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孩子记得吗loveless-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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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头凝视着那张帅气的侧脸，很久了吧？自从他去澳洲后，他们似乎是第一次这样亲密地牵手。
　　千辰的眼波温柔如清晨的曙光，也在深深地凝视着她，隔得这么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呼吸。
　　渐渐地，一种暗涌的情愫在空气中慢慢荡漾开来……
　　“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好吗？”千辰开口，诚恳请求的语气，让紫佑汐有些愣住。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将自己的姿态摆得这样低。
　　她是了解他的。
　　温和俊美的千辰，礼貌而谦恭的外表下其实有着非常自信固执而不易接近的心。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没有交过一个朋友。在他的生活和世界里，似乎只需要一个人的存在就足够了。
　　而只要是关系到自己的事情，他是可以把包括生命在内的东西统统毫不吝啬地丢弃的人。
　　这一点，有时候隐隐让她觉得有些害怕，却又说不清到底是害怕什么。
　　“嗯。”紫佑汐移开目光，轻轻点头。
　　昏沉沉地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紫佑汐起床后，在客厅的小圆桌上看到了一张纸条：
　　我出去见一个导师的朋友，刚才宫家的管家打电话来，希望你到四叶中心医院去一趟，饭和菜在冰箱里——千辰。
　　宫家？
　　难道是星烨出什么事了？佑汐匆忙地吃完饭，打车前往医院。
　　夏天的下午两点钟几乎是全天最热的时候，几缕阳光顽强地透过病房的窗户照了进来。
　　幸而房间里的空调在卖力地制造着冷气，沁凉的冷空气不断飘荡在室内。
　　宫星烨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上，床单雪白，他的脸也很白。他似乎睡得很沉，有人开门进来了都不知道。
　　紫佑汐凝望着他睡梦中微微皱着的眉头，紧闭的唇线，心里隐隐闪过一抹痛惜。
　　刚才，她已经打过电话给宫家的管家，原来昨晚竟然是星烨第一次喝酒。他是从来不喝酒的，一下子喝了那么多洋酒和葡萄酒，才会导致酒精中毒。
　　“你真傻……”紫佑汐站在床前，温柔地凝望着睡梦中的那张脸，“不能喝酒居然喝那么多。”她叹息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琥珀色的眼瞳隐隐闪现光芒，“也许，我可以帮助你……”
　　床上的宫星烨微微蜷缩起身体，似乎在睡梦里觉得有些冷。紫佑汐连忙站起，走过去将空调调高几度。
　　当她再回来时，却发现他已经睁开了眼睛。
　　“好点了吗？”
　　没有回答，宫星烨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他看着紫佑汐，黑曜石的眼瞳里有种恍惚的神情，好像透过她看到了某个很远的地方。
　　紫佑汐的心中一紧。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飘忽遥远的神情。他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阳光的、始终微笑的王子，可原来痛楚隐藏在笑容的最深处。
　　她下定了决心，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深深地望进他的眼底：“星烨，我可以帮助你，只要拿走那段令你痛苦的记忆，你就……”
　　“什么？”游离的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宫星烨有些愣愣地望着她，“你的意思是？”
　　“你忘了吗？我们紫氏家族的人都具有某种灵能力。我具有催眠暗示的能力，能够取走那些别人不想要的记忆。”紫佑汐顿了顿，接着说，“既然那段感情让你这么痛苦，那么，让我帮助你把属于那段感情的所有记忆取出来，你就会忘记她，当然也就不会再痛苦了……”
　　“取出记忆？”宫星烨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出乎紫佑汐的意料，他拒绝得非常坚定，“不！我不要。”
　　“取出记忆的过程不会有任何痛苦的，相信我！”紫佑汐解释着。


　　“我不是怕痛苦……”
　　一位护士小姐走进来，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宫少爷，刚才外面有位漂亮的女孩子在门口站了很久。她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我让她进来她又不愿意。她把这个交给了我……”
　　紫佑汐看了看护士手里的保温杯，立即转身追了出去。
　　走廊上。
　　紫佑汐很快就发现了她要找的那个身影。
　　“盛雪。”
　　前面的身影果然停住了。
　　然后迟疑地转过身。
　　紫佑汐看向她，对这张冷漠而高傲的美丽面容并不陌生，早在记者会上，她就已经见过了。
