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风流-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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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可不知道,王维那正义凛然的面孔下,内在是多么黑暗肮脏。说起来,就算是伪装出来的正义,能够欺骗大众一辈子,岂不是就成了真正的正义?当他可以造福一个国家,整个民族,而他又肆忌惮地去伤害少数人,该如何评价他呢?
之后,崔璩自然正大光明地带着王维去认识一些与他交好的官员了,这也算是扩大了王维的人脉。
只不过,比起通过崔璩结交的人脉来说,王维当然还是更注重自己经营起来的人脉,比如去贺知章门上拜访,那肯定是很有必要的事情,由此再和一群嘴炮文人唱和一下,当然也是他计划之中的事情。
所谓的清流名声,那是怎么来的?自然就是这么来的,在古代,掌握了舆论权的就是这些文人,平民百姓又没有什么文化,自然法来监督这群文人,导致他们怎么往自己脸上贴金都行,哪像后世的什么公知、大v,常常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暴露出了自己低劣的智商或险恶的用心,于是被群众嘲讽得要死。
王维现在在文人圈子里,也算是初步站住了脚跟,首先自然是因为他的诗歌很出色,得到了不少文人的欣赏,然后最关键的,当然是因为他高中进士,有了实打实的地位,那些没有地位的文人,当然愿意为他吹嘘,以期望获得王维的赏识。
到时候王维只要一说,我看好某某某的诗,我觉得某某某的文笔是好的,这样一来,某某某当然就出名了,而众所周知,唐朝的科举是比较注重名气的,要想中进士,得先把名气炒起来,否则你的名次肯定不高,如果很高的话,反而就有人会质疑有黑幕。
像之前王维中进士,那可是真正的众望所归,可质疑。
除了文人圈子以外,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要去自己的大后台,当朝首相宋璟那儿去走动走动,凭借自己在诗歌上的才华,写一些取悦宋璟的诗什么的,反正宋璟确实是个名声非常不错的官员,王维再怎么吹,也不担心后世有人说他阿谀权贵。
可事实上,他就是在阿谀权贵,只是这阿谀的手法,比较高雅而已,不得不承认,溜须拍马,那也是有境界之分的,最高明的溜须拍马,当然是在形之中让上级觉得,这小子不错,又有能力又会做人,可堪大用!'
当然啦,对王维而言,最需要经营的,还是他的那个小圈子。
忙碌了多日之后,王维带着自家弟弟王缙,邀请韦陟、崔宗之、崔颢、卢象几人,还是去那家胡人所开的酒楼聚会。
虽说这酒楼比不得平康坊的那些极为高档奢华的教坊,那可是半官方的,不过却胜在服务比较贴心,里面的女人,态度都比较端正,不似教坊中那些自恃有才又有姿色的名伎,喜欢摆架子。
王维这次邀请友人们聚会,除了放松一下自己外,自然是将自己的弟弟王缙,介绍给友人们认识一下,毕竟这小子立志要混官场了,他这个做大哥的,当然要鼎立支持。
要在官场上混,当然是自己人越多越好,你越是孤立自己,除非很有能力,又紧紧抱住了皇帝的大腿,誓要做一位“孤臣”,这样才能爬得很高以外,其余那些不善经营人脉,能力又不行的家伙,自然只能混在官场的底层了。
不过,让王维没想到的是,这次韦陟居然也带了一个陌生面孔来这儿,其容貌与韦陟有几分相似,看来韦陟这次大约也是和王维抱着同样一个心思。
管理酒楼的胡人老板的女儿小蛮,看到王维一群人又来光顾这里,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些人可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名门公子。
即使其中崔颢、卢象地位略显尴尬,却也不能否认他们的门第很高,在文坛上更是同样站住了脚,原因很简单,他们是王维认同的文人,其中卢象在太学中,还与王维齐名。
几人熟稔地来到酒楼特意为他们准备好的包厢,这种东西,其实都是约定俗成的,权贵们去某个地方活动娱乐,地位越高的,对方自然会恭恭敬敬地做好准备。
几人一坐下来,先是寒暄一阵,待到气氛又热络起来时,王维才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亲弟弟的王缙,来,阿缙,向各位打个招呼。”
王缙一开始稍稍有些拘谨,之后则因为气氛的轻松,而渐渐放开,他毕竟也是王家非常优秀的世家子弟,所以这时也落落大方地向兄长的朋友们问候,显得非常从容淡定。
