娘亲说,狐媚子也好,狐媚子所生的女儿也好,没一个好东西,全部该死!谢绮年吃了这一吓,心中恨恨。想起从前三太太折磨谢丰年的时候,自己还为谢丰年求过情,觉得自己很傻。
  谢之年还是一派天真,惊叫道:“四姐姐!你怎么了?”也爬了几步过来,想掀开谢丰年的衣袖看仔细。那是什么?看着怪吓人的。
  谢绮年哪容他掀开,稳稳捉住他的小手,柔声说道:“七弟放心,你四姐姐没事。”把谢之年揽到怀中哄着,声音舒缓动听。果然谢之年信服亲姐,乖巧听话的偎依在她怀中,不乱动了。
  “老太太!”谢绮年跪坐在地上,怀中揽着年幼的谢之年,身边躺着昏厥的谢丰年,泪流满面,形状凄惨,“我们姐弟三人思念母亲,尚求老太太怜悯!”此情此景,哪怕只是为了名声,哪怕只是为了不被族人、世人指责“苛待庶房”,谢老太太也会同意把人接回来的。
  谢老太太全部看在眼里。她淡淡一笑,向一旁侍立的怀盈点了点头。怀盈会意,轻斥身边的小丫头,“一个个楞着做什么?没见四小姐昏倒了么,还不快去请大夫!”打发两个小丫头速去请大夫,又命一名身强力壮的大丫头把谢丰年抱到罗汉床上躺下。
  谢老太太端坐在罗汉床上,谢丰年躺在她身边。“咦,老太太,这是什么?”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指着谢丰年露在外头的手臂,无知的问道。原来,方才大丫头抱谢丰年的时候,手臂上的疤痕又露出来了。
  谢绮年心一紧,耳边只听得谢老太太淡然道:“二丫头带着之哥儿下去歇息。怀盈,命服侍四丫头的教引嬷嬷前来见我。”不怒而威的声音,根本不容人违背。
  谢绮年行了礼,带着谢之年出了萱晖堂。夜幕下,谢绮年任眼泪肆意流了满脸,算来算去,竟是这个结果?怎么从没想到,谢丰年也有这份心机,这份算计?
  萱晖堂中,头发花白的卢嬷嬷恭敬回禀着“……今年春上,教引嬷嬷才开始服侍四小姐便见到了,报了我。我忖度着,回了老太太也是白惹您生气,是我大胆,自作主张给瞒下了……”卢嬷嬷是谢老太太的陪嫁丫头,府里的老人了。
  “……实在可怜见的,一个正经小姐整日不是被打,便是被罚,动不动不给饭吃。这还罢了,每逢三爷宿去别处,便拿着四小姐撒气,又掐又咬,诸般虐待……”口中骂的还不堪,好似是谢丰年抢了她男人。
  谢老太太气的浑身发抖,“怎不早报了我?”卢嬷嬷忙上前给她顺着气,“我的好小姐,您看看您气的,我便是怕把您给气着!”若不是被逼无奈,真不愿说出来给老太太添堵。
  大夫来给谢丰年悬丝诊了脉,“姐儿是受了惊吓,吃两贴药便好了。”开了镇惊安神的方子,不过是些人参、天麻、陈皮、白术、归身之类。谢丰年喝下汤药,渐渐醒转,也不说话,只是怔怔的流泪。
  “丰姐儿莫哭,你的委屈,老太太都知道了。”教引嬷嬷替她擦去泪水,“往后都是好日子,丰姐儿且放心。”老太太既知道了内情,莫说三太太回不来,便是她回来了,也奈何你不得。
  谢丰年拿被子蒙住头,无声的大哭。“你的委屈,老太太都知道了”?不会,老太太那样养尊处优的人,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受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屈辱。
  谢丰年身上的疤痕不便请大夫医治。有天去萱晖堂请安时,谢老太太赏了两瓶玉容膏给她,“宫里出来的,番邦进贡之物,有奇效。”谢丰年感激涕零的道了谢,磕了头,陪着说了两句话就出来了,并没敢逗留太久。她有眼色,知道谢老太太只是心善,并不是喜欢她。谢老太太看她的眼神是怜悯,看四房的哥儿、姐儿时,才会满是喜悦。
