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聊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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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冷艳的王菲依然在街头唱着冷艳的歌,“我们在等待什么奇迹最后就剩下自己……”
最后就剩下自己,在问出那个问题后,我的爱情竟然也开到了荼蘼。将冷的热的酸的甜的一古脑的往胃里塞,没有了林尚,那么好的身材要谁看?
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开灯,一切是暗暗地亮。窗外的路灯穿透窗帘,将花色深深浅浅地印在诺大的床上,那里有两个陷下去的凹印,左边的是林尚。
一个人躺倒在林尚的位置上,用手臂紧紧地拥抱自己,任凭眼泪肆意狂奔。林尚,就是因为我问了吗?
谁给我全世界我都会怀疑,心花怒放却开到荼蘼……
远远的是谁也在听这首曲子?
窗外下了雨,细细索索地敲打在梧桐叶上,敲得我一路心碎,碎成粉末在雨里飞。这样的夜里,没了爱人的怀抱,该是怎样残忍的事?
努力地蜷缩着身躯,怎么也无法入睡,透过薄光看窗外斜飞的雨,谁在谁的怀里?谁还在一个人街头买醉?
电话在床头忽然惊叫起来,刺耳突兀,响个不停。我用被子蒙住脑袋,我不想听任何安慰,不要。可是我敌不过它的诱惑,电话线里仿佛有林尚温柔的手指,轻轻牵扯我的神经。
努力地抬起沉重麻木的手臂。
“默默,林尚出事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林尚已经进了手术室,林尚的死党治青很严肃地问,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了?
他喝多了,出来时被车撞了,天黑路滑,加上他突然闯了出来。
再见林尚竟然是满头的刺目的绷带,林尚的母亲狠狠地挖了我一眼,打开我扶在担架车边的手,和护士一起推走了林尚。
你爱他是吗?那你为什么让他一个人在夜里游荡?一个人在酒吧里买醉?治青看着我很是不满。治青,你不要问了,不要,我慢慢倒了下去,鱼一样地滑到冰冷的水泥地上,有殷红的血从下身慢慢溢了出来。瞪着一双苍白的死鱼一样的眼,漠然地看向天花板,那儿有一只苍蝇,一只用细腿轻轻抖动翅膀的苍蝇。
治青提着一个食盒从门外走了进来。林妈妈让我问,你那孩子,是林尚的吗?
我忽然就笑,大声地笑,笑声里苍蝇跌落到雪白的被单上,黑黑的,还是一只苍蝇。
差一点就没了孩子,真的,差一点。治青的脸严肃地可笑。
林尚都可以离开我,孩子还有什么用?那会是林尚的孩子吗?会吗?我疯狂地笑着,笑得发不出声音,笑得流出了泪。
张着嘴,我感到我吞下了那只苍蝇,它已经进到我的胃里,在那里散播下足以让我腐烂的病菌。
吃一点吧。很老实的治青,用羊一样的眼睛,很痛心地看着我。
你可知道我心里的痛,你可知道?!
我闭上眼,连同回避这个无法用思想来覆盖的男人。我不想让自己清醒了,不想。
那个多事的夜晚,混乱的生日排对,晃来晃去的人,红的世界,白的嘴唇,跌撞的,拥抱的,还有……
我用最冷最冷的冰,想冻死那只苍蝇,真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切却发生了……
林尚一巴掌打醒了我,我捂着火辣辣的脸很无辜地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看你在干什么!林尚脖颈上的青筋都要暴跳出来了。眉毛竖着,脸色铁青,我从来没看过这么恐怖的林尚。
忽然感觉出不对劲,低下头,身上竟然衣衫不整,旁边,天哪,躺着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不是林尚,是治青,他竟然还在酒醉中,口边流着哈拉,勿自呼呼大睡。
发生了什么?我和治青?
我记得昨天是林尚的生日,几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一起开怀畅饮,我拿出了全身的武艺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我记得我好像喝多了,然后好像倒在谁的怀里,我模模糊糊记得是林尚,他吻我,他轻轻地抚摸我,然后把我抱上了床,怎么会是治青?
