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伴君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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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摇摇头,凝眉沉思,“不对,你瞧,他们是往山那头去的。狄人的营帐不在那边,他们往那边去岂不是离自己的主帐越来越远了?那边可是大将军的帅帐啊!他们只是一只五百人的军队,怎么会这么大胆,到那边去不是送死么?”
墨琼见狄人退了去,已是喜得念佛了,少卿说的这些话,他从来没有想过,但他知道少卿也不是问他,遂不敢出声,生怕扰了他的思绪。
少卿眼睛紧紧盯着那已变成萤火虫般大小的火把,想了半晌,慢慢地道:“但愿是我想错了,可是我知道也只有这种原因才能解释得了他们为什么不向北走,反而向南走。我想,现今这个时候,主帐那边大约已经成了一片血海了。他们不是去送死,而是要和狄人的主力汇合。”
墨琼像在听梦话,愣愣的看着少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我们该怎么办?”
少卿苦笑了一下,“你问我,我也只能回你三个字。”顿了一顿,“我们离主帐那么远,那边战况如何,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现今就好比是一群睁眼瞎子,若是贸贸然去了,陡然作了狄人的箭靶而已。为今之计,只有一字真经,‘等’!”
“等?”
“对,等!”少卿目光炯炯,“等主帅那边派人过来报信,若是还没有败得不堪收拾,会有人来的……粮食还在我们手上呢!”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苦涩。但这份苦涩在黑暗中也只一闪而过。招手让天璇过来,嘱咐他道:“你到我们旧营,悄悄的等报信的人来,见着了人立刻将他带到这里,我有话问他。”
天璇此时早将这位温和俊秀的青年将军视作了神明,小小的心里真有点妒忌玉衡了。为什么留在主帐的是玉衡而不是他?若是他留在了主帐,那么便多出好多时间和少卿相处了。但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他留在了主帐,现在就不能帮少卿做事了,因此还是留在这里的好。
他听着少卿低沉悦耳的声音,虽然少卿叫他去的地方随时都有狄人返回,但他一点儿也不怕,只觉得能为少卿做事,心中就满是说不出来的欢喜。
领了命令高高兴兴的去了。到了旧营那里,那些狄人见找不到粮食,便点了火把烧了几座帐篷,横竖里边也没有放什么粮食,便是烧得精光也没有什么。天璇生怕狄人去而复返,不敢离火光太近,遂拣了一块巨石,坐在它的背面。漫漫长夜,天璇终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不怕冷,但没有人陪他说话,也寂寞得很,便拣了身边的小石子,一下一下的抛着玩。
忽然耳朵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收了石子细细的听时,却又没有了。换了旁人只作是风声,但天璇性子沉稳,多了一个心眼儿,手指扒着石头缝儿向外边望去。眼光转了转,定在一个倒伏在地上的黑影上。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像马却又不像马,马背上生出一个圆圆的球来。那黑影慢慢挣动,过了些时从马背上慢慢分离开来,抖抖的站了起来。原来竟然是个人。
天璇生怕是落单的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等到那人走近了,借着帐篷的火,才认得那人身上穿的服饰与自己是一样的。天璇越发对大将军敬佩得五体投地了,他心中欢喜,不当心五指一松,手中的小石头便啪啪的掉了下来。夜深人静,这响声虽然细微,却也足够让那人听见了。
果然那人几步跃了过来,锵的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剑尖直指天璇,剑光映上天璇的脸,那人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一下,剑尖堪堪停在天璇颈前一寸处,愕然道:“玉衡?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正是萧戟,他千辛万苦从敌阵中逃了出来,本来想随便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过一辈子,再不理会这些事了。但走到山前却忽然想起了少卿,很想再见见他,劝他跟自己一道走了。没想到到了这里却已面目全非,生怕少卿遭了不测,心中焦急万分,正没作理会处,忽然见到与玉衡长得一模一样的天璇。他也只一愣,虽然这孩子面目虽然极像玉衡,但神韵一点儿也不像,便把明晃晃的剑尖往前推了推,喝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天璇料得他不敢杀自己,侧头瞧了瞧他,拍手笑道:“你若是杀了我,谁领你去见车骑将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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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虽然料到主帅那边必有人来同自己报信,但没想到竟然是萧戟。想到自己那时与他一道奇袭奔雷,那是何等潇洒快意,后来一个重伤一个被贬,所有的这些事竟像做了一场梦。现今突然见到了他,虽然盔甲上都带着血,但眉宇间一股傲气兀自不灭,心中也为他欢喜。想了想便对身边的侍卫道:“去弄两个小菜,只要现热的,再提一桶热水来,萧戟走了这么远的路,也辛苦了。”
萧戟却比他更自在,一把掀了帘子入了帐篷,也不避讳什么,顺手便将沾了血污的盔甲脱了,这时侍卫送了热水进来,萧戟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少卿道:“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来,你有没有?先借给我,以后我再还你!”
