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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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那明公公抬脚就走,那两个内侍都惊得一愣,未想到就这般结束了,不由脱口道:“公公,这——”
明公公笑盈盈地走出屋子,眸中却是渐渐化为寒意,唇角不紧不慢的启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将来风水轮流转之时,还指不定要配给谁,到时候,只怕是没时间管旁人了,当真,还以为自己是从前的高门小姐了,咱家便等着,等着那一日——”
话音虽低,可那语中的威胁却是全然入了徐成君的耳,徐成君手中微微一攥,脸色渐白,背脊阵阵的寒凉。
门外渐渐寂静下来,那杏春见没了人,满脸泪痕的小脸小心翼翼道:“都是因为奴婢,才连累了姐姐。”
徐成君勉强笑了笑道:“无事。”
说着徐成君安慰道:“今日我来,原是谢谢你做给我的那双绣鞋,我试了试,很合适。”
杏春原本心思单纯,听到此话,当即笑着道:“合适就好,过几日我再做一双给姐姐。”
徐成君笑了笑没说话,可心中却是记住了那明公公的话。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如今她勉强因为那一手好青词入了皇帝的眼,做了个女官,可终究只是个奴婢,只能做旁人手中的那枚棋子,连生死未来都不由自己掌握。
她必须要摆脱这样的境地,否则她不敢去想象未来的日子。
而能够摆脱这一境地最大的关键,便只有一人。
那就是皇帝。
徐成君的手越攥越紧,眸光中也越来越透露着笃定与必成之心。
第二百六十九章 归宁()
新婚后的第三日,便到了归宁的日子,一大早醅碧和绛朱便一齐进了里屋,小心翼翼地将层层帐幔挂起,一抬眼,尽头的床榻上还安睡着自家的姑娘。
听到动静,榻上的顾砚龄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便看到立在床幔外候着的醅碧和绛朱,习惯性地偏头,却是见身旁空空的。顾砚龄慵懒地阖了阖眼,再睁开时轻声道:“殿下又去习武了?”
醅碧和绛朱听着声儿,一边笑着挂起床幔一边道:“回长孙妃,还不到辰时,殿下便去了。”
顾砚龄点了点头,虽然休了婚假,这几日不用上朝,可萧译每日的习武却是从未间断过,每日她都未察觉时,人便去了,待她起来时,人已然习武回来了。
这精神,的确是好。
“起吧,咱们也去瞧瞧。”
话音一落,在醅碧的示意下,伺候盥洗的侍婢鱼贯而入,待到换上一身簇新的丹碧杯文凤尾罗裙,顾砚龄的秀发被绾成为人妇的花钿髻,发间戴着一个精致而华贵的赤金嵌宝海棠金凤垂珠冠,发边再点上一支银镀金嵌珠宝葫芦蝈蝈纹发簪,端庄却又不失几分生动俏皮。
当侍婢们簇拥着顾砚龄来到后院,走在廊下,便能听到“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的声音,清脆而响亮,穿过回廊越过花影,只见一锦蓝一竹青的身影正对峙而立,二人神情坚毅而沉稳,手中的利剑银光微闪,携着凌厉的剑风,便看到二人一招一式稳重而致命,几乎能够看到剑锋相碰迸发出的火花。
四周的树叶被无辜划下不少,微风轻拂下,衣袂翻飞间,在众人还未看清楚时,那锦蓝的身影便陡然迅疾地越过逼入身前的利剑,转而反手接过右手的剑抵到了对方的颈上,几乎只差一念,便能见血。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身后的侍婢们,包括醅碧和绛朱都不由惊呼出声,原本沉迷对剑中的二人都不由闻声转过头,可就是这般,在萧译还未来得及收回手时,沐帧却是一时忘了,转头间恰好碰到那吹毛立断的剑口。
一条小小的血痕当即显出,在顾砚龄惊怔下,萧译这才察觉出来,连忙放下手关心道:“如何?”
