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4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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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崇祯皇帝大手一挥,说道:“卿等远赴海外,不辱使命,有功无过,何罪之有?!”
皇帝这话说完,沈廷扬、张祥等人都是松了口气。
不过接下来,沈廷扬却再次跪下说道:“臣等叩谢陛下恩典!然则,除此之外,臣还未及请旨,擅自做主带回了泰西荷兰夷、葡萄牙夷,以及安南莫氏请求入朝觐见的使节!请陛下赎罪!”
沈廷扬说完了这话,再次叩首下去,而身后的东厂掌刑千户张祥,也跟着跪下说道:“微臣未及请旨,请陛下治罪!”
第七二三章 所为何来()
崇祯皇帝得知沈廷扬等人远赴海外平安归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特别是听说沈廷扬等人顺利抵达了巴达维亚,并且与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的总督韦斯见了面、接上了头,心里对他们这一行的成果,已经是十分满意了。
此时骤然听到这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这期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但是他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促使一个人不得不去做某一件事情的话,那么归根结底,只有两个,一个利益,另一个是恐惧。
唯有这两个东西,能够促使一个人去做一件事,甚至也包括他并不喜欢做的事。
朝鲜国、琉球国、喀喇沁部、库伦部遣使前来觐见,参加宗主国一年一度的正旦大朝会,自然是出于这两个原因中的一个。
那么荷兰人、葡萄牙人以及安南莫氏的使节又是出于那种原因前来呢?
如果是出于利益,他们想要什么样的利益呢?
如果是出于恐惧,这就奇怪了,他们又恐惧什么呢?
沈廷扬、张祥二人跪下请罪之后,崇祯皇帝用手抚摸着下巴上毛茸茸的胡须,沉吟不语,让书房之中随时的众人心里忐忑不已。
随着皇帝沉默的时间的变长,书房中的紧张气氛也浓重起来。
不过,这种紧张的氛围很快就随着皇帝的一句话而消散无踪了。
崇祯皇帝见沈廷扬、张祥跪在地上叩首不起,遂说道:“没有什么大不了!带来就带来吧!正所谓来的都是客嘛!”
皇帝这话说完,沈廷扬等人顿时松了口气,再次叩首谢恩,纠结了一路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下来。
这时,崇祯皇帝又问:“这些人现在何处?他们来我大明求见,所为何来?”
沈廷扬听了这话,当即回答道:“启奏陛下!荷兰夷、葡萄牙夷以及安南莫氏使节,搭乘微臣船只一路到了天津。现今由耶稣会教士范德烈陪同,仍在大沽口外船上待命,没有陛下旨意,臣等自不能让他们踏入我大明京畿之地一步!
“至于此等番邦使节所为何来,臣等不通夷语,虽有通译,却未便深究!而荷兰夷、葡萄牙夷以及安南莫氏使节亦是语焉不详,不愿深谈。
“以臣观之,此等人远道而来,恐非为通商贸易一事也!”
听沈廷扬说完这话,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看着两人说道:“沈廷扬、张祥,汝二人此行历时半年有余,历经海上风波,一路辗转辛苦,你们,受累了!”
沈廷扬、张祥听了这话,心中感动,叩首说道:“陛下御驾亲征,于居庸关外大败建虏,这才是辛苦!微臣等人得天之佑,一路顺风顺水,幸不辱命,都是微臣等人本分!陛下过誉!”
这番对话结束,此次觐见也就算到了尾声,方正化领着沈廷扬、张祥等人准备告退的时候,崇祯皇帝又说道:
“沈廷扬,张祥!这些番邦使节随你们前来,接下来的朝见事宜,你二人也参与进来!
“另外,沈廷扬,回头你再去趟理藩院,找吴惟英和姜曰广,将这些使节带来京师,与理藩院交接清楚。就说这是朕说的,他们虽是不请自来,我大明却要以礼相待!”