少卿没有想到萧戟便在此时此地沐浴更衣,微微一怔,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衫来,递了过去。口中笑道:“你这人真会选地方,一掀帘子便入了我的帐篷,待会你别把这里弄得湿漉漉的,弄湿了我到哪里去睡呢?”
萧戟将衣衫接了过来,手指若有似无的刷过少卿手腕,眼眸在少卿脸上转了一转,唇边笑容越发灿烂了,一翻身趴在桶边看着少卿,水珠儿顺着他紧实的身体纷纷滑落。笑嘻嘻地道:“这是你的帐篷?可见我眼力委实不差,一选便选中了你!”
第十四章
少卿聪明是聪明了,但对感情一事却极其迟钝。当初文烨也是费了好大心力才让他明白了自己的情意。萧戟虽然说得直白,但少卿心中一直将他当成可以信赖的兄弟,又怎么会想到那一方面去。因此坦坦然拿了一本兵书在床边坐了,见萧戟一双眼珠子只往他这边瞧,便对他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似的玩水仗?待会凉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快些起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萧戟见少卿把自己当作了小孩子,心中十分不痛快,闷闷的洗完了澡,穿上少卿递给他的衣服。那衣衫长短与他平时穿的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略微窄了一些,更奇的是衣衫上边不知道熏了什么香,淡淡的,有种甘泉青草的味道。
这时饭菜送了上来,萧戟胡乱吃了个半饱,随意抹了抹嘴巴,笑嘻嘻的坐到少卿身边,探头去看他看了什么书。却见少卿手中拿的是一本《孙子兵法》,撇撇嘴一把抽了,“你这么能耐了还看这种书!”随手翻了翻将它扔到了床那边去,“有时候我瞧着少卿实在不像打仗的人,这么斯文腼腆,若是换了一身服饰,说你是个状元郎都有人信的。”
少卿也不以为意,只是萧戟刚刚才洗了澡,坐得又近,觉得有些热了,遂离他远一些,正色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是大将军派你来的么?大将军怎么样了?我猜着此时狄人的主力正与我军主力交战,咱们兵力想当,至多就是吃了出其不意的亏,也不至于败得太不成样子。”
萧戟一笑,盯着少卿道:“少卿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清楚我军的形势绝对不如你想的那么乐观,否则少卿的眉毛就不会皱得这么紧了。”定定看着少卿温润的脸庞,眼神渐渐迷离起来,口中一边说着话一边动手去抚少卿的眉毛,“少卿的眉毛生得真好看,刚而不硬,柔而不媚,怎么说呢?唉,我以前都道读书是没有出息的,但现在真恨那时候读书读得少了,否则也不至于连一个形容儿都想不出来。记得什么黄子里说古时有个曹子建,写了一首《洛神赋》,只盼我能有他一半的才华,也写个什么赋的,把少卿写进去,那才叫好呢……”
少卿听他说话带了魔意,以为他醉了。但方才的菜肴都是自己平时吃的,并没有酒,他怎么就醉了?见他靠得越来越近,便去推他,“你是怎么了,我问你的话一句也没有答我,倒说了这么多不相干的话。你再这样,我可要恼了。”
少卿从来没有和人争吵过,便以为这句话是最重的话了。但在萧戟眼里,少卿皱着双眉瞪大眼睛的模样,当真可爱万分,尤其是不知道是气恼还是害羞,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更让他恨不得一口就咬下去。暗道自己真是病得不轻,怎么竟对一个男人生出这样的心思来。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他舍不得放开也无法放开,哪怕被狄人重重包围时心里也只想着他。
那不知名的香味越发浓烈起来。比甘草更清冽,比桃子更甜腻,却又不是像牡丹那样甜腻得让人厌恶的香气。萧戟想闻得更清楚一些,双手不禁用力,将少卿压在了床上,头埋在手轻柔软的颈脖里,没有想到别的,只想着能多闻一点那种香味。清冽甘甜醉人,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以前走过的那片林子,可不就是这种香味么,可惜忘了是那林子里面开的是什么花了。
少卿忽然被萧戟压在床上,他再单纯,也知道此事万万不妥,手上更加重了几分力道。但少卿和萧戟本就旗鼓相当,现今萧戟用上了全力,而少卿心中存了善念,只使出了三分力道,如何能推开萧戟?
