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堂夜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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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狐狸精喽?”
不出所料,我的头上又落下了一记爆栗。
“你那脑袋里的存货就只有这些吗?我说过了本大爷才不是狐狸那种低贱的生物!”
“那你是什么?”
“我是什么?”遥逼近我,我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墨镜下看不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他的嘴角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
令人难堪的安静弥漫在我们之间不知道多久,正当我以为会继续沉默下去的时候。他说话了,不像他平时调侃的声音,带着几分冰冷。
“我是什么?你以后就知道了。”
一路上遥都很沉默,我很后悔,也许这个话题是他并不想讨论的吧。
经过那幢房子时,我忍不住又朝里面张望起来,却被遥一把抓住,提回公寓。
“不要招惹它比较好。”
把我塞回房子里,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掉了。
还真是莫名其妙的人。
第六话 买银锁的女孩
更新时间2009…1…14 17:39:26 字数:3343
多半的时候,遥总是窝在藤椅里打瞌睡,睡的真香,即使拿手指戳他的脸,他也懒得理我。清明也总是不声不响的窝在柜台内小小的空间里看书,看他的专注程度,我真怀疑他其实是躲在里面看十八禁书来着。
不过每当我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他就会从柜台里面出来,在店里来回走几圈,美其名曰:巡视。
偶尔会有清明既不巡视,也不窝柜台的时候,这种时候基本只有一种情况,有客人上门了。
如果来的是女客,遥会迅速的从藤椅里弹起来,精神奕奕的招呼客人。速度之快,让我以为刚刚呼呼大睡的他只是幻觉。
我曾经问过,这种时候我需要做点什么。结果得到了遥的一记白眼和清明的两个字“呆着。”
好吧,我知道我没本事没能力,呆着就呆着吧,不就是人肉背景吗?没问题,我擅长的很。不过这间店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冷清,我短短半个月的打工生涯里,只有那么几次生意,其余时候,基本都在大眼瞪小眼中度过,虽然有些无聊,我倒也乐得清净。
六月的晚上,说不出的闷热。店里那台旧得出奇的古董风扇要死不活的转着,没有一丝风,遥的呼噜声有一歇没一歇的,放下手中那本再翻一下就会散架的旧书,我也开始觉得昏昏欲睡,我把遥朝那边推了一点,挪了个舒服的地方,正想闭眼的时候,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响了。
有客人上门了,我顿时来了精神。
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孩子,长长的头发半遮着脸,斯文清秀的样子。看样子是附近学校里的学生,无意间闯进来了。
送上门来就是客,我开始推销:“同学,看看这个老银簪子吧,民国时期的哦,价格公道品相好,用来盘发很合适呢。”
女孩子看起来对它不太感兴趣,看了一眼就转开目光。
她四处张望了半天,开口问我。
“锁,有吗?”
她的声音低低的,细小的让我几乎没有捕捉到。
“什么?”我不由得反问。
“我要把锁,很结实的那种。”
这次听清了。
锁,作为一间实力雄厚的古董店(遥说的),自然是少不了的。
墙根儿的架子第二层,有一堆呢,从精致小巧的长命锁到沉重敦实的三环锁,各种各样,任君挑选。我把她领到那里,她果然被吸引住了,细细的挑选起来。一把又一把锁被放到一边,最后留在她手里的,是把颜色乌黑的老银锁。那是把清式的寿字锁,样式十分精巧,但绝对称不上结实,不客气的说,绝对失去了实用价值。虽然已经很破旧,倒也不难看出原来的风光。
奇怪,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怎么就没注意过它。
女孩子紧紧握住它,好像淘到宝似的。
“我要买这把。”
我看向清明,清明仿佛这时才注意到她一样,自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他只是探出了半个头,平淡的报了个数字:“七千。”
七千?敢情这是家黑店,还是那种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那种。
这种老银锁的市价最多也就几百块,我边诅咒着清明不会做生意,边绝望的想,这下泡汤了。难得的生意啊。
女孩子却毫不在意,爽快的刷了卡,捏着锁出了门。原来那旧的要命的柜台里还有POST机,我吃惊的连包装盒也忘了拿。眼看着女孩子出了门,我才醒悟过来,提着精美的盒子追出去。
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哪里还有刚刚的女孩子?
这人,走的也太快了……
远处的阴影里,几个面目模糊的人远远的朝我张望过来,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意识到眼下是半夜三更这个事实。
遥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悄无声息的站在我身后。猛一回头,正对上他那两点在黑暗中闪闪发亮的眼珠子,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倒退了一步,却被他扯住手臂,一把扔进店里。
“就你这体质,深更半夜的还敢跑出去,想找死?”
