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彼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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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五好青年模样,始终没有眉来眼去的趋势,也就任由我们早出晚归玩个痛快。
一切的发展都尚在控制之内,没有丝毫出轨的迹象,唯一的小小插曲是大年过完以後,小辰的某个大学同学一家人旅游到了这个城市,顺便过来拜了个年。程老妈妈自然是热情依旧,尤其在看到那位同学是位端庄雅致的大家闺秀以後,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我看陆风是危险了!”我边陪著亦晨买水果,边啧啧有声。
“怎麽啊?”他迟钝依旧。
“难道你没发现你妈的表情看卓蓝象在看儿媳妇?”我嗤笑。
“哪有?她是哥的大学同学而已啊,玩到了这里过来看看很正常嘛!就你喜欢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我大摇其头:“这地方一没风景二没名胜有什麽好玩的,卓蓝一家看那架势就知道家势不扉,眼巴巴的专门跑到这里来玩什麽?我看八成是和你哥的终身大事有关。”
“哼!这里是没风景是没名胜!我又没让你来,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要跟来的!嫌不好玩你就回去嘛,又没人留你!”这人,怎麽又不听重点?我和他说正事他居然还能注意到这个?
满脸的笑容立刻堆出来了:“亦晨你怎麽这麽小心眼,风景名胜哪里能和你比?”
他哼了一声,半晌脸色才好看一点:“不过你说得也蛮对,找个机会我是要问问哥才行!”
卓蓝一家拜访了几天之後,很礼貌地告辞了,程老妈妈的脸色出奇的红润,对著小辰的态度也明显溺爱了好多,小辰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亦晨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问,小辰到先病到了。
“妈,我不要去走亲戚,我要留下来照顾哥!”小辰一病,亦晨的脾气跟著也变得很不好──他对他这哥紧张得跟什麽似的,眼看程老妈妈大包小包的提出要出门走亲戚,他直著个嗓子就开始嚷。
“你这孩子怎麽一点不懂事?出去念了几年书就不认识人了?叫你去走走亲戚还推三推四的?”程老妈妈显然气得也不轻。
我赶快出去打圆场,拽著亦晨就往外拖:“笨蛋,你和你妈一吵架,你哥心里更烦!早去早回不久行了?而且我们都不在你哥还可以和陆风打个电话说说话,病也好得快点!”
他重重地喘了几声,不情不愿地把东西拎了起来出门。
早去早回到还真被我说中了,不过也太早了点──那七姑八姨的居然根本不在家,三个人大包小包的跑过去吃了个闭门羹,亦晨差点没抓狂。
回去的路上亦晨一直抱怨不止,陪程老太太说话聊天的艰巨任务自然是责无旁贷地落在我身上。虽然得到了一系列关於秦朗你这孩子比亦晨懂事多了,又乖又会照顾人,你要多教教亦晨这类似的表扬,某种不详的预感还是让我一直隐隐不安。
灰色的云低低地压在城市的上空,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到底有什麽事情即将发生?
亦晨嘴巴还在没闲著,有些郁闷地踢著前面的小石子,看著他的侧脸上突兀的阴影,我的心脏一抽一抽地有点疼。
回到家门口我接过程老妈妈手里的钥匙表现良好的开门,亦晨一边毛毛躁躁地朝房间里挤一边扯著喉咙大声叫:“哥,你有没有好一点,我们回来了……”
一阵长长的空白,有水杯撞翻在地的声音,然後是亦晨讶异的询问:“你怎麽来了?”
妈的,一天的心神不宁的原来是你这个笨蛋要上门惹事。陆风你智商到底多少?这个时候你跑这里来不是找死吗?
我心上大骂,转身就想先把老妈妈支出门去,才一扭头,程老妈妈已经矗在了门口,刚才对著我还笑的一脸春风的脸已经神情大变。
“你怎麽进来的?!你来干什麽?”
