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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中国思想通史 第三卷-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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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未臻完备,经义不够明确,当般若经的研究有进一步展开时,分歧的意见
便产生了。
股若经译本的粗率与暖昧,概念传译上的比附与不确切,固然造成研究
上的困难,但另一方面,也大大地便利了玄学与佛学思想的合流,这种暖昧
性与不确切性对各种自由比附与任意发挥洞开了广阔的门路。
当然,我们还不能把六家七宗的般若学派的出现完全归之于译理未尽的
客观条件,这一客观条件虽提供了对般若义理有各种解释的可能,但这些解
释也必有其所依据的出发点。因此,我们所要注意的是:这些般若学者是从
哪些角度去理解,以致得出分歧的看法。这一问题,便不是从般若经译本本
身的暧昧性与不确切性中所能得到解释的。我们认为,这一问题,归根到底, 
乃是玄学的问题。晋宋的义学僧徒,如前面所说,往往是清谈人物,他们熟

悉外典,通习老庄。他们实陈上是以玄学作为理解般若学的钥匙,而且当般
若学的本义还封锁于暧昧性与不确切性的迷雾中时,他们除了用玄学作为辨
别方向的指示器外,实在也没有更可靠的、更有效的办法。这样,他们的出
发点便是玄学的,因而当时玄学中论点的分歧也必然反映到他们对般若学的
研究中来。我们甚至可以说:当时般若学各派的分歧,本质上乃是玄学各派
的分歧。
般若学各派的分歧,既可理解为玄学各派的分歧,因而般若学的繁兴也
可理解为魏晋玄学的进一步发展及其思维形式的延长。这样,六家七宗时代
的般若学不仅对中国思想史的发展有所影响,而且直接构成为中国思想发展
史大圈里的一小圈。如列宁所说,“每一种思想——整个人类思想发展的大
圆圈(螺旋)上的一个圆圈。”(哲学笔记,二四九页) 
在这里,我们还须作进一步的说明。自王何的天人之学的路到向郭的庄
学义注,玄学的发展几乎已达到它所能达到的饱和的程度,支道林讲释逍遥
篇的轶事暗示我们:在当时,诸名贤已不能拔理于郭向之外,要超过郭向是
很困难的;就在这时,玄学的发展从般若学中取得了新的启示。史称支道林
由于有般若学的修养,卓然标新理于向郭二家之表,立异义于众贤之外,他
竟获得了如此的成功,以致他如在世说新语中所表述的,扮演了重要的玄学
家的角色。我们从这里所看到的是:般若学扩大了玄学的领域,加浓了玄学
的内容。因此,玄学的发展促成了般若学的繁荣,并且通过二者的合流,般
若学最后成为玄学的支柱。
般若学在中国流传的社会根源胚胎于玄学的社会根源。这一时代的般若
学,其本身也不过是历史必然的产物,当它的使命不自觉地完成时,它便仓
促地退出了历史舞台。自罗什以后,经典的传译完备起来了,佛学的暖昧性
开始消散了,“格义”与“合本”的研究方法成为没有必要的了,印度哲学
本身的派别——特别是龙树的中观哲学,被介绍进来了,这时,六家七宗便
告结束,而由僧肇出来作了批判性的总结。
以下我们来考察般若学六家七宗的论点。
本无派的代表人物是道安。他的一生经历可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
是师事佛图澄,与法和、法汰、法雅、法进等同学;第二个阶段是在河北教
学,钻研安世高系统的禅学经籍,注阴持入经十二门经、道地经,并讲说般
若;第三个阶段是钻研般若学;第四个阶段是以译经为主,兼讲般若(参看
汤用彤著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第八、九章)。
祐录中载有道安所作的安般注序、阴持入经序、人本欲生经序、了本生
死经序、十二门经序、大十二门经序,这些序文有的是第二阶段的作品,有
的年代不明,但从内容看来,都是用同一种观点来诠释禅观。祐录中又载有
