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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华姝-第9部分

小说: 华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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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太!”璎珞一听慌了神儿。

    秦氏一扬手打断了璎珞的话,这次防人她是失利了,可演戏却是她拿手的,俞氏想凭这样打击他们三房,休想!

    “待这次的风波过了,二房的这笔账,咱们也该算算了!”

    秦氏唇畔浮起一抹冷笑,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厉色,随之便消失不见了。

    入夜时分,皎然的月光慢悠悠落下来,将琉璃院也笼罩在沉静的月色中,屋外只有守夜的小丫头静悄悄的立在廊下,屋内灯还亮着,顾砚龄穿着一件玉色绿萼刺绣的软纱寝衣,靠坐在炕上,左手轻轻托腮,手肘边搁着一本翻开的棋谱,右手边搁着墨玉棋,顾砚龄缓悠悠捻出一枚棋子,凝神沉思,那枚棋子轻轻夹在纤细的食指与中指间,却久久未曾落下。

    醅碧与落葵知道顾砚龄是入了神了,因此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静静立在一旁。

    过一会儿,外间响起了轻巧的脚步声,随之软帘被轻轻掀开,一身碧色绫裙的绛朱悄悄走了进来,醅碧与落葵闻声抬起头来,绛朱出于礼矩,眼眉一弯,微微低颌,算是打了个招呼,醅碧回之一礼,倒是落葵眼眸一横,极为不快的扫了绛朱一眼,随之神情鄙夷的偏过头,丝毫不搭理绛朱。

    醅碧在一旁瞧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微微皱眉,垂回眼眸,绛朱对落葵的举动也不作反应,仍旧恭敬的上前给顾砚龄行了礼。

    顾砚龄虽一心在棋局上,可方才的那一幕也是入了她的眼的。

    “姑娘。”

    顾砚龄扫到绛朱垂头等候的样子,自然知道是事情办完了,正欲开口,谁知一旁的落葵却是先不先呵斥道:“没瞧着姑娘正研究棋局,无暇分心吗?你能有什么事,需要这般火急火燎的,半点规矩也没有!还不快退出去!”

    绛朱仍旧垂头候在那,丝毫不作回应,落葵眼眉一挑,更是来气,一个小小的二等丫头,从前都入不得她眼的,这几日眼见着却比她还受姑娘器重了,现在倒好,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这还了得!

    眼看落葵就要发火,顾砚龄却是淡着眸子,懒懒丢下指间那枚棋子,墨玉质地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回棋盒中,发出的声音清脆而透亮。

    “方才让小厨房炖的红豆糯米汤怎的还未好,落葵,你去瞧瞧,嘱咐她们把那红豆再炖烂些。”

    落葵听了,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自家姑娘,一向机灵的她如何看不出姑娘这是在打发她。

    从前的她是府中大姑娘身边的红人,府中上下皆知,可如今,眼看醅碧这平日里不吭不响地慢慢在姑娘面前长了脸,现在连绛朱这般不入流的二等丫头也要爬在她头上了。

    早上去宁德院请安,姑娘把她留下了,如今醅碧和绛朱都留在屋里,姑娘独独把她给遣走,落葵心底越发泛起止不住的慌乱,若她当真在姑娘面前失了宠,那可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到时候还不得日日承受旁人的白眼和嘲笑?

    想到此,落葵身子一个颤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顾砚龄面前。

    听得声来,顾砚龄眼眸都未抬一下,只慢悠悠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颗一颗捡回到棋盒里,唇畔只简单的溢出两个字:“怎么?”

    “姑娘,奴婢是不是哪里惹了姑娘生气,奴婢错了,求姑娘莫要厌弃奴婢,奴婢是从小侍奉在姑娘身边的,奴婢对姑娘的忠心,对姑娘的情分是旁的人及不得的,姑娘万万不要把奴婢遣走,奴婢去了便罢,只是怕旁的人哪里如奴婢般懂得姑娘,伺候的不好,叫奴婢就是去了也不安心啊姑娘。”

    这话如一颗石子落在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的涟漪,看着落葵姣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泣不成声的伏在地上,当真是字字真心,顾砚龄平静的神色终于有所动,唇畔微微浮起,眸中却是冷冽的笑意。

    好一个七窍玲珑心的落葵啊。

    到如今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请罪之间一边表着自己的忠心,一边还不忘了明的暗的贬压醅碧,绛朱。好似偌大的琉璃院,就只她一个最忠心。

    “我何时说你错了?”