萧戟身体火热,怀里又抱着心心想念的人,鼻中闻着那股甜香,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双手胡乱游走,他神智虽然迷糊,但是隐隐觉得那香味最浓处是在那被衣衫遮蔽的所在。再也耐不住,轻轻吻了吻少卿柔软的颈脖,手指慢慢揪住那单薄的布料,稍稍用力便撕了开去。
少卿本来以为萧戟不过是醉了,等一会就好了。但现在萧戟眼神迷茫,举止越来越狂纵,再也忍不住,一掌打了过去。萧戟肩上一痛,迷离的神智猛然清醒过来,但怀中的身躯是那么柔软美好,真恨不得就此装了糊涂,做出一番糊涂事来。
萧戟到底不是粗鲁的汉子,论起心机实在比少卿高明得多。那种狂念只在脑中闪了一闪,片刻之间已醒转过来。心想若是这件事做了下去,少卿以后会怎么看待他?这一片兄弟情意也丝毫不复存在了。况且少卿真要动起怒来,他也未必能赢得了他,倒不如以着兄弟的身份,慢慢与他相交……
少卿是清水冷泉一般的人儿,心思再单纯不过了,如何能抵得过他的手段?
第十五章
权衡利弊,下定决心,慢慢放开了少卿。
少卿但觉身上一轻,立即离得萧戟远远的,忡怔不安的看着他。脸上又红又白,真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见萧戟一脸懊恼,几乎不敢看向自己,本来认定的念头也不禁动摇起来。口唇动了动,却问不出口了。
萧戟脸虽然垂得低低的,但眼角偷偷看去,将少卿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好笑,方才在他脑海中转了这么多的念头,这个单纯的人儿竟然一点也不感受不到,看来他也不用想什么太过复杂的法子了,哪怕是睁了眼睛说胡话,少卿也是深信不疑的。
一脸颓丧的靠在床上,沉沉地道:“少卿要说什么,不妨直说出来……其实我也猜到你要问什么,若我说了出来少卿又会以为我在为自己狡辩了,无论你信或不信,我只管将它说出来……”看了少卿一眼又转过头去,“方才我实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全身好像被火烧了一样,头脑中一片混沌,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惨然一笑,“这些话,莫说是少卿,便是我自己也不信……”
少卿咬了咬唇,戒备之色渐渐淡去。他本来就不信萧戟对他会怎么样,现在再听他这么说,哪有不信的。便笑道:“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就不信?朋友贵在坦诚相告,萧兄弟既然告诉了我,我当然不会怀疑你了。再说,萧兄弟一路过来,旅途劳累,兴许是路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这么胡言乱语起来。”几步过来,探了探萧戟额头,果然火热一片,皱眉道:“这么滚烫……少卿要怪你了,既然萧兄弟身子不舒服,就该说出来!”说着瞪了他一眼,起身就到外边吩咐小侍卫煎药去了。
萧戟躺在床上,听着少卿帐外清脆的声音,心头又是欢喜又是内疚,欢喜的是少卿果然将他当成了知己好友,随随便便编出来的谎话他也深信不疑,那么日后要与他更进一步是轻而易举的了。内疚的是少卿这么信任他,他却欺骗了他,心头沉沉的,总觉得做了一件大大对不起他的事情。但转念一想,他虽然欺骗了少卿,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以后他再对他百倍的好,不让少卿受到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