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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部分

华姝-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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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话音一落,萧译转而便要朝外走去。

第四百一十七章 妥协() 
    “阿译——”

    此刻的顾砚龄再也顾忌不得旁的,竟是坐起身来,跪在床榻之上,探手间,紧紧攥住萧译的袖子,仿佛稍稍一松手,眼前的人便会就此离开。

    守在外面的檀墨,醅碧和绛朱似乎察觉到里屋有些细微的动静,对视间,默然将那扇门关上,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对不起,是我不该瞒着你——”

    身后的声音带着无措与紧张,让萧译不由眉宇一皱,眸中化开几分无奈。

    “不要走,好吗——”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话语却是让萧译微微一震,默然之中,让他再也迈不动步子。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的妻子,他的龄儿是高傲的,这一切不是来源于地位,身份,而是从她的骨子里便是如此,仿佛生而有之。

    他很清楚,这短短的一句话,于她而言已有多少不易。

    这样的选择,犹如让他放下他生而便怀揣的志向和雄心,甘于向对手服输一般。

    沉默中,察觉到攥住他袖子的那双手越收越紧,近乎执着的不肯放弃丝毫,萧译默然叹息一声,凝重的眉宇渐渐松开,而那双黯然而复杂的眸子也一点一点拂开温和的波澜,再转身时,便看到温暖的光芒下,那个熟悉的身影穿着单薄的寝衣,就那样倔强而执着的跪在床榻上,双手紧紧拉着他的衣袖,一头云发温顺地披散在身后,鬓边零碎的发丝更添了几分动容,少了平日的沉静。

    “外面冷,这样跪着,会伤了你的身子——”

    温和的话语溢散开来,萧译似是嗔又似是无奈般,倾身上前,将锦被拉过,轻轻包裹着眼前的人,小心翼翼地便要扶着顾砚龄躺回去。

    默然间,顾砚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看着那一如既往温柔的容颜,看着那双毫不掩饰担忧与关心的眸子,唇角勾起间,眸中凝出笑意,却是又毫无征兆地滚下泪来。

    就在萧译察觉间,正要开口时,却感觉到身前的人陡然靠近,而下一刻,便将头安静地靠在他的怀中,双手也在同时,自然地环在他的腰间。

    就在此时,床前高几上的一盏烛火陡然作响,“噼里啪啦——”炸开灯花,隔着灯罩在床前洒下几分摇晃的影子,怀中的人依赖地动了动,似乎在他的怀中蹭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再一次靠上去,而那双环住他腰间的手更是近乎贪婪般,收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他再一次离去。

    怀中的温度与熟悉的气息让萧译再难生出旁的情绪,默然间,只见他的眸中无奈而又满带宽容,双手宠溺地将身前的人紧紧裹在怀中,倾身之时,在顾砚龄的耳畔低语呢喃。

    “你总是能让我丢盔弃甲,甘愿认输。”

    话语看似无奈带着几分埋怨,顾砚龄却知,这是萧译只有对着她,才会有的包容与妥协。

    心中既是欣然,又是升起愧意,顾砚龄环住萧译的双手交握,唇角甜蜜地扬起。

    “这样会伤着孩子的——”

    萧译似是有些担心,小心翼翼地想要将顾砚龄环住她的双手解开,谁知此刻的顾砚龄一反冷静的一面,倔强的将双手握的更紧,语中更是多了几分小女儿的情态。

    “咱们的孩子知道,今夜他的母亲惹他的父亲不高兴了,所以会体谅的。”

    听到这句有些孩子气的话,萧译眸中更添了几分温柔,不再强求,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避让着顾砚龄凸显出来的小腹道:“今夜你的确错了——”

    听到萧译的话,顾砚龄默然静听,原以为萧译会轻声嗔她,谁知,随后而出的话语,却是让她心中更软了几分,那汩汩的暖流几乎包裹着她的心,将她的全身都暖遍了。

    “龄儿,记住——”

    萧译的话语低沉而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愫,在她的耳畔轻而真挚道:“你我是夫妻,我也是你这一生一世的夫君,不论何时,你都要顾着自己,莫要为了我去犯险——”

    察觉到怀中的人似是要开口分辨什么,萧译却是第一次没有退让,而是继续认真道:“即便如今日,看似一切都没有危险,可你和腹中的孩子却是禁不起一丝一毫的变故,一旦你们出了任何的事,留我一人,你可曾想过,这条路我一个人又该如何走下去——”

