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当空照中华-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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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的情景,她们也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的,还有许多没有到过关外的朝臣们。
十六世纪、十七世纪的大明朝,之所以错失了大航海时代千载难逢的良机,固然有大明朝是大陆国家以及农耕文明所具有的那种保守性格,但是也与大明朝的朝臣们眼界不够开阔有着很大的关系。
眼界不开阔,见识就不行,就总是局限在大明朝的内部,甚至只是局限在朝堂之上,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斗来斗去,把大多数人的聪明才智都浪费在内耗上面了。
这个问题从张溥和李信两个人跟着姜曰广出使朝鲜之后的表现来看,就显得非常鲜明了。
李信自然不用说了,在原本的历史上,基本上是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辅佐李自成埋葬大明朝的“事业”上了,他对李自成大顺军的贡献越大,自然对华夏文明的伤害也就越大。
这一世,他在崇祯元年的恩科之中被录取为进士,然后又被皇帝钦点为中书舍人,眼界与过去自然是大为不同。
在与崇祯皇帝的接触之中,在对大明朝政的观察之中,同时也从崇祯皇帝多次到军机处和武英殿中的谈话之中,李信的眼光也早就从大明朝治下士绅阶层与佃农阶层的压迫与反抗上面,提升到了大明朝与后金国的战争上面了。
这个层面显然要比大明内部士绅与佃农之间的压迫和反抗,要更加宏大,也更值得为之奋斗。
毕竟在这个时空之中,此时大明朝与塞北的蒙古诸部,以及与辽东的建虏后金国之间的斗争有着华夷之辩的背景,是汉人与蒙古鞑子以及女真鞑子之间的斗争,也就是说,是文明与野蛮之间的斗争,这样的格局岂不是比局限在内地,纠结于无地农民与士绅地主之间的斗争,也宏大得多了!
在军机处大半年的舍人生涯,让李信的眼界与见识大为开阔,而且在崇祯皇帝的刻意引导之下,也跟牛聚明、沈廷扬等其他十多个中书舍人一样,成为了一个朴素的华夏民族主义者。
虽然在他们的认识之中,并没有这样一个明确的概念,但是看待和处理问题的立场与态度,已经开始用以汉人为主体的华夏民族的利益来权衡了。
这在后世当然是一个人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在遥远的十七世纪,即使当时已经开始走在世界前列的西方殖民列强,也还没有真正形成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
而中国人更是经历了辛亥革命,经历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直到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及这期间倭奴日寇长达几十年的不断凌辱侵略,才总算是形成了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民族国家,作为中华民族的民族意识才算是觉醒起来。
崇祯十七年之后,满清军队入主中原,而人口过亿的汉族人居然被人数不到百万的女真人征服,并且最终接受这个野蛮异族的统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民族主义意识的缺乏。
虽然自古以来就有华夷之辩,在一部分较早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人们心中也有华夷之防,但是放眼当时的整个天下,真正形成了这种民族主义意识和民族主义情怀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否则的话,人口如此庞大的汉族,又岂能被人数只有自身万分之一不到的女真人所征服?
第三九五章 意料之外()
每当想到原本历史上发生的这些事情,如今这位崇祯皇帝都会心痛不已,而这也是他在军机处,以及讲武堂和近卫军中坚持提倡民族主义思想的的根本原因。
明朝的建立,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建立在民族主义的成功之上的。
明太祖讨伐蒙元的檄文,就是明初士大夫阶层民族主义主张的最集中最鲜明的表达,“驱逐鞑虏,恢复中华”这句响彻后世的名言,就是在其中最先提出来的。
可惜的是,推翻了蒙元异族的统治之后,经过了二百多年的演变,特别是到了明朝末年的时候,大明南北的读书人已经不再去关注什么华夷之辩了,也不强调华夷之防了,转而只关注起个人及其家族的成功,个人及其家族的富贵荣华。
这些本来应该是华夏民族脊梁的读书人,纷纷以家族取代了民族,将自己家族的利益凌驾于民族的利益之上,只要自己家族得意安享富贵,哪管什么民族的存亡绝续!
