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5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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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先例,所以后来满清入关了之后,连南明政权还没有消灭呢,曲阜的衍圣公府就抢在前面投了满清。
从此之后,孔家人心安理得地剃发易服,继续稳稳地做着满清的衍圣公,又做了将近三百年。
对于一个历史悠久的显赫家族来说,这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选择趋利避害,当然无可厚非。
但是作为一个民族的精神象征,或者说一个民族的精神纽带来说,实在是有点对不住衍圣公这个封号以及他们祖先教导别人遵守的仪轨。
孔子本人的在天之灵,要是知道他的后世子孙每到华夏民族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都是这种屈膝事虏的表现,恐怕这个在天之灵也要被气死多少回。
当然了,崇祯皇帝虽然对孔家人享受了大明朝将近三百年的爵位俸禄,到最后自己大明朝尸骨未寒的时候就改事满清,非常鄙夷,非常看不上,但是他却并没有非要去动孔家人的打算。
因为如果衍圣公府配合,今后还有很多有利于华夏的事情可以做。
如果衍圣公府不配合,那就让他们继续作为花瓶或者锦上添花的点缀存在下去吧。
如今在位的衍圣公孔胤植,正是历史上那个为了维护自己家族利益而主动剃发易服以迎满清的孔家第六十四代衍圣公。
原本历史上,崇祯皇帝会在自己的长子朱慈烺诞生的次年,册封朱慈烺为皇太子之后不久,就让皇太子拜在孔胤植的门下学习礼仪,并封了衍圣公孔胤植为太子太傅。
如今同样是崇祯三年,但是这一世,孔胤植当然没有了这个待遇,不过崇祯皇帝在周皇后生下了皇长子朱慈烺之后不久,想起他历史上悲催而短暂的人生,不知怎么地就联想到了衍圣公这个人。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的夜里,皇太子朱慈烺曾经有过逃往曲阜,去求助孔胤植这个太子太傅的想法。
但是当他被送出城后,身无分文不说,身边也没有护卫,面对围困京师的贼军连营,惶恐无依的朱慈烺,不得已又返回城中,想要求助并托庇于嘉定伯府,结果被自己的外公和舅舅所出卖,从此陷入城中,落入贼手。
既然当时朱慈烺能够想起这个太子太傅,可见他在皇太子的心目之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不过以孔胤植在历史上的表现,就算当时朱慈烺真的跑到了曲阜,顺利地找到了这个孔胤植,他的下场恐怕也很难说。
当然了,崇祯皇帝联想这个衍圣公孔胤植,还有别的因素,那就是孔学与科举的事情。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之所以在理藩院这样的重要机构之中重用出身蒙古人的官员,实在是因为他从满朝文武之中找不到几个能够与属国番邦打交道的人才。
这种情况的根源,当然与明朝的科举制度有着直接的关系。
那些只读四书五经的书生们,即使经过了层层选拔考中了进士,对于这个时代大明朝内外面临的形势,也仍然是一无所知。
这样的人,你让他处理内部的事务都不放心,就更别说放手让他们去处理外部的事务了。
所以,不管是接见那些葡萄牙满喇加总督府的使者、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府的使者,又或者是耶稣会在华的传教士,还是像如今这样,接见对马藩的使者,所有这些与大明朝外部世家打交道的事务,他都只能勉为其难亲力亲为了。
而且这样的局面,一时半会儿也是改变不了,不是他不想改变,而是任何人都做不到快速的改变。
如今崇祯三年天下各省的乡试,都已经结束了,各地新科举人的名单也已经陆陆续续地送到了京师的礼部。
就在这次各省的乡试于八月中旬开始之前,崇祯皇帝也曾想着,下旨给南北两京的礼部,对乡试的内容多多少少采取一些变更。