沐帧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看到走近的顾砚龄,恭敬地拱手道:“长孙妃。”
顾砚龄微微点颌,看到那血口,当即道:“都是我们来的突然,扰着你们了。”
“长孙妃言重了。”
看到眼前颇有几分血性的坚毅男子,顾砚龄转而瞥到身旁的萧译嗔道:“也是你没轻重。”
萧译闻言一愣,看到顾砚龄眸中的嗔道,当即点头道:“是,是我一时未来得及收手。”
沐帧闻言不由侧目看了眼一旁的殿下,表情变得有几分怪异,似乎有些憋笑。
“醅碧最会处理这些伤口,你去替这位——”
沐帧见眼前的长孙妃谈及自己,连忙拱手道:“微臣沐帧。”
“原来是你。”
顾砚龄看着眼前的男子,难怪有几分眼熟,原来是怀珠的长兄,因而偏头看向身后的怀珠道:“方才你可是担忧坏了吧,既然是兄妹,你替着上药也好。”
怀珠闻言并没有太多担忧,反倒抿嘴笑道:“奴婢知殿下的剑术,哥哥必不会有事,哥哥又是刀口上行惯了,这些小伤倒无需奴婢太担忧,奴婢动刀剑行,上药却不行,还是劳烦醅碧姐姐吧。”
话一说完,怀珠笑着转而看向身旁的醅碧,一旁的绛朱看了,一向鬼精的眸子一转,当即笑着道:“怀珠说的没错,咱们几个里,就属醅碧姐姐处理伤口最稳重。”
收到众人看过来的目光,醅碧稳重地颔首道:“是。”
“不用了,都是些小伤——”
话还未说完,身着水碧裙子的少女却已然走近前来,微微欠身道:“沐公子请。”
沐帧闻言不由干咳了两下,原本的小麦肤色却是泛着一点不好意思的微红,随即出声道:“言重了,叫我沐帧就好。”
说完沐帧无奈地看向身旁的殿下,却见萧译赞同道:“也好,醅碧一向稳重,我也放心。”
话说到这儿,萧译转而看向顾砚龄道:“今日归宁,我们这就去用早膳早些回去,莫让岳父岳母他们久等。”
话音一落,顾砚龄点了点头,萧译上前揽住娇妻,转而看向沐帧,一向淡然的脸上竟是忍不住笑道:“上完了药就休息几天。”
待到眼前乌泱泱的人都跟着走了,沐帧看着眼前水灵灵的女儿家,终究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道:“醅碧姑娘你先请。”
醅碧闻言诧异地抬起头,看到男子有些微红的脸,不由噗嗤一笑,倒是比她还不好意思了,想着想着醅碧终究忍不住笑道:“我也不知沐大哥住在哪个屋子,还是你先请,在前面带路吧。”
沐帧听到这儿才响起来,一时有些窘迫,看着少女笑盈盈的眸子,当即快速地走在前面,掩饰自己的尴尬。
……
用膳之时,桌面上摆的几乎都是顾砚龄爱吃的,一眼扫过去,顾砚龄不由偏首看身边亲自替自己盛汤的萧译道:“你没有喜欢吃的?”
萧译闻言一愣,顺着顾砚龄的目光看向桌上的早膳,这才笑着将手里的汤递到顾砚龄面前,又替其夹了一个水晶蒸饺道:“我喜欢的,就是你喜欢的。”
“贫嘴。”
顾砚龄虽是嗔道,眸中却是溢出笑来,转而将筷箸上咬了小口的蒸饺递到萧译嘴边道:“食不言。”
萧译顺着咬了过去,眸中怀着宠溺的笑意,默然不语,当真安安静静地替身旁的媳妇儿布菜,盛粥。
看的周围一众侍立的宫人都不由咋舌,看得出来,一向冷淡的殿下当真是为长孙妃改变了许多。
待到一顿饭吃完,归宁要带回顾府的礼物皆已备好装车候在门外,当萧译扶着顾砚龄出门,一眼看过去,装礼物的车几乎排到甬道尽头的拐角,顾砚龄诧异地偏头看向萧译道:“我看礼品单子上不该有这么多东西。”
萧译闻言笑着道:“原本没有,后来我又去了趟库房,瞧着还有一些适合岳父岳母他们的,便又添置了一些,再加上皇爷爷,皇祖母,父亲母亲送的,就差不多了。”
顾砚龄闻言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虽说情不在礼,可萧译如此便能看出对她家人的用心,想来让父亲母亲他们看到了,也会放心了。
毕竟归宁女婿带回来的礼物,并不在多少贵重,在与用心。只有用了心,才代表自家的女儿有多受女婿的重视,出了嫁过的有多好。
