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程迦没搭理,把空杯子递给酒保。
他又咯咯笑起来:“今晚放开好好玩儿,明天一醒就恢复原样了。”
程迦摇摇杯子里的冰块,一杯酒下去,冲酒保指了指。酒保再次倒酒。
身后光影闪烁,响声震耳。
程迦又要了杯,刚抬到嘴边。一位帅气精致的男士走过来,想坐下说话,程迦目不斜视,夹着香烟的手抬起来淡淡一挥,对方识趣地走了。
但没过一会儿,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有男人到她身后,俯身,下巴搭在她肩上,手从后边环住她的腰,用力一收。
是高嘉远。
他轻轻啄一下她的耳朵:“程迦,带你去玩点儿刺激的。”
**
彭野回到保护站时,正赶上吃晚饭。
石头比以往沉默,尼玛把难过的情绪直接写脸上。彭野没看见似的,淡定交代第二天的事。
吃完饭,尼玛赶紧跑进屋子,把程迦送的烟拿出来,大声说:“程迦姐送给咱们的。”
彭野没什么兴趣:“那就拆了分给大伙儿。”
尼玛拆开。石头拿过一包散烟,发现不对劲,硬装外边没塑料纸。
打开一看,惊道:“这哪是烟呐?”
烟盒里卷着钱。
20个烟盒打开,一根烟没有,全是钱。每盒三千,共六万。
众人傻了眼。
石头百感交集:“程迦这姑娘……哎……”
尼玛眼睛又红了:“以后程迦姐还会再来么?咱们还见得到她么?”
涛子说:“你想想,来过咱们这儿的人,多啊,采访的,照相的,旅游的,写故事的,参观的,搞教育的……”
胡杨接一句:“就是没留下的,也没回头的。”
尼玛更丧气。达瓦瞪他们:“你俩别说了。”
彭野一言未发,回了宿舍。
他关上门,打开手机,来回摁着摁键,费劲地调出网页,搜索记录还在,很快搜出程迦的微博。
第一条还是半月前的硬照。
准备退出时,提示有更新,点开看,程迦转了条微博,没有评论。
原博是个叫旋暮的女明星:“聚会上见到程迦,上次在两年前的意大利哦。”
彭野点开原图,1k,2k……足足一分钟,图片才缓冲出来。
浮光魅影,程迦一边坐着女明星,一边坐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他搂着她的腰,人贴在她曲线玲珑的穿着裸色长裙的身体上。
她抿着唇,似笑,非笑。
她就是程迦,有着完美的肉。欲的身材,却有着最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脸。
她又不是程迦,大到礼服,小到耳环,一身行头几十万,和他这些天见到的那个程迦,判若两人。
他清除搜索记录,放下手机,收拾衣服去洗澡。
却想起在医院和十六的对话:
“七哥,程迦还会回来么?”
“会。”
“为什么?”
彭野说:“人缺什么,就会想朝什么方向走。”
十六想想,却摇头:“想朝什么方向走,却不一定会朝这方向走。人有牵绊啊,为名,为利,为财,舍不得放弃。”
“你说的是大多数。
这世上还有少数人,他们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做;想往哪儿走,就一定会去。”
披荆斩棘,抛弃一切,也会去。
“程迦就是这少数人。”
彭野当时这么回答。
**
可现在,如果真的只是一夜情,
而他不是她所缺的……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想起来很多人问,统一解释那个尿尿后的纸为什么要带回去。
垃圾类的东西,是绝不能扔在自然保护区的。布料绳索类会缠住动物,尤其小型动物,纸屑类会被误食,尤其塑料包装类,吃了会致命。倒不是因为有毒无法吸收,是会卡住喉咙和胃,导致动物无法进食,活活饿死。这是非常残忍的一种死法。
另外,关于野哥不带套的事儿。
因为程迦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所以,
如果她在安全期,她没有提出戴套,野哥不会带,因为他爱程迦;
如果她不在安全期,她还不主动提出戴套,野哥肯定也不会带,因为他爱程迦。
怀孕没那么难,但也不是很轻松的,况且有的人换环境也会紊乱。
第51章()
cer 51
程迦的微博一直是经纪人打理。