    听到自家姑娘淡淡的话语,落葵不由抬起头,仍旧带着哭腔道:“姑娘——”

    顾砚龄缓缓抬起眼眸,平静的看向落葵:“你又从何听得,我要将你遣出去?”

    对上顾砚龄的眸子,落葵有些承受不住,不由低下头,不知道为何,如今的姑娘,越发让人害怕,即便只是静静的看着你,却也带着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张网,紧紧的将人罩着,沉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我不过是吩咐你做事,做主子的吩咐什么,下面的就去做什么,琉璃院的规矩向来如此,还从未有人能质疑主子的话。”

    “落葵。”

    骤然清冷的声音让落葵身子一抖,抬头却正好碰到顾砚龄冷淡的眸子。

    “你很聪明,可随意揣摩主子心思,胡乱猜测的聪明,我是不需要的,你可明白?”

    犹如一个霹雳,落葵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不由惊恐的连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十五章 妒争() 
“去吧。”

    顾砚龄淡淡转回头,仍旧捡着棋子,仿佛方才什么也未说,只留落葵惊惶不安的退了出去,而一旁的醅碧和绛朱,额际不知何时也是凝着冷汗,手心一片冰凉。

    “事情好了?”

    听到顾砚龄的问话,绛朱瞬间整理了心绪,轻声道:“奴婢去寻宁德院的碧玺姐姐说话,假装不小心说露了嘴,只说自己经过园子的时候,听到两个婆子悄悄说二房派了璎珞去看省悟房四姑娘了,因着事情牵扯着上面的主子们,我没敢多听,又是隔着假山,也瞧不见是谁说的,我还故意央求着她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从前在金陵时,碧玺姐姐家与奴婢家住隔屋,她一向照顾奴婢,必不会带上我的。”

    听到绛朱的话,顾砚龄不由托腮轻笑,看向她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碧玺必然会将事情告到老祖宗那去?”

    绛朱见自家姑娘有了笑脸,瞬间放松下来,眉眼一弯笑道:“碧玺姐姐的姑妈原本是三房屋里管库房的,三太太进府后,就立即将三房原来的旧人换了下来,其中碧玺姐姐的姑妈就被换到管厨房了。”

    绛朱的话没有再说下去,顾砚龄与醅碧却也是听明白了,进府的新妇想要掌权,自然要“大换血”,可这也最最是容易得罪人的时候。

    相比于母亲谢氏进府,三太太秦氏到底是情急了些,要知道谢氏进府,先不先施好了各种恩惠,安抚了人心,理清了府中各个关系网后,这才下了手,关系硬的自然换了个不碍着她,也算不错的好地方。

    要说她如何知道这些,谢氏有心培养她,自然少不了告诉她这些。

    顾砚龄笑眼一凝,赞许的看了眼绛朱,继而对醅碧道:“这丫头机灵度快赶上你了。”

    醅碧唇畔微凝笑意,谦慎的低颌道:“都是姑娘教导的好。”

    顾砚龄笑着道:“前儿针线房送来了几匹新缎子,你和绛朱便拿去分了,做两件好衣裳。”

    醅碧和绛朱忙谢了赏,顾砚龄微微沉吟了片刻,似是在思索什么,继而眸子一暗,又缓悠悠道:“落葵喜欢穿鲜亮的衣裳,有匹银红的缎子就给她吧。”

    醅碧一顿,自然明白顾砚龄的意思,忙又应了声。

    待醅碧和绛朱退了出去,顾砚龄的笑意渐渐凝住。

    预想去之,必先予之。

    这点东西,她还是舍得起的。

    待到了外面,醅碧与绛朱方走到人少的地方,醅碧微微一顿,终究还是低声道:“绛朱,你今日在姑娘面前说的太多了。”

    绛朱一愣,不过片刻便了然,醅碧姐姐这是在怪她白天将落葵争宠抢东西的事情故意说出去。

    “我们都是伺候姑娘的,若是咱们自个儿都这般明争暗斗的闹起来,便要让旁人看笑话了,落葵原本出身好,又是老太太亲自挑来的,性子虽有些好强,但左右不过是些小事情,让一让就好,何必闹的姑娘知道,白白让姑娘添烦,今日这般到底是孩子气了些。”

    醅碧以为这般劝慰,绛朱因是会听进去的,然而偏头间,皎月落下的清辉映衬着绛朱分外沉静的小脸,醅碧微微一愣,一向跳脱伶俐的绛朱何时这般过。

    绛朱微微抬眼看向醅碧,语中是从未的正经:“绛朱知道,姐姐这是为姑娘好,为我好,可我虽然年纪小,却也分得清是非曲直,在琉璃院伺候这么久,我看的出姑娘待我们是真的好,姐姐待我们也是真的好。”

