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的香气-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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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放心,先生,什么都没改变!”接着他转向艾蒂,“我们现在只等着警察来了,夫人,希望他们快点来!”
可怜的艾蒂又开始颤抖了。这男孩再次使她非常害怕。
“哦,没错,他们要来了,他们会接管一切,他们学查出来的!管它的,管它的,等他们来吧!”
说完,艾蒂挽了我的手臂。
突然,我们看到杰克老爹站在暗门下,后面跟着三个警察。他们是摩特拉地区的警卫队长及他的两个部下。嘉利王子通知他们后,他们就立刻赶来凶案现场了。
“是警察,是警察,他们说这里发生了命案!”杰克老爹叫着,他什么都还不知道。
“静下来,杰克老爹!”胡尔达必对他叫着。
看门人站在记者身旁气喘不停,胡尔达必低声对他说:
“杰克老爹,什么都没改变。”
可是杰克老爹已看到了贝合尼耶老爹的尸体。他叹气说道:
“只是多了一具尸体,是拉桑干的!”
“这是宿命!”胡尔达必反驳他。
不管是拉桑或是宿命,其实都一样。可是胡尔达必所说的“什么都没改变”是什么意思?自然是在说我们身旁,除了贝合尼耶老爹这具意外死亡的尸体外,所有令艾蒂及我怀疑害怕的未知物都还在。
警察们很忙碌,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术语。警卫队队长告诉我们,他们已在这附近打电话到加里巴底客栈,凡提米尔的警察局局长正在那儿用午饭。他将马上展开调查,随后会有已得到通知的预审法官接手。
这位警察局长来了。虽然他没来得及用完午饭,心情还是蛮好的。一件杀人案,真的杀人案。他命令警卫队长派一名部下守着城堡门口,不能让任何人离开。一名警察领着哭得伤心万分的贝合尼耶老妈进入方塔。警察局局长检验完伤口后,以流畅的法文说:
“这真是高手干的!”
这男人很高兴,如果他逮到杀人犯的话,一定会恭维凶手的手法高明。他看着我们,仔细审视着,也许想从我们之中找出凶手,好表达他的仰慕之情。他站起来说: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碰到一起真正离奇的杀人案,高兴得不得了。他又说:“真是太令人难以相信了!难以相信!我当警察局长五年了,从没碰过杀人案!预审法官……”
他说到这儿时停住了,可是我们都知道他要说的是“预审法官一定会很高兴”。他拍拍黏在膝盖上的白沙,擦拭一下额头,重复说着: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他的南方口音更加强调他的惊讶。他看到有一个人走进庭院,是曼屯的医生,他来这里再次治疗老巴布。
“啊,医生,您来得正巧!快检查这道伤口,告诉我你对这刀口的看法!尤其是,如有可能的话,在预审法官来之前不要改变尸体的位置。”
医生在检视伤口后,告诉我们一切重要的专业细节,没有任何疑点。刀口很深,由下往上,刺破整个心脏,也伤到心室。当警察局长和医生讨论时,胡尔达必一直看着艾蒂。她是更握紧我的手,想逃进我的怀中。她眼睛躲着胡尔达必的眼睛,他在催眠她,命令她闭嘴。相反,我知道她一直想开口。
警察局长请我们进入方塔。我们全到了老巴布的起居室内。警察局长要在这房间询问众人。我们轮流告诉他我们所听到及看到的。贝合尼耶老妈第一个接受审问,但没什么结果。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像疯子般进方塔来时,她正在老巴布的卧房,照顾伤者。她已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钟头。她丈夫一人待在自己的房间,忙着搓绳子!奇怪的是,此时我对眼前发生及听到的并不怎么注意,我只关心我看不到的,我等着……艾蒂会将一切说出来吗?她直盯着房间的窗户。有名警察待在尸体旁,尸体脸上盖着一条手帕。她和我一样,对在回答警察局长问话的人漠不关心,继续看着那具尸体。
警察局长一连串的惊叹声令我们的耳朵很难过。在听取描述命案的过程时,这位意大利警察局局长很明显地愈来愈惊讶了。他的直接自然反应就是:这桩命案实在太不可思议了,这整件事是不可能发生的。这时轮到艾蒂被询问了。
她正准备开口回答时,我们听到胡尔达必平静地说:
“大家看桉树树影的那头。”
“桉树树影那头有什么?”警察局长问他。
“凶器!”胡尔达必答道。
他从窗口跳出去,走进庭院。在那些沾血的石块中,捡出一块尖锐发亮的石头,拿到我们面前。
我们认出来了:那是“人类最古老的刮刀”!
