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楼的怪人-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来说,齐格飞先生如果死亡,只会给她带来麻烦。”
“没错。”洁说。他仍然将双手交抱在胸前。
我继续说明我的想法,并试着藉此机会整理名伶坐上明星之椅的历史。
“她开始了她的成功之路后,又在一九二一年时因为潘特罗·桑多利奇的死,获得了自由。如果潘特罗·桑多利奇没有死,她最后大概会以桑多利奇夫人的身分,过完最后的人生,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演艺界留名。”
“嗯。”
“桑多利奇非常照顾她,只要是他的要求,沙利纳斯小姐就不会拒绝吧!桑多利奇先生死了,接下来齐格飞先生也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压住她的头了。从此她的自由度愈来愈大,很快就成为今日的大明星,这是沙利纳斯小姐一路走来的过程。”
“你说得没错,杰米,你说得没有错。”洁频频点头说。
“不知道是谁想杀死齐格飞。但是,如果真如沙利纳斯小姐所言,确实有幽灵的话,这个幽灵帮助乔蒂成为舞台上的巨星,而且不愿意让自己以外的其他男人抢走乔蒂……”
“嗯,然后呢?”洁看着我的脸说。
“如果我是幽灵,而且疯狂的爱着沙利纳斯小姐的话,首先要杀死的人,就是伊玛,因为她是沙利纳斯小姐的阻碍。接着,想让沙利纳斯小姐成为巨星的话,第二个目标就是潘特罗·桑多利奇先生,而不是齐格飞先生。因为当初和沙利纳多小姐接触最密切人是桑多利奇先生,不是齐格飞先生。还有,沙利纳斯小姐会因为感激之情,而考虑到要以身相许的人,也是桑多利奇先生。”
“嗯。”
“我认为她和齐格飞先生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冷淡的。所以,站在幽灵的立场来说,并没有杀死齐格飞先生的必要。可是,因为齐格飞想减少沙利纳斯小姐的表演,所以才有了想杀死他的理由。”
“嗯。”
“因此,虽然不知道那张便条纸到底是谁写给谁的,但如果是一九二一年九月五日以前,也就是桑多利奇死亡以前写的,那么最后的文字应该是‘桑多利奇’不是吗,洁?”
“杰米,你说得极具理论性,很有说服力。”
洁表示了解地慢慢点了头,他喜欢这种条理分明的说明。
“还有,如果那张便条纸是唆使某人杀害弗来迪利克·齐格飞的东西,那么,那张纸如果不是在桑多利奇先生死亡后、齐格飞先生被杀前的那段时间内写的,就说不通了。结论就是,那张纸是一九二一年九月五日到十月三日之间写的。”
“太棒了!”洁说。
“所以应该是在那一个月之内的时间写的。洁,你赞成吗?”我问。
洁用力地点头,说:“太棒了,我非常赞成。这才是完整的推论。除了这个结论之外,应该不会有别的结论了。”
“很高兴你认同。”我说。
但是,洁露出抱歉的表情,看着我。
“可是,杰米,你还是做了让我感到为难的事。”他带着苦笑说。
“什么?”
“你把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推到我的鼻子前面了。”
“你指的是什么?”
“一九二一年的九月五日到十月三日之间,那座人鱼塑像已经在这里了。”
“对呀!”我说。我感到头痛了。“的确是那样没错!可恶!为什么会这样?”
接着,我们两个人默默地并肩站着。从东侧吹拂过大湖的风,冷冷地飘过我们的脸。
“被忽略掉了吧!”我不得不自找台阶下。
“忽略掉那么有名的塑像?却把已经没有人想理的诗人塑像写上去?”洁说:“如果有你这么好的公园导游的说明,人鱼塑像一定可以成为中央公园最受欢迎的人气景点第一名或第二名吧?”
我啧了一声。出现这么难解的问题,让我心里很不痛快。
“是呀!确实所有的纽约人都知道那个人鱼塑像。不行了,这样我就找不到答案了。你能解释是为什么吗?”