　　“有事吗？”盛雪的声音和她的面容一样冷。
　　紫佑汐突然觉得很火大：“我没有事！有事的人正躺在病床上呢！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肯进去看看他？”
　　“哦？”盛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语气转为不屑，“你就是刚才在病房里要他忘记我的女孩？你很在乎他吗？你喜欢他？那么我不进去你应该很开心才对，你该感谢我而不是指责我……”
　　“他是为了你这个未婚妻才喝醉的！我只是他的好朋友而已！”　紫佑汐气愤地皱紧了双眉。
　　这个女孩怎么可以用这么轻描淡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出这种话？
　　“未婚妻？早在几年前我就已经宣布和他解除婚约了，何况定婚约的时候我还只有14岁，根本什么都不懂。我找到了我喜欢的人，当然就要解除这个该死的束缚！”
　　她喜欢的人？
　　紫佑汐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张冷漠高傲却俊美至极的脸，两个人连表情都那么相像。
　　“他已经答应过不再阻碍我的，他的确做到了！不过我没想到他这么聪明，竟然故意喝醉，然后叫管家打电话告诉我爸爸，害我被臭骂一顿！”
　　“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叫管家打电话给伯父……”
　　突然，一个憔悴低哑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紫佑汐转过头去，在离她们三米远的长廊上，宫星烨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黯然。
　　他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吗？
　　盛雪看到他，似乎也有刹那的愣住，随即轻轻地咬住了嘴唇。
　　“谢谢你来看我。”宫星烨望着她，眼神温柔，堪称完美的笑容居然又重新回到了脸上，“我以后不会再喝醉了。”
　　盛雪移开目光，语气恢复冰冷：“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这次，我顺从爸爸的意愿来给你送了鸡汤。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妥协的！”
　　然后，她再也不看这边一眼，急匆匆地离开了。
　　宫星烨目视着她的身影消失，身体微微晃了晃。
　　“星烨……”紫佑汐担忧地跑过去扶住他，却被他轻轻挡开，“我没事。”
　　病房里。
　　紫佑汐用钢勺舀着鸡汤，诱人的香气立即溢满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味道应该不错哦。”她把精致的盛满汤汁的小碗举到面前，宫星烨却出神地望着她，没有去接那个碗。
　　“怎么了？”紫佑汐凝神看他，“喝一点吧，尝尝味道。”
　　“佑汐……”一只带着凉意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谢谢你。”
　　宫星烨勉强地微笑着，他的样子让紫佑汐觉得莫名地难过……
　　她专注地看着他，语气几乎是恳求的：“星烨，让我帮你取出记忆吧，这样你就会摆脱痛苦，我……希望你可以快乐。”
　　短暂的静默之后。
　　“如果快乐是以失去曾经共有的回忆来交换，我宁愿选择痛苦的记忆。”宫星烨的声音有些飘忽，但却很坚定。
　　“宁愿痛苦也不放弃回忆？”紫佑汐顿时愣住了，既而因为不理解而有些生气，“你这样做值得吗？她值得你这样做吗？”
　　宫星烨深深凝视着她。
　　“因为喜欢，因为爱，就不会去思考值得不值得的问题。”他停了一下，迟疑地开口，“比如……千辰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会一直待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他有告诉过你这样做的理由吗？默默地、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你身边，对他而言，为你做的每件事情，根本就不会去思考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吧？只是顺心意，毫不犹豫地就会那么做。”


　　紫佑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对不起，我也许不应该说这些话。”宫星烨望着她，神情非常真挚，“佑汐，我想你应该更幸福，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一段美好的爱情呢？”
　　“爱情很美好吗？”似乎是隔着遥远时空而来，紫佑汐的声音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意味，“如果它真的很美好，你怎么会躺在这里？怎么会要用笑容来掩饰悲伤？如果真的是美好的话，此刻站在这里陪伴你的人，应该是你喜欢的那个人才对！”
　　“佑汐！”宫星烨被灼痛了，惊颤地别开脸，不再看她。
