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1"委员会报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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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其保持沉默。在皇室家族的一名持不同政见者的帮助下,他以参加1991年4月巴基斯坦的一次伊斯兰集会为借口,逃出了沙特阿拉伯。到1994年,沙特阿拉伯政府冻结了他的资产,取消了他的公民身份。至此,本·拉丹已经没有一个他可以称之为祖国的国家。
1991年,本·拉丹来到苏丹,建立起一个规模庞大、内部机构复杂的恐怖实业组织,最后,吸纳了大量的公司、一个全球性的银行账户系统以及非政府组织机构。在与特拉比做了一番讨价还价后,本·拉丹决定利用他的建筑公司建造一条从喀土穆到苏丹红海岸港口的新的高速公路。同时,“基地”组织财务官员和高级行动人员利用他们在本·拉丹的企业里的职位获得了武器、炸药和服务于恐怖主义目的的技术装备。“基地”组织奠基人之一,阿布·黑耶尔·伊拉奇则利用他作为本·拉丹投资公司负责人的地位,拉开了他从西欧到远东的采办之旅。另外还有两个人,即维蒂·艾尔·海奇和穆巴拉克·多瑞,他们在阿利桑那州的图森小有名气。在20世纪80年代后期,他们的足迹遍布中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前苏联的乌克兰和白俄罗斯。
本·拉丹的工作机构的布局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些机构暗中给恐怖活动提供了资金和其他方面的帮助。他的网络包括位于塞浦路斯的一家大型商业企业、位于萨格勒布的一家“服务处”分支机构、位于萨拉热窝的国际慈善基金会的办事处(该办事处在波斯尼亚穆斯林与塞尔维亚和克罗地亚的冲突中,曾帮助过前者)以及位于阿塞拜疆巴库的一个非政府组织(该组织也被埃及伊斯兰“圣战组织”雇佣,作为其资金源头和输送渠道,它同时还是支持车臣穆斯林反抗活动的中心)。本·拉丹还利用了已经建立起来的第三世界救济机构,该机构总部设在维也纳,其分支机构所在地包括萨格勒布和布达佩斯。(本·拉丹后来在内罗毕建立了一个非政府组织,以掩护那里的行动人员。)
如今,本·拉丹将自己看做是国际“圣战联合体”的领袖。在苏丹,他建立起“伊斯兰武装咨询委员会”作为恐怖小组合作的协调机构(他正在将这些小组锻造为联盟)。这一机构由他自己的“基地”咨询委员会和其他一些依然保持独立的恐怖组织的领导人组成。在建立这支伊斯兰武装时,他征募了来自沙特阿拉伯、埃及、约旦、黎巴嫩、伊拉克、阿曼、阿尔吉利亚、利比亚、突尼斯、摩洛哥、索马里和厄立特里亚等国家和地区的小组。“基地”组织还同这些国家的其他极端主义小组建立了非正式的合作关系,并同非洲国家如乍得、马里、尼日尔、尼日利亚和乌干达,南亚国家如缅甸、泰国、马来西亚和印度尼西亚等有合作关系。本·拉丹还插手波斯尼亚冲突。一个真正全球意义上的恐怖网络已经打下了基础。
本·拉丹还给菲律宾的摩洛伊斯兰解放阵线以及一个新建的自称为阿布·萨耶夫旅的组织提供装备和训练上的帮助。伊斯兰祈祷团是一个由印度尼西亚伊斯兰教徒领导的新兴组织,“基地”组织帮助它在马来西亚、新加坡、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建立了分支。“基地”组织还帮助参与克什米尔暴动袭击的巴基斯坦组织。1991年中,本·拉丹甚至在前苏联的中亚部分成为独立国家之前就向阿富汗北部边境派遣了一个支持者小分队,以帮助处在不断升级的种族冲突中的塔吉克伊斯兰。
通过建立联盟进行扩张的模式也在美国得以实行。一个叫艾尔·卡西发的穆斯林组织有大量的分支机构,其中最大的就位于布鲁克林的法拉奇清真寺。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该清真寺成为阿扎姆和本·拉丹的要员迈克塔伯·艾尔·卡西德麦特的首批前哨阵地之一。其他设有艾尔·卡西发组织的分支的城市有:亚特兰大、波士顿、芝加哥、匹兹堡和图森。艾尔·卡西发组织招募美国的穆斯林奔赴阿富汗作战;其中有些人参加了20世纪90年代早期在美国的恐怖行动和“基地”组织在其他地方的活动,包括1998年在东非袭击美国大使馆。