    听到萧译越来越认真的话语,顾砚龄默然了,轻轻松手间,离开了那个怀抱,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双真挚的眸子,她竟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于他们而言,生离尚有归期,还可以去等待,死别便只有无尽的孤独了。

    她是自私的,因而在她的私心中,她更希望日后的她能走在萧译的前面,免受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苦心相思却求而不得的痛苦。

    正如她不敢去想有一日失去萧译一般,她也无法去想,若是她离去了,萧译又该如何独自支撑。

    这个问题是残忍的,是她这一生都不敢去回答的。

    感受到眼前人眸中渐渐泛起的泪意,萧译却也深知,自己对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也都因为害怕而去刻意去逃避。

    抬首间,萧译轻轻抚过顾砚龄的背,温柔的安慰般,下一刻,唇角温和,话语轻而温暖。

    “答应我,以后不论何时,都不要瞒着我,这一辈子,在这个皇宫住了太久,看的太多,经历的也太多,那些暗箭,那些毒计似乎也变得习以为常,没有什么可惧的,可自从遇见了你,自从有了这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就知道,我萧译一生,除了母亲他们,最怕的便是失去你,还有我们的孩子。”

    话音虽落,话犹在耳,感受到这些话中的重量,顾砚龄久久未能说出话来,直至抬起头来,静静地对视间,萧译便看到眼前的顾砚龄的唇角牵起温柔,眼角化开暖暖的笑意。

    “好。”

    恍然间,在这凛冽彻骨的冬日,仿佛春花遍地,一蹙一蹙的开满了彼此的眼眸,萧译默然勾起唇角,下一刻,便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凑身揽住他的脖颈,将温柔的唇瓣覆了上来。

    短短的怔愣下,萧译的眸中化开温柔,双手环住顾砚龄的腰,小心避开那凸显的小腹,甜蜜地回应着。

    此刻的顾砚龄是幸福的,也是愧疚的,即便她如此,萧译依然那般包容她,而今日萧译恼她,不是因为她的欺瞒,更不是因为何院使为姨母所用,只是因为担心她与孩子的安危。

    这样的信任,是她前世从未拥有的。

    她知道,她这一辈子嫁对了人,更爱对了人,萧译在用一辈子去保护她,包容她,她也想用这一辈子,去保护萧译和孩子,不受丝毫的伤害。

    哪怕,是悄悄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损俱损() 
    寒风肆虐地吹着,似乎越发的急躁,越发的狂妄,哪怕坐在屋内,也能听得树叶被风雪吹得“哗啦啦——”作响,树枝猝然断裂发出咯吱的声音,就连那紧闭的门窗,也能闷然发出低沉的声音来。

    与乾和宫后殿此刻平静的甜蜜相反的,便是此刻的洛王府,阖府上下,人人都怀揣着惶恐而紧张的心,宫里今夜的事情他们早已知晓,人都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而在这人情冷漠的皇家,无论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从前洛王的生母成贵妃不知何时触怒了皇帝,被贬为淑女,迁往北宫,没有牵连到洛王,皇帝仍旧能对这个九儿子宠爱有加,已是难得,没曾想,如今这洛王的生母竟还嫌不够,又弄出这般大的动静,谋害东宫子孙,杀害朝廷命官。

    不论是桩桩件件,都足以要了一个人的命。

    众人皆知,此次之事,一看皇帝雷霆的手段,还有那冷漠的旨意,便知这洛王的生母王氏是保不住了。

    可做母亲的保不住了,那做儿子的又能有多少好?

    他们不敢去想,此刻他们只觉得肠子都悔青了,若是知道洛王是如此下场,他们当初便是愿意在宫里做个低等洒扫的宫人,也不来贪图这份要命的富贵和体面。

    心里的话虽是如此,他们却是不敢说出来,只能死死压下一颗心,仍旧做着自己的事儿,悄悄躲着求一求天上的神仙老爷们能保他们一条命。

    书房之外,廊下的灯被吹得摇晃不已,灯影也仿佛落花般,被吹的飘洒到到处都是,几个或恬静,或端庄的身影静静立在廊下,风雪在身后吹得狐毛斗篷翻飞而起,冷意几乎直直地往里灌去。

