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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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闻言不由微微一愣,只当对面的女儿在说笑,长宁侯府虽比之定国公府,陈郡谢家少了几分底蕴,但也是有爵位的大家,在朝堂上虽不如从前,也有着几分人脉,以顾砚锦这样的境况嫁过去,算是高攀了,更何况为人次子媳妇,只用辅助掌管中馈,清闲又体面。
看到谢氏迟疑的目光,顾砚龄笑着道:“母亲放心告诉祖母,这是我精挑细选的,绝没有错。”
话音落尽的那一刻,谢氏从长女眸中看到一丝浮过的深意,当即明白了什么,因而问道:“以顾砚锦的身份,人家是否答应也不一定。”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道:“虽说二房没了,可到底没分家,三妹还是咱们定国公府的人,有偌大的定国公府作门面,母亲再帮忙亲自去一趟,想必长宁侯府不会不答应。”
虽说娶妻娶贤,但有时候也要娶势,反正不是给嫡长子娶妻,无需太过小心,不说旁的,看到如今顾家与皇室联姻,还有谢家人亲自提亲,这便是天大的面子,只怕长宁侯府还指着凭此联姻,让顾家和谢家拉自己一把。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白不要。
“只是要辛苦母亲了。”
谢氏闻言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随即道:“如此,你祖母少不了高兴了。”
顾砚龄唇角轻微勾起,挽住谢氏的手道:“此事莫让三妹知道是我的主意,否则只怕她不愿意,就让祖母告诉她,是祖母的意思好了。”
看到谢氏点头,顾砚龄也就不再说什么。
顾砚锦对她的防备太深,如今她能指望的就是老太太了,此事若由老太太说出,与她而言反倒是个骤然的惊喜。
只是,有时候惊喜,是会变成惊吓的。
……
当顾砚朝携着顾砚澜和钰哥儿来时,屋里顿时活络了起来,嬉笑间谢氏便看了眼坐在顾砚龄身侧的顾砚朝。
“朝姐儿如今也要定亲了,你还不知道吧。”
顾砚龄闻言看向身侧两颊翻着红晕的少女,不由转眸道:“何时的事?”
谢氏笑着道:“是裕王妃亲自来的,为她的五女嫡子来求的亲。”
顾砚龄闻声当即笑出来,转而看向身旁窘迫的顾砚朝,裕王妃的五女是许给了当今礼部尚书岳文。
岳文在先帝时进士及第,放榜没多久便做了裕王爷的乘龙快婿,与裕王的五女蜜里调油,夫妻恩爱多年,听闻他们的嫡子也是饱学之士,风度翩翩,是多少人家想要高攀又不敢高攀的。
未想到,裕王妃竟会亲自登门提亲,可见对这门亲事的重视与喜欢。
谢氏像是看到顾砚龄的想法,因而出声道:“及笄那日,裕王妃便极喜欢朝姐儿,昨日亲自到访,专门谈了此事,语中没少夸赞,恰好那位岳家小公子在国子监就学,你祖父一直也颇为器重他的才学。”
“如此也好。”
顾砚龄真诚的覆上顾砚朝的手,捏了捏笑道:“将来便等三妹的好日子了。”
顾砚朝闻言脸上更是红云遍布,抿着嘴不好意思说话,一旁的顾砚龄将此收到眸中,恍然间觉得时间过得的确快。
从前为薛原做尽傻事的顾砚朝,如今也总算遇到真正能托付终身的人。
若是薛原知道,只怕心里也会有几分不舒服吧。
终究,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谋杀()
按着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归宁之日不得留宿,因而萧译夫妇与顾府上下长辈一同用了午膳,便要打道回府了。出门时虽一再推拒,但顾正德与傅氏还是携着一众人送到了门口,看着小两口儿的车马缓缓离开华巷。
看着如来一般,萧译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顾砚龄上车,举止之间皆只顾着顾砚龄,谢氏看着唇角不由溢出放心的笑容来,轻轻地靠在顾敬羲身边,也算是将最后一丝担心消散了。
车内的熏炉内弥漫着萧译亲自替顾砚龄配制的梨花香,顾砚龄慵懒地趴在萧译的怀中,双手揽着他的腰际,萧译温柔地环着她,轻轻替她拨拢散下的发丝。
“困了吗?”