第二章 新恐怖主义的基础建立一个组织,向美国宣战(1992~1996)
在离开沙特阿拉伯以前,本·拉丹就已开始散布攻击美国的言论。在到达苏丹后,他继续不断地攻击美国。1992年初,“基地”组织领导人发布了“圣战宣言”,号召向“占领”伊斯兰领土的西方国家进行“圣战”。在这次讲话中,美国军队又被专门挑选出来作为袭击对象;这次讲话的语气与后来本·拉丹1996年8月的“公开圣战宣言”很相似。在接着的几周内,本·拉丹多次发表演讲,号召人们砍掉“蛇头”。
至此,本·拉丹在伊斯兰极端分子的心目中俨然是妇孺皆知的伟大人物,特别是在埃及、阿拉伯半岛和阿富汗—巴基斯坦边境地区。不过,他仍然只是众多恐怖主义头目的一个。本·拉丹的一些“亲密战友”与其说是他的部下,不如说是他的伙伴。譬如,乌萨马·阿斯姆雷(又名瓦里·堪)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就已与本·拉丹合作,并在菲律宾和塔吉克帮助过他。以新泽西为“基地”的盲人谢克是埃及人的精神领袖,本·拉丹对他很敬重,他也是恐怖网络的重要成员。在富有同情心的阿富汗伙伴中,包括仍然在为攫取权力而斗争的几个军阀,其中,阿布·苏贝达就曾帮助本·拉丹在巴基斯坦边境管理一个有名的恐怖主义训练营。还有一些没有根基但却很有经验的伙伴,譬如,伦姆兹·约塞夫和哈利德·谢赫·穆罕默德,他们虽然不一定是其他组织的正式成员,却走遍世界各地,参加由本·拉丹、盲人谢克或他们的伙伴支持或与这些人有关的项目。
我们在分析恐怖网络成员实施的恐怖主义活动时,曾将“基地活动”这种标签过于频繁地使用,这容易使人产生误解。然而,无视这些活动的重要性同样也会误导公众。在这样一个网络中,本·拉丹的议事日程非常引人注目。尽管他召集的伊斯兰小组本身重视的是当地的战事(如埃及、阿尔及利亚、波斯尼亚或车臣的那些战事),但本·拉丹只是专注于袭击“遥远的敌人”——美国。
已知的和有嫌疑的恐怖袭击
1992年底,在美国军队部署到索马里之后,“基地”组织的领导人发表了一个“圣战宣言”,系统地阐述了要求美军撤出的内容。在12月,在亚丁的两个宾馆发生炸弹爆炸,而这里是美军去索马里的路途中按常规要停靠的地点。爆炸致两人丧生,但他们当中没有美国人。据说,爆炸者是也门南部的某恐怖组织的成员,该组织由本·拉丹伊斯兰武装咨询委员会的一名也门成员领导,组织的一些成员在苏丹接受过“基地”组织的训练。
“基地”组织领导人在内罗毕建立了一个小组,并通过它向索马里同美军作战的军阀运送武器和训练者(这直接受“基地”组织的军事领导人的监督)。在后来的几个月里,几十名训练者奔向索马里,其中包括“基地”组织军事委员会的大部分高级成员和武器训练专家。据说这些训练者事后吹嘘说,正是由于他们的帮助,索马里的一个民兵小组的成员才在1993年10月将美军的两架“黑鹰”号直升飞机打落下来,也正基于同样的原因,美军才会在1994年初随后撤出索马里。
1995年11月,在利雅得的沙特阿拉伯——美国联合设施外发生汽车爆炸,该设施曾被用来训练沙特阿拉伯国家警卫队。5个美国人和2个印度官员丧生。沙特阿拉伯政府逮捕了4名嫌疑犯,他们承认是受本·拉丹的指使。这4名嫌疑犯被立即处死。虽然没有事实证明本·拉丹下令发动这次袭击,但美国情报部门后来获悉,“基地”组织领导人在一年以前就决定,要在沙特阿拉伯袭击一个美国目标,并曾经为此目的将炸药运往半岛。对此,本·拉丹的同伙后来也予以证实。
1996年6月,一个巨大的卡车炸弹在沙特阿拉伯达兰的胡拜尔居民区爆炸,而美国空军人员就在该居民区居住。爆炸导致19名美国人丧生,372人受伤。这次行动主要是,甚至可以说就是由得到伊朗政府支持的沙特阿拉伯真主党实施的。虽然伊朗介入这次行动的可能性很大,但同时也有迹象表明“基地”组织也在其中发挥了作用,不过这一点至今尚无法确定。
在此期间,本·拉丹很有可能介入了其他一些重大的袭击,其中有1993年世贸中心的爆炸案、同年破坏纽约界标的阴谋以及1995年在太平洋上空炸毁12架美国客机的马尼拉空中事件。关于这些事件的细节,我们将在第三章予以展开。