    “可落葵姐姐。”

    绛朱唇畔微沉:“因着出身,日日排挤姐姐你,同是一等,她却能在众人面前给你脸色,更不说对我们这些二等,三等的丫头。”

    醅碧说不出话来,绛朱却继续道:“说到底,能同在琉璃院伺候,原本就是缘分,为何我们旁的姐妹们都能彼此同心,同气连枝,独独落葵姐姐高人一等,何时与我们同心过?姐姐如今还不明白?不是我们不与她好,只是她从来不屑于咱们罢了。”

    末了,绛朱凝眸看着醅碧,终是叹了口气:“原本这话妹妹不该说,但如今也不得不说,姐姐人好,可有时候若是太好,也会失了理性的判断。”

    醅碧神情一震,绛朱恭恭敬敬给醅碧行了礼,温声道:“姐姐早些歇息吧。”

    看着绛朱渐行渐远的身影,醅碧有些怔然,难道她,真的错了……

    待回了房间,醅碧也有些累了,一进门,轻轻掩了门,刚转身,坐在妆台前的落葵“啪”的将香木梳拍在桌上,眼眉一横,唇边扬起冷笑,声音尖刻道:“哟,咱们琉璃院的大红人回来了。”

    醅碧闻言一顿,对上落葵刻薄的眼神,只作不知的微笑道:“姑娘一向最信任你,这话可是在说笑了,方才姑娘还说你喜欢亮色的衣服,要把前几日送来的那匹银红的缎子给你做衣裳,你明儿少不得要去姑娘面前谢赏的。”

    落葵冷哼一声,听得这话不由满足了她的虚荣心,想想不由偏过头,倨傲地对镜继续取着头饰,嘴角嘲讽的一扬:“知道就好,说到底,我从前是在老太太那伺候的,娘老子也是在为老太太做事,这基底与你们是不同的,再说了,我入琉璃院做大丫头的时候,你还没来呢,人到底是要自知之明些,才不惹人厌。”

    醅碧身形一愣,却也没说什么,只转身默默走至床前去铺被子,谁知落葵瞧了,唇角一划,不紧不慢道:“我有些乏了,你先替我把床铺好,我收拾好便好睡了。”

    醅碧一愣,同是一等丫头,如何还能支使她?

    还未等醅碧说话,落葵又道:“我那躺枕有些旧了,知道你针线好,赶着再替我做个新枕,里面再搁些安神的干花。”

    说完,也不管醅碧应不应,落葵便一扭腰肢出去打热水了,倒留醅碧久久怔在那,耳边却渐渐响起方才绛朱说的话。

    “姐姐人好,可有时候若是太好,也会失了理性的判断。”

    ……

第十六章 妯娌() 
翌日清晨,天还不见亮,顾砚龄便微微睁开眼,糯着声音唤了醅碧她们进来伺候梳洗,待换了粉紫的芍药纹压线褙子,梨花白的花草纹十二幅湘裙,顾砚龄便只带了醅碧与绛朱前往老太太傅氏的宁德院,独留恨恨看了眼醅碧和绛朱的落葵守在院子里。

    等走到宁德院时,便瞧着外面留着各房的丫头,当看到谢氏身边的丫头时,顾砚龄眉眼微微一抬,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自打母亲谢氏生钰哥儿难产,伤了身子后,老祖宗便免了每日的请安礼,除了像昨日那般场面,谢氏鲜少出面。

    看来今日,老太太必是有要事与谢氏相商了。毕竟于老太太而言,能商量正事的除了二太太俞氏,便是谢氏了。而俞氏相比于谢氏,在老太太面前便又少了几分分量,倒不仅仅是因为谢氏是长媳,更多是因为谢氏背后的谢家罢了。

    顾砚龄淡淡收回目光,轻轻捻起裙边,走了进去,转过屏风,老太太还未出来,也未有谢氏与俞氏的身影,想必是在里屋伺候着老太太起身,不过谢氏原本身子不好,真正能伺候的也只有俞氏罢了。

    可饶是看着是伺候人的事,在几房的媳妇儿们面前,却也是个体面,老太太傅氏喜欢谁,信任谁,才会亲选谁前去伺候,谢氏向来养病静和院,每日伺候的事便落在俞氏身上,如此三太太秦氏可不吃味?

    果不其然,看到秦氏微微下沉紧抿的嘴角,顾砚龄却是唇瓣微浮,极端庄的走过去,给秦氏和四太太袁氏请了安,便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袁氏看到了顾砚龄,唇边泛起柔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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