“也不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的方法,只是太困难了。现在能说的就是,这是解决这件事的最大线索。虽然很难,可是只要解决了这一点,就会露出事件真相的曙光了。没错,杰米,那样就可以见到曙光了。一定会那样的,我保证。我们现在并不是碰壁,而是终于探查到重要的线索。开始了!所有事情都是从现在开始。”洁说,而且很愉快似的拍着我的手臂。
可是,我只能有气无力地含糊回应他。我不像洁,没有那么积极的想法。
“有一件事情很重要。”洁说。
“什么事?”我有点不耐烦地回应。
“摩擦纹痕呀!子弹的摩擦纹痕。杀死齐格飞的子弹的实物或照片,是否还在纽约市警察局里呢?威萨斯本教授说要请警察局里的熟人帮忙找找看,应该已经知道结果了吧?前面的动物园附近有公共电话,我们何不打通电话问问看?”洁说着。
他率先回到东大道上,然后开始往南走。
2
从电话亭出来后,洁说:“威萨斯本教授说,他现在正在前往纽约市警察局的路上,叫我们一个小时半以后在麦克道格街的马樱丹咖啡馆会合,他会在那里告诉我们结果。”
“嗯。那么我们现在就去吗?”我说。
“还有五分就四点了。我们应该可以在五点半以前到达马樱丹咖啡馆。”洁说着,然后迈开步伐向前走。我追上去。
“沙利纳斯小姐的枪是什么枪?”我问。
“鲁格P08手枪。”
“鲁格手枪呀!那是德国制的枪。那支枪被分析过了吗?”
“好像有。纽约市警察局好像详细分析过枪身的制作膛线,也做了发射实验,所以已经有好几发上面有摩擦纹痕的子弹。”
“那么?”
“射穿弗来迪利克·齐格飞先生身体的子弹,好像不见了。”
“果然是那样呀!”我说。
“嗯。”
“果然如我预测的。毕竟是四十八年前的案子了,如果证物还在,那也很奇怪。”
洁点头说:“嗯。”
“如果还在的话,那颗子弹一定可以成为博物馆的陈列品。不知道是哪个吊儿郎当的警察搞丢的。一九二一年是戴着丝绒礼帽的卓别林,活跃于银幕上的时代。”
“当初误以为是卓别林而射中特马士·引士(Thomas Ince)的子弹,也遗失不见了。”洁说。
“据说凶手有可能是美国报业钜子赫斯特。”我说。
“社会正义与言论道德有问题的赫斯特?”
“发扬社会之恶和不受言论道德规范的赫斯特。没错,就是那个赫斯特。洁,你知道得很多嘛!”
“我还知道他的情妇是纽约的舞娘。”
“她的名字是玛莉安·戴维斯。是赫斯特利用肮脏的政治、压力、箝制性言论和夸张的新闻赚来的金钱,力捧成大明星的女人。听说当年有一位记者报导玛莉安是一个没有演技的女演员,不久之后,那位记者就消失在新闻圈。而好色的卓别林喜欢上她……所以才引发赫斯特误杀特马士的事件。总之,这个事件也是一团迷雾,子弹不见了,就让人更一筹莫展了。反正,这个事件原本就是无法结案的事情,有没有子弹都一样。听说当时子弹陷进齐格飞背后的墙壁了?”
洁边走边沉思,但是听到我的问题后,他点了一个头,才说:“是的。”
“照片呢?有子弹的照片吗?”
“没有。照片也遗失了。”洁说着,摇了摇头。
“那就没有办法了。想找到沙利纳斯小姐杀死齐格飞的证据,根本是不可能的。”
“还是有希望的。”洁说。
“怎么说?”
“听说当时负责这个案件的刑警现在还活着。我已经找人调查他目前的住址,对方答应今天会给我回覆。还有,威萨斯本教授好像会直接去纽约市警察局拜访。”
“四十八年前是三十岁的刑警,现在应该已经七十八岁了。这个时代的人活到这种年纪是可能的。”我说。
“嗯。如果能够找到他就太好了,我非常想问他一些问题。如果他个人还保管着子弹的照片,那就更好了。”
洁抬高视线,凝视着前方的树丛。
“想问他问题?”我问。
“对,非常想。”
洁回答时,突然有一阵风从大池塘(The Pond)的方向吹过来,从树丛中卷起已经变成黄色的树叶,撒落在我们的肩膀上。落叶在我们的脚边发出相当大的沙沙声,在我们身后的女人们的惊呼声,传入了我们的耳中。
“你是说他个人保管了子弹的照片?”
