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的香气-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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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的法国及意大利的海关。这个强大警戒的力量,对我们大有助益。贝合尼耶跟这些勇敢的关员处得很好,我跟他一起去询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意大利关员只会说意大利文,法国关员会说法语、意语,还有这里的方言。那位法国关员叫米谢(这是贝合尼耶老爹告诉我的),他帮忙传达了我们的意见。借助他的翻译,我们知道这两个关员也注意到绰号‘海上屠失’的杜里欧和他的小船在海格立斯堡周围的诡异行踪。这两位关员认识这个老杜里欧很久了,他是这一带最狡猾的海上走私者。今天晚上,他载了一个关员从未见过的男人。后来小船、男人及杜里欧全消失在加里巴底海角附近的海面上。我和贝合尼耶老爹一起去了那里,跟稍早时已去过的达尔扎克先生一样,我们什么也没看见。可是我有一种预感,拉桑应该上岸了……不管如何,我确定杜里欧的小船已在加里巴底海角附近靠岸……”
“您确定吗?”达尔扎克先生大喊。
“你为什么如此确定?”我问他。
“当然,我很确定。靠海的石滩上有小船船首留下的痕迹。而且靠岸的时候,船上烧松果的暖炉掉出船外被我找到了。两位关员认出这个暖炉是杜里欧的,晚上海面平静时,他用来照亮海水,捕捉章鱼。”
“拉桑一定下船了!他就在红岩那里!”达尔扎克说。
“不管怎样,如果他曾在红岩下船的话,他也还没离开。”胡尔达必说。“两个关员的岗哨就在红岩通往法国的狭路上,所以关员一定会看到所有经过这条路的人,不管白天或晚上。还有你们知道的,红岩的地形就像一个袋囊,小路通到红岩后就是尽头了,离边境差不多有三百米。这条小路一边是大海,一边是红岩,红岩相当陡峭严峻,是一座差不多六十多米高的悬崖。”
“没错!”一直都没出声的瑞思开了口,他看起来很困惑,“他绝对爬不上悬崖的。”
“他可以藏在岩洞里呀!悬崖上有一些很深的岩洞。”达尔扎克发表他的观点。
“我曾想过,所以我叫贝合尼耶老爹回城堡后,自己一人又去了红岩。”
“你太不谨慎了。”我对他说。
“就是出于谨慎,我才这样做。”他反驳道。“我有一些话想跟拉桑说,而且我不想让第三者知情……总之,我来到红岩后,在那些岩洞口大声叫拉桑的名字。”
“您叫他!?”瑞思激动地问他。
“没错!我在傍晚时分唤他,我还挥动一条手帕,就像交战时谈判的人摇白旗一样。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也不知道他看到手帕了没有……反正他没做任何回应。”
“他也许离开那儿了。”我试探道。
“我不知道……不过其中一个岩洞曾传出声响!”
“您有没有进去?”瑞思很紧张地问他。
“没有!”胡尔达必简短地说。“可是,你们一定知道,这当然不是因为我怕他,对不对?”
“我们快去!”我们几乎同声叫喊,同时站起身来。“让我们尽早解决这件事吧!”
