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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部分

华姝-第190部分

小说: 华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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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在地龙的殿中太久,陡然走在殿外的台矶上,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白雪竟是格外寒凉,成贵妃死死扣住掌心,止住了颤抖的身子,唇角仍旧勾起淡然的笑意。

    她知道,她不会输的,即便是这一刻,她也没有输。

    或许在旁人眼中,她的确是个疯子,在这样的时刻竟不知卑微的请求恕罪,竟还屡屡触怒皇帝。

    可旁人,又怎知她的用意。

    这么多年的夫妻相处,她太了解建恒帝了。

    她作为母亲私下与孝文太后结下盟约,想要扶持萧衍登基,如此之事在皇帝的眼中,如何又不会对萧衍生出怀疑之心?

    她虽触了圣怒,却还有萧衍,若是连萧衍都被皇帝因怀疑而不喜,那她的一生才真是结束了。

    所以她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

    如今这番举动的确让皇帝恨毒了她,可那又如何?在得知她与自己最憎恨的孝文太后合谋图谋东宫之位时,皇帝的心意便已经无法改变了。

    反倒是在她如此激进的话语下,皇帝的眼中,更能相信阿衍是无辜的,是被她这个心如蛇蝎的母亲利用的单纯少年罢了。

    皇帝越憎恨她这个母亲,便会越怜惜这个被利用的儿子,正因为此,只要能保住阿衍,便能保住王氏,因为一旦皇帝因她之罪牵连王氏,便会使阿衍孤立无援。

    为了看似可怜的阿衍,皇帝断不会那般。

    只要皇帝心软,阿衍便还有更多的机会,而一旦日后阿衍摧毁东宫,便是她这个为母走出冷宫之时!

    到那时,不论是元氏还是谢氏,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成贵妃冷冷地看着夜空,唇角勾起诡异的笑意,她会等着那一刻的。

    自始至终她都知道,为了萧衍这个儿子,皇帝是不会轻易了结她这个做母亲的性命的。

    毕竟,以残病的身子被母亲利用了这些年的儿子在皇帝眼中已经足够可怜了,可若是母亲以罪名被处死,成为没了母亲的皇子,背负着旁人嘲讽的眼光在这个皇宫中才是更为可怜。

    正因为此,到了最后,她也不过被贬为淑女罢了。

    不知道,可会让这宫中的多少人失望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请君入瓮() 
幽暗的夜幕中明月高悬,窗外的雪簌簌地下着,发出“沙沙——”的声音,落满了枝头,不由压断了细枝,落下一地的雪来,毓庆宫内一片清幽,廊下的绸灯洒出水晕般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廊下的台阶,值夜的宫人皆着簇新的宫衣,一阵寒风吹过,不由理了理镶上兔毛的立领,顿时觉得又暖和下来。

    此刻内殿也颇为平静,只听得一个细微的声音轻轻响起,只见顾砚龄与萧译正对坐在窗下的暖炕上,二人之间摆着棋局,萧译好整以暇的将右手肘支在软枕上,眸中满怀温柔的看着对面的人。

    少女倒是颇为认真,右手两指捻着一枚黑子,轻轻支颐,思索了片刻,这才谨慎地按下,感受到对面没有动静,顾砚龄微微抬了抬眸,带着几分促狭与挑衅道:“怎么?可是要认输了?”

    萧译闻言唇角弧度更深了几分,随即从棋盒中摩挲出一枚白子捻在手间,语中平静而正经道:“即便是输,我也不是输在棋上,是输在佳人身上了。”

    听到这句没正形的话,顾砚龄不由白了一眼,却只见萧译颇为从容地按下一子,仿佛未看到般,故意作出得意的模样扬颌道:“你瞧瞧,究竟是谁输了。”

    顾砚龄顺着声音将目光移下去,这才发现萧译竟是与她摆了一出请君入瓮,不由佯装嗔道的看向萧译,唇角勾了勾道:“你倒是越来越狡猾了。”

    萧译闻言眸中笑意更深,随即拱手作揖道:“夫人过誉了。”

    顾砚龄见他这般模样,不由笑着将手探上装着蜜橙的盘中,抄起一个金黄的蜜橙朝萧译掷去,萧译一见反射性地接过,拿在手中看了看,似是想到什么般,随即伸出手将蜜橙递到二人之间道:“这便是词中那句‘纤指破新橙’了。”

    顾砚龄闻声看过去,正要说什么,却见萧译已然将那蜜橙从中剖开,随着水汽溅起,馨香而甜的味道浓浓散开,萧译熟练地将蜜橙剥开,随即摊在掌心细致地递到顾砚龄面前道:“夫人尝尝?”

