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姝-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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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侍婢相视一眼,想着隔着一个围屏人也走不了,也不会违背方才德恭管家给她们的吩咐,因而齐声应了。
隔着围屏,谢昀隐隐看到侍婢们退远了点,手中微微摩挲,细微地打开了左手紧紧捏着的一个纸条,当他快速地一眼看过去,却是身形微震,渐渐察觉出事情越来越不简单。
酒中有药。
无需想,自然不是好药,而敢往他陈郡谢家人酒中下药,除了座上的昭懋长公主,只怕是没有旁人了。但唯独有一点,他并不知,究竟是要向他酒里下什么药?
这一举动,究竟是冲着他,还是冲着谢家。
谢昀眉头微微一皱,当替他打掩护的白炉微微碰了碰他,他从容地将纸条塞回袖中,佯装行了方便,由围屏外的侍婢们伺候盥洗后再出去,只见德恭死死的站在门前,好像生怕他们凭空消失,看到他们出来的那一刻,眸中微微泛着光芒。
“谢大人,您请。”
谢昀淡然地看了眼面前笑容可掬的德恭,微微颔首,神色无异地朝回走,但他却隐隐知道,这长公主府不能再久留。
第二百一十六章 退无可退()
当谢昀回到殿中,却是发现殿内曲调仍在,觥筹交错的人却不在了,而高坐在上的昭懋长公主已然换了一套衣裙,这一刻他眸中微沉,似乎能隐隐察觉出什么来。
“谢大人,您请。”
谢昀淡淡瞥了眼身旁急于请他进殿的德恭,随即从容地撩袍走了进去,当看到走进来的少年,原本慵懒端着酒盏的昭懋长公主唇角微微一勾,随即纤手轻落,将酒盏搁在案上。
昭懋长公主顺着谢昀的目光扫了眼空无一人的座位,眸中凝着笑意道:“薛原世子也如谢大人一般,至于旁人酒量尚浅,已被侍婢扶下去稍作歇息了。”
话说到这儿,昭懋长公主笑意慵懒道:“谢大人,可还好?”
谢昀闻言平静的抬头道:“臣不敢瞒长公主,今夜臣饮的也是多了,因而斗胆向长公主请辞。”
这话一落,德恭不由抬起头来,只见昭懋长公主微微一笑,并未生怒,却是抬手将案上的酒盏端了起来,随即慵懒地仰头饮下,姿态分外妩媚朦胧。
未听到回应,谢昀也就不再抬头,只温然在那站着。
下一刻,昭懋长公主只用两指夹着空酒盏,笑意盈然的一步一步走下来,察觉到越来越接近的昭懋长公主,谢昀几乎是本能的皱眉,几乎还未近身,他便能嗅到一股馥郁而惑人的异香。
闻君媚。
只这香料的名字,他便全然得知眼前这位长公主的心思。
“谢大人的确是谦逊了。”
近身的昭懋长公主妩媚一笑,随即环在谢昀身边不紧不慢的打量道:“本宫可听闻,陈郡谢家人人善饮,想必今夜这点酒于谢大人而言,并不在话下。”
当走到谢昀侧身时,昭懋自然将身凑近,伏在其耳畔分为慵懒道:“谢大人,可莫要诳本宫。”
谢昀手中微微一紧,随即从容而随意地错开了身子,将身退离了几步,随即拱手不卑不亢道:“臣不敢。”
看着眼前芝兰玉树的少年,昭懋的眸中微微亮着光芒,随即温柔道:“若谢大人的确饮的醉了,本宫自然该替陛下体恤你们这些国之栋梁。”
昭懋一边语中搬出皇帝,一边侧首对上一旁的德恭,微微扬颌示意道:“去备上一间好的屋子,请谢大人前去歇息。”
“劳长公主挂心。”
在德恭转身欲走之时,身旁的谢昀陡然出声,随即便看到其颇为礼貌地拱手道:“只是臣的姑母等尚还在府中等臣,还望长公主体谅。”
此话一出,昭懋的笑中渐渐变得耐人寻味,因而不紧不慢地越发靠近道:“堂堂七尺男儿,莫非世子夫人还要将谢大人作闺阁一般管着?”