道安所作的道行经序与合放光光赞略解,其持论与上述的经序稍异,因此, 
我们认为,道安的思想是发展的,结合他所经历的各阶段来说,他似由禅观
而转入般若学。他的早期的禅学思想与后期的般若学思想虽有紧密的联结, 
但必须加以分别地探讨。
道安的早期禅学思想,主要是以王何玄学而解释世高系统的禅学,这里
分几方面来论证: 
(一)王弼学说中的一个重要论点是:从静制动,以一御万,以简济众。
例如他说:“夫众不能治众,治众者至寡者也。夫动不能制动,制天下之动
者贞夫一者也。。。自统而寻之,物虽众,则知可以执一御也,由本以观之,

义虽博,则知可以一名举也。”(周易略例明彖)从这一玄学论点去理解安
世高系统的禅学,则“安般守意”便是以静制动,以一御万,以简济众。世
界是变化的、是万象森罗的,然而得安般行者却因了心的直观,可从和全宇
宙合一。因此,道安认为,息心去欲的修练可以达到玄学家所提出的这一最
高境地,他说: 
“寄思故有六阶之差,寓骸故有四级之别,阶差者损之又损之,以
至于无为,级别者忘之又忘之,以至于无欲也。无为,故无形而不因; 
无欲,故无事而不适。无形而不因,故能开物,无事而不适,故能成务。
成务者即万有,而自彼开物者,使天下兼忘我也,彼我双废者,守于唯
守也。。。夫执寂以御有,崇本以动末,有何难也?”(安般注序,出
三藏记集卷六) 
这里用的几乎都是儒道合派的玄学概念,其中最可注意的则是“执寂以御有, 
祟本以动末”的命题,他对这一命题又从另一角度发挥说: 
“不滞者,虽游空无识,泊然永寿,莫足碍之,之谓真也。何者? 
执古以御有,心妙以了识,虽群居犹刍灵,泥洹犹如幻,岂多制形而重
无色哉!”(大十二门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六) 
显然,与“御有”的“有”相对称的“执寂”或“执古”的“寂”或“古” 
正是“本无”。
(二)何晏曾说:“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夏侯太初是也。唯几也, 
故能成天下之务,司马子元是也,唯神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吾闻其语, 
未见其人”(魏志卷九何晏传注引魏氏春秋),其所引为易系辞传文。道安
认为,开物成务,可以由执寂御有的安般守意而得,不疾而速,不行而至, 
亦可以由“成四谛”而致,他说: 
“以慧断知,入三部者,成四谛也,十二因缘讫净法部者,成四信
也。其为行也,唯神矣,故不言而成,唯妙矣,故不行而至。”(隐持
入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六) 
这样,他从王何的易理解释禅学,复从禅学解答了何晏所企望达到的玄学境
地。道安由此发挥玄学说: 
“四谛所鉴,鉴乎九止,八解所正,正乎八邪,邪正则无往而不‘恬’, 
止鉴则无往而不‘愉’(按以上二句为庄子语义)。无往而不愉,故能
洞照‘傍通’(按引易传文),无往而不恬,故能‘神变应会’。神变
应会,则不疾而速,洞照傍通,则不言而化。不言而化,‘故无弃人’, 
不疾而速,‘故无遗物’(按引道德经文),物之不遗,人之不弃,斯
禅智之由也。”(人本欲生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六) 
这里,除了插入若干佛学术语外,通段都是三玄的论题,可以看出,道安所
主张的禅智途径虽为玄学家所无而为安世高系统的译经中所固有,但问题的
提出与最终的归结处,则为玄学佛学所共具。
(三)王弼在论语注中释“志于道”说:“道者,无之称也,况之曰道, 
寂然无体,不可为象,是道不可体,但念慕之而已”(刑昺论语正义引), 
何晏无名论中说:“夫道者唯无所有者也,自天地以来,皆有所有矣。然犹
谓之道者,以其复用无所有也”(列子仲尼篇注)。道安亦谓:“其为像也, 
含弘静泊,绵绵若存,寂寥无言,辩之者几矣,怳忽无行求矣。漭乎其难测, 
圣人有以见因华可以成实,睹末可以达本,乃为布不言之教。陈无辙之轨。” 
(道地经序,出三藏记集卷十)

综观以上所述,道安此处所循的实为王何的天人之学的途径,在与世高