治青端了碗,轻轻地吹去热气,我,我喂你吧。
我一挥手打翻了那只搁到唇边碗,那只苍蝇,汤撒了,撒了治青一身。
你怎么可以这样!林妈妈刚刚好看到这一幕。
没事,没事,是我不小心弄撒了。治青一边慌乱地收拾破碎的碗片,一边惶恐地辩解。油津津的汤滴滴答答从他的头上流了下来,流到他的整洁的白色衬衫上,沾污了一大片。衣服脏了可以洗,人脏了呢?
治青,你帮我照顾林尚吧,不要理她!林妈妈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掉身而去。
我去去就来。治青很狼狈地退出。我和林尚都努力地想忘记那个夜晚,我们和往常一样手拉着手卖菜,手拉着手逛夜市。曾经在车上看到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肩并肩坐着轻声地聊,两人的手始终紧紧绞缠相握,平淡无奇的面容,朴素暗淡的衣着,脸上的微笑却那样的踏实温暖。我羡慕的对林尚说,我们也要一辈子牵手。
男女之间的飞跃通常都是从牵手开始,我们从牵手收获了爱情。不管风或者雨,仍然希望,牵着的两只手,是相通的两颗心。我怀孕了,林尚,会是你的孩子吧?我的声音小如蚊蝇,我知道我是不该问的,可是不甘心,不甘心啊,三年的恋情,三年的苦苦相恋,却被一个罪恶的夜晚给毁了。手牵着,心却不再相通。
林尚不说话,勾着头。狠命地吸着手里的烟,烟雾里,我看不清林尚的表情,我多么希望林尚说,不管是谁的孩子,我都会好好待他。
林尚?
不要问了!不要!林尚如一只受伤的野兽窜出了曾经一起苦苦经营的家。
要打麻药吗?
不用。
疼痛,刻骨铭心的痛却又那里及得上心口上的痛。白色的床单上留下了我的血,留下了那个无辜的未见过世面的曾经的小生命的血。
一切都成了回忆,一切如此的不甘……背着一个简单的行囊,我踏上了流浪的路,从一座城市影子一样的晃进另一座城市。
女工,自由撰稿人,写字楼里的白领……漂亮的冷漠的高傲的女人,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将一个破碎的心渐渐凝固,疯狂的工作,疯狂的榨干自己的生命之花。
那个下午,阳光很好,我静静地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看城市的上空,蓝的,蓝的天,白的,白的云。我看到太阳依然,大地依然,而我却不再鲜活。
赫总,有人找。秘书Linda敲敲门,轻声对我说。
谁?
他说他叫林尚。我不能抑制身体地颤抖,不能抑制自己地激动。看着对面的林尚,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英俊,只是鬓边竟然有了白发。
默默,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林尚眼神诚恳地对我说。
嗯,不是,都是妈的错,那天的事情都是妈一手安排的,你和治青是清白的,真的。妈知道错了。那天我们都喝醉了,妈刚好来看我,她本来反对我们,就……我的脸瞬时失去血色,世间竟然有如此恶毒的女人?!手指颤抖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在林尚讶异的目光里,吞吐出模模糊糊的烟雾,以遮掩我眼中的泪,我心中的痛。
林尚看不到我的表情,略显紧张的搓着手,声音呐呐。
你要原谅妈妈,妈妈年纪很轻就守寡,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又不听她的话,不听她的安排,硬要跟你结婚,所以她就……
我低下头,眼泪砸到高级地毯血红色的花朵上,一瞬间,就消失地无影五踪。
默默,孩子还有吗?林尚瞥了一眼玻璃板底下的一张孩子的照片。我哑然失笑,那是我资助的一个失学孩子的照片。
没有孩子了,林先生,你白跑了。我淡淡地说,请喝茶,这种茶叫牵手后的荼蘼茶,你从来没喝过吧?开到荼蘼花事了,荼蘼之后再无花开……我知道自从那次车祸后,林尚失去了生育能力,我也知道我怀的是林尚的孩子,因为我验过那个孕育中的孩子残躯的血型。
[现代篇:002 二十四桥明月夜]
二十四桥的爱情,一座桥的婚姻
1、二十四桥的传说
二十四桥在南方扬州,离我居住的北方小城很远,远的就像太阳到地球的距离,一下子好像就会看到彼此,而实际上,想到达却似乎不大可能。
