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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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极目望去,是层峦叠嶂的青山绿林,隐约间能够听到林中瀑布磅礴而下的声音,随着走进苑中,这一处皇家园林完美的将自然之境与宫苑阁楼融为一体,让人觉得二者融洽和谐,相得益彰。
在这个苑中,修建了三十六苑,十二宫,与大兴的皇宫不同,这里的宫苑更多了几分自然,别致的气息,少了几分庄严,肃穆。
无论是听赏歌舞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的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或是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注:整理修改百度里的上林苑景色。)
都能让人觉得神经一松,难得的欣然。
当顾砚龄行在纯木制的游廊之上,转然间便来到了另一处僻静而别致的宫苑,穿过花影,方走了几步,陡然前面响起孩子兴奋的声音,而下一刻,一个小小的身躯便撞入了她的怀里,让她不由退了几步。
当顾砚龄低头一看,那身穿软甲的孩子手中捏着一柄以布帛作箭头的小型弓箭,看起来倒颇有几分气势,因着两人之间撞得力度大,虽然一屁股坐了下去,却是不哭也不怒,只好奇的打量着她。
顾砚龄笑着上前蹲下,温柔地将他扶起来,拿帕子的手轻轻替他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泥土,随即耳畔便响起稚趣的童声。
“你是谁?”
顾砚龄并未回话,只等拍的差不多了,才转而看着眼前的十四皇子萧泽。
“顾,顾姑娘?”
一个试探又迟疑的声音响起,顾砚龄抬起头来,随即便看到一身家常裙子的和妃站在那,怀中的人儿当即喊了一身“母亲”,便直直地跑过去,抱住了和妃。
顾砚龄从容地站起身来,抚了抚裙上的褶皱,随即微微一笑。
“和妃娘娘。”
和妃见眼前的少女果然是宁贵妃的侄女时,不由心下微跳,更多了几分紧张,当她看到少女裙上的点点尘土时,当即明白过来,满怀歉意道:“泽儿调皮,弄脏了姑娘的裙子,实在抱歉。”
顾砚龄闻言毫不在意的看了眼身上的裙子,随即抬起头来,看着和妃怀中的小人儿,眸中微含笑意。
“无妨。”
话音一落,周围便陷入了尴尬的寂静,和妃原本不善言谈,看到眼前的顾砚龄更是觉得有些紧张,而她又一向听闻眼前的少女喜静,便更不好轻易开口。
“砚龄无意走走,偶入了娘娘的宫苑,没有打扰娘娘歇息吧?”
和妃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便看到少女眸后的意味,当即明白过来,略有些不安道:“姑娘言重了,既是到了门口,姑娘便进宫歇歇罢。”
少女闻言并不推辞,反而欣然接受,二人推却之下走了进去,随即便有宫人送上茶点来。
“母亲,她是谁?”
凑在和妃身边的萧泽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顾砚龄,和妃闻言微微一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该说是长孙萧译的未来妃子,还是——
“回十四皇子,臣女顾砚龄,是宁娘娘的侄女。”
话音一落,和妃与萧泽都随声看去,只看到灯下少女难得温和的笑眸,萧泽一双葡萄般的眼睛转了转,似是在思索什么,随即兴奋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顾阁老的孙女,将来要嫁给皇长孙的?”