声音低沉而温暖的响起,萧译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却是感觉到顾砚龄只是摇了摇头,随即和猫一般,发丝蹭弄间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自己。
“除了吃就是困,除了困就是吃,我该成什么了。”
听到怀中人朦胧的声音,萧译宠溺的笑而不语,只是手中更温柔了几分。
“听闻太后宫里接了个女儿家去,你可知道?”
顾砚龄伏在萧译怀中,一双美目半眯半睁,颇为慵懒地问了这一句,怀抱他的萧译却是微微思索了片刻,随即不甚在乎道:“听人说过,是此次战死辽东的虎威将军的独女。”
顾砚龄闻言唇角微微勾起,随即将眼全然阖上,不紧不慢的接话道:“虎威将军发妻早逝,却是情深义重,孑然一身将这女儿抚养至今,颇为爱惜,连死前都在念着这女儿的将来,如今虎威将军牺牲,这女儿便孤身一人,听闻太后心生爱怜,便将这女儿接入宫中亲自教导,不仅如此,太后还打算在陛下面前替虎威将军府求个恩典,封那女儿为县主。”
听到这一番话,萧译不由微微一愣,随即看向怀中的人正欲问什么,却陡然听得外面檀墨颇为焦急慌张道:“小心,小心——”
檀墨的声音尖厉到快要扭曲,萧译与顾砚龄闻言一惊,随即便只能听到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空中陡然掉落的鞭炮炸的四散而落,蹦起的火星顿时落在马身上,几乎是同时,车前的马受了惊,仰头间前蹄扬起开始惊惶的嘶鸣,听到其中不安的意味,檀墨脸色一白,连忙与惊慌失措的车夫一起去拉住缰绳。
谁知那马却被惊的发了狂,直直地便朝前冲,暴躁的甩头间,将那车夫足足甩下了车,只能听得那车夫吃痛的惨叫声,檀墨被震的一个趔趄坐回去,只感觉到前面的马在路上狂奔,两边的路人都惊得没命地朝两边闪。
看着这一幕的檀墨脸色顿时白了,不由自主地颤声道:“殿——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此刻车内也并未好到哪去,整个车身都在摇晃着,放在案上的东西都稀稀拉拉的掉了一地,耳边只能听得东西炸裂破碎的声音,原本两手紧紧将顾砚龄护在怀中的萧译闻声登时眉头一皱,有些不好的预感,在车身剧烈摇摆间掀开车帘,看到这一幕当即瞳孔一缩,随即在顾砚龄耳边迅速道:“我出去将马收住,你在这里别动,等我——”
话音一落,萧译唯恐顾砚龄受伤,将她移到车的角落,随即用绵软的褥子将她裹住,在顾砚龄还未来得及回话的情况下,萧译已然转身掀帘出去坐在檀墨身边,顾砚龄紧紧地趴住车壁,却是极为担忧地掀帘想要去看。
谁知手刚触碰到车帘,车身又是猛地一震晃动,顾砚龄被甩的撞到一旁落下的几案腿,后脑传来轻微的疼痛,而下一刻耳畔几乎能够传来车轮“吱呀——”的声音,好像整个车快要撑不住重量的炸裂般。
听到萧译担忧的问询声,顾砚龄知道此刻不能让萧译为自己分心,因而自然的回了句无事,却是努力地趁乱间爬回车的角落处跪坐着。
看着道路两旁惊慌失措的百姓,想到身后的顾砚龄,此萧译几乎咬着牙,使用了所有的全力去拉拽缰绳,虽然萧译在皇子皇孙间的马术已是拔尖,但此刻这匹马到底受了惊,一双眸子都血红地发了狂,手中的缰绳依旧被萧译死死地攥在手中,即便在手心已然勒出了血痕,仍然没有丢弃。
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此刻的檀墨都已经被颠的七荤八素,连眼前的东西都快看不清了,车前的马似乎渐渐失了力气,没有先前的癫狂,萧译顾不得额际的汗,努力最后将这马制服住。
然而就在这一刻,他陡然听得一个异样的声音,寻声看过去,只见眼前一家商户的二楼插旗的木杆猝然掉落,眼前的马丝毫未停的继续向前跑着,当看到那木杆两端削的极尖,萧译几乎顿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下一刻毫不犹豫地便甩掉了手中的缰绳,翻身便利落地朝车内护去。
因为按着这马的速度,当那竹竿落下,几乎直插入车内。
在顾砚龄毫无预料之时,便看到车帘后陡然冲进来一个人,在她还未回过神来,那人便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带着她将身一转,闻到熟悉的木樨香,顾砚龄放松了几分警惕,而下一刻,便听得“轰隆——”一声,似乎整个车顶都被砸破了一般,随即一个声音重重地撞击在耳边,带着凌厉的风。
