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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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也不知是谁提议,让几个年轻的少年姑娘们由谢昀照顾着出府游玩,彼此熟识下,也能散散心。
至于太孙殿下萧译,自然是邀请在列的贵客。
当众人出了府,马车行到了洛淮河旁缓缓停下,前面萧译,谢昀,谢玉,谢湛几个风华少年郎侧帽风流,翻然下马,远远看去,竟是一个赛一个的丰神俊逸,引得一些出府游玩的女儿家频频传来一阵阵低微的惊叹与窃窃私语。
顾砚龄笑然放下挑起车帘的手,一转头便见着钰哥儿扭股糖儿般的坐在那,不安分的动着,一张小脸满是跃跃欲试而又不满的模样。
小男孩儿总是期盼自己能坐在高头大马上,而不是和一群女儿家坐在这安稳的车马中,奈何身量小,总是叫人觉得不安全,因而自打坐上这马车,钰哥儿便一脸艳羡的透过车帘看前面几个明朗挺立的背影,独自气闷。
顾砚龄不由唇瓣轻勾,摸了摸钰哥儿的头笑道:“好了,待明年你生辰的时候,便叫三叔替你挑一匹好马。”
小男孩儿闻言登时眸中一亮,划过满满的期冀道:“长姊说的是真的?”
看到顾砚龄笑着点颌,粲然的笑意登时在钰哥儿脸上炸开,一旁的魏宝英瞧了,不由也喜欢上眼前这个年幼的弟弟。因而又再一旁插了一句叫钰哥儿更是喜不自胜的话。
“子钰弟弟既然这般喜欢骑马,待明年你生辰,我便叫父亲从辽东送一匹好马来送与你。”
顾子钰一听,原本期冀的眸子此刻已然闪亮如星星,登时与眼前的这个魏姐姐亲熟了很多。
“阿九,宝妹妹,下来吧,咱们到地了。”
外面骤然响起了谢湛爽朗的声音,顾砚龄几乎是反射性地看了一旁的少女,随即应了。
顾子钰第一个急着窜了出去,而顾砚龄因着礼貌,相对魏宝英也算半个主人,因而便请了魏宝英先下了车。
当顾砚龄左手轻掀车帘,右手倚着车壁,刚倾身,便见一双修长而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顺着手看过去,顾砚龄正对上萧译那略带笑意的容颜,顾砚龄不由一愣,环扫了众人,除了谢昀有些说不上的神色外,旁人都是一脸惊诧。
顾砚龄不由僵了,心下竟有几分慌乱。
此刻当着众人,她若不将手搭上去,必然拂了人家的好意,可若搭上去,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顾砚龄纠结中,偶然抬起头,却见好看的少年仍旧明朗的立在车前,左手负于身后,右手保持着伸出的姿势等着她,一向冷淡自持的面色竟始终带着清浅的微笑,丝毫未有不耐,更没有不快。
此刻身后的阳光落在少年的肩头,跳跃着浅浅的光芒,这一刻她恍然发现。
原来,他笑起来也是好看的。
……
第一百零四章 不想再等()
阿九渐渐将细嫩的小手伸了出去,细碎的阳光落在少女的指尖,泛着温暖而耀眼的光芒。
当感受到掌心轻轻的碰触,萧译一颗悬着而迟迟未放下的心才缓缓又落了下去,一种难掩的欣喜就像是一股暖流,渐渐从深处缓缓流出,喷薄而出,一路温暖至五脏六腑,这一切让他欣然的有些紧张了,连伸出去的手都不由僵冷了几分,隐隐有些发麻。
此刻看似神色平静的他,其实在方才伸手时,那份莫名的担忧便从未停过。连他也不知,为何刚刚自己会突然有伸出手去接她的举动,似乎就那样来的自然而然。
可他知道,即便眼前的少女今日委婉的拒绝了他,他也不会有半分的后悔。
因为,这正是他一直以来想做,却又在踌躇等待的。
但当少女的手搭上来的那一刻,他却是好像突然明白了。
原来,感情是来不及去踌躇等待的。
有时候错过了,或许此生都就此错过了。
一个人,又有几生可以用来错过。