小孩子稚嫩而有趣的声音响起,和妃微微一怔,顾砚龄却是不置可否的一笑。
“你比我大,原本我想唤你姐姐——”
说到这儿小孩子陡然骄傲地一抬头,兴奋地笑着道:“不过我也是皇长孙的十四叔,那日后也是你们的长辈了,这样唤着不妥。”
“泽儿,不得无礼。”
和妃微微有些慌张的低声斥责,却换来顾砚龄温和地话语道:“十四皇子说的无错,这宫中的辈分的确乱不得。”
萧泽见眼前的顾砚龄赞同他的说法,不由抚掌一声,随即眼中泛着亮晶晶的光芒道:“那我便唤你名字好了。”
顾砚龄看着眼前可爱的稚子,也难得抛去了从前的种种规矩,顺着笑道:“长辈们都唤臣女阿九,十四皇子也这样唤便好。”
“阿九——”
萧泽沉吟了下,随即开心的抬头道:“好,不过你是我的侄媳妇,便是一家人,一家人便不要用臣女这样生分的字眼了。”
看着眼前故作老成的孩子,顾砚龄不由轻笑出声,随即点头道:“好。”
和妃见眼前的顾砚龄并未有生气的意思,一颗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去,随即又担心孩子口无遮拦说的太多,便遣来宫女将萧泽带下去沐浴,重新换上干净衣裳。
当殿内渐渐安静下来,顾砚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小小背影道:“皇后娘娘和姨母总说,十四皇子很是可爱——”
说到这儿,和妃两手渐渐不安地握着,而下一刻,少女便转过头来,状似无意道:“听宫里的老人讲,除了长孙殿下,就属十四皇子长的最像陛下了。”
“顾姑娘——”
和妃一双手猛地一握,却是分外冰凉,看着少女平静的神色,却是觉得自己心里越发不平静起来。
和妃似乎明白少女有话要说,而如今的她也如同走入了漫天迷雾的森林,急于寻找一条能保全她们母子的活路。
在和妃的示意下,大宫女怀袖忙带了其余的宫人退了下去,当殿内再一次陷入寂静,少女的声音渐渐变得认真了几分。
“夜深了,砚龄不打扰娘娘休息,便长话短说了。”
话音一落,少女陡然站起身来,在和妃诧异地随之起身时,少女已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来,递到了和妃的面前。
和妃迟疑地接过,看到信封上的空白,才缓缓打开,当看到随着信笺滑落到掌心的一枚璎珞,许是因为年代久远,那枚璎珞已经掉了几分从前亮丽的色泽,明明下面的流苏有些脱了丝,却并不像是为人遗弃,反倒是佩戴了许久。
和妃看到这枚璎珞不由眼眶一红,近乎激动地打开了信笺,看着上面熟悉的字,眼前渐渐变得模糊,随之一滴热泪滚烫地落在信笺上,印的墨迹糊成了一团。
“这是数月前,臣女托远在苏州的二舅舅送来的。”
和妃闻言当即手中一紧,紧紧地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笺。
顾砚龄看着如此的和妃,也不再拖延,只用二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平静道:“娘娘的为人,皇后娘娘清楚,姨母清楚,东宫也清楚,身在宫中,人人都有身不由己之时,十四皇子是个好孩子,这是皇后娘娘的原话,也是太子妃的原话。从始至终,错的没有娘娘,娘娘无需担忧,如今您位列妃位,又有皇子傍身,日后只有走的更好。”
说到这儿,少女的声音渐渐变得温和而缓慢,犹如循循善诱的长辈般从容道:“娘娘一生所求的,不难,如今这些东西实实在在的摆在娘娘的面前,谢家的诚意至此,娘娘是玲珑心,不会感受不到。”
话音一落,少女微微站直了身子,眸中一如既往地平静,淡然,可和妃却从中看到了真诚。
和妃手中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笺与璎珞,泪水不住地滑落,而在下一刻,她却是毫无预兆地便要感激地下跪。
顾砚龄并不意外,只从容地将其扶了起来,语中劝慰了几句,便转而离开了。
和妃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捏着手中的东西,一直悬而不下的心终于安定了。
当她看到幼弟写给他的信,看到她进宫前夜亲手给幼弟系上的那条自己亲手打的璎珞便知道,昭懋逼迫她的那把刀终于落下了。
如今的昭懋被禁在府中,她的家人都得到了谢家的庇佑,而泽儿就在她的身边,便再没有了后顾之忧。
少女的话仍旧盘旋在耳边,而从那些话中她得到了希望,只要在皇后与东宫面前,泽儿仍旧是个好孩子,她仍旧是那个安守本分的人,便会如少女所说的那般,她想要的平安一点也不难。
而最重要的,便是少女临走前在她耳边看似无意的一句话。
“听闻临安是个好地方,日后十四皇子若能封个临安王,接娘娘一同前去,也算是天伦之乐了。”
……
这不是一句笑语,而是一个承诺,或者说是未来大兴真正掌权人给予他们母子的承诺。
不论是下一朝,再下一朝,坐上皇位的终究是东宫。
她如何不期盼,日后迟暮之年能够离开那重重深宫,随着自己的儿子去一个平静的封地过上后半辈子。
而最重要的,临安与她的娘家毗邻,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圆满的。
从前软弱了一辈子,踌躇了一辈子,这一次,她要为泽儿,为自己赌上这一把!