  九曲桥上,谢绮年拦住了她,“四妹妹,你可知道,母亲在苗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只因跟娘家嫂子说话略有不恭敬,便被关到屋中面壁思过。”还不给饭吃。
  谢绮年形容憔悴,谢丰年脸色倒红润很多。谢丰年轻轻笑了笑,“那有什么?我跟她说话很恭敬,毕恭毕敬,也会被关到屋中面壁思过。”小孩子被关到漆黑的屋中,吓的哭都不敢哭。三太太么,她好歹是大人了。
  这是从前话都不敢说一句的庶妹么?这是从前唯唯诺诺好似傻子的庶妹么?这是从前对着自己和母亲大气都不敢出的庶妹么?谢绮年睁大了眼睛。
  “嫡母管教庶女,天经地义!”谢绮年冷冷教训道。其实谢绮年不笨,甚至还说得上聪明,她明知道自己和谢丰年纠缠无益,不如一言不发。可她只是名十四岁的少女,父亲出门在外,母亲又被遣送回了娘家受苦,她已是心神大乱。若是再不训斥谢丰年一通,更觉憋屈。
  “那是自然。”谢丰年脸色发白,依旧是一声轻笑,“妹妹我恭候太太回府,再来管教我这庶出女儿。”有本事你回来呀,有本事你莫留在苗家。
  “好!好!”谢绮年连连冷笑后,疾步走了。不能再说,再说自己会像娘亲一样动手的!闺阁小姐若跟自家庶妹动了手,徒然毁了闺誉,沦为笑柄。
  “娘,你为什么要这样?”谢绮年回到自己精致小巧的香闺,倒在床上哀哀哭泣,“咱们回府后过的日子又清净又尊贵,您为什么要生事,为什么要毁了它?”要整治什么狐媚子,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在任上的时候,那些妾侍姨娘是很烦,整天妖妖娆娆的勾引父亲、明里暗里陷害母亲。可那是任上,这是谢府!四房的姨娘碍着您什么了,惹这场祸上身。
  萱晖堂中,谢老太太也在想着三太太,“倒是让人为难。不接她回来罢,碍着她还有一双儿女,再者累着苗家女孩儿没法儿说亲;接她回来罢,只怕又是淘气。”如今还跟娘家嫂子拗着气呢,可见也没学乖。
  冬天里头喜事多。这年冬天,谢家大小姐谢有年定下亲事,夫婿是杜阁老的长孙。“杜家,那可是高门弟好人家。”二太太闻讯,在谢老太太面前说着恭喜的话,“咱们家大小姐,真是有福气。”
  四太太抿嘴笑笑,“依我说,那杜家公子能娶到咱们谢家嫡长女,才是有福气。”杜家不错是世代簪缨,谢家也不差着什么,正是门当户对。
  二太太憨厚的笑笑,“四弟妹说的是。可不是么,咱家大小姐容貌、性情、家世、才能,全都是一等一的。”谢有年小姐父亲出自太康谢氏,母亲出自太原王氏,真正是世家贵女。
  紧接着,谢家大少爷谢松年也定下路国公府嫡孙女为妻,又是一门好亲事。二太太闭目静了半晌,打点精神去了老太太处道喜,“路国公府女孩出了名的教养好,温柔娴淑,定能好生孝顺老太太。”
  谢老太太处正热闹着,谢延年、谢棠年、谢锦年、谢流年四个孩子都在。二太太笑咪咪问最小的谢流年,“小七啊,要娶大嫂进门了,你高不高兴啊?”
  谢流年已经能说整话了,眨眨大眼睛问了一个关键问题,“二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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