    顾砚龄佯装撇了撇嘴角,勉强地捻起一瓣递到嘴中,清甜而略酸的味道顿时在唇齿间辗转。

    “味道如何?”

    顾砚龄闻声勾了勾嘴角道:“味道如何,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萧译闻言好似觉得颇有道理般点了点头,当顾砚龄转而再去捻了一瓣蜜橙吃了,正意犹未尽的拿丝帕擦了擦手时,却见对面的人凑上前来,还未待她说话,熟悉而温柔的唇瓣便覆了上来,蜜橙甜蜜的味道在二人舌尖辗转。

    顾砚龄先是一愣,原本僵在那儿的身子渐渐在萧译温和的攻势下放松下来,下一刻,少女两手自然地环住萧译的脖子,感受到这一举动,萧译的唇瓣微微移向少女的耳畔,随即颇为从善如流道:“今岁的蜜橙似乎格外甜了些。”

    听到对面人故作正经的打趣声,顾砚龄抬手打了过去,正要笑骂,便听得外面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下一刻,外面便响起了檀墨的声音。

    “殿下,太孙妃。”

    顾砚龄嗔了一眼,这才收了手,将身子坐直,理了理褶皱的裙边,萧译见此不由促狭的低声道:“一会儿入寝后,为夫再请夫人打个够。”

    话音一落,萧译便握拳轻咳了一声,正经出声道:“进来。”

    随着软帘轻响,檀墨迅速走了进来,恭谨地行了一礼。

    “怎么了。”

    听得声音,檀墨微微抬起头来,看到自家殿下嘴角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意,微微一愣,在萧译提醒的目光下,这才正经的低下头去,肃然出声道:“殿下,太孙妃,方才乾和宫来了消息,长春宫成贵妃因忤逆犯上,被贬为淑女,送到北宫禁足了。”

    顾砚龄闻言眸中微微一动,几乎想也未想便转而侧眸看了眼身旁的萧译。

    “知道了,去吧。”

    萧译颇为平静的开了口,随即在檀墨转身时又想到什么般道:“都下去歇息吧,留下值守的人便行了。”

    当檀墨恭敬地应声出去,屋内再一次平静下来,萧译一回头,便看到顾砚龄粼粼如水的眸子。

    顾砚龄了然的勾了勾唇,她总算是明白今夜为何萧译要拉着她促膝对弈了,看似是在“守岁”,却是守的兔子。

    “原来,你今夜真下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

    听到少女的打趣,萧译唇角微微勾起,随即又悠然地剥了一个蜜橙递到顾砚龄面前道:“是成贵妃坐不住了。”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安然地接过蜜橙吃了下去。

    或许成贵妃此刻都还未明白过来,早先她身子抱恙是假的,萧译因她而婉拒祭祖之行也是假的,做了这么多,不过是让萧衍放松警惕,安安然然的走出京城,断了他们母子的联系罢了。

    而这一切终究都没有出萧译所料,冯唯故意引皇帝命他前去审讯榆嬷嬷,前脚他方进了东厂的牢狱,成贵妃后脚便得了消息,听到与己相关的事,便是沉稳如成贵妃,也是再等不下去了。

    后面的一切,也就显得水到渠成了,成贵妃欲除榆嬷嬷,却被东厂的人撞破。

    顾砚龄想到此不由摇了摇头,唇角的笑意仍未散去。

    “只可惜了,成贵妃再乱了方寸,也没忘了撇开保命的亲子。”

    若是旁人,或许只会觉得是母子情深罢了,可顾砚龄和萧译却是明白,这也不过是利益的驱使罢了。

    有时顾砚龄也会觉得,如成贵妃与萧衍这般的母子关系,莫说是脆弱,便是说冷漠也不为过,可见,这人贪恋多了,便没了情了。

    “成贵妃被贬,免不了会在朝堂上掀起几分波浪来,想来从前那些暗地站队的人,此刻都想着如何来敲东宫的门了。”

    萧译闻言唇角笑意颇为淡然,随即出声看向对面的顾砚龄道:“为夫要一心陪着夫人养病,这门他们只怕是敲不响了。”

    顾砚龄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回味般看了看萧译手中的蜜橙道:“这一次送来的蜜橙的确不错,明儿个你再去姨母那替我讨些来。”

    萧译闻言微微一愣,又有几分无奈的笑出来,自打上贡了蜜橙,自个儿的夫人不仅吃了东宫的份例,他见如此便又从皇祖母和母妃那讨了些,未曾想,这辗转竟是连翊坤宫的份例都要搬过来了。

    这蜜橙当真比他还好吃些?

