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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部分

华姝-第170部分

小说: 华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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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宁愿短寿十年。”

    听到这坚定的声音,顾砚龄微微皱眉,随即离开萧译的怀抱,目带嗔意道:“不许胡说。”

    看着少女只为他而温暖的目光,萧译微微探手,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脸颊,随即动容地覆唇在少女唇上轻轻吻下。

    “走吧。”

    话音一落,萧译温柔地将手探入她的掌心,牵着她朝外走去,当来到主殿,二人这才并肩落座在上,下一刻,穿戴整齐,候在殿外的侧妃管氏已然温柔地走进来,来到近前时,这才恭谨地行下一礼。

    “臣妾给长孙殿下请安,给长孙妃请安。”

    萧译目光抬也未抬,只冷淡地低头摩挲着手边的茶杯,不发一言,管氏僵滞地站在那儿,久久不得起,以至于身子微微颤抖,顾砚龄见此也是不由想笑。

    若放在别人处,此刻下马威的也当是她这个正妻,可如今的萧译却是将这样的红脸替她唱了,她除了唱这白脸,似乎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想到此,顾砚龄端庄地抬头看去,微微启唇道:“管侧妃起吧。”

    话音一落,一旁担忧的玉合连忙上前扶着管氏起身。

    “殿下一会子还要上朝,今日这礼就从简吧。”

    说着顾砚龄转而示意地看了眼檀墨,檀墨领悟地站直身子,颇为认真的扬声道:“行礼。”

    拿着软垫的小宫娥闻声当即上前来,将软垫放到萧译脚下,管氏由两旁的宫女搀扶着抚裙跪下去,端庄的行了大礼,这才挺直身子跪着聆听训话。

    一直冷淡漠然的萧译此刻才微微抬起头来,却只淡淡睨了脚下人一眼,便转而看向身旁坐着的顾砚龄道:“侧妃出自名门,又在慈宁宫学过规矩,我不必多言,毓庆宫的事务一向是由长孙妃掌管,宫中上下皆知长孙妃行事赏罚分明,连陛下和皇祖母都在称赞,因而毓庆宫的事,我无暇顾及,也不会插手,后宅之事有不明白的,侧妃多向长孙妃请教。”

    原本跪在那儿聆听的管氏手中不由地缩紧,却是没有多言,只能恭敬地伏首道:“臣妾谨记。”

    萧译这一番话几乎如刀一般冷漠毒剜入她的心,话语中每一句都在维护顾氏不说,更是当着众人告诉她,日后毓庆宫只以东殿的正妃顾氏为大,因为顾氏的赏罚分明,因为帝后的交口称赞,所以即便日后顾氏罚了她,也是她不懂规矩,咎由自取,即便是萧译,也不会插手,只会冷眼罢了。

    管氏身上微凉,似乎感觉到周围立着的侍婢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嘲讽与怜悯。

    萧译微微侧首下,一旁的檀墨忙示意托着托盘的内侍上前,微微倾身间,只见托盘中只搁了一枚玉色通透的玉佩,而这,便是萧译送与侧妃的敬茶礼。

    看似也贵重,却是没有丝毫的心意。

    “臣妾谢殿下赏赐。”

    当管氏再起身时,又转而朝着正妃顾砚龄行下礼起,顾砚龄相比起来反而温和了几分,只眸中微笑道:“后宅稳,殿下才能安心前朝,日后还要侧妃辅助本宫。”

    “臣妾谨记。”

    当顾砚龄淡然一扬颌,醅碧便捧着一个极精致的楠木香盒出来,轻轻一打开,便能看到里面搁着一整套价值不菲的头面,管氏眸中惊艳间,也渐渐的化为嫉妒与自卑,随即垂下头来,淡然地覆下眼眸叩拜行礼道:“臣妾谢长孙赏赐。”

    “好了,起来吧,跪久了膝盖也难受。”

    在顾砚龄的一番关怀下,管氏这才由侍婢们小心扶起身,谁知待她刚站直身子,面前的萧译便已然起身,眼看着那祥云龙纹的袍角渐近,在管氏微微悸动的心下,萧译却是自然地上前扶起顾砚龄道:“你肠胃不好,早膳不能耽搁,走吧。”

    管氏身子微微一滞,那样温柔的声音,是她从未听到过的。

    顾砚龄笑着颔首,顺着萧译的力道起身,临走前微微瞥向管氏,正要问话时,一旁默然不语的萧译却是率先淡然道:“侧妃也回西殿用早膳吧。”