沈廷扬与张祥等人从天津大沽口靠岸停船之后,一路上策马狂奔,赶来京师,就是为了能够尽早把这件事情确定下来。
因为若是错过了正旦大朝会的时机,像这种已经多年未曾入贡或者从来未曾入贡的使节,想要到京师朝见大明皇帝,那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沈廷扬虽然没有弄清楚这些使节执意跟随前来大明朝见的原因,但是他也知道这些人前来京师,绝不是为了大明朝的正旦大朝会,知道这背后肯定有着重大的原因,或者至少对这些使节所代表的人来说,有着重大而充分的理由。
至于荷兰人的使节毕德诺(彼得…奴伊思),代表的是荷兰驻巴达维亚的总督,前来大明的原因,沈廷扬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一个是代表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部,带着船队,在澎湖列岛一带,与大明皇家南洋公司进行贸易。
正式将隶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部的加利恩号远洋运输船,以及船上的火炮、水手、船工、技师等设备和人员,移交给沈廷扬代表的大明朝廷一方,然后装载上南洋公司用来交换的价值十万崇祯银圆、堆积如山的大明货物。
另一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毕德诺,也趁着荷兰人在东番岛南端最后的据点奥伦治城与郑氏休战的机会,率领船队,给已经坚守奥伦治城数月之久的荷兰人所谓的福尔摩撒总督汉斯…普特曼斯,送去了急需的补给。
这也是大明朝廷从荷兰东印度公司手中购买加利恩号远洋夹板船的条件之一。
这样的一个条件,闽浙粤三地的大明官员,谁也不可能答应。
若是搁在以前,沈廷扬也不敢答应。
不过这一次,为了从荷兰人的手上拿到这一艘提前退役卖给大明的加利恩号远洋夹板船,沈廷扬算是豁出去了。
当然,沈廷扬不是莽撞之人,他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他知道崇祯皇帝的心思。
崇祯皇帝当然希望早一日将东番岛彻底并入大明东南版图之中,但是他却并不希望看到郑家的势力,就这么无限制地扩大下去。
或者说,至少要给郑家在东番岛上留下一个不同于他的力量,免得郑家的海上势力没有任何了后顾之忧,然后继续往北方扩展。
正是因为沈廷扬久在皇帝身边,明白皇帝的这一点微妙心思,所以才最终以大明朝廷使者的身份,答应了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的总督韦斯,同意在双方休战的基础上,由荷兰东印度公司往奥伦治城堡之中运送一批寄养物资。
不过即便如此,沈廷扬还是得罪了郑芝龙及其麾下率军围困奥伦治城堡的众多将领。
这个年代,荷兰人常驻东番岛南端奥伦治城堡的人口非常少,携枪带弹的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兵也就五百人上下,与郑芝龙麾下动辄成千上万的军队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荷兰人人数虽少却都是善擅用火器的火枪手和炮手,而且奥伦治城堡所在的一鲲身岛,四面环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
城堡四四方方,规模不大,但依山就势而建,而且城池的四角带有四座棱堡,每座棱堡之上都有五门重炮。
奥伦治城堡虽然靠近陆地,但却与陆地之间隔着一道狭窄的海湾。
明末的这个时代,东番岛本岛与南端一鲲身岛之间的这个海湾,还没有被淤塞填平,与本岛并没有连成一片。
因此,郑芝龙的麾下人数虽然众多,但却只能一批批地用船跨海输送。
而从本岛通往一鲲身岛的这一片海湾,却都在奥伦治城堡的炮火覆盖之下。
也因此,自从郑芝龙大举增兵东番岛,将荷兰人在东番岛本岛南端地区的荷兰人定居点和贸易点一一拔除之后,对着荷兰人最后的据点奥伦治城堡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但是每一次要么就是被奥伦治城堡上的炮火所击退,要么就是不惜死伤地攻上了奥伦治城堡所在的一鲲身岛,却被城头的火枪打退,止步于奥伦治城堡坚固的城下。
在这种情况下,郑芝龙也只能采取长期围困的方式,逼迫奥伦治城堡中的荷兰人红毛鬼投降了。
在这个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沈廷扬以大明朝廷使节的名义,同意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队通过郑家船队的封锁,运送一批补给停靠在一鲲身岛停靠,让他们的长期围困功亏一篑,当然会引起郑芝龙及其麾下将领们的严重不满了。
那么,是什么让郑芝龙同意解除封锁了呢?