　　“对不起！”紫佑汐立即意识到自己说了太残忍的话，歉意地望向病床上的身影。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一谈到这个话题，她的情绪就会不自觉地变得特别抗拒，似乎潜意识里有一股力量在阻止着她，让她拒绝靠近某种危险。
　　宫星烨恢复平静，朝她笑了笑，那笑容是充满谅解的：“好吧，不谈这个了，我已经没事了，管家等下就会来接我。你下午有课吗？”
　　紫佑汐摇头：“没有。不过明天有考试。”
　　咚——
　　轻轻的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房间里的两个人同时回头。
　　半敞开的病房门口，千辰修长的身影在逆光中仿佛一幅静态的剪影。
　　“可以进来吗？”他脸上的笑容温和如夏风。
　　“可以。”宫星烨点点头，看了变得有些不安的佑汐一眼，暧昧地朝千辰眨了眨眼睛。
　　千辰微微怔住，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佑汐。
　　病房里一片寂静。
　　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
　　紫佑汐抬头，眼神恢复了淡定，琥珀色的眸子里有淡淡疑惑的神色：“你怎么来这里了？”
　　“哦。我处理完了事情，猜到你应该在这里，顺便来看看你的朋友。”
　　“……”紫佑汐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就在昨晚，因为星烨的事情他们第一次发生了争吵，怎么……
　　“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对不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千辰微笑着走过去，将一篮漂亮的花放到星烨的病床旁，“好些了吗？”
　　“谢谢！没什么大碍。”宫星烨友善地冲他笑笑，暗中却朝佑汐眨了下眼睛。
　　紫佑汐低下头。
　　千辰捕捉到这个细节，嘴角微微动了动。
　　“那么……我们先走了，再见。”紫佑汐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拉着千辰离开了病房。
　　舒适的车内。
　　纯净的轻音乐在安静地流淌。
　　眼神飘忽地望着车窗外的紫佑汐，脸色比平时要显得苍白。
　　透过后视镜，千辰发现她保持同一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佑汐……”他试探地叫了一声，然而音乐正好到达高潮部分，她似乎没有听到。
　　他伸手将音乐按掉，又叫了她一次，可是她依然没有反应。
　　一路沉默地到家。
　　当车子缓缓停靠在汐辰居的楼下，千辰没有像往常那样下车体贴地拉开后门，他在等待着。
　　风声飒飒。
　　吹过院子里的树。
　　那是他们搬到这里来的第一年一起种下的树，现在花期早已经过去，只有苍翠的树叶留在枝头。
　　他终于等到了期待中的声音。
　　“千辰……”紫佑汐坦诚地迎视着他的目光，像是已经下定决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坦白地回答我，好吗？”
　　看见她那么郑重其事的模样，千辰的脊背不由自主地坚挺起来，他的目光虽然依然淡定，可是心却急促地跳动起来：“好。”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千辰完全愣住了，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这个敏感的话题，沉默了一会，他望着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么，如果一直这样守护下去，终有一天，你会不会觉得很痛苦？”
　　太阳的光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火红色。
　　晚霞漫天遍布。
　　橙红、紫红、橘红、深红；　各种各样的红出现在傍晚的天空。
　　映衬着她和他的脸孔都微微发红。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
　　她的神情是认真而矛盾的。


　　千辰努力猜测着她刚才话里的含义。
　　是的，有一点不用怀疑；那就是他认定了会一辈子守护她。
　　永远地，留在她身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除了她，他想不到其他值得他守护的事物。
　　可是，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如果她身边出现另外一个人……不，她身边现在已经有另外一个人了，不是吗？虽然她说只是她的朋友，可是这却已经引起了他的痛楚。他甚至冲动地和她发生争吵。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一个人以另外一种特别的身份出现，那时的情形……
　　他没有勇气想象。
　　“你会痛苦的，对不对？”紫佑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某种难以分辨的低哑，“如果我喜欢上别人……”
　　“你喜欢上别人？”
　　这句话彻底地把千辰击中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苍白得可怕，一反平日的温和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