    话音一落,不等管氏谢恩,顾砚龄便已被萧译牵着走了,徒留管氏一人留在那儿,却是硬生生撑着行下最后一礼,几乎是从唇间溢出每一个字。

    “臣妾谢殿下恩典。”

    在众人或看笑话或怜悯的眼神中,管氏掸了掸裙子,转而搭着玉合的手,扬着颌,丝毫不输侧妃的气度缓缓走了出去。

    而只有此刻的管氏知道,这每一步走的有多艰难,可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便是再难,她也要把它走顺畅。

    ……

    转眼间,日子渐渐走入十一月,而在十一月十二那日,却是发生了一件几乎轰动整个大兴的事情。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以退为进() 
十一月十一日,建恒帝在太微宫举行斋醮,严惟章与女史徐成君皆献上了自己的青词,就连从未写过此的顾正德也献上了一份,颇得建恒帝赞赏。

    一切如从前那般进行,可几乎如同天意般,在斋醮过后的第二日,浙江舟山却是传来了一条令人振奋的消息。

    原来当地的百姓无意在深山中遇到了一头通身雪白的麋鹿,百姓将其送至官府,浙江巡抚得知后不敢马虎,当即将此事上报,浙直总督得知此事,立即写了折子加急送往京城,同时带着谋士所写的贺表,亲自携这白鹿送与当今的建恒帝。

    自古以来,世人皆知,白鹿乃是祥瑞中的上瑞,只有真正在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盛世才会出现,此次方行了斋醮之礼,第二日便喜得这白鹿,于建恒帝而言,分明就是他所献上的青词上达天庭,天上的诸神们感受到了他对道教一份虔诚之心,才降下这祥瑞,保佑他大兴千秋万代,更坐实了他作为一名圣君的地位。

    因而当那白鹿到京时,百姓们皆是在街道两旁跪迎此白鹿,争相一看,几乎到了万人空巷的地步。待到入宫之时,皇帝更是亲自迎接,只见那白鹿果然通体雪白无暇,约莫有一个四五岁的孩童那般高,看起来像极了天神的化身。

    皇帝观后更是龙颜大悦,徒步护送那白鹿入太微宫供养,以显示自己的一番虔诚之心。

    当白鹿入宫的第二日,皇帝对浙直总督,浙江巡抚及舟山的官员大家封赏,同时对严惟章,顾正德分别予以太子太傅,太子少保的头衔,而同样献上青词的女史徐成君则凭此一跃升为五品的御前女官,掌管御前宫女,在整个乾清宫,地位唯独次于掌印太监冯唯罢了。

    此事一出,宫人们皆是想着法儿的与这位御前新晋的红人套近乎,而得罪了徐成君的人更是惴惴不安,谁知月余下来,徐成君却没有丝毫的动作,反倒是一如既往地待人谦和。

    而在毓庆宫中,日子依旧那般过着,作为正妃的顾砚龄仍旧掌管阖宫事务,上下皆服,至于西殿的侧妃管氏,在众人眼中几乎不在一般。

    毫无意外的,即便婚后已然过了一个月,皇长孙萧译却是未踏过西殿一步,从来都是下了朝直接去了东殿,更莫说夜里的侍寝。

    在众人嘲讽的目光中,管氏却是从未越矩,更未有一丝嫉妒的模样,反倒是在顾砚龄面前分外谦恭,每日晨昏定省的前去请安,陪着顾砚龄这位正妃说话聊天,在顾砚龄手中事务渐忙时,也是毫无怨言地帮衬着,对于侍奉的宫人们,不论是西殿的,还是旁的,也分外随和,如此之下,管氏也渐渐地得到了毓庆宫宫人们的敬服。

    这一日方入夜,因着渐入冬日,殿外的空气越发寒冷,入夜之后更有滴水成冰的感觉。守在萧译书房外的宫人们皆裹上了棉衣,将手不由地缩进袖中,脚下微微的动弹着,可即便这样,也冻的如冰块般,麻木的似乎连血液的凝滞了。

    微微的呼吸间,便能从灯下看到微微哈出的寒气,白色如烟,就在此时,微弱的光芒缓缓出现在眼前,在这漆黑的夜里由一个亮点渐渐化为两盏提灯,在这提灯之后,正是裹着大红羽绉斗篷的侧妃管氏。

    守在廊下的宫人眼中不由浮过一丝感慨,从嫁入毓庆宫,管侧妃每日都会亲自洗手做羹汤,按着这个点送来给书房的殿下作为宵夜,可每回,都是连人都未被召进去,只是由檀墨接过送入殿中罢了。而让他们惊讶的是,管侧妃似乎从未生过气,使过性子,只是关心的问殿下的身子,便又原路返回西殿。