当这个念头划过时,他便觉得,即便是拒绝,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害怕了。
他突然觉得,檀墨说的那句话似乎有些道理了,要讨喜欢的女孩子欢心,脸皮好像是真的不能太薄了。
想到此,萧译唇角浮起的笑意渐深,看向少女的眸子更温暖了许多,手上微微用力,动作却是极为小心。
当少女右手捻裙,手中借着他的力,端庄地从脚凳上走下来时,当即平静地微微欠身。
“阿九谢殿下。”
因着这是在外面,因而少女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细微,但也不高不低恰好落到在场的几人耳中,然而此时却没有人看到,眼前的少女看似从容的收回了手,双手交叠,身姿端庄的立在那,可脸上却隐隐浮起了些微不易察觉的热意。
“顾姑娘客气了。”
萧译眸中氤氲着笑意,便不再多言,只怕唐突了对方。
一旁的谢昀默然将这一幕收入眸中,脸色虽叫人寻不出半点异样,心里却是渐渐浮上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闷然与晦暗。
“出来的久了,我们便先在旁边的望月楼稍作歇息,再前往洛淮河泛舟吧。”
谢昀静顿一下,整理了神色,随即走了出来,一双眸子问询的看向萧译,做出了提议。
今日谢昀算是东道主,萧译闻言自然客气地点颌,如此谢昀便引众人朝身后的望月楼走去。
陈郡如今仍旧是一个花开漫城的时节,白墙青瓦间人影络绎,这里最具盛名的望月楼更是来往不绝,喧声不断,独独上了二楼,却是清雅少人。
望月楼中非但各地名菜聚集,且布置也是低调中不失身份,等闲之人从来进不得这般地方。店中二楼更是只迎非富即贵之人,因此环境一向宁和清净。
当店中的人看到了熟悉的“陈郡公子”时莫不惊诧了几分,谢昀身边的谢玉与谢湛都是谢家的贵公子,虽未像谢昀那般名声享誉整个大兴,但在陈郡,甚至是整个南方也是小有名气。
然而奇怪的是,抚上楼梯与谢昀并肩而走的少年却是个生面孔,看起来与谢昀年纪约莫相仿,虽是抿唇默然不语,但周身的气质却叫人难以忽视,尤其于举手间仍有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当走进二楼的一个雅间,谢昀请了萧译先行入座,随即众人才在谦让中彼此落座。
当楼中跑堂的伙计来添茶送上菜谱时,谢昀自然地递到了萧译面前,萧译也未多推却,礼貌性地颔首,随即几乎不假思索的侧首说了起来。
当少年的声音渐渐响起,顾砚龄陡然发现,萧译所说的,似乎大多都是她喜好的。
满心惊诧的顾砚龄不由看向对坐的少年,她又如何知道,此次保陵之行,趁着同行之故,萧译在数番对弈之时,早已有意无意地向顾敬羲将她的喜好了解了许多。
而后因着顾砚龄与魏宝英的推却,而谢玉与谢湛二人又是不甚在乎菜品,谢昀便不徐不疾的又点了几样时令的新品和望月楼最为出名的菜品。
原本房内气氛有些冷清,但谢玉与谢湛一个爽朗,一个直率,因而两个人渐渐也将气氛活络了起来。
当房门再一次被推开,酒楼中的活计满脸喜意的端着菜上来时,小心翼翼的一样一样摆好,这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众人歇息足了,便起身出了望月楼,来到了洛淮河畔,上了谢家的船舫缓缓行至河中。
透过格窗,岸边垂柳依依,翠绿的叶子碧如玉带,而再朝远处遥望,高低错落,庭院深邃的粉墙黛瓦矗立其中,让人感受着南方的温柔。
顾砚龄左手撑着腮,一阵风裹着湿意袭来,微微阖眼间是难得的清闲自在。
“这样好没意思,倒不如寻些乐子来玩,总好比坐在这儿的强。”
谢湛因着坐不住,因而此刻便觉得越发有些失了趣味,因而忍不住开口提议。
顾砚龄闻言收回目光转过头来,看到谢昀笑着道:“那你倒说,玩什么的好?”