这就是荷兰人的提议了。
除了皇帝的口谕,闽浙总督府的行文和沈廷扬的书信以外,荷兰东印度公司巴达维亚总部的代表毕德诺,还向郑芝龙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就是两家合作,共同对付岛上的第三股势力。
因为此时的东番岛上,除了南部的荷兰人以外,北部地区还有西班牙人,而且西班牙人的野心更大,人数更多,而且发展的步子也更快。
闽浙总督府的行文也好,沈廷扬的书信也好,甚至包括崇祯皇帝的口谕也好,郑芝龙都可以不予理会,但是毕德诺代表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巴达维亚的总督提出来双方合作共同对付西班牙人的建议,却给郑芝龙打开了另一个思路。
于是,毕德诺一行一切顺利。
而沈廷扬这个代表朝廷的钦使,虽然在不明就里的郑家将领士卒眼中十分可恨,但总算是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在澎湖完成了大明皇家南洋公司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第一宗交易,带着好不容易买来的船只,通过闽海海峡,一路北上京师了。
第七二四章 各路使节()
至于葡萄牙人和安南莫氏的使节,那就是纯粹是个意外了。
沈廷扬也不知道这些人这么迫切地想要北上大明京师朝见大明皇帝到底要做什么。
这两拨人是沈廷扬在回程的路上再次路过濠镜澳并再次停靠的时候,自己找上门来的。
其实不管是安南莫氏的使节,还是葡萄牙人在东南亚地区的代表,都找过濠镜澳所在的香山县,提出了北上京师,朝见大明皇帝的请求。
但都被香山县以北方道路阻断为由拒绝了。
守着濠镜澳这样一个与葡萄牙人贸易的港口,香山县见多类似这样的朝贡使节。
明朝历史上多有类似这样的人,冒充番邦的使节,带着大量的货物入境,名义上说是朝贡,而实际上就是走私。
见多了这样的所谓番邦使节,香山县的官员们自然也不吃他们这一套。
而且这个时候,粤北之地的确乱成了一片,从广东北上朝贡的陆路的确是不通。
特别是这个时候,两广总督府、广东巡抚衙门等等封疆重臣,都把精力转移到了扑灭陈万、钟凌秀等人发动的民乱上了,下面的官员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于这样的事情一概不予理睬,搞得葡萄牙使节佩雷斯和安南莫氏的使节首领莫敬完一筹莫展。
所以,当他们听说代表大明朝廷前往巴达维亚的船只又回到了濠镜澳之后,立刻就来到了沈廷扬所在船队的港口,求见大明天使,而且怎么赶都赶不走。
沈廷扬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接见了这两个人,验看了安南莫氏使节莫敬完所带的安南莫氏的国书,以及佩雷斯携带的满喇甲葡萄牙总督府出具的使节文书。
考虑到安南以及满喇甲的位置,最终沈廷扬力排众议,管了这个闲事,就在返回京师的路上,带着这几个番邦使节一起北上了,中间在澎湖耽搁了一段时间,终于赶在元旦大朝会之前的几天里,赶回了京师。
腊月二十三日的下午,沈廷扬等人接受了崇祯皇帝的召见,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理藩院的衙门,面见了理藩院院使恭顺侯吴惟英和理藩院副使姜曰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向两人报告了一遍。
然后,腊月二十四的下午,沈廷扬与理藩院的副使姜曰广等人,就乘坐马车赶往天津,去带这些使节入朝。
接下来的数日之间,京师朝堂之上在经过了之前群起弹劾袁崇焕的风波之后,再次进入了一个相对沉寂的时期,各个衙门口除了当值的人员在位之外,多数官员都已经提前进入了过年休沐的状态之中。
只有皇帝的亲军三卫和礼部、理藩院等这些筹办正旦大朝会的衙门,还是忙碌如故。
那些预备在大朝会上亮相的外藩使节们,也再一次被集中在了理藩院的礼宾馆中,跟着礼部官员学习着各种入宫、上朝、接见、叩拜、问答等等方面的礼仪。
而这些人中,赫然就包括了兰妃海兰珠的弟弟满珠习礼。
此时依然留着金钱鼠尾造型的满珠习礼,虽然还没有剪去辫子,但是在大明京师一个月来的生活,特别是他与海兰珠的会面,使他在心中早已经认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