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绝刀-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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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徐小茜微微地笑,阎晓雅则不置可否。
雪婷道:
“我饿死了。”
小郑道:
“那就决定先吃饭。”
雪婷道:
“不对,先投店。”
小郑怔一下道:
“对,先投店。”
雷婷道:
“不对,先买点鞋袜衣物替换。”
小郑苦笑道:
“有道理,如果冷见愁居然还在此处,那就更理想了。”
雪婷道:
“我们本是一直暗中跟踪他。现下碰上他有何好处?”
小郑道:
“我也不知道。”接着又喃喃道:
“叫冷见愁尝尝这种滋味,看他受得了受不了。”
小郑喃喃自语,声音模糊不清,所以雪婷她根本不知他说什么。好在他喃喃自语惯了,故此雪婷也不追问。
雪婷道:
“我们等你。你先去查探过。客栈关好房间,我们才入镇。”
其实每次打尖吃饭投宿等都是由小郑先安排妥当。
小郑去后,雪婷道:
“哼,痢哈姬当然要跑腿办事,还要勤快忍气……”
阎晓雅皱起眉头瞧她。
雪婷瞪大双眼反盯她,眼中闪耀着狂野挑战光芒。
徐小茜道:
“小郑至少极擅长跟踪之术;如果没有他,只怕很难找到冷见愁踪迹。”
阎晓雅首先移开目光,避免与雪婷对视。
雪婷本想乘胜追击。但心中也真怕翻脸后小郑和阎晓雅离开而无人带路。再说平时有个小郑出气解闷,有人伺候一切,路上的确方便得多。所以终于收回挑战的目光。
徐小茜道:
“阎晓雅,其实你大可携带小郑离开我们。你何须迁就我们?你何须忍受着一切?”
阎晓雅小嘴动一下,还未说话,雪婷已道:
“我知道,他想我们三个一齐见到冷见愁,然后看看冷见愁的反应选择。”
这个女孩心直口快说话没有忌惮。一下子把大家心中的猜疑和欲望全挑出来。
徐小茜道:
“我却杯疑,冷见愁在我心中,真有如此份量?”
“有的!”她心中有个声音回答。冷见愁除了用锐利目光刺透黑纱,看过她全身每一处肌肤之外,此人还有说不出的魄力,使人根本不能忘记。
阎晓雅深深叹息一声。她的想法是否和徐小茜一样?
雪婷大声道:
“冷见愁就是冷见愁,当然与别人有些不同之处。但你们都没有见过世面,碰到一个男人就神魂颠倒傻头傻脑。哼,冷见愁一定暗暗得意好笑。”
所谓“世面”自然是指跟男人发生关系。
阎晓雅疑惑地望着她。徐小茜解释道:
“雪婷认识不少男人,曾有过较为密切的往来。”
雪婷道:
“何必说得如此文雅。我不喜欢藏头藏尾。干干脆脆说,我跟很多男人上过床,就这么回事。”
阎晓雅大吃一惊,打破沉默,道:
“真的?为什么要说出来?”
雪婷道:
“那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得重视。你为何重视?为了不被别人讲闲话?为了不被一般人观念排斥?为了伯男人不真心爱你?”
阎晓雅一句话都答不出来。
雪婷又道:
“其实你和徐小茜老早不被世俗观念接受。漂漂亮亮的小娘们儿却杀人不眨眼,谁敢要?”