    他们虽是做奴婢的,却也能看的出来,管侧妃对殿下的这份心是真的,只可惜天意弄人,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

    想到此,看到走近的女子,他们更为尊敬了几分,也怜悯了几分。

    “侧妃。”

    管彤唇角勾起柔和的角度,随即道:“都请起吧。”

    在众人起身之时,管侧妃微微侧首看了眼夜空,随即转首关心道:“天儿越发凉了,日后值夜多穿些。”

    虽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如一碗参汤般暖入人心,众人忙颔首应了,管彤笑着点头,随即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似乎失神了一瞬,却又很快的启唇道:“替我禀报一声吧。”

    众人见此不由心下唏嘘,连忙应声,然而等候了片刻,出来的仍旧是檀墨,只见他习以为常地上前谦恭的拱手笑道:“天气越发寒冷了,侧妃千金贵体,怎能劳得您日日亲自送汤,让身边的人来也是一样的。”

    见檀墨瞥向她身边的奴婢,管彤浅笑出声道:“无妨,都是臣妾对殿下的一番心意罢了,旁人来,便淡了。”

    檀墨见此语中一滞,也不再多劝,恭谨地行了一礼,随即伸出双手便要去接,谁知那管彤却是微微将手中的食盒往后移了几分,檀墨不由诧异地抬头,却见管彤颇为随和道:“我有事想要求见殿下,劳替我禀报一声吧——”

    檀墨闻言不由一愣,一个月来,管侧妃这是忍不住怨气了?

    “我知殿下事忙,不需要太久。”

    看到管彤劳烦的笑意,檀墨终究拱手道:“奴婢这就去禀报。”

    当檀墨进去片刻,便走了出来恭谨道:“侧妃请进。”

    管彤闻言不由欣慰一笑,随即微微颔首,这才走了进去,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眼前的一景一物与她而言竟是无比的陌生,这里明明是皇长孙,是她夫君的书房,可嫁入毓庆宫以来,她竟是第一次走进来。

    此时的她不由觉得自嘲,双手也不由微微攥起。

    “殿下,侧妃来了。”

    萧译闻言头也未抬,只淡淡“嗯”了一声,便仍旧看着手里的折子,直到管侧妃上前请安,才平静的丢出两个字。

    “何事。”

    管彤看着埋案于前,连片刻看她的时间都没有的笑意,唇边的笑意渐渐变得尴尬,却是强自撑着。

    “殿下可否给臣妾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萧译闻言并未有所动,直到将手中一封折子批完,这才淡然地抬起头来,看到管彤眸中前所未有的认真,这才淡然地侧首对檀墨道:“在门外守着,顺便告诉醅碧她们,将浴汤备好,等这最后一份折子批完,我便去东殿。”

    管彤闻言手中微微变得寒凉,却是知道,这一番话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待到屋内一片死寂,才淡淡响起萧译低沉的声音。

    “说吧。”

    当管彤整理思绪抬起头,却见萧译又一次埋头手中的折子,丝毫没有与她对视的意思。

    过了许久,久到萧译连这最后一封折子都要批完时,房中终于响起少女的声音,却是平静而悲凉。

    “臣妾知道,殿下不喜欢臣妾,甚至认为臣妾是慈宁宫遣来的眼线而厌恶臣妾——”

    萧译闻言微微皱眉,手中的狼毫却是未顿,而少女的声音仍旧那般平静,没有怨恨,没有嫉妒,只有自嘲与苍凉。

    “既然如此,殿下当初又何必答应将臣妾娶进毓庆宫,让臣妾如同一个被遗弃的花瓶般,就那样在西殿孤老一生?”

    说到此,少女轻笑的声音渐起,却满是无奈与怆然,萧译淡然抬头,却是发现眼前的少女眸中微红,却是倔强的不落下泪来,连那嘴边的笑意都是萧瑟的。

    “班姬笔下的团扇在四季中,尚且有一季能停留在君王的手中,得到一时的垂爱,臣妾却是连这一季的指望都从未有过。”

    只听得“啪”的一声,萧译将手中的笔搁在笔架上,淡漠的声音渐渐响起。

    “侧妃这是在怪责于我?”

    管彤闻言不再多言,却是当即跪地伏首道:“臣妾从未责怪于殿下,臣妾今日来,只想说一句话。”

    说到此,眼前的少女端正的直起身子,跪在那儿分外凛然道:“臣妾虽出自慈宁宫,却非慈宁宫的眼线,或许殿下并不相信,可臣妾依然要说——”

    少女的声音微微一顿,原本凛然的眸子也渐渐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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