一个群体一旦在精神上丧失了最起码的民族主义意识,那么这个群体就绝不可能再有什么民族气节,最后沦为满清铁蹄南下的带路党和走狗帮凶,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如今的情形正在往崇祯皇帝希望看到的地方转变,虽然他还做不到将整个天下的风气转过来,但至少已经能够影响和改变到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了。
原本历史上流民领袖之一的李信,现在早已跳出了过去认识上的窠臼,中原人多地少,土地兼并严重,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长城外面不是还有更加广袤的土地吗,辽东半岛之上,朝鲜半岛之上,不是还有数之不尽的良田沃土吗?
你宁肯忍饥挨饿地守着被干旱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故土村庄,而不肯冒一点风险,艰辛跋涉到边疆之地开垦耕种,那么你饿死了也是活该!
朝廷开放边疆,鼓励移民屯垦,大量的良田沃土不要钱分给你,同时还开放沿海,鼓励出洋谋生,只要肯出力,总有一口饭吃,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还会因为饥荒而烧杀抢掠,而聚众作乱、占山为王,这在如今的朝廷命官李信的眼中,是绝对的十恶不赦!
这就是原本历史的义军领袖之一李信,在前往朝鲜的途中听闻西北流贼窜晋之后心中涌现出来的想法!
从理藩院副使姜曰广以及随行的锦衣卫副千户乔启泰写回来的奏报之中,了解到李信的一些言行之后,崇祯皇帝由衷地感到欣慰,自己的用心看来的确是没有白费。
不光是李信因为在军机处的舍人生涯,以及这一次经过东江镇出使朝鲜的行程,视野和见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就连崇祯皇帝一直有意提防的东林新生代领袖人物张溥,都发生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变化。
在最近收到的姜曰广的正式奏报之中,姜曰广向朝廷请示,说这次出使朝鲜的副使、翰林院编修张溥,请求常驻朝鲜国开坛讲学,并请崇祯皇帝赐给朝鲜一批国子监在崇祯元年新刻印的四书五经、朱子大全。
原来,张溥跟着姜曰广到了朝鲜国之后,因其崇祯元年恩科探花、大明翰林院编修、大明江南士林新晋领袖,以及大明天使的多重身份,很快就受到了朝鲜儒学士林的追捧和膜拜。
而最近几十年在朝鲜大行其道的各个书院,也纷纷请他前去讲学、传道、授业、解惑,而张溥这个人与一般人想法不同,他跟历史上一样,觉得自己肩负着传播孔孟之道的神圣使命,那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生民开太平”。
既然朝鲜国的士林子弟这么热烈地欢迎自己和崇尚儒学,那么他作为有志于“为往圣继绝学”的圣门弟子,自然有责任将儒学在朝鲜发扬光大,教授给朝鲜士林以华夏正统儒学,提升朝鲜国儒林弟子的儒学水平,纠正他们在孔孟之道上的偏颇和错误。
可以想见,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在四月中旬的时候,接到来自朝鲜的这份奏报,内心之中该是有多么的意外和高兴了!
崇祯皇帝对于像钱谦益这样的东林领袖,并没有太多戒心,这样的人不过是政治上的投机分子和变色龙而已,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比较有成就的文人罢了,本身并没有多少政治上的才干和能力。
而张溥这样的人却不十分同。
历史上,张溥没有考中崇祯元年恩科的进士,但却一直以举人的身份活跃在江南士林之中,先是与一批不得志的东林弟子参与组织了应社,后来到北京参加会试,没有考上进士,但是却在南应社的基础上,在京师广泛联络其他的落选举人,又发起组织了一个北应社。
到了崇祯二年的时候,张溥又回到苏州,联络南应社同道孙淳、杨彝等人,然后再次发出大量请柬,邀请天下各地名士一起到苏州聚会,这一次应邀前来的天下儒林名士共有七百余人。