第一百一十七章 萧衍() 
南京的天儿也如京城那般滴水成冰,因着皇家的身份与地位,因而便是祭祖也自然是复杂而严谨,辗转了半月余,这南京的祭祖之行也快到了尾声。

    在富丽堂皇的行宫之中,宫灯皆安静地悬挂着,来去的宫人都默然做着自己的事,就在此时,一座大殿的廊下渐渐响起了急促而慌忙的脚步声,原本守在廊下的人不由好奇地抬了抬眸,只见一个模糊的人影渐渐走近,直到了近前,宫人们这才躬身道:“息公公。”

    哪知息德丝毫未回声,便急忙打了帘子走了进去,眼尖的几个回想起刚刚近前时息德额角的汗,便约莫能琢磨到,必是京城出了事了。

    当息德快步的走进内殿,立在最后一层软帘前喘了口气道:“王爷。”

    安静的大殿中只淡淡响起了“嗯——”的一声,息德便急忙走了进去,只见殿内皆掌着灯,一个略显冷清的身影坐在书案后,颇为悠闲地握了一卷书,似是沉浸在其中,并没有抬起头来。

    “王爷——”

    听到息德小心翼翼试探的声音,身着藏蓝常服的萧衍也未所动,只是淡淡启唇道:“何事。”

    息德微微踌躇了下,随即更为小心地覆下眼眸,低声回道:“回王爷,京城出事了。”

    话语缓缓散到空气中,只见坐在案后颇为沉静的萧衍低着的眼眸微微一动,渐渐抬了起来,眸色幽深而淡然的问道:“什么事。”

    息德一听到声音,当即难掩几分小心的跪下伏身道:“回王爷的话,贵妃——贵妃娘娘被贬至北宫了。”

    萧衍瞳孔微微一扩,原本握着书卷的虎口微微收拢,眉头稍稍皱了皱,这才出声道:“因为什么?”

    息德闻言不敢耽搁,连头也不敢抬起,便连忙道:“回王爷,听京城里我们的人来报,似乎是关在东厂里的榆嬷嬷欲将贵妃娘娘拖下水,贵妃娘娘担心榆嬷嬷当真会将事情捅到陛下那儿,便暗自出手打算除掉贵妃娘娘,谁知受命的那两个番役也是没用的东西,竟是被东厂的人撞见了,一时没受住刑便招了——”

    萧衍闻言捏了捏轻薄的纸页,冷然的话语随即传出来。

    “那榆嬷嬷,原本要招认什么?”

    息德闻言身子一顿,几乎是硬着头皮道:“听说是——是要说贵妃娘娘与已故的孝文太后达成盟约,欲——欲扶王爷……”

    说到这里,息德如何也不敢再说下去,已是惊得一身冷汗,连身子也僵了几分。

    其实无需再说,萧衍也能猜出几分来,此刻他握着书卷的手渐渐的收紧,指节越来越凸起,几乎捏的纸页也越发褶皱了几分。

    殿内此刻越来越沉静,让人不由生出几分带着寒气的诡异,过了许久,息德跪着的膝盖都已经硌的生疼时,萧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朝堂之上,可也传遍了?”

    息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般摇了摇头,这才连忙回道:“陛下下了口谕,以贵妃娘娘忤逆犯上为名行的禁足令,朝堂之上传的也是这般。”

    萧衍闻言眸色微微一亮,眼角渐渐勾起冷冽的笑意来,手中轻轻一松,将书卷散漫地丢在案上,这才伸手端起面前的一盏热茶,轻轻拂了拂,淡然地戳饮了一口。

    既然如此,他便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他的这位母妃,他也算是极为了解了,只怕是为了替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极近所有的心思将他从其中撇了出去,也真因为此,成贵妃自始至终也未让他亲自与从前慈宁宫的人接触过。

    这也算是他的这位母妃,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虽然,本意并不是为了他。

    “好好的,榆嬷嬷为何突然有这样的举动。”

    息德闻言头一抬,眸中一闪,立即想起什么般,麻利回答道:“回王爷,事情一出,那冯唯的徒弟灵宝便也偷偷给我们的人递了话,说……”

    息德缓缓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冯唯奉陛下命前去审讯榆嬷嬷之后,榆嬷嬷便有了招供之举。”

    冯唯?

    萧衍闻言眸子微微一眯,那冯唯竟是奉了圣命?难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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