小郑回来带路。他的敏锐观察力已发觉三女都怀有心事,都闷住一肚子气。因此他连多一句话都不说。
镇内有一条长街,所有商店排列两边。街上行人来来往往,颇有繁盛热闹气象。
街上行人大多数是乡下人,所以一些斯文的读书人,穿着考究的富家子弟,很容易辩识出来。当然她们更惹人注目,每间店铺都因为她们经过而暂停一切买卖交易。
她们先选购鞋袜衣服,其实每个人都有小包袱带着替换衣眼,但都没有晒干。
客栈不大却相当干净。掌柜店伙小厮所有的眼睛都睁得又圆又大。晓得他们干这行的见过不知多少人物,但这三个美女虽是垢面篷首身上很多泥迹,仍然能使他们瞧得发楞。
因此当三女各自洗抹更衣时,掌柜的就撩拨小郑闲谈,想从小郑口中得知三女来历。
等小郑也梳洗出来,不禁暗暗好笑。因为客栈前院的饭馆忽然生意奇佳坐满落人。其中大部分是本地人,个个整齐干净。有些正襟危坐似是商议正事。有些东张甘望,简直食不知味。有几个人浅斟低酌摇头摆脑谈诗论文,一望而知他们有“长饮”的决心。
最当中一张方桌居然空着,显然留给小郑和三女使用。
小郑当然不客气,跟掌柜要几个小菜,却有意挑剔一番。
因此这一顿饭雪婷、徐小茜、阎晓雅都吃得很舒服。不但菜好饭热,连碗筷全是新的,甚是洁净。
由昨天下午直到今天中午,劳累污垢以及复杂心情,使她们由肉体疲倦变成精神厌倦。
正因如此,这顿饭特别好吃。“饿则易为食”这句话古谚永远不错。
雪婷用纤美的白嫩两支手指捏裂竹筷,撕出一小截做牙签之用。她虽是很野,但剔牙齿时仍然会用右一支手遮挡张大的嘴巴,动作甚是优美。
许多人显是瞧得久了,直到雪婷美丽却锐利的目光逐一瞪视,才吃惊地垂头或转开眼睛。
雪婷不高兴地道:
“小郑,你看见没有?”
小郑道:
“我看见了。”
雪婷道:
“一个人送一个耳光好不好?”
小郑讶道:
“你问我?我的话你从来听不进,为什么问我?”
雪婷道:
“不问你问谁?”
小郑道:
“至少还有两个人可问。”
雪婷道:
“我才不问她们。”
小郑知道她会错意,道:
“此镇的人很奇怪,很多人家都不烧饭。”
雪婷大感惊讶,道:
“真的?”
徐小茜道:
“小郑没有骗你。你也瞧见的,这儿吃饭的都是本地人。”
小郑道:
“对呀,除非大家都有不烧饭的习惯,否则哪儿来这么多本地人上馆子?”
雪婷不觉失笑。她的笑容加上徐小茜的笑容,宛如春回大地般百花忽然盛开。
所有的人都瞧得呆住。也因此整个店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小郑压低声音,但因为很静之故,几乎人人都听见。他道:
“要打耳光有两个人一定要先问问,但我想他们一定不同意。”
雪婷换上怒色,站起身腰道:
“谁?你说。”
徐小茜忙道:
“别误会,不是我。”
连阎晓雅亦轻声道:
“也不是我。”
雷婷准备冲突准备对付的正是这两个人。但忽然全部落空,不觉愣了。
小郑道:
“那边墙角一个。靠门口一个,那是独自来吃饭,都是外地人。又都是搭人家桌子混弃本地人。”
雪婷眼睛一转都看见了,她颇有阅厉经验,自是不会弄错,两个都是年青人,绝不超过二十七岁。角落那个外表斯文面貌端正,但眉宇间一股凶悍沉郁之色。门口那个很粗壮,短打装束。除了骠悍狠斗味道之外,亦隐隐透出一股沉郁。
由于雪婷叉腰望去,于是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用落那个青年身上。
他回顾一眼,大部分目光被他碰回去。只有雪婷等人例外。
雪婷甚至还特地向他瞪瞪眼睛。那青年双眉动一下,动作很细微难以看见。但行家眼中已知产他曾经想站起来。
不过他不但没站起,反而垂头俯首。
他为何不敢站起身?害怕雪婷?抑或念她女流之辈不愿生事?
雪婷大声道:
“奇怪,酒杯有什么好看的?我第一次遇见净看酒杯不看人的男人。哼,一定不是男人。”
有些人发出笑声。雪婷忽然觉得正在骂连四。所以忘了理会旁人笑声。又大声道:
“凡是藏头缩尾都不是男人,不敢拔刀更不是男人。”
人人皆知雪婷骂哪一个。另一方面提到拔刀雪婷怒火直冒。连四那小子含羞忍辱比懦夫还不如。但后来却为阎晓雅拔过两次刀。拔一次刀还可说是偶然,可以说是因为缘凑巧。但第二次拔刀意义就不寻常了。
但雪婷作梦也想不到连四拔刀,根本与阎晓雅无关。
连四只为冷见愁拔刀,可是此类男人的感情感受,雪婷永远不会了解。
雪婷气得向阎晓雅瞪眼睛,忽然道:
“拔刀呀,懦夫,躲在酒杯里难道能过一辈子不成?”