“我相信,”瑞思说,“这是我们接近拉桑的最好机会,啊!我们就可以在红岩的洞穴里将他逮住,任由我们处置。”
达尔扎克及瑞思已跃跃欲试;我等着胡尔达必说话。他示意他们静下来,并请他们坐下,又说:
“我们必须考虑到一点。拉桑很清楚知道他要什么。如果他今晚想把我们引到红岩的山洞里的话,他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他几乎是在我们眼前从加里巴底海角下船的。他即使由我们窗下经过,对我们喊道:‘你们知道我在红岩!我等着你们!来吧!’也不能更清楚地表明他的意图了。”
瑞思承认胡尔达必的推论非常有理。他再度开口说:
“您到红岩去过了,他并没现身。他一定在为今夜策划一些可恶的罪行,我们必须把他从那里赶出来。”
“我去红岩绕了一圈,空手而回,也许是因为我是单独一人去的……如果我们全部一起去的话,回来后可能便会有结果了。”胡尔达必答道。
“回来后?”达尔扎克莫名其妙地问道。
‘“没错。我们留下达尔扎克夫人一人在这里,等我们去而复返后,也许便找不到她了!”胡尔达必解释道。在一片静默中,他又继续说:“哦!当然这仅是一个猜测。但是现在我们只能以猜测来分析事情。”
我们众目相望,这个猜测使大家心情都沉重下来。没错,如果不是胡尔达必考虑到这点,我们也许真会做下愚事,铸成大错。
胡尔达必若有所思地站起来,开口说:
“事实上,今天我们除了紧闭城堡外,没什么好做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从明天起,我要这城堡进入全面警戒状态。我已经要人把铁门关起来,交由杰克老爹看守;马东尼则负责教堂。暗门是内墙的惟一弱点,在这下面,我会筑一道障碍,由我亲自看守,贝合尼耶老爹将整晚看守方塔大门。贝合尼耶老妈的视力相当好,我交给她一副航海眼镜,她会待在方塔的平台上一直到明天早上。桑克莱负责看守圆塔顶上的棕榈屋。他和我两人可以监视到整个第二庭院、环堡大道及护墙。瑞思及达尔扎克负责洪水区,你们必须一直巡逻到破晓时。一人负责环堡大道西边,另一人负责东边,这两条大道是在第一庭院临海的一边。今晚的勤务会非常辛苦,这是因为我们还没组织好。明天我会列出勤务分配表及可靠仆人的名单。如有可疑的仆人,我们就遣他走。你们将所持有的一切武器、猎枪、手枪等全偷偷带进这个暗门。然后我会视各人工作分发给大家。我们的命令是:任何听到问‘是谁?’而不回答及不表明身份的人,我们都可以开枪。我们没有任何通行口令,这一点也没用。通行时,只须喊出自己名字,还有露出面孔即可。此外,只有我们能进出城堡。明天早上起,我会在北门内侧入口安上本来关外侧入口的那道铁栅栏。从现在起,外侧入口将由铁门关闭。白天时,供应商只能进到铁栅栏外,将货物放在城塔的小房间里面;也就是杰克老爹看守的地方。每天晚上七点后,铁门会关上。同样,明天早上,请瑞思先生叫来一些细木工、水泥工及木匠。这些人数必须点清楚,而且不论是什么借口,任何人都不能穿过内墙的暗门;并且我们在晚上七点前要再度点名。最晚在七点前,所有工人都必须离开。工人必须在一天内完成他们的工作。他们的工作就是在我驻守的暗门处安装一扇门,整修新塔及鲁莽查理塔间城墙上的一道缺口,还有另外一个老圆塔(地图上的Bl点)附近,洪水区西北边的缺口。弄完以后,我就不担心了。而达尔扎克夫人,在我有新命令前,也不能离开城堡,因此她会很安全。如此一来,我可以再度去对拉桑的地盘做一个较详细的探查。瑞思,武装起来吧!请你去找今晚能找到的所有武器,我己将我的手枪借给贝合尼耶老爹,他会在达尔扎克夫人住所前巡逻……”
不晓得葛龙迪椰城堡悲剧的人,听到胡尔达必这番话,一定会把说话及听话的人当做疯子!
可是我再重复一次,如果这人曾经历过“走廊之谜”及“不可思议的尸体”这两件可怕意外,他一定会和我有同样动作:不强装内行,将手枪上膛,等待黎明的到来。
08 强·胡瑟-拉桑-巴勒枚耶的二三事
一小时后,我们都各自就位,在护墙旁来回巡逻。每人都专心监视地面、海面及天空,紧张地倾听夜里最细微的声响、大海的浪涛声及外海的风声——它在清晨三时起开始轻吟。
已经起床的艾蒂到暗门去找胡尔达必。胡尔达必要我暂时看住暗门及艾蒂,便去巡逻。艾蒂夫人那时心情很好,充分的睡眠使她精神抖擞。她看到她丈夫苍白的脸色时,好像很引以为乐的样子。她给他送来了一杯威士忌。
她边拍手边对我说:
“哦,真是太有趣了,太有趣了!这个拉桑,我真想认识他!”
我听到她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忍不住直打寒颤。这世界上就有这种秉性浪漫的人,什么都不怀疑,而且在不知不觉之中冒犯命运。啊!可怜的她,如果她知道实情的话!