她上洗手间时不知怎么想起翻手机,无意点进去,见转了个当红明星的发文。
随手要关,想想,又低头刷评论,刷了一会儿,一条没看进去,她不清楚想找什么。
她放下手机,盯着镜子出神。一晚的喧嚣让她疲累不堪,在无人区成天跑都没这么累。回来不到12个小时,她陷入无尽的消耗感里。
她还是补了妆,走出洗手间。
音乐声清晰起来。光线朦胧的走廊上,男人背靠墙壁在等她。
程迦没留心,低头划着手机走过去。
“你以前没这么手机控。”高嘉远低笑,微一弯身,勾手搂住她的腰,把她笼进怀里推摁到墙上。
程迦皱眉:“我差点儿摔了手机。”
她从来就是这种脸色,高嘉远已习惯。
“怎么,出去一趟聊到男人了?”他把她控在墙上,摸她手机,程迦手背到背后,他便摸去她身后,渐渐不规矩。
程迦推他;
他视为半推半就,低头吻她的耳朵。
程迦不耐烦地一推;高嘉远停了动作,看她;她的眼化了精致的妆,却很陌生。
他一直知道她是个孤冷的人,用疏离的隐形罩拉开与所有人的距离,冰冷的神秘感自内而外,融入到她的妆扮言行里,离得越近,越容易被那寒芒刺伤,越伤越吸引,越吸引越想靠近。
可现在的程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冰凉,没有心肝。
像她出去一趟,丢了什么东西。
高嘉远忽然意识到抓不住了,尽最后的努力:“程迦,我出名了,你可以搜。”
程迦道:“恭喜。”
“你需要的名牌衣服,奢侈包,香车豪宅,我都能满足你。”
“我需要你养么?”
高嘉远手足无措。
“如果因为方妍,没必要。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不是因为她。”程迦想走。
高嘉远不放,把她摁回来:“可我们之前很好,你不可能找到更搭对的!”
这话让程迦默了。
她垂眸,似乎在想什么,看似有些通融了,手伸进他衣服,摸他腹部,摸了一会儿,心如止水。
抬起头,她异常确定:“我遇到更好的了。”
**
回到酒吧,觥筹交错,浮光丽影。
程迦从摇摆的人群里挤过,没和经纪人打招呼,走了。
她胸口有股子不可控制的烦躁。
一出门,就碰见出租车上下来的林丽。林丽老远看见她,抬手打招呼:“程迦!”
“操。”程迦暗骂一句。
今天出门是撞了邪了,自从一早被彭野呛,他妈的走哪儿都不得安生。
程迦往停车场走。林丽追上去,挺平静自然:“还为上次的事生气?程迦,我没故意拿你……”
程迦冷哼一声:“你当我傻子?”
林丽脸色白了一白。
“我都揭过这页儿了,能别上赶着找骂么?”
“是。我的确换了你的相机。但当时找不到突破口,逼得神经错乱一时抽风。只想学你,看一眼就换回来,我绝对没剽窃或做什么要挟你的意思。况且,剽窃和要挟对你也没用。”
程迦一句也没听进去,她陡然停下,不耐烦:“林丽,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丽无法说。
之前她一直鄙视程迦,可这次经历不仅颠覆她对程迦的看法,更颠覆她对一切的看法。她曾以为“好人”这个字矫情,认为拍专题片是作秀,可当她被人绑架,要卖去荒凉深山时,她才体会到社会新闻里被拐卖女人的眼泪不是矫情,才祈祷着“好人”从天而降。
金伟巴不得她消失,最后来的居然是程迦。
林丽说:“你救了我,不然我早被卖……”
“我是为救相机。”
“你后来给我使眼神,叫我躲起来。”
“我现在后悔了。”
“……”林丽,“程迦,我真谢你。如果我是你,相机里有对手艳。照,我会利用大做文章。”
“你还不是我对手。”
“……”
“程迦,我不喜欢欠人情,换相机也是我不对。我做点儿补偿,咱们扯平就算了。”
林丽就跟被高原的佛祖点化了似的,人跟洗礼过一样;程迦却懒得甩她。
一整天,从清晨和彭野对话后,她就一直忍着烦躁。原以为喝点儿酒能压压,没想越喝越清醒;方妍,经纪人,高嘉远,林丽,没一个让她舒坦。
程迦走到一边搜代驾电话。
师傅姓潘,手一滑,彭野的名字就出来了。
一瞬,她脑子里莫名就静了静。
昏暗的停车场里,屏幕格外明亮。
程迦看了好几秒,才慢慢任他滑过去。她平静了,拨潘师傅电话,师傅挺忙,在别处代驾。
程迦安静了一会儿,转身把钥匙扔给林丽:“开车。”
**
车到半路,林丽说:“我过段时间再去西部,你还去么?”