她骂的恨的是连四,但那青年却忍受不住,霍地站起。
他身材欣长,仪容端整。
他随手从桌底模出一口连鞘长刀,砰地重重搁在桌上。杯盘碗碟碎裂不少,菜汁洒水飞溅。饭堂内鸦雀无声,人人愣愣望住那口长刀。
雪婷转眼望去,只见那青年沉郁凶悍表情更浓,身子挺得毕立,轩昂中含有狐独凄凉之慨。
她忽然心中一软,这样当众辱骂叫谁能忍受?当日连四可不是一怒之下走出雷府拔刀击溃“五行神箭”么?”
那青年用沉着却显得忍气抑忿声音道:
“在下葛冲之。姑娘,在下当众恳求你。”
所有的人都傻了。看他样子的确不似无胆懦弱之辈。他怎肯当众向一个女孩投降求饶?
雪婷心更软了,放柔声音应道:
“不客气,你想怎样?”
和缓柔软的声音使气氛立刻松弛,靠门口的粗壮青年站起身,他不高约摸只有五尺六七,但非常健壮结实,骠悍之气真能令人感到忌惮畏惧,这种好勇斗狠之徒最好敬而远之。
粗壮青年怒声道:
“我叫王勇。葛冲之,你何以低头乞怜人?人头落地也不过碗大的疤。”
葛冲之不作声,一直凝视雪婷。
雪婷望向王勇,打从第一眼望去早知道此人粗豪好斗,所以奇怪他何以也有一种沉郁之色?这个心粗勇狠之人果然忍不住跳身子了,此是他本色,不足为奇,奇怪的仍是他眉宇一股沉郁悲凉。
雪婷道:
“一个个来,王勇,你当然不肯与葛冲之联手。所以先安静坐下,等一会轮到你。”
王勇一定想不出应答反驳理由,默然坐下。
葛冲之才缓缓道:
“姑娘,在下想恳请指示解答一个疑团。在下的刀藏于桌下,自问无人得知,但你何以得知?”
雪婷冲口道:
“是连四”她的真意指的是连四不敢拔刀使她印象深刻得不可拔,所以忽然把葛冲之当做连四,不觉提到“拔刀”,她何曾晓得葛冲之将长刀藏在桌下?
葛冲之讶然道:
“连四,他也来了?”
雪婷道:
“没有,但他曾告诉我此中决窍。如果你有一把刀藏在桌底,坐姿肯定与平时不同。”
葛冲之恍然道:
“原来如此,多谢姑娘指教。”
雪婷暗暗好笑。指教什么!根本是她随口编造,女性的天生就有伪装和说谎的天才。(比起男人而论)
故此她随口编排,却坞甚是合情合理。
葛冲之拿起长刀,拍拍刀鞘,仰天长笑一声,道:
“连四拔刀诀听说天下无双,武林近日为之轰动传说。在下已经听得多了,今日见不到连四,相信见到姑娘也一样。”
雪婷美丽的眼睛一瞪,道:
“胡说,连四算什么东西。他是他我是我。连冷见愁的天绝刀我也不在乎……”
粗壮骠悍的王勇大叫一声跳起身,道:
“冷见愁的天绝刀你也不在乎?吹牛吹牛!”
徐小茜忽然插嘴,她的声音向来温柔得使人心软,语声人耳字字清晰无比。
她道:
“王勇兄,你见过冷见愁?”
王勇道:
“没见过。”
徐小茜道:
“冷见愁若在此地,一定很感激你。不过,这位雪婷姑娘却识得冷见愁,她的话当然并非全无根据。”
王勇一愣,道:
“她认识冷见愁?唉,我要是见过他,死也瞑目。”
雪婷道:
“为什么?冷见愁有什么了不起?”
王勇道:
“近两个月天下武林人人谈的是冷见愁说的是冷见愁。这等人物不见一面岂能甘心?”
徐小茜道:
“冷见愁连四都值得一见。很多人想见他们,却都不怀好意。人怕出名猪怕肥,冷见愁连四有了声名,人人想击败他们,尤其是年青好手。”
葛冲之道:
“怪只怪没有修养的人太多。”
王勇道:
“不对,谁不想击败他们一夕成名?葛冲之难道你不想?”
葛冲之苦笑一下,道:
“从前会想。但现在的我己不是从前的我。”
王勇啊一声。忽也叹气道:
“我也是。原来你……”
葛冲之道:
“其实去年此时此地已见过你。只不过你没留意而已。”
王勇又长长叹口气,咕通一声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