哎!本来还希望他这几年容貌有所变化能让程老妈妈暂时认不出来,不过现在光听这急促又愤怒的问话就知道,陆风的英俊程度从高中开始就一直维持这不变的水准。
“小辰病了,我来看看他。”
还真够神勇的,居然回答得有板有眼,眼睛还有空暇对小辰脉脉含情。拜托!茶几上还放著水果刀,离程老妈妈的位置也就十几个厘米而已,你要是识趣就赶快编造一个大雪天里赶路回家然後迷失方向误闯程家的传奇故事,我这种小说看得多了,多少可以帮你圆圆谎。
“你……你给我滚!”程老妈妈怕是气得不轻,一阵痉挛以後只做了一个驱逐出境的裁定。眼看不会有流血事件,我暗中长抒了一口气,拼命使眼色示意他快走。偏偏他对我视而不见,居然还在对小辰眉目传情。
“你还敢来,你又想来骗我儿子,他病都好了你又来害他,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亦晨,你把他给我赶出去!”
亦晨先朝小辰看了一眼,脸上满是不忍的神情,然後冲著陆风低吼了一声:“你快走!”
“陆风你还不快走?赖在这里干什麽?”眼看他还想有话要罗嗦的样子,我头都大了。这个时候大哥你就别再添乱,要抒情要慰问也等以後再说,你先走就一切都好解决了。我一边朝他使眼色,一边伸手就往外拽他。
“秦朗你少在这里罗嗦!”他终於在被一番人轮流轰炸以後找到了发怒的对象,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恨恨地盯著我:“小辰病成这样你们谁都不管,我来看看他有什麽错?“
是!大哥我承认你说得一个字没错,如果是亦晨病了我也会风雨兼程地奔过来看他,可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没看到程老妈妈正气得连皱纹都在颤抖吗?
“两个大男人的看什麽看啊?小辰病有他家里人照顾,你又不是他什麽人,快走快走!”懒得计较他的低智商,我明示暗示了一大堆也不指望他能听懂了,只想赶快把他打发走了好收拾残局。
“我不是他什麽人?”口不择言之下偏偏说了句最触陆风忌讳的话,
他冷哼一声站在中央,眼光从我和亦晨身上扫过:“我是他什麽人大家都清楚,可是秦朗你有什麽立场来和我说这个?你和亦晨还不也一样?”
话才一落音,我的头“嗡”的一声就炸了,亦晨呆立当场,也没了声音,小辰脸色大变,神色中满是惶恐,陆风也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一个多麽不可挽回的句子,愣在那里无声地喘著气。
一片连窗外雪花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的寂静以後,程老妈妈一步一步挪到了亦晨身前。
“亦晨,告诉妈,姓陆的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看见亦晨的牙齿拼命地咬著嘴唇,低著头不说一个字。
“亦晨你抬起头来,看著妈回答,姓陆的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亦晨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黑色的瞳孔在抽搐般的跳动。
这样的情形下我没有半分介入的余地,只有眼睁睁的看著亦晨在自己母亲越来越绝望的询问下承受煎熬。
“亦晨,你,你……”
无声的沈默已经表明了一切。
程老妈妈眼睛里有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那本来还算健康的身子瞬间佝偻了下来,甚至那张本来喜气洋洋的脸在短短的几分锺内迅速苍老得可怕。
“妈……”亦晨小小声的开口,接下来却不敢再说半个字。我脑子还在飞转著看能说点什麽做补救,程老妈妈身子一矮,已经颓然倒了过去。
空气迅速冻结。
四个人在凝结成块的冰冷里呼吸滞竭,相对无声。
ANOTHER PARADIZE(十三)
前些日子还有说有笑闹闹腾腾的一个春节因为程老妈妈地病到顿时变得清冷无比。程家两兄弟轮流把饭端进病房,然後就是红著眼睛垂著头,再原样不变的端回来。
我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在程家赖下去,简简单单地把衣服收拾了一下,在附近找了间房子暂时住了下来。
亦晨的眼睛一直都是肿的,从那天开始,他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暗淡的瞳孔里全是懊恼,有时候在医院陪完自己老妈,也会过来看看我,只是大部分时间是耷拉个脑袋一声不响地坐在那里,没有半点平日里滔滔不绝的模样。
“你妈……有没有好一点!”我端著一碗汤一勺一勺地逼他喝,看著他忽然变得尖尖的下巴满是心疼。
小脑袋微微地摇著,鼻子都红了:“妈她……根本就不肯见我……”
“诶……”我放下碗,把他的头搂进怀里,一遍一遍地轻轻拍著他的脊背,无声地安慰他,象是在哄一个最脆弱的孩子。
“不过……”他顿了顿,伸手环住了我的腰:“妈今天见了哥……”
恩?这个时候忽然把小辰叫过去?似乎是不大合情理,按程老妈妈第一次醒来时只冲著亦晨大骂,而小辰连受训的资格都没有情形来看,这时候无论是训斥还是原谅也应该是从亦晨开始才对。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把埋在我胸口的脸捧了起来,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亦晨你看,你妈已经肯见你哥了,那怎麽会不见你呢?等几天,等你妈心情好一点,你就可以去看她了。你是她最宝贝的儿子,是不是?”