谢昀闻言,一向温和有礼的眸中渐渐变得深沉晦暗,然而因着低着头,面前的昭懋并未察觉,反倒唇角勾起几分玩味道:“好了,本宫是玩笑话,谢大人还莫见怪。”
说着昭懋似是沉吟了下,语中温柔道:“夜深了,谢大人饮的既是多了,本宫自也不敢让你这般回府,谢大人就留在这府中歇息,明日再归吧。”
看到谢昀似是又要说什么,昭懋却是全然不给机会的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谢大人若是再推辞,那便是看不起我长公主府了。”
话一说完,昭懋转而看向德恭道:“既然谢大人府中等着的,你便亲自跑一趟,向世子夫人她们好好解释一番。”
话说到最后,昭懋的目光落在谢昀身上,熠熠发光。
“长公主盛情,臣却之不恭,至于回府报信一事,便叫白炉去吧,不必劳烦府中之人。”
原本要满口答应的德恭被这话说的一愣,而谢昀转而直起身,看向一旁的白炉道:“去吧。”
白炉闻言,几乎是离弦的箭一样,拔腿就要走,昭懋眸中一沉,若是就这样让白炉去了,少不了会去国公府通风报信,可若是不让人回去报平安,于理也说不过去。
到时候若因此叫眼前的人跑了,还将事情闹出去,岂不是未吃到羊肉反惹一身膻。
余光中瞥到身旁从容不迫的少年,昭懋掩在袖下的左手微微一攥,一个年纪轻轻的谢昀,她还对付不来了?
“罢了。”
昭懋压下怒意,笑容更为温柔妩媚道:“既然谢大人归府心切,本宫便不拦了。”
谢昀闻言微微一顿,他并未觉得,眼前的昭懋长公主有如此好说动。
“今日与谢大人畅饮实在是难忘,此刻既然要离别,少不了要以美酒结束,这最后三杯,谢大人可莫要再推辞了。”
昭懋一边说着,一边俯身将谢昀桌案上的青玉福寿字带链执壶拿起来,拿起间还极为细微地摇了摇,可即便是这样不易察觉的一幕还是落在了谢昀眼中。
而一向细致的他更是知道,眼前昭懋手中拿的执壶,并非走之前放在他案上的那一只,虽然看似是同一只,可摆放的位置,却是有所变化,可见在他走之后,这执壶便已然被人动了手脚。
想到方才那故意犯错,悄悄递给他纸条的侍婢,谢昀对昭懋手中的酒已然生了戒心。
而此刻昭懋不紧不慢地往自己酒盏中斟了一杯,转而朝谢昀案上的酒盏中斟了一杯,随即将两个酒盏执起,将原属于谢昀的那一盏递到谢昀的面前。
看到这一幕,谢昀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这酒中想必不是搁了毒,否则昭懋长公主也不会从容的给自己斟上一杯,那么以着这位长公主多年来的流言蜚语,这酒中必是搁了乱人心性的东西。
“谢大人,咱们共饮了这最后三杯吧。”
谢昀看了眼眼前亮晃晃的酒盏,不由拱手道:“臣的确不胜酒力,今日长公主饮的也已多,再饮只怕会孙及长公主凤体,不如以茶代酒,让臣与公主饮上三杯。”
昭懋听到谢昀这好听的话,唇角微微勾起,随即将自己的酒盏递给德恭,转而伸手托起谢昀,感觉到这近身似有若无的接触,谢昀眸中浮过一丝阴翳,而随即他便感觉到昭懋离他更近了些,近到几乎低头便能看到其胸前的一片春光。
谢昀这一刻才发现,昭懋竟是换了一身银红袒领绣芍药纹束腰襦裙,不知何时,左肩的小衫滑下肩头,身上的闻君媚隐隐散发着香味。
作为已然四十八的妇人,此时的昭懋却丝毫未有那般老态,反而因为多年奢华的保养之法,反倒是妩媚风情的贵妇人,这,也是朝堂之上不免有其裙下之臣的一个缘故。
谢昀不由朝后走了一步,昭懋看着眼前的谢昀,唇角微微一勾,随即淡然松开手,却是再一次将酒盏至于二人面前。
“这了了三杯,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本宫喝得,谢大人酒量必不会比本宫差,若当真三杯饮下喝醉了谢大人,本宫便亲自登府向世子夫人说明详情好了。”
谢昀看着眼前映着灯光的酒,默然未语。
此刻一切很明白,要么留在这里,后患不穷,要么,饮下这三杯,即便再如何,也要强撑回府,总没有人敢轻易去拦。
毕竟,陈郡谢家也不是旁人敢轻易用强的。
此刻一旁的白炉看的心急,却也知谢昀的无可奈何,皇权就是这般,即便是为世人尊崇的谢家,也能生生压上一头。
可无论如何,他今夜即便拼死也要将自家公子平安地送回去!