但是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最后一切还是遵循旧制进行。
如果他非要以圣旨的形式来改变这个东西,倒也并非一定就做不到。
但是在改革和重组南北五军都督府的关键阶段,在大明朝北方的干旱已然未曾缓解的情况下,他还是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想来想去,便硬生生地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由科举联想到了孔学,由孔学联想到了孔家的衍圣公府,同时也联想到了原本崇祯三年获封太子太傅的孔胤植。
就在崇祯皇帝天马行空浮想联翩的时候,毛维张带着那个费扬果来到京师陛见,于是崇祯皇帝便将这个无法安置的费扬果顺手扔给了衍圣公府,看看这个衍圣公府能不能真的变夷为夏。
第八九五章 是对是错()
不管是新任海军都督府右护军毛维张带着费扬果的入宫觐见,还是随后没有多久毕登翰带着对马藩使者的来访,都没有在九月京师的朝堂之上留下什么大的痕迹。
毛维张觐见完了崇祯皇帝之后,在京师与家人亲友团聚了几天之后,就带着新的任务快马东去,到天津上任去了。
而费扬果则被锦衣卫带去了曲阜,交给衍圣公府管教。
虽然崇祯皇帝还没有接到衍圣公府的谢恩折子,但是到了九月末的时候,这个十一岁的娃娃已经开始与龙孔府的子弟们一起捧读论语了。
至于来自对马藩的规伯玄方和柳川调兴,则一个心事重重,一个喜不自禁地踏上了前往东江、汉城交换约书的归途。
总之崇祯三年的九月,大明京师的朝堂之上平平稳稳,波澜不惊,此时发生在大明朝东南海上与西北大地的战事,仿佛对这里的人们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
吏部依然在忙着考察和任命前往河中、归化、宣大、热河等地安排任职的朝廷官员;
户部一边忙着减免北方数省的常例与加派,忙着发文催促南方数省征收和转运崇祯三年的夏秋两税,另一边则督促着各地分摊的旱灾移民尽快前往朝廷指定的各地。
礼部忙完了八月的天下乡试,然后就与宗人府开始驻守宗室事务,一边密切关注着代王朱鼎渭的死讯,一边督促着翰林院重新誊录和跟新皇明宗室的玉牒。
至于兵部、刑部和工部,当然也是各有各的事务。
兵部尚书南居益一边亲自领着职方司忙于建章立制,规范和理顺五军都督府与天下各地边军营兵、都司卫所以及土司私兵等等的上下关系,一边督促着武备院,调集人手成立了白冶城第三枪炮厂,抓紧仿造比崇祯一式燧发火枪先进的线膛枪。
与此同时,受到线膛枪的启发,孙元化等人也向崇祯皇帝申领了另外一笔拨款,与工部合作,在大将军炮和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的底子上,尝试铸造直线式线膛炮。
而工部,除了参与第三枪炮厂直线式线膛枪、直线式线膛炮的仿造之外,崇祯皇帝也再次向工部,以及宋应星等人领衔的工学院,下达了仿照孔明灯的原理制造飞艇的任务。
就算是刑部,也在按照崇祯皇帝的安排,开始着手清理天下刑狱,除了十恶不赦以上的罪行不待秋决立刻行刑之外,其他的刑罚各据罪行之轻重,一律充军辽东、东江、瀛洲,以及云贵、海南和东番等边荒之地。
整个八九月间,京师朝堂五军六部各个衙门,正一步一步地按照崇祯皇帝的设想,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各种钦定的事项。
而同一个时期的东番岛上,郑芝龙携手荷兰人,针对西班牙人的战争,也走到了剑拔弩张、箭在弦上的阶段。
自从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府的使者毕德诺在年初觐见过崇祯皇帝之后,就带着崇祯皇帝的承诺,以及回去募捐的传教士康迪纽斯等人匆忙南下了。
一路上,毕德诺、康迪纽斯等人在理藩院行人司行人的陪同下,先是拜访了闽浙总督温体仁,得到温体仁的支持之后,又前往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东番岛南端的热拦遮城,会见了这个时候荷兰人派在这里的所谓总督汉斯…普特曼斯。
随后,毕德诺等人又在闽浙总督府官员的陪同下,前往东番卫指挥使司所在地北港,面见了大明朝在东番岛的最高官员郑芝龙。