这些士林名流在张溥组织下,于苏州宣誓建立了一个士林联盟,并将之命名为复社。
复社成立之后,张溥又多方奔走筹集复社资金,然后组织会议,出版文集,宣传政治主张,把整个江南的舆论逐渐地掌握在了复社的手中。
钱谦益等“四钱”虽说是后期东林党人在朝中的大佬,而其在民间的各种活动,主要就是有张溥、孙淳、周钟、杨彝、陈子龙等人主持的复社在协调组织。
可以想象的到,要是不把这个张溥给弄走,这个人会在整肃东林党的过程中发挥出怎样的负面作用。
这一点也正是崇祯皇帝在动手收拾钱谦益、惠世扬等人之前,将张溥支开,让他跟着姜曰广等人前往朝鲜传旨的原因。
现在正好,不管到底处于什么考虑,张溥自请留在朝鲜,在朝鲜建书院,开讲坛,传播正统儒家学说,这都是如今这位崇祯皇帝乐见其成的大好事。
所以,在接到了姜曰广从朝鲜汉京发回来的奏报之后,崇祯皇帝很快下旨让内阁、礼部和理藩院会商大明向外藩属国派遣常驻使节的问题,并决心从朝鲜国率先开始。
然后,就在山西剿贼前线的军报送到北京之前的那一天,一队锦衣卫人员,带着给姜曰广、张溥、李信和朝鲜国主李倧的旨意,以及几个装满了四书五经、朱子大全之类儒学经典的大箱,从北京离开,经天津,前往东江镇和朝鲜而去。
崇祯皇帝在给张溥的旨意之中,不仅任命他为大明朝廷常驻朝鲜国的钦命使节,而且同意了他的请求,允许他在朝鲜国筹建书院,招收弟子,传播和广大正统儒学。
特别是,崇祯皇帝还特意提醒他,允许他从江南士林之中,招募自愿前往朝鲜讲学传道的儒林名师,为朝鲜的儒家子弟授业解惑。
对崇祯皇帝来说,他巴不得这些人赶紧都滚去朝鲜呢。
这一时空之中,由于张溥中了进士,而且由于这一科进士的扩招,使得张溥没有参与发起并组织北应社,所以应社的活动还是局限在南直隶,特别是应天府范围内。
没有了历史上的北应社,自然也就没有了原本历史上的那个由南北两京举人士子之中的士林名流,共同组织而成的所谓复社了。
这一点,也让崇祯皇帝感到放心了不少。
因为历史上复社的组织形式,虽然还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近代政党组织,但是看起来也十分的可怕。
在张溥的策划之下,一群来自全国的文人士大夫,应东林党几个大佬的呼吁,到苏州公开聚会,填写社员名册,共同推举领袖,然后在张溥等人发向全国的公告之上联合签名,表达自己的学术和政治主张,这看起来像什么?
这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地方诗会或者地方文社了,这已经是一种全新的政治运动形式了,一旦让他们真的发展起来,推广开来,这比传统意义上的党争可是要厉害的多了!
万幸的是,这个时空之中,因为张溥被崇祯皇帝钦点为崇祯元年恩科的探花,一下子有了一种志得意满、一步登天的感觉,又被安排在翰林院天天誊写校订熹宗皇帝实录,所以他的命运也随之改变,根本没有那些时间、精力和兴趣,去组织一帮子落第的举人搞什么结社。
所以,这一时空之中,在复社发展史上至关重要的北应社,没有出现,而随之发生的改变则是,复社也没有出现。
第三九六章 大明使者()
正当崇祯皇帝在大明的京师忙着应付各地此起彼伏的乱象,忙着安排剿灭流贼以及防备建虏事务的同一时期,姜曰广、李信和张溥这三个被崇祯皇帝派往朝鲜国传旨换约的大明天使也并没有闲着。
且说姜曰广、李信和张溥三人,年都还没有过完,就被崇祯皇帝一道旨意,给派往朝鲜去了。
大年初七,三人陛辞之后的第二天,就在着急忙慌、急着回国的朝鲜使者金尚容、李廷龟等人的催促下启程出发了。
一行人分坐理藩院的数辆四轮马车,带着大明与朝鲜国的领土分界条约,以及朝廷给东江镇将帅和朝鲜国主李倧的旨意,在锦衣卫副千户乔启泰的护送之下,从京师赶往天津,在天津停留了三天之后,从天津换乘五艘水师战船,然后向着东江镇的皮岛方向,一路扬帆渡海东去。
其时还是正月,来自塞北蒙古高原上的寒风劲吹,对于出海前往朝鲜方向的人们来说,此时正是一个“风正好扬帆”的大好时机,劲吹的西北风,能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