“恩!”他象是要证明什麽一般拼命点头,嘴角却还是难过地撇了起来。
孤单又漫长的冬日忽然变的分外难熬,前些时候还觉得充满诗情画意的雪花冰凌不知道怎麽也变得格外地碍眼,就连太阳也凑吝啬的把全部的光辉都藏了起来,只留下铺天盖地的乌云在阴暗的天空上没完没了地纠结,压抑的人几乎透不过气。
亦晨打过来的电话声音越来越是无力,几乎带上了哭腔──程老妈妈依旧不肯见他,小辰却在那日和老妈地一席谈话以後,开始和陆风发生频繁地争执。
“陆风那个混蛋,他把妈气病了还不够?居然还敢和哥吵?我要教训他!”电话那头亦晨哑著嗓子的愤怒,把我的耳膜都震得生疼。
这个时候吵什麽?虽然整个事情的急转直下缘於陆风没大脑的一句话,但他不至於愚蠢到这个地步还和小辰闹内讧吧?
我们已经面对太多的压力,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牢牢地握住彼此而已。
或者,我该和他谈谈才是。亦晨和他都一样的火暴性格,见了面怕是真得打起来!
天色已经渐晚,虽然还只是黄昏时分,整个城市却都已经失去了颜色,死气沈沈的空气中飘上了湿寒的冰雨,我暗骂了一声,披了件外套准备出门找陆风。
门才拉开一条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恩?亦晨?
“秦……秦朗……”模糊又晦涩的声音夹杂在风雪声中,断断续续地,象是被隔在几千几万里之外。
“亦晨?你怎麽了?”一听到这样的声音,我的整颗心立刻就提了起来。
“你……你过来接我一下……我……走不动……”咬著牙的喘息,明显就是在忍耐某种痛苦。
“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我拿电话的手都不稳了,虽然还有一系列“亦晨你发生了什麽事情”“你现在怎麽样了”这样的问题撕扯著我,但眼前最紧迫的事情是让我先看到他。
“前几天带你去过的那个……小山坡上……”象是耗尽了力气说完这最後一句话,我听到了他的手机“啪”落地声音。
亦晨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你怎麽忽然和我说这种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话?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把你陷入了那样的境地?
你等我,亦晨!千万等我!
空无一人的山坡,白茫茫一片全是干涩的痕迹,干枯地杂草在身边张牙舞爪地舞蹈,恶意阻饶著我的寻找。
“秦……秦朗……”终於听到了他筋疲力尽地声音,从小小的荆棘丛中传出来,虚弱得快要散掉。
“亦晨!”我猛地把那些枝桠拨开,他单薄的身体无力地爬在地上,嘴唇已经冻得乌紫,几乎发不出声音。
我把外套脱下来紧紧地把他搂进怀中,拼命摩擦著他已经快冻僵的身体,可是半晌过去,他还是冷得毫无知觉。
“亦晨,你忍耐一下,我们先回去!”虽然有一大堆问题要问他,可是目前我能做的全部是让先他暖和过来。
手从他的腋下伸过去,想把他扶起 。
“别……秦朗!”才一使劲,他立刻闷哼一声,身子更紧地蜷了起来:“你……抱我回去……腰好疼……没法……站起来……”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我的心骤然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