就这样,在一连串的会面之后,郑芝龙与荷兰人在东番岛热拦遮城的总督汉斯…普特曼斯,达成了在大员地区停战与通商的协议。
荷兰东印度公司按照崇祯皇帝给出的承诺,除了获得与南洋公司的官方贸易之外,可以继续保留他们在热拦遮城的驻军与商馆,并继续在热拦遮城收购东番岛上的鹿皮与土产,但是不得继续在东番岛本岛之上修筑城堡和军事据点。
与此同时,郑芝龙也撤回了围困热拦遮城的船队,解除了对东番岛南部大员地区荷兰人的封锁。
不过,在对热拦遮城进行历时一年多的封锁与围困过程中,郑芝龙麾下的各路人马也并没有闲着。
郑芝龙调集了大批移民东番的民夫青壮,耗时一年、花费巨资,在与热拦遮城所在的一鲲身岛隔海向往的台江湾畔(后世台南市区附近),修筑起了大员城,并安排了自己的族兄郑明、部将何斌,辅佐着自己的弟弟郑芝豹率军驻防大员城,大大加强了郑氏对东番南部的控制。
因此,到了这个时候,即使热拦遮城内的荷兰人,想要继续在东番岛的南部地区占地发展,也没有了以前的机会。
如果不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的总督府及时地派了毕德诺这个使者,前往北京觐见了崇祯皇帝,并且成功地得到了崇祯皇帝的一些许诺,那么恐怕再过上个一年半载,荷兰人在东番岛上的势力,就要比原本历史上提前二十年被彻底根除了。
至于崇祯皇帝阴差阳错之下的这种做法,到底是对是错,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今的他只知道,一方面不能让荷兰人在东番岛上发展壮大,另一方面也不能让郑芝龙的势力在东番岛上真的尾大不掉。
对于荷兰人这个不敢觊觎大明的小国,崇祯皇帝的策略是能拉拢就拉拢,能利用就利用,因为这个小国虽然先进,但对大明朝却构不成真正的威胁。
只有对于妄图征服大明的西班牙这种殖民帝国,崇祯皇帝的想法才是将他们从大明朝的周边驱逐得干干净净。
因为西班牙这样的殖民帝国,既拉拢不了,也利用不了,而且它们动不动就在南洋针对移民的华人搞屠杀,除了对抗,根本不能合作。
崇祯皇帝的这个想法,落实在东番岛上,就是与荷兰人合作,一起将盘踞在东番岛北端鸡笼地区的西班牙人铲除掉。
自从进入八月以来,崇祯皇帝的这个想法,就在毕德诺这个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总督府的使者一力主张之下,以及在闽浙总督府的积极支持之下,进入了实施的阶段。
荷兰人这么卖力,是因为西班牙人在东番岛北部的势力膨胀得实在太快了。
天启六年,在鸡笼山外海的社寮岛上建起了圣萨尔瓦多城;
天启七年,在鸡笼山下的鸡笼港(后世基隆港)建起了圣迪亚戈城;
崇祯元年,又在东番西海岸淡水河口以北地区建起了圣多明戈城;
崇祯二年,更是在东番东海岸噶玛兰人(后世宜兰苏澳港)的地盘上建起了圣洛伦佐城。
若是光有圣萨尔瓦多城、圣迪亚戈城、圣多明戈城这几个据点也就罢了,荷兰人忍忍也就过去了,然而西班牙人在东番东海岸唯一一片沿海平原地区(后世宜兰地区)修建的圣洛伦佐城,则彻底激怒了荷兰人。
因为这个地方,正是荷兰人觊觎已久的地盘,而且正处在荷兰东印度公司前往琉球、日本列岛的贸易补给线上。
西班牙人在此筑城之后,且不说荷兰人在东番岛东海岸上的贸易将从此中断,而且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也将在离开了热拦遮之后,直到琉球这么漫长的海洋上,将无处停靠补给。
若不是郑氏的军队突然围攻热拦遮城,那么荷兰人就已经北上去抢这个地盘了。
现在被西班牙人乘人之危给抢了去,荷兰东印度公司自是不能容忍。
原本历史上东番岛上的荷兰人力量不足,要等到十年之后,才突然发起进攻,袭击了西班牙人的各个城堡,一举将西班牙人的势力赶出了东番岛。
但是这一世,沈廷扬的巴达维亚之行,以及随后毕德诺的北京之行,让荷兰东印度公司决心提前动手。
其中一个目的,当然是铲除西班牙人对荷兰东印度公司通往琉球、日本航路的威胁。
而另一个目的,则是将郑芝龙的目光引到北方去,把郑芝龙的势力往北吸引,算是祸水北引的策略了。
其实,不需要荷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