    守在书房外的息德看着眼前的洛王府严氏,还有身后的侧妃王氏,郑氏,以及一众洛王府的妾室们,只觉得一个脑袋有两个大,让他头疼不已,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表现在脸上,还是极为恭敬地陪着小心道:“求王妃,各位主子们回去安歇罢。”

    话音落下,眼前的严氏却是毫不为所动,仿佛秀丽的青山,端庄而挺直地站在那儿,下颌微微扬起,不悲也不恼,一双怀着情愫与担忧的眸子,只是隐忍地透过紧闭的门窗看过去,声音不高也不低,却是足够传进去。

    “请殿下保重身体。”

    听到严氏的话,息德满是无奈,相比于眼前的场面,此刻的他更为害怕屋内的人。

    他深知,屋外若是再这般由着这些主子们下去,指不定就会惹恼了屋内的洛王殿下,到时候,第一个没好果子的便是他。

    想到此,息德一个激灵,背后渐渐升起寒意,当即苦着脸,近乎哀求的看了一眼廊外的风雪道:“王妃,今夜风雪大,可别伤了您和诸位主子们的身子,奴婢求您,与各位主子们回去歇息吧,若是将你们冻出好歹来,岂不是让殿下担心,到时候,只怕第一个便要怪罪小的,还求王妃体谅体谅小的罢——”

    息德的话语几乎卑微乞求到尘埃里,严氏明白息德话中的惶恐,也知道萧衍的脾性,只静静朝着那透出烛火的书房看了一眼,随即覆下眼眸,语中多了几分嘱咐。

    “夜里冷,莫要殿下久坐,你也劝劝殿下,早些歇息——”

    察觉到严氏松了口,息德不由轻舒一口气,随即连忙点头应声道:“王妃放心,小的记住了。”

    严氏见此,不再多说什么,只转而对身后裹着斗篷的一众后宅姐妹道:“好了,你们都身子单薄,莫要在此站着了,也都回去歇息吧,感染了风寒,反倒不好了。”

    听了严氏的话,众人皆敛衽应声,严氏起步间,侧首朝身后紧闭不开的房门再看了一眼,这才默然收回目光,缓缓拾阶而下,身后的一众人自是跟了上去,独独留下了一个单薄倔强的身影。

    息德一见,更是恼火,只能上前轻声劝慰道:“穆侧妃,您也回去罢,若是您伤着了,会让殿下心疼的。”

    听到息德的话,郑瑶看了眼眼前的息德,随即转而看向息德身后的书房,似是期盼,又似是乞求道:“息公公,劳你去向殿下通报,就说,阿瑶来看他了,我就想进去看看他,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做,好吗?”

    息德闻言脸色一苦,脱口想劝慰,可看着眼前女子坚定的目光,还有那倔强的俏脸,却是又将话都咽了下去。

    相处下来他便清楚,眼前这位穆侧妃,看似人小俏皮,可性子却是极为倔,凡是她认准了的理,便是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偏生殿下一直宠爱惯着,便越发与方才诸位受规矩束缚的主子们不一样了。

    “好,小的去通报,可殿下如何,小的却是——”

    听到息德松口,眼前的女子眸中顿时浮过欣然,亮晶晶如天上的星星,下一刻,便感激地看向息德道:“谢谢息公公,若是殿下不答应,我不会怪罪你的。”

    息德见此,应声而去,一进屋,便登时身子一凛,几乎紧绷着,像一张被拉紧的弓,小心翼翼走进去,一察觉到书案后那阴翳而冷然的压力,便越发胆寒。

    “殿下,郑侧妃求见——”

    话音落下许久,久到额角的冷汗都浸出来了,却也没有丝毫的回音,息德紧张害怕到手都抖了,一颗心越发悬起,只为自己一时的松口而懊恼,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怪自己多嘴。

    就在他正要鼓足勇气抬头打量自家殿下的神色时,便听到一个冷然而隐忍未发的声音传下来。

    “让她走。”

    一听到此话,息德几乎是如蒙大赦,连忙应声退了下去,到了门口看到那抹俏丽的身影,为难出声道:“侧妃,还是请您先回去罢。”

    听得此话,女子满怀期冀的眸中顿时黯然,沉默了许久,才满怀失落道:“劝殿下保重身子。”

    说话间,女子眸中浸出委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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