第二百三十一章 阴谋()
第二日清早,当号角吹起时,所有精锐的将士们皆列队于前,建恒帝身穿鱼鳞叶明甲,衣襟缀枣核形金别扣及布扣襻,前胸左右各饰一条金色升龙。
上身衣襟、及领、肩、底边等处皆施以红色织金云龙纹缘边。两肩为金色兽头形肩甲,缀红色肩缨。衣身前后片的底边饰有双排彩穗。罩甲下穿五彩云龙纹窄袖袍,两臂戴臂缚,腰部束黄色鞓带,上悬佩剑、弓袋、箭囊。头上戴着一顶抹金凤翅盔,身子颇为沉稳的坐于赤色宝马之上。(注:这是百度搜索明神宗出警图整理的。)
阳光落在这些身着盔甲的将士们身上,反射出夺人的目光,这一刻的建恒帝不像是年将五十的人,当他的马转了一圈,看尽了在场将士们勇猛的气势,顿生出气吞山河的雄伟来,当他凛冽而锐利的目光落到身后英姿勃发的皇子皇孙身上,眸中也渐渐多了几分欣慰与自豪。
在他铿锵有力的助阵话语中,在场的将士们顿时山呼万岁,那气势犹如排山倒海般,几乎震慑的林中的飞鸟惊然飞离。
当号角再一次吹响,林中的护卫已然打开圈养了许久的麋鹿及猛兽,在场的将士们顿时精神一振,整装待发,感受到座下宝马按耐不住地踢踏着脚下的泥土,在渐渐升起的尘土之中,他们已然准备好了这一场男人之间的角逐。
“父皇,儿子也想要去。”
陡然的声音让原本肃穆的建恒帝不由低头,看到萧泽稚嫩而英气的小脸时,顿然眸中带笑,眼角的纹路渐渐深了几分。在和妃担忧的眸中,建恒帝陡然伸开了双手,随侍十四皇子身边的宫人忙将萧泽抱了起来,送到建恒帝手中。
建恒帝大手一揽,将小人儿抱坐在前,不由笑着问道:“泽儿想随父皇去做什么?”
怀中的人一听,丝毫也不怵,扬着头颇为骄傲道:“儿子也想随父皇,随哥哥叔伯们一起射飞鸿,猎老虎!”
看着怀中眼前明明年纪小,却颇有壮志的小儿子,建恒帝到底生出了几分自豪之感,当即朗声大笑道:“好,我儿有志气!”
此话一出,建恒帝随之颇为气势道:“我大兴的皇子皇孙如此,将士们更要如此——”
说到这一刻,将士们渐渐群情激昂,而下一刻,建恒帝笑然的眸中渐渐变得严肃,也渐渐变得凛冽。
“记住,我大兴的男儿们,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当年武帝时便有如此雄心壮志,我后世者,岂能示弱?如今东有鞑靼,南有倭寇,要的便是你们为我们大兴的百姓,守好这每一寸土地,为你们的老父,老母,为你们的妻儿,为我们大兴的后代打下一片净土!”
此话一出,顿时如震颤箭弦,振聋发聩,让在场的男儿渐渐燃起了积蓄已久的斗志,一腔热血几乎横冲直撞地冲破喉腔,化为了震慑山河的呼声,响彻整个山林。
建恒帝看着这一幕,那从未熄灭的盛世之心再一次燃起,唇角欣慰地勾起满意的弧度,随即低头看着怀中的幼子道:“泽儿有此雄心,为父心甚慰,不过如今你骑射尚未到家,朕替你选人教你骑射,待你去西狩区能射到一头麋鹿,便随朕去东狩区射虎,如何?”
“好!”
萧泽闻言兴奋地抚掌,建恒帝朗声大笑,将怀中的萧泽递给了宫人,随即卸下腰间饰以珠玉的御佩宝刃赏赐给了萧泽,更显示出了对这个幼子的偏爱。
一旁的萧衍神色无异,眸中却是隐隐变得晦暗,而为首的萧译看着这一幕,却是平淡依旧,只是看着马下的小人儿,眸中多了几分温和。
随着第三声号角响起,宝刀未老的建恒帝一夹马腹,犹如利箭般携着一众皇子皇孙绝尘而去,在众将士们兴奋和激动地吆喝中,顿时扬尘而起,留在那儿的女眷不由都捏起帕子去挡,顾砚龄却是静静站在那,看着一身银白戎装的萧译,唇角多了几分自豪。
当一日下来,直到日落西山时,建恒帝才与众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