系统的禅学相融合的“本无”观念中,尚未足表见他的后期论点。
在道行经序中,我们可以看到,道安发展了他原来的论点,他说: 
“大哉智度,万圣资通,咸宗以成也。地合日照,无法不周,不恃
不处,累彼有名,既外有名,亦病无形,两忘玄莫,块然无主,此智之
纪也。夫永寿莫美乎上■,而齐之殇子,神伟莫美于凌虚,而同之涓滞, 
至德莫大乎真人,而比之朽种,高妙莫大乎世雄,而喻之幻梦,由此论
之,亮为众圣宗矣。何者?执道御有,卑高有差,此有为之域耳,非据
真如游法性冥然无名也。”(出三藏记集卷七) 
在这里,他已把“执道御有”贬低为“有为之域”,并进而追求“据真如游
法性”的更高的义谛了,他在合放光光赞略节序中解释“如”与“真际”说: 
“等道有三义焉:法身也,如也,真际也。故其为经也,以如为首, 
以法身为宗也。如者尔也,本末等尔,无能令不尔也。佛之兴灭,绵绵
常存,悠然无寄,如日如也。法身者,一也,常净也,有无均净,末始
有名,故于戒则无戒无犯,在定则无定无乱,处智则无智无愚,泯尔都
忘,二三尽息,皎然不缁,故曰净也,常道也。真际者,无所著也,泊
然不动,湛尔玄齐,无为也,无不为也,万法有为而此法渊默,故曰, 
无所有者,是法之真也。”(同上) 
据此看来,道安早期持论,主张执寂御有崇本动末,似以本无与末有相对立, 
而至此则重本末对立之消解,故以“无所有”为“真”;以“本末等尔”为
“如”,以“有无均净”为“法身”,以“无所著”为“真际”。然而道安
的思想既由禅观之学以达般若之理,因此他仍然保留了“本无”的空寂之义, 
仍然执着“无所著”,而断言此“无”为“泊然不动,湛尔玄齐”。这就是
他的“本无”义。
了解了以上的两方面,我们可以取后人论道安本无义的材料加以按证: 
“一者释道安明本无义,谓无在万化之前,空为众形之始,夫人之
所滞,滞在未(末)有,若诧(宅)心本无,则异想便息。。。详此意, 
安公明本无者,一切诸法,本性空寂,故云本无。”(吉藏中观论疏, 
大正藏卷四二,页二九) 
“释道安本无论云:如来兴世,以本无弘教,故方等众经,皆明五
阴本无。本无之论,由来尚矣,谓无在元化之前,空为众形之始,夫人
之所滞,滞在未(末)有,若诧(宅)心本无即异想便息。”(安澄中
论疏记,大正藏卷六五,页九二) 
“(昙济)著七宗论,第一本无主宗曰:如来兴世,以本无弘教, 
故方等深经,皆备明五阴本无,本无之论,由来尚矣。何者?夫冥造之
前,廓然而已,至于元气陶化,则群像禀形,形虽资化,权化之本,则
出于自然,自然自尔,岂有造之者哉。由此而言,无在元化之前,空为
众形之始,故谓本无,非谓虚豁之中,能生万有也。夫人之所滞,滞在
未(末)有,宅心本无,则斯累豁矣,夫祟本可从息末者,盖此之谓也。” 
(名僧传抄昙济传引) 
“弥天释道安法师本无论云:明本无者,称如来兴世,以本无弘教, 
故方等深经,皆云五阴本无,本无之论,由来尚矣,须得彼养,为是本
无,明如来兴世,亦以本无化物,若能苟解本无,即异想息矣,但不能
悟诸法本来是无,所以名本无为真,末有为俗耳。”(慧达肇论疏)

综观这四段材料,可以看出,道安的本无义仍带有浓厚的禅观色彩。第
一,他主张宅心本无,以息异想,主张崇本从息末,由此所表现的由禅观而
至般若的思维发展途径,实可归结为:由“执寂以御有”而至执寂息有,即
“末”“有”既息,便无可“御”,“御”便是有为之域;由“崇本以动末” 
而至“崇本息末”,即“末”“有”既息,便无可动,“动”便是有为之域。
至此,异想已空,此心亦寂,主客泯灭,而归于“渊默”。但“寂”仍可执, 
“本”仍可崇,这就显露出禅观的本色。第二,按照禅学的持论,外物由心
意起,异想息时,外物亦归虚无,这时只剩下一个绝对意义的没有任何感知
的空寂常住的“心”,这样的“心”也就是“本无”,道安保留了这一理论。
因此,他所谓“崇本息末”的涵义是:一方面,“心”的活动内容抽空了, 
另一方面,物的内容也抽空了,这样便是“本末等尔”,也是“有无均净”, 
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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