另一项计划显示,本·拉丹曾经试图获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他的商业助手听说一名沙特阿拉伯军官要出售制造核武器所使用的铀,该军官曾经是前政府内阁成员。经过中间人安排的几次接触,该军官最后要价15,000万美元。但这并没有吓住本·拉丹,“基地”组织代表要求对铀进行检测,结果看到了一个3英尺长的圆筒,检测人员认为它是真品。“基地”组织买下了这个圆筒,后来却发现它是伪造的。尽管努力失败了,但至少能够说明,本·拉丹和他的伙伴们希望获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基地”组织的一名代表解释说,“要杀死更多的人,用铀比较容易些”。
看来,本·拉丹要从穆斯林世界的几乎每一个角落寻求恐怖联盟。在这个问题上,他与苏丹的伊斯兰领导人特拉比不谋而合。在本·拉丹来到苏丹的那段时间里,特拉比以“阿拉伯和伊斯兰平民百姓大会”的名义召集了一系列会议。伊斯兰暴力极端分子的代表团来自本·拉丹的伊斯兰武装所代表的各个小组。另外也有来自于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哈马斯和真主党的代表。
特拉比试图劝说什叶派和逊尼派暂且搁置分歧,联合在一起对付共同的敌人。在1991年底或1992年,“基地”组织和伊朗特工在苏丹经过讨论,达成了一个非正式协议,即在主要针对以色列和美国而开展的运动中,“基地”组织和伊朗要互相支持,哪怕只是在训练方面。不久,“基地”组织的高级行动人员和训练人员就来到伊朗,接受爆炸训练。1993年秋,另一支这样的团队到达黎巴嫩贝卡谷,进一步在爆炸、情报和安全等方面接受训练。据说,本·拉丹对如何使用卡车炸弹(如1983年在黎巴嫩一次卡车炸弹爆炸导致241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丧生)很感兴趣。“基地”组织与伊朗的关系表明,在恐怖主义合作问题上,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分歧并不一定给双方造成不可逾越的障碍。我们在第七章还将谈到。“基地”组织与伊朗的联系在后来的几年里一直处在继续之中。
伊拉克的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从未将伊斯兰主义提上过议事日程——除了在1991年的海湾战争中,他以反对十字军的忠诚卫士的形象偶尔露过面。即便如此,本·拉丹依然乐意寻求与伊拉克合作的机会。而且,本·拉丹事实上在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发起过反对萨达姆的伊斯兰运动,并试图将参加运动的人吸收到他的伊斯兰军队里。
据说,为保障自己与伊拉克的关系,本·拉丹曾由特拉比作为代理人出面签订过一个协议,内容是本·拉丹不再支持反对萨达姆的活动。显然,本·拉丹至少在某一段时间践行了诺言,不过他继续在伊拉克的一些地方(如库尔德斯坦)帮助伊斯兰极端主义者,试图摆脱巴格达的控制。20世纪末期,这些极端分子小组遭受到来自库尔德军队的重创。在本·拉丹的帮助下,这些极端分子小组于2001年重新组合为被称为“伊斯兰辅助者”的组织。有迹象表明,到那时为止,伊拉克政权不仅容忍“伊斯兰辅助者”组织,甚至可能帮助过它来反对共同的库尔德敌人。
通过苏丹政权做中间人,在1994年或1995年初,本·拉丹本人在喀土穆会见了伊拉克高级情报官员。据说本·拉丹提出要在伊拉克建立训练营地,并要求伊拉克在获取武器方面给予帮助,但没有证据表明伊拉克对这些要求作出了回应。55在下文中我们还会提到,在后来的几年里,本·拉丹为建立与伊拉克的关系作出了其他努力。
苏丹不再是避难所
直到1998年,“基地”组织才实施了一项可以被认为是“基地”自身所实施的重大恐怖活动,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本·拉丹在苏丹失去了他的基础。早从伊斯兰极端主义者在喀土穆执政开始,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政府就不断给苏丹政府施加压力,要求它不要再作为恐怖组织的避难所。这一地区的其他国家,如埃及、叙利亚、约旦,甚至利比亚,由于曾经也是恐怖小组袭击的目标,因此这些国家的政府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