我和艾蒂夫人度过了愉快的两小时。我告诉她拉桑所有可怕的故事及他的历史。刚好趁此机会,我也顺便将此人的历史对读者如实描述。我曾经叙述过拉桑-巴勒枚耶在《黄色房间的秘密》中非比寻常的表现,甚至有人怀疑是否真有其人。在这本《黑衣女子的香气》中,他的表现又更加不可思议,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在此替读者做好心理准备,并且请读者相信,我只不过是这件稀有事件的叙述者,并没有捏造这一切。再说,我在叙述这件离奇不可思议的故事时,万一真有任何添油加醋的意图,胡尔达必一定会阻止我。有太多利害关系值得考虑,而且出版这样的故事会引起严重后果,所以我一直战战兢兢,尽全力只叙述事实,即使会显得有点枯燥单调。那些不相信这是真实故事的人,我请他们去查询凡尔赛诉讼案的经过情形。亨利·合勃律师及海斯律师在替达尔扎克辩护时,精彩的辩词都被记录下来,所以一定存有副本。还有,别忘了在拉桑-巴勒枚耶和胡尔达必交手前,这个外表高尚的恶贼早有数不清的前科记录了。只要打开法庭记录簿,翻看各大报的记载,就会了解这个被塞纳重罪法庭判过十年苦役的恶贼是何等人物。读者也会知道,与这样一个人物有关的一切都是可能的;读者在了解他的风格,也就是他无人能及的胆大行事方式后,看到胡尔达必在拉桑及玛蒂之间谨慎地搭起吊桥,读者也不会觉得荒谬了。
《费加罗报》的艾勃·巴大耶先生曾出版过一本相当有价值的书,该书名为《社交圈罪行及诉讼案》,书中有相当的篇幅提到巴勒枚耶。
巴勒枚耶并不像有些骗子,是因为受过许多困苦不幸才欺诈作恶的。他有个幸福的童年,父亲是莫雷街富有的代理商,他大可有各种不同的发展,可是他的志向就是劫取别人的金钱。还很年轻时,他就立志成为骗子,就像有些人立志念矿产学校一样。他刚初试身手,就显露出他这方面的天分。他第一次行骗的过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偷了别人寄到他父亲办公室的一封保价信,接着拿了偷来的钱搭火车到里昂,然后写了一封信给他父亲;
先生,我是受过勋的退役军人,我儿子是邮局办事员。他为了偿还赌债,从铁路邮车上偷了一封寄给您的保价信。为此我已召集了全家人,几天后我们就能凑足钱来偿还您。您也是一位父亲,请您怜悯另外一位父亲!不要使光荣的过去蒙羞!
高尚的巴勒枚耶老先生慷慨地允许了延长期限,然而他一直没收到第一次的分期付款。十年后审判结果,使他知道了谁是真正的罪人。
艾勃·巴大耶先生报道说,巴勒枚耶仿佛天赋异察,天生就是一流的骗子,他的心思敏捷多变,善于诱拐单纯的人,尤其精于易容乔装。他对琐事非常细心,深思熟虑。每次变换身份时,连内衣上绣的缩写字母都会改变。他除了逃狱、诈欺、嘲讽、挑战司法等惊人之举外,狡猾的他更爱向检方检举假嫌犯,因为他知道:检察官总会因为错误的线索而使案子拖延更久。
每次作案时,都看得出他以捉弄法官为乐的嗜好。
在军队服役时,他偷过部队的钱,然后指控他的财务管上司。
他还偷过傅荷公司四万法郎,然后立刻向预审法官检举傅荷先生,指控他监守自盗。
傅荷事件是法律轶闻中一件顶有名的案子,无人不知晓。它又被称为“电话奇案”,一直到今天,还没有见到更高明的诈骗技术。
傅荷兄弟是普松尼尔街上的经纪商。那时他们分了一部分的办公室借给他使用。有一天,巴勒枚耶从他们的信件中偷了一张一千六百英镑的汇票;接着借机前往傅荷先生在普松尼尔街的家,伪装艾德蒙·傅荷先生的声音,打电话给银行家高恒先生,问他是否能贴现那张汇票。高恒先生说没问题。十分钟后,巴勒枚耶切断了电话线,使银行家不能改变或询问详情,然后便差遣他的同伙奚华去领钱。这个奚华是他在非洲当兵时认识的,后来部队里发生不愉快的事情,使他们两人都被遣散了。
他将大部分的钱掳为己有后,就去向司法当局揭发奚华,还有我刚提到的艾德蒙·傅荷先生本人!
于是,负责这案件的预审法官艾皮尔,就在他的办公室听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