众人当然给王维面子,心中也觉得,此人不愧是王维的弟弟,容貌风姿都颇为不俗,并非那种肚子里没货的草包,所以众人对待王缙也非常友好热情。
韦陟这时却道:“巧了,没想到十三郎这次居然和我打的一样的主意,这是我的弟弟韦斌,一直比较刻苦认真,我这个做兄长的,怕他读书读愣了脑袋,所以把他带出来见见世面。”
韦斌有一张国字脸,长相不怒自威,挺有“大臣体”,他本人也是个比较严肃自律的人,在私生活上,可比韦陟这家伙要干净得多。
对于王维这种凭借自己能力而考取进士的人,他显然是非常佩服的,若不是因为他在自己的父亲韦安石当宰相时,就有了一个“太子通事舍人”的官身,他显然也想要凭借自己的学识,去博取一个让人话可说的功名。
韦斌向几位兄长的友人纷纷打招呼,虽说他是个严肃的人,但身为世家子弟的他,自然知道人脉的重要性,他比韦陟更善于跟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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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兄与弟()
尚未到饭点,一群人自然先玩起扑克牌来了,这个扑克牌游戏,已经在长安广泛地流传了开来,颇受欢迎。
毕竟古代娱乐确实不怎么多,像扑克牌这种非常具有耐玩性的游戏,一旦风行起来的话,会流传得非常快,据说那位大唐皇帝,都爱上了这个游戏。
一般来说,皇室总是时尚的风向标,皇帝爱玩什么,下面就流行什么,所以可以想象的是,如今这个游戏,是多么火爆。
除了“掼蛋”这种玩法以外,又有不少其他玩法被人琢磨了出来,赌坊更是第一时间更新了这种新的赌法。
崔颢一边摸着牌,一边得意洋洋地说道:“果然还是十三郎厉害,随便鼓捣出来的一些玩意,如今竟成了风尚,而我们,可是最早玩这个游戏的人呐,一想到连皇帝陛下都要拾人牙慧,我就觉得非常爽。”
几人也纷纷附和,王维笑着谦虚道:“我也不过是从‘叶子戏’中获得些许灵感,然后再改编而成的罢了。”
叶子戏是一种游戏纸牌,类似于升官图,兼用骰子掷玩,最早就是出现于唐代,被认为是扑克、字牌和麻将的鼻祖。叶子戏是世界可考的最早的古代扑克牌雏形,扑克的多种起源有多种说法,其中较为被人接受的就是现代扑克起源于中国的“叶子戏”。
叶子戏在我国有很长的历史,至清代,样式及打法已基本完善,并有逐渐演变至马吊牌的说法。因此,李约瑟博士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将桥牌的发明权归于中国人。
“十三郎,你又在矫情了,叶子戏嘛,我也知道,是张遂那和尚弄出来给陛下娱乐的,但他那个‘叶子戏’,哪有你的有趣好玩。”崔宗之如此说道。'
崔宗之的话不错,发明叶子戏的是唐代着名天文学家张遂(一行和尚),供玄宗与宫娥玩耍。因为纸牌只有树叶那么大,故称叶子戏。以后传入民间,文人学士趋之若鹜,很快流传开来。最早是一种纸牌游戏,称叶子戏,有四十张牌,分为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四种花色,后来演变为字牌和麻将。
王维只是笑笑,也不接腔,扑克牌发展到后世,已经非常完善了,可玩性更是挺高,可以说是百玩不厌的事物,这哪里是什么“叶子戏”可以比的。
王维嘴上那样说,当然就是让自己弄出的这玩意,更加合理一些。
“其实除了扑克牌以外,我还想到了一种同样有趣的游戏。”王维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哦,那是什么?”卢象问道。
“我将它称之为‘麻将’,这游戏也是从‘叶子戏’的灵感而来。”王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那就快拿出来玩啊,这游戏好比女人,即使这扑克牌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百玩不腻,可总是玩她的话,她也吃不消啊。”崔宗之笑呵呵地说道。
“下次吧,这玩意制作起来,比扑克牌要复杂。”王维如此说道。
既然王维这样说,几人也不多说了,就等着看王维能弄出什么好玩的游戏了。
就在王维与几位友人一边开着玩笑,一边玩着牌时,王缙与韦斌这两位“弟弟君”却似乎颇为意气相投,在另一边,两人摆了一盘围棋,便开始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王缙颇为好奇地问道:“你家的那位兄长,对你如何?”