当顾砚龄脸色微变,转而去看时,却是连心跳都停顿了片刻,几乎是一瞬间,整个身子都冰冷了。
只见一只被削尖的木杆正插在她的耳畔不远处,这一世第一次,让她觉得死亡离自己竟有这般近。
“韩大人,韩大人救命——”
耳畔陡然传来檀墨激动到快说不清话的声音,然而顾砚龄却是来不及去想,因为一股血腥味渐渐传到她的鼻尖,当她顺着看去,萧译手臂处的袖子被划破,上面已然晕染出血迹来。
“阿译——”
顾砚龄心下一沉,几乎是惊然出声,萧译却是动也不动,死死地将她护在怀中,明明脸色都白了,却还安慰她道:“无事,放心。”
第二百七十二章 放长线()
话音一落,外面陡然传来刀剑凌厉劈下的声音,随即马儿惨烈的悲鸣声响起,又是一阵猛烈地晃动下,便听得“嘭——”的一声,似乎是什么重物轰然倒地,车几乎是瞬间停了下来,四周霎时变得死寂。
此刻的韩振犹如修罗一般冷然坐于马上,一双眸子浮过一丝狠意,手中的利剑寒光闪闪,却有殷红的血迹顺着剑锋一点一点地滴落,而在其旁,那匹受了惊的马已然倒在地上,脖子上是一条深入极里的血痕,沿着这条血痕,殷红的血液渐渐流下一滩。而那马与车相连的绳子,早已被斩断,孤寂地晃在半空中。
“臣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男子坚毅而冷然的声音在外响起,车帘微微晃动下,萧译已然倾身而出,小心地扶着顾砚龄走了出来,这才亲自上前扶起韩振道:“今日多亏了你。”
韩振顺而站起,当看到萧译左手臂的伤口眸中微微一动,当即惊然道:“殿下受伤了?”
萧译摆了摆手,随即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马尸,韩振当即道:“此事定要上报陛下,由京畿护卫与大理寺来调查。”
“罢了——”
听到萧译的声音,韩振微微一愣,不由脱口道:“殿下——”
“这几日陛下龙体欠安,便不要再打扰了,更何况,今日不过是意外罢了。”
韩振微微皱眉,从他多年巡防的经验来看,眼前这境况分明不似意外,当韩振抬头欲再说时,却从萧译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深意,几乎是电光火石间,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因而覆下了眼中的诧异,颇为恭谨道:“是。”
在韩振的保护下,萧译与顾砚龄夫妇安全的回到府中,许是精神太过紧张,因而当萧译服了药,便睡下了。
待到入夜时分,顾砚龄将一众人退散,亲自坐在床边为其上药,萧译靠在软枕上,温和地看着身前的顾砚龄,只见少女低头间分外安静,手中小心地替他蘸药,随即轻轻地缠着纱带,生怕弄疼了他。
感受到萧译专注的目光,顾砚龄心下微微一暖,看着那颇为深的伤口,不由出声道:“若非护我,你便不会受伤了。”
萧译闻言眸中依旧温暖,却是多了几分甘愿道:“若是伤了你,便是要我的命,能护着命,这点伤便不算什么了。”
顾砚龄闻言手中微微一顿,抬头间看到萧译认真的笑眸,却是佯装生气的没回话,低下头继续手中的工作。
而下一刻,温热而熟悉的气息渐渐靠近,萧译低头间将深情的吻覆在顾砚龄的唇瓣上,顾砚龄手中拿着纱带的手不由轻轻一松,轻轻揽手环上去,二人缠绵间似乎连呼吸都急促了,到了此时,萧译才依依不舍地将唇移开,覆到顾砚龄的耳边,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道:“不是贫嘴,是真的——你是我的命,所以无论何时,不要在意我,只要你好,便是在保我的命。”
听到这猝不及防的深情,顾砚龄只觉得心中微微一动,既疼又暖,因而将眼前的人搂的更紧,随即主动地将唇瓣凑上去深吻道:“你也要为我保护好自己——”
后面的话渐渐变得缠绵而破碎,待到月亮渐渐爬上夜空,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的亮在其中,顾砚龄靠在萧译的胸前,语中渐渐变得严肃道:“今日的事你故意压下,是有打算了对吗。”
萧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