“不如投壶好了。”
谢湛兴然的开口,一旁的谢玉却是不置可否的慢悠悠道:“投壶技艺拼的多,运气却是拼的少,既是取乐未免失了本意。”
谢湛闻言似乎也是,技艺好的一直赢,技艺略差的把把输,确实没了活络气氛的意思。
“倒不如——”
谢玉眸中微微划过一丝笑意,随即逡巡了大家一眼,似是问询道:“咱们以击鼓催令定输赢,输了的,自然按着酒桌上的那一套来罚,如何。”
众人闻言彼此交汇一眼,随即相视而笑,原本出行就是徒一个乐字,因而也都默然许了。
谢湛见此甚为激动,一旁的钰哥儿也是抚掌而笑,不过片刻,桌上一应摆上茶点,时令的果子,众人围坐在一起,旁边设下屏风,屏风外便放着一小鼓。
在众人正寻击鼓之人时,萧译身旁的檀墨便主动出来接了,随即为了公平,众人被打乱了座次,檀墨更被蒙上了双眼,送至屏风后,背身而立,等候发令。
而当游戏即将开始,顾砚龄才恍然发现,萧译不知何时竟是坐在了她的旁边。
当众人都准备好,不由看向萧译时,萧译唇角微微浮起笑意,随即轻轻吐出两个字来。
“得令。”
话音一落,屏风外便渐渐响起了错落有致的鼓点,。
直到传至第二轮时,鼓声渐渐变缓,萧译随之不疾不徐将手中的一枝青柳递至谢昀手中,依次下去,众人不由渐渐紧张起来,当柳枝送到顾砚龄手中,顾砚龄当即递向身旁的魏宝英,魏宝英忙接到手中。
第一百零五章 默契()
陡然——
鼓声恰好戛然而止。
魏宝英微一愣,手中的柳枝还未来得及送出去,抬头恰好收到顾砚龄眸中促狭的笑意,再扫众人也是笑着看了过来,当即也含笑起身,举止丝毫没有扭捏,微微礼节性地颔首,随即抬头,眉目间的笑意更为直率。
“宝英献上一曲剑舞,在诸位面前献丑了。”
在众人惊诧的眸中,魏宝英转而走向不远处,命侍女在外借来一柄长剑,执剑微微欠身,随即便无调起舞。
少女一身杏红绫裙,眉似画,唇似点,一柄长剑隐隐携着凛冽的英气,明明少女身姿柔软,舞出的剑风却是猎猎作响,剑气逼人。
渐渐地,耳畔仿佛响起了战场上的鸣鼓声,旌旗迎风招展,辽远的大漠上一个少女迎风起舞,矫若游龙,哪怕是风沙飞扬作响,将火红的裙袂吹起,仍旧能看到少女手中的长剑犹如银蛇一般迅疾划过,在眼前跃出火花一般的弧度。
谢玉和谢湛被这惊心动魄而又猛厉无比的舞姿所吸引,激动间手中不由跟随着拍案打出了节点。
……
直至少女最终从容收剑,谢湛这才渐渐回过神,当收到众人赞叹的目光时,少女双手持剑欠身,鬓边的发丝因着方才起舞时的迅疾而落了下来,却依然丝毫不毁少女的坦然的英气。
这一刻众人心中都不由感慨。
眼前的少女不愧为陇西李氏的后人,即便是女子,仍旧有着李氏一族那股凌然的气势。
当游戏进入到第二轮时,鼓声再一次响起,当鼓点渐渐缓慢之时,身旁的萧译将手中的柳枝递了过来。
顾砚龄伸手去接时,鼓声再一次停滞,而那柳枝却是不偏不倚拿在顾砚龄和萧译二人手中。
一人未来得及松,另一个未来得及取。
二人动作一滞,众人不由抚掌而笑,尤其是小小的钰哥儿,此刻几乎高兴的站起。独独谢昀,却表现的极为平静。
不等大家催促,萧译便从容起身,随即命人将琴搬进来,淡然轻笑:“我便以琴聊作助兴。”
话语落尽,萧译转而看向顾砚龄,一双眸子满怀笑意。
收到众人的目光,顾砚龄便也未推辞,起身抚平衣裙,随即对着醅碧唇边轻语。
醅碧领命而去,不久便让人摆好了长案,铺展了洁白的洛阳纸,研好了磨。
众人自然明白顾砚龄的意图,然而没想到谢玉此刻却是突然出声,风雅至极道:“既是二人同时受罚,自然要有所关联。”
谢玉以折扇轻触额头,微微凝眉似在思索,随即眸中一亮,看向二人道:“不如这般。”
谢玉以折扇指了指面前的长案与琴案道:“太孙殿下奏什么曲,阿九表妹便要写出这首曲词来,琴音停,笔便要停,琴音当与字一同结尾。”
说完谢玉又笑着转而看向身后的人,谢湛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如何不答应,而钰哥儿更是兴兴然跟在一旁点头,此刻颇为自豪的扬着头。
要知道,在钰哥儿心中,顾砚龄这位长姊的一手好字几乎是天上有,地上无的地步,这样小小的要求如何难得到他的长姊。
所以,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