韦斌也总是喜欢板着脸,不过与韦陟那种让人觉得很冷傲的感觉不同,他总是给人一种十分严肃的感觉,听到王缙的话,他那板着的脸,却露出了一丝笑意:“阿兄对我自然是极为照顾的,他虽然表面很冷,说话也容易得罪人,可却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韦斌的话确实不错,韦陟这人,虽然架子挺大,可他若是认可一个人的话,却也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他很注重脾性相投。
“只不过我阿兄也有不好的地方,他总是喜欢搞大排场,连吃饭都非常挑剔,更别提他在女色上,那种让人哭笑不得的怪癖了。”韦斌有些尴尬地说着,他可是个比较正直严肃的人,哪像韦陟那样贪图享受。
王缙也没多问,他隐约已经听说,韦陟这人,最喜欢的便是娇小可爱的女孩,未满十五岁的最好,他原本还以为这是人家中伤韦陟的话,如今却隐约觉得,有可能这就是真的。'
不过,有关女色上的这些小事,怎么样都所谓了,如韦陟这样的权贵子弟,还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你家兄长呢?”韦斌这时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家兄长简直就是个完人,你这个做弟弟的,压力一定很大吧?”
王缙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有些感慨:“我怎么可能有什么压力,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我河东王氏与本家的龃龉,若没有我大哥力挽狂澜,怕是河东王氏早就没落下去了。”
“我自小在我大哥的庇佑下长大,早已经习惯依赖他,所谓‘长兄如父’,怕就是我大哥最好的写照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下定决心进入官场,自然便是想帮衬我大哥。”王缙一脸为当年不懂事而感到后悔的样子。
韦斌结合王维、王缙的家世想了想,自然也能体会到王缙的那种感情,实际上,他对于王维在蒲州的纵横捭阖,还是颇为向往的,以一介尚未有职事官的进士,却硬生生地摧毁了一个家族,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那你的兄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韦斌如此问道,实则自己心里都否定了这个想法,真要是翩翩君子,怕也没有如今的成就了。
王缙微微苦笑,倒也不想隐瞒什么:“若说以前的大哥,确实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你信不信?”他想起了父亲在世时的兄长,那个时候的王维,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文人,内心善良柔弱。
韦斌只是点了点头,王缙的潜台词便是,如今的王维,早已不是当年的王维了。
“不过有的时候,人必须是要适应环境的,我这个做弟弟的,可以躲在大哥的羽翼下,继续享受着平静的日子,可一切压力,都落在了大哥的头上,如今想想,我这个弟弟,还真是太没用了。”
王缙如此说着,心中愈发觉得兄长的伟大,若他是王维的话,或许早就被那种巨大的压力给压垮了。
对于如今王维的“情”“冷血”“扭曲”,王缙都可以理解,有时候,生活总是会逼良为娼,在那样的大环境下,他的兄长只能转变成一个心智坚韧,手腕强硬的上位者,而不是如一个怨妇般自怨自艾。
“至于我大哥在女色上,好像确实不太热衷,只是在蒲州纳了一个商人家的女子做小妾,看样子倒好像还不是为了女色。”
王缙这个弟弟,自然还不知道王维的“重口味”,他的这位兄长,不是不热衷于女色,而是对寻常女子不感兴趣,倒是对那些不同凡响的女孩有兴趣,不论是变态的、单纯的、有才的、坚韧的……
如陆玉珏这种别的名门公子眼里的“完美名门贵女”、“女神”,在王维眼里,却仅仅是个“平庸的世家女子”,因此王维对她一点都不感兴趣,若真的招惹了这种颇有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