“对。”
“哦?那样的照片可以证明沙利纳斯小姐杀人吗?你好像希望沙利纳斯小姐是杀人凶手。”我说。
于是洁露出讶异的表情看着我,然后说:“我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事。就算我是沙利纳斯小姐最疯狂的支持者,或对美国绝对忠诚的美国人,也是要找到真相才能对她有帮助。”
“是吗?”
“当然是。发生大地震的时候,把眼睛闭起来有用吗?那种时候更应该张大眼睛看,才能逃过从上面掉下来的梁柱。”
“那是四十八年前发生的地震,现在梁柱才要掉下来吗?”我说。
“你觉得亚当·卡里耶夫斯基是怎么一回事?”洁说。
我想了想,才说:“你的意思是他被梁柱打到了?”
“纽约是老房子了,而且事件也还没有终结。”
“老房子?中央公园高塔是一九一〇年落成。当时伦敦和巴黎还有许多十八世纪时建筑的楼房。”
“可是,没有中央公园高塔这么高吧?”洁指着从树梢上头露出来的高楼大厦说。
“说得也是。不过,那是因为当时还没有钢铁建筑的关系。”我说。
“确实没有中央公园高塔这么高。但是不管怎么说,中央公园高塔这栋摩天楼,已经是建筑物的骨董品了。或许高楼里面有许多层的某些部分已经老朽,随时都可能发生梁柱掉下来的情况,但是大家都不知道这种情形。”
我默默地听着洁说,并且思考了一下子,才说:“洁,你认为这个事件的原因,和这栋建筑物有关吗?”
“这栋大楼已经让人忘记它原本可怕的面貌了。过去建造这么高的大楼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而且还不是只有一、两栋而已。一间间房子紧密相连在一起的大楼,就像一座奇怪的大城镇。”
“大城镇?”
“对。帝国大厦的顶楼,有着谁也不会去使用的电梯。电梯的上面原本是飞艇的碇泊塔,但是在建造的过程中发生问题,便被弃置了。后来有人试着将那里改造成别的设备,结果还是失败了。后来又有人用涂料把顶楼的墙壁封起来,变成奇怪的细长模样,在经历数十年时间的缓慢变化之后,已经没有人记得哪里藏着什么奇怪的装置。摩天楼这种东西,是非常奇特的机器群体。”
“机器群体?”
“这是勒·柯比意⒂说的话。他说过‘房子是为了让人住的机器’这样的话。摩天楼是空中的城镇,是住着很多人的巨大机器,在这个庞大的机器里面,有很多黑暗的角落,那些角落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有把握。虽然说那个东西也是人制造出来的,但是制造那个东西的人,恐怕早已在坟墓里沉睡了。除了这个城市会有这样的神秘事件之外,还有哪个城市会有呢?”洁看着我的脸说。
译注⒂ :Le Corbusier,法国现代建筑大师。
他的视线慢慢回到前方,继续说道:“嗯,没错。毫无疑问的,原因正是出在这样的建筑物身上,它是所有问题的根本。”
我无言地听他说,觉得或许就是那样。
“根据教授的说法,卡里耶夫斯基医生死亡的事件,好像也有奇怪之处。”
“奇怪之处?怎么样的奇怪?”
“我还没有详细问他,不想随便把自己猜测的事情说出来。关于这件事,不如我们等一下直接问教授吧!”
“洁,这件事才是真正不可思议的事件。电梯厅的前面不是有金属做的栅栏铁门吗?栅栏铁门上还有上锁。”
“没错。”洁点头说。
“因此,命案现场一带很像监狱里的大通铺,大家和乐地住在笼子里。”
“哦?大家很和乐吗?”
因为洁这么问,我只好慎重地想过之后,才说:“好吧!我收回‘和乐地’这几个字。总之,那里就像笼子。也就是说,在那个金属笼子里,住着三个家庭。按照你说话的方式,你大概会说那里是‘三条小巷’吧!”
洁边点头边回答我:“那里确实就是那样呀,杰米!”
“那里原本有四家。从西侧——哈德逊河那侧说起,北边是三四〇一号室的亚当·卡里耶夫斯基医生家。那个房子的原本住户是一位叫做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