谢昀抬起手,陡然从容地拿过酒盏,手中紧紧一攥,感受到对面昭懋长公主讳莫如深的笑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油然升起。
这一刻他牢牢记住了一点,要想保护谢家,保护他身边的人,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接替谢家之位的嫡长子,他要做的是走上万人之上的首辅之位,将朝堂上的风势攥在他的手中,让这些萧家的贵戚也要避让于他。
轻然一个声音响起,昭懋已然将自己的酒盏与他的酒盏轻碰,随即抬起手,邀他一同陪饮。
谢昀眸底渐深,手中微微一动,随即抬起手来,将酒盏递到嘴边,不由微阖眼,狠下一饮而尽的决定。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东宫()
“长公主。”
一个突兀的声音陡然在殿内响起,谢昀手中微顿,昭懋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侍婢陡然急急的走进来,使得其不悦的皱眉道:“何事这般急急慌慌。”
话音一落,那侍婢生怕昭懋降罪下去,急忙敛衽道:“回长公主话,宫里来人传话,陛下传召公主进宫。”
此话一出惊得昭懋一怔,不由有些诧异,如今天色渐晚,皇帝传召她做什么?
“是谁来传的话?”
昭懋狐疑出声,那侍婢忙又道:“是御前伺候的冯督主。”
听了这话,昭懋满心的怀疑不由被消散,侍婢口中的冯督主不是旁人,正是前些日子刚升任司礼监掌印太监监东厂督主的冯唯,未想到竟是由他亲自来传旨,这其中自是无误了。
昭懋捏着酒盏的手微微一紧,余光中看到对面的谢昀,不由生出几分怒意来。
“陛下传召,臣便不耽搁长公主,臣先告辞。”
皇帝召令一下,便得火速赶过去。昭懋心中虽不忿,却也不得不强忍下去,看似是在笑,可那笑却丝毫未达眼底。
“既然如此,便是本宫待客不周了,谢大人慢行,本宫便不送了。”
谢昀从容搁下酒盏,随即不卑不亢的一拱手,语中听不出一丝语气道:“臣告退。”
话语一落,谢昀转而倒退几步,随即转身,头也未回的走了出去。
“哐当——”
骤然的声音惊得那侍婢忍不住惊叫出声,而一旁的德恭也是唬了一跳,却还是强自忍住了,昭懋一双眸子阴鸷的扫向那扰了她好事的侍婢,虽然并非她之错,却也搅的她一肚子的火。
被掷在地上的酒盏弹跳了两下,这才稳稳落在光滑如镜的大理石面上,里面的酒液洒了一地,看起来满地狼藉。
“乱叫什么?这般不懂规矩的人,还留着做什么?”
感受到昭懋投过来的怒眸,德恭忙斥责道:“还不快将人拖下去。”
这话一出,便有几个奴仆进来,拖着那侍婢便往下拽,看着那被拖在地上,声嘶力竭求饶哭泣的声音,众人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忍地偏过头,却是不敢上前求情,因为她们很清楚昭懋长公主的脾气,此刻那侍婢,是必死无疑了。
“给本宫更衣。”
昭懋长公主沉然出声,怒然的走向更衣的内殿,德恭忙跟了上去,因着昭懋长公主习惯了他来伺候,因而这更衣之事大多也是他亲自侍奉,当他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替昭懋换上外裙时,便听得头上响起昭懋隐而不发的怒声。
“平懿的婚事,本宫尚还未与他们算上这一笔账,如今竟连本宫的事他们也要插上一手,当真以为本宫沉寂了这些年,便要任由他们玩弄。”
德恭手中微微一顿,手中更加小心地替昭懋系着裙带,声音压低的试探道:“公主的意思,这是——东宫的意思。”
昭懋闻言唇角浮着冷意,眸中闪过一丝阴沉道:“不然能说动皇帝这般晚召本宫前去的,还能有旁人?”
德恭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越发谨慎道:“陛下,该不会知道——”
“知道什么?”
昭懋冷眼扫过去,射地德恭身子不由有些发僵。
“他们东宫的位子稳不稳,元皇后想必再清楚不过了,一边有郭太后虎视眈眈,更有萧译那些叔伯们伺机等待,如今他们敢公然与本宫为敌?更何况,即便他们敢,证据从何来?本宫当年破了大兴的祖宗惯例,食封一千二百户,是当今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