在萧译的搀扶下,顾砚龄上了马车,刚坐下,萧译随之进来,马车缓缓动身,萧译便顺而将她揽在怀中道:“早上起得早,再睡睡,醒了便到了。”
顾砚龄闻言安心的点了点头,随即舒服地靠在萧译的肩头,双手环到萧译的腰际,马车悠悠之间,萧译掀开车帘,在檀墨问询的眸中,只轻声道:“让车开的再稳些。”
话音落尽,马车明显连那轻微的晃动都没有了,萧译看着肩头熟睡的女子,唇角温暖的勾起,手中轻轻环住那柔柔的身子,力道更温柔小心了几分。
第二百七十章 顾砚锦的婚事()
当马车转进华巷,将到定国公府时,便能看到正门已然敞开,顾正德和傅氏谢顾敬羲夫妇等一众人皆等在门口处,檀墨见此不由出声轻唤,熟睡的顾砚龄微微动了动,萧译抬手掀帘,见如此的情景连忙道:“快停。”
马车方停,萧译便唤着迷蒙的顾砚龄道:“岳父他们已经等在门口了。”
靠在肩头的女子微微一愣,当即起了身,萧译随之下了马车,转而亲自扶了顾砚龄下车,此时顾正德一行已然上前来笑着拱手行礼道:“长孙殿下,长孙妃。”
还未行下去,顾正德与傅氏便由萧译和顾砚龄扶起,只见萧译颇为亲切道:“定国公无需这般,该是晚辈行礼。”
话一说完,顾正德便携着顾砚龄行礼,惊得顾正德和傅氏连忙去扶道:“不敢当,不敢当,殿下折煞老臣了。”
萧译顺着顾正德的手起身,却是温和笑道:“今日没有君臣,只有译与龄儿两个晚辈来向各位长辈请安。”
众人闻言不由感动,顾砚龄顺着看向身后的父亲与母亲,不由唇角勾起温柔,随即扶着傅氏与顾正德道:“都是一家人,祖父,祖母,我们进去说吧。”
众人闻言当即应声,一番推让间,才回到府里。
而随即一件一件搬进府中的礼物,却是又让人惊讶了,种类之多,质地之珍贵,当真让人开了眼界,重要的是,这位天家来的新婿还照顾到了每一房,四房所得的礼物皆是按着喜好送的,就连全府上下的下人都分发了不少的喜银。
因着午饭还有时间,萧译便同顾正德,顾敬羲,顾敬之,顾敬明这几位叔父,再有同龄的顾子涵前去品评书画,顾砚龄则与众人在老太太那说笑了几句,便去了谢氏的静和院。
屋内的摆设一应都未变,看着坐在塌边的长女,谢氏便放心了,只透过那眉眼间的幸福,便知道出嫁过的是好的。
“过去了,可还习惯?”
听到谢氏问话,顾砚龄笑着剥手中那颗红茵茵的荔枝,指甲轻轻划过小壳,白嫩而水盈盈的果肉便露了出来,顾砚龄递到谢氏的手中脱口道:“母亲放心,一切都习惯,如今萧译把我惯得,连吃饭都快要不用自己动手了——”
话未说完,顾砚龄反应过来什么,不由顿了声音,抬头间看到谢氏投过来的笑眸,以及周围徐嬷嬷她们捂嘴的笑意,顿时咳了咳,将话咽了下去。
知道女儿的尴尬,谢氏笑着接话道:“那便好。”
接过那颗荔枝,谢氏含了下去,咀嚼间,清甜的汁水四溢,裹挟着舌头,在顾砚龄剥了颗喂到嘴中时,谢氏吐出那果核道:“你祖母想让我在你这儿问问——”
顾砚龄闻言转过头来,便见谢氏神色平淡道:“如今顾砚锦也已经十五,该怎么处置。”
“祖母想如何。”
看到谢氏无声的脸色,顾砚龄也就揣度出来,到底是二房唯一的血脉了,从前俞氏刚死,废了腿的顾敬昭也知道自己没了活的希望,整日里泡在酒里,不过一月也跟着去了,可怜顾砚锦一年内便没了父没了母,守了个双孝,如今出了孝,与孤儿无异了。
孤苦伶仃的一个女孩儿,在老太太心中还是心疼的,到底也是曾经最宠爱的二儿子的血脉。
不过如今老太太再怎么想,也要顾忌着大房,顾忌着她这个长孙妃。
“祖母与阿九想到一起去了。”
谢氏闻言微微一愣,却见眼前的女儿优哉游哉道:“阿九连人选都替祖母挑好了。”
在谢氏诧异的眸中,顾砚龄的眸中闪着微微的光芒。
“长宁侯的次子,如今正值十七,在家中是嫡出,与长宁侯世子一母同胞,生的一表人才,于家中孝顺双亲,与三妹倒是很配。”
谢氏闻言不由微微一愣,只当对面的女儿在说笑,长宁侯府虽比之定国公府,陈郡谢家少了几分底蕴,但也是有爵位的大家,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