当年,蜗牛对我说,我是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玉人。
呵,有那么好吗?表面上谦虚有致,心底下却盛满了骄傲。那一刻的二十四桥跟我的爱情一样,充满着希翼憧憬美好以及渴望。
大二的那年春天,蜗牛用自行车载了我在诺大的校园里窜来窜去,一不小心就窜出了校门。那时候风是暖的,阳光是明媚的,路边的樱花若霞若锦,有三两飘落的花瓣飞到我和蜗牛的身上,日子,真是幸福的不象话。
蜗牛说,他最大的渴望就是有一个小小的家,一个爱的人,一起相守到老。
那时候,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的浪漫正被大学生活演绎的无比高尚。窄窄的自行车后座上,我紧紧揽住蜗牛不算健壮的腰,心腔里充满着无比的激动,和他一起努力给爱情添加着佐料,让它看起来更加明艳夺目。
为了维持美丽的爱情,蜗牛放弃了南方某大公司的邀请,跟我一起留在了这个海滨小城。并用他的第一笔青春定金,买下了一个小小的蜗居,正式成为这座城市里慢慢蠕动着的蜗牛。
我却不够走运,到处是只收男生的招工广告。学校时代校花加才女的骄傲渐渐被喧嚷的街道扑挞起一层层尘埃,尘埃落定时,二十四桥的传说已经被我忘到了脑后。
2、粉素
穿着细细高跟鞋的女子,在我的前方摇弋生姿,低下头看看自己的白色平底的旅游鞋,一下子涌出了无法摆脱的自卑感。
坐在黑色阔桌后的经理,皱着眉头翻看着我的简历。那份简历记录着我大学时代的风光,也记录了无数次被拒绝的羞耻。
先试用俩月吧,不过工资只可以拿男同事的一半。经理轻巧地把那份简历扔在了一边,心平气和地望着我说。
一瞬间,我差点拧断了自己的手指。看着那双尖尖的高跟鞋,我一下子把夺门而出的冲动压制回大脑皮层。我点了点头。
经理和那个女子相视一笑,吩咐我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
还好,我可以拥有和男同胞一样的办公桌,一套有关于广告设计的资料。
粉素在这个时候用笔敲敲我的桌子,说,嘿,我叫粉素。
因为相同的不平等条约,我跟粉素在短时间内成了同一战壕的难友。我邀请粉素到我和蜗牛的小居里共进晚餐,对于经济上受到制裁的人来说,自己开灶是最明智的举动。粉素一边享受着我不算精湛的手艺,一边批评着房子的狭小。
她说,整个就是一个小小的壳子,可以背在背上的壳子。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叫伊木的男人外号就叫蜗牛。
3、13号的梦
压抑的工作,沉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让我越来越烦躁不安。夜晚来临的时候,我开始在一些莺歌燕舞的舞厅出入,疯狂地发泄着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愤恨。直到很疲劳很疲劳的夜半,方才带了一身酒气,搭用某个男人的车子回到蜗牛给与我的小小的家。
伊木绝望地看着我的变化,他没法改变我,只好努力地改变自己,努力地让自己更加努力。
有人说13是个不吉利的数字,连同那个在每个月里出现的13号。我恰恰在13号的前一天夜里做了一个很久都没有做过的美梦,以至于在梦里笑出声来。蜗牛问我,什么事这么开心。
哈,我梦到扬州了呢,梦到了二十四桥,好美好美的景致,好美好美的感觉,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那一刻,我的脸上出现了久违的单纯与快乐。
蜗牛轻轻地用手指梳理着我的乱发,说,会的,二十四桥一直会在那里等着你。
我带着少有的轻松愉悦走进写字楼,粉素好奇地问,怎么,傍上大款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嗯,我想结婚。
粉素被我惊的差点下巴脱臼,什么?结婚,那个伊木,那么小的房子?
面包会有的。我很自信的说着连自己都心虚的话,我知道我们根本没有钱来为我们的婚礼争光添彩。可是,我只有结婚这件事情可做了。
我在网上查到,二十四桥明月夜,说得实际上是只是一座桥的风景。
蜗牛竟然不同意,竟然说不急。
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