19 胡尔达必要人关上铁门
这凶器本属于嘉利王子,可是每人都知道它已被老巴布偷走了。还有,我们也没忘记,贝合尼耶老爹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指控拉桑是凶手。胡尔达必在贝合尼耶老爹横尸的血泊中拾起人类最古老的刮刀后,我们忧烦的头脑无法不将老巴布及拉桑联想在一起。艾蒂立刻了解到,从现在起,胡尔达必掌握了老巴布的命运;他只要告诉警察局长,老巴布掉进殉情洞的奇怪意外、我们害怕老巴布及拉桑是同一人的揣测,以及拉桑的最新牺牲者临终前的指控,司法单位的猜疑都会集中在这位戴假发的地质学者身上。身为他亲侄女的艾蒂,原来一直相信老巴布是她叔叔;可是在看到人类最古老的刮刀后,她开始相信,拉桑故意要陷害老巴布,让老巴布替他受惩罚,替他承担人格的罪恶。艾蒂为老巴布害怕,也为她自己害怕。身处悲剧中的她非常恐惧,就如掉进蜘蛛网的昆虫。是拉桑织起这神秘之网,它隐形的网线挂在海格立斯堡的老墙上。她感觉到,她如果嘴唇动一下,他们俩就完了,卑劣邪恶的恶兽就等待这时候吞下他们。本来决定要说出一切的她,现在沉默下来了。反过来,她开始害怕胡尔达必开口。后来她曾告诉我她在这紧要时刻的心情,说那时的她可能比我们更害怕拉桑。她曾听过狼人的可怕故事,起初见别人边讲边害怕得打颤,她还觉得很好玩;稍后,在黄色房间一案中,因为司法当局查不出拉桑如何逃离现场,引起了她的兴趣;等到她知道方塔的意外后,兴趣更加浓厚,因为没人知道拉桑是怎样跑进去的。可是,现在,在中午的太阳下,拉桑就在我们的眼前杀了人,就在胡尔达必、达尔扎克、桑克莱、贝合尼耶老妈、老巴布及她自己所在之处。没有人离尸体够近,看到贝合尼耶老爹是怎么被杀的。然而,贝合尼耶老爹却指控拉桑!拉桑在哪儿?附在谁身上?(她根据我向她说过的走廊之谜如此分析)那时在拱门下,她站在我及达尔扎克中间,胡尔达必在我们面前,死者的叫声是从桉树树影尽头发出的,也就是在离我们的七米以外,而老巴布及照顾他的贝合尼耶老妈不曾分开过。她排除这两人的可能性后,就想不出其他人有可能杀贝合尼耶老爹。这次,我们不仅不知道他怎么进来,怎样离开,连他如何能在现场都无法知道。艾蒂终于了解,为何有时我们想到拉桑会那般恐惧。
什么都没有,在尸体周围,除了那把被老巴布偷走的人类最古老的刮刀外,什么都没有。这太可怕了,这点就足以令人做各种揣测了……
她能在胡尔达必及达尔扎克眼中读出他们的想法,不过胡尔达必开口没说几句话后,她就知道胡尔达必试着替老巴布摆脱嫌疑。
胡尔达必和警察局局长及刚到的预审法官在一起。他拿着人类最古老的刮刀对他们分析,让他们相信,除了在尸体周围的人以外,也就是我刚才一一列举出的人名外,没有其他人是凶手。胡尔达必以简洁的逻辑说服了预审法官,警察局长因此感到失望。依照他的分析,真正的凶手就是死者本人。因为贝合尼耶老爹被杀的地方附近,只有我们四个站在暗门底下活生生的人,还有在老巴布房里的两人。每人都看得很清楚,也没人离开过,所以应是贝合尼耶老爹本人。预审法官对这点很感兴趣,他问我们之中是否有人怀疑贝合尼耶老爹有自杀的动机。胡尔达必说,死亡并不是只有自杀及被杀两种原因,还有意外死亡。他谑称为“世上最老的凶器的刮刀”就是这意外的惟一证据。胡尔达必说,他想不出来哪个预谋杀人的凶手会以一块石头做凶器,如果贝合尼耶老爹是自杀的话,我们就更不懂了:他为什么不找其他武器寻死,而要用这把穴居人时代的刀子?可是假设贝合尼耶老爹是因为觉得这石头形状特殊,而把它拾起来的话,他可能在摔倒时正拿着这把石刀,悲剧也就发生了,非常简单。贝合尼耶老爹不幸跌在这把三角形的锐利刀锋上,刀刺进了他的心房。医生也同意这点,他提醒我们,伤口与这把致命石刀很吻合。所以以他的专业知识推理后,他确定就是这石刀造成致命伤。胡尔达必这样分析后,纯属意外的可能性再合理不过了。六小时后,预审法官完全信服了。这六小时内,他一直很仔细地盘问我们,但没任何结果。