程迦这才意识到,她和那段日子唯一活生生的联系居然只剩林丽。
“去干什么?”
“拍一个专题。”林丽说,“和拐卖,绑架,还有敲诈勒索有关。”
程迦无言。
林丽自嘲:“以前觉得搞这些忒特么矫情,落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了。”
一趟大漠之行,林丽彻底被颠覆;而程迦发现,自己似乎没有任何改变。
程迦:“那个叫铁哥的,他手机里不是有你的艳。照么?”
林丽冷哼一声:“他爱发不发,我就当给专题做宣传。以为拿几张照片就能威胁我不出声,做梦!”
程迦说:“别一个人去。”
“我知道。”
到了楼下,程迦走了,林丽在她背后说:“你那摄影展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程迦头也没回。
**
程迦上楼开门,进了家,落了锁,在门板上靠了一会儿。
客厅有整面的落地窗,外边街灯明亮,不开灯,屋里的一切也很清晰。
万籁俱寂。
她望着安静空旷的屋子,略一回想之前的十多天,忽觉恍如隔世。
回忆一帧帧,历历在目,却像天上人间,一过数年。
程迦就着窗外的光走到桌前清理背包,找出那套藏族衣裙,拿去扔洗衣机,有东西叮咚掉在地板上,是一把木勺。
程迦看了一会儿,随意扔进橱柜。
她一点儿都不想睡。
夜深人静,她卸了妆,洗澡洗头,吹干头发,胡乱绑了个发髻,去暗室洗照片。
第一张,她的车被嬉皮士偷汽油后,她坐在车顶吹风,远远看见彭野他们的车过来,她摁下快门。碧蓝天,金草地,墨绿色的东风越野扬起尘土。
程迦一直工作到早晨六点,走出暗室,她给自己烤面包洗水果倒牛奶,发现餐桌上有方妍送来的几瓶药,瓶身上写了食用计量。
程迦一个瓶子一个瓶子拧开,倒了规定的数量,就着温水吞下去,然后吃早餐。之后睡了会儿觉,醒来继续把自己关进暗室处理照片。
她得尽快把照片弄好,准备摄影展。
**
**
安安在格尔木市医院外买玉米吃的时候,接到了彭野的电话。
肖玲出事那晚,安安留了彭野手机,后来因为没钱垫医药费,找彭野求助,彭野给她打了几千块钱。
这些天,肖玲转了几趟医院,最终转到格尔木。安安几次给彭野致谢,彭野关心过几句。
而昨天,彭野主动打电话来,说来格尔木办事,顺道看她们。
这会儿电话就来了。
安安在手推车摊旁买玉米,听到电话响,知道是彭野,赶紧拿起来:“喂,彭野大哥?”
玉米太烫,她单手捧着受不了,呼呼抽气,手忙脚乱地两手交换。
那边彭野似乎皱眉:“你干嘛呢?”
“啊,我在街边买玉米。太烫了,你到哪儿了?”
“看见你了,在你背后。”彭野的声音从安安脑后边落下来,低低的,沉沉的。
安安转头,她原本个儿就矮,彭野高,离得又近,她得仰头看他,忙乱之下,手一抖,玉米脱手了。
安安惊呼。
彭野敏捷地弯腰把玉米接住,皱眉:“你玩杂耍么?”
安安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