这段冗长无益的审问搜查终于结束后,医生去治疗老巴布。艾蒂和我待在隔壁起居室。预审法官及警察局长刚离开。起居室对着方塔走廊的门仍是开的,我们可听到贝合尼耶老妈的哭号声。她一直守在她老伴的尸体旁;贝合尼耶老爹刚被送回他们自己的房间。天啊!虽然胡尔达必花了很大的力气证明这是一场意外,可是我得承认,我和艾蒂在看到同样无法解释的一死一伤时,只有更加惊慌,不知接下来还要发生何等可怕的事。艾蒂突然握住我的手,说道:
“别离开我,别离开我!我只有您了。我不知道嘉利王子在哪儿,也没有任何我先生的消息。这是最令我害怕的。他只留下一张纸条,说他去找杜里欧了。瑞思现在还不知道贝合尼耶老爹被杀。不知他有没有看到‘海上屠夫’,我现在只等杜里欧告诉我实情了。一封电报都没有,太恐怖了!”
就在这时,她拉起我的手,握在她手中,我的灵魂完全被艾蒂控制了。我情不自禁告诉她,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她可以信任我。我们细声说着这些永远难忘的话。同时间,许多司法当局的人在庭院里走来走去,神色匆匆,有时走在胡尔达必及达尔扎克前面,有时在后。我们所在房间的窗子是开着的,胡尔达必一有机会,就朝我们的方向看一眼。艾蒂说:
“哦,他在监视我们。太好了,我们待在这里可能妨碍到他和达尔扎克,可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离开这里。对吗,桑克莱?”
“请允许我大胆地说一句话,您应该感谢胡尔达必,因为刚刚他在回答预审法官所说的话中,绝口不提人类最衣老的刮刀是属于老巴布所有。如果预审法官知道的话,事情不知会有怎样的结尾!还有,如果预审法官知道贝合尼耶老爹在死前指控拉桑的话,他还会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吗?”
我强调完最后一点时,她情绪激动地说:
“噢!您朋友开口的原因比我还多!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您知道吗,我只担心一件事。”
“什么事?什么事?”
她站起来,整个人陷人了狂热状态。
“我担心他之所以不让司法单位怀疑我叔叔,是为了使我叔叔的下场更惨!”
“您真的这样想吗?”我不能相信她说的。
“刚刚您朋友的眼神就是这意思,我看得出来,如果我真能确定这点的话,我宁愿去与法庭打交道!”
她稍微平静后,好像放弃了一个自觉愚蠢的想法,然后对我说:
“不管怎样,我必须做好准备,我会护卫他到底的!”
说完后,她给我看她藏在裙下的小手枪,她叫着:
“为什么嘉利王子不在这儿!?”
“又来了!”我生气地怒吼。
“您真的确定您随时都会保护我吗?”
她问我,以令我慌乱的眼神看进我眼中。
“是的。”
“即使要对抗所有的人吗?”
我犹豫了一下。她又重复一遍:
“即使是要对抗所有的人吗?”
“是的。”
“连您的好朋友在内?”
“如果有必要的话。”
我叹了一口气,用手擦拭额上的汗珠。
“太好了,我相信您。若是这样,我要离开几分钟,请您替我守着这道门,好吗?”
她指着老巴布休养的房间,然后走开了。她去哪儿?她后来告诉我,她是跑去找嘉利王子。哦,女人哪,女人……
她一消失在暗门下,胡尔达必及达尔扎克就走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