我自知理亏,埋头整理起架子上的东西。遥又大声抱怨着清明也不看好我,万一损失了小工,活要谁来干之类的。清明自然不理他那么多,他自顾自的说了一会儿,终于觉得没趣,一头又扎到藤椅里补眠去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清明的眼晴。我怕他骂我,营业时间内不准擅自踏出店门一步,契约上写的很清楚。还好他没有,只是拍拍柜台旁边的椅子,没有说话。
我像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凑过去了。
看我呵欠连天的,清明没有像平常那样扔书给我,而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只抱枕扔给了我。
有时候他还蛮像个人的,我靠着柜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没想到过了几天,我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子,她站在那幢老房子前面,似乎正准备掏钥匙开门,迎面看见我,似乎有点惊讶,我也同样惊讶,原来她就是新搬来的房客。
她看了我一眼,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里,住得惯吗?”想起遥的告诫,我忍不住开口问她。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明显的愣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房门恰好开了,于是她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便进去了。开门的是个男人,高高大大,清俊温和,应该是她男友吧。望着她的眼神充满柔情,看见我在看他,还朝我笑了一下。
也许这次不必担心了,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虽然这房子还是有点让人在意,我也笑了笑,准备转身离开。但就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清楚的看见二楼的窗口有个人影闪了一下。再一看,就不见了。我不想深究这么多,我也没有这个本事。
往后的日子里,我没再见过那个女孩,倒是经常在家门口碰见她男朋友,目光对上,相视一笑也就过去了。
这幢房子里那种陈旧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我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那把老银锁,后来我专门问了清明,为什么会那么贵。清明难得的没有不耐烦,面对我的好学,一五一十的跟我解释起来。
镇魂锁,顾名思义,专门镇压鬼魂的锁。
我的第一想法,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买那把锁,是想镇魂吗?难道说她是法师?”
“一般人是不会知道镇魂锁的用法的。”清明很快的否认了。
据说这把锁,是黑白无常曾经用过的,这是遥说的,对此我表示怀疑。黑白无常的东西会随随便便落到这种鬼地方吗?不过,照这么说,这满屋子里破铜烂铁,都是宝贝了?难道说,这些都是法宝?那应该很值钱吧,我顿时兴奋起来。
看着我眼珠滴溜溜的不停打量四周,清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转身缩回柜台了。一闪而过的,我看到了他的嘴角,是弯着的。
他在笑,他居然在笑。
我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在某种程度上,清明是个还不错的老板,比如他每周都允许我至少休息一天,而且对迟到早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点而言,我比某些没日没夜打黑工的家伙强得多。
一般我都会趁休息日好好在家睡一觉,偶尔也会出去逛个街。
也许是托手心里那个印章的福,最近身边清净了不少,基本上像睡觉时被鬼哭狼嚎这类的事,都绝迹了。
我仔细的研究过那个印记,红月鲜红依旧,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印泥,居然一点都没有褪色,凑近看的话,朱红的颜色好像已经洇到了皮肉里。
按遥的解释,这个是清明的增强版加护。因为我的衰运太旺,单一条手链有点压制不住。
我心里头想,手链是你给的,不如直接承认你没有清明厉害得了。
我看着他,“也就是说,你的能力没有清明强大喽?”
下一秒,我就挨了一记爆栗。
遥在理亏或者说不过我的时候,往往喜欢用一记爆栗来结束对话。营业时间内总是窝在藤椅里睡大觉,偶尔被清明揪着打时,会不情不愿的送我回去,极其没有绅士风度。我常常觉得,他的字典里也许根本就没有这个词。
总而言之,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对不起他那张漂亮的脸。
也有例外,那就是是每次店里来了漂亮女人的时候,他会一反平时懒洋洋的样子,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忙前忙后的献殷勤,而且十分会套近乎,见了大姐的叫妹妹,见了大婶叫姐姐,用词之肉麻,让我只能趴在柜台旁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旁边的清明则一副孰视无睹的表情,敢情是看惯了,已经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
说到底,遥有的时候还真是挺绅士的,可惜他的绅士风度是收费服务。
第七话 无常
更新时间2009…1…15 22:47:38 字数:4264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我常常遇到的邻居男人。他朝店里张望了两下,看见是我,眼睛亮了起来。“外面风好大,我可以进来躲躲吗?”
既来则是客,我把他请了进来。
他好像对古董非常感兴趣,不住的在架子周围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发出赞叹的声音,末了他问我,店里有钥匙没有?
既然有锁卖,钥匙自然也是有的,我指了放钥匙的地方,之后问他:“是要和前一段的锁配套的钥匙吗?”他仔细的一个个挑选,嘴角挂着笑,并不回答。
最终一把钥匙握在了他的手里,他看着我,笑得很神秘:“你猜我选了哪一把?”
哪一把?总之不可能是配套的钥匙,那个角落我很熟悉,绝对没有同种花式的钥匙。总不会买把三环锁的钥匙吧。
唔,我想了半天猜不出,摇了摇头。
他张开手掌,摊在掌心的赫然一把寿字钥匙。我几乎跳了起来,你在哪里找到的?
就在那边的角落里啊。
那边的角落里?也许真的是我没有看到吧。不可否认这世界上还是有缘份这种奇妙的东西存在的,有的东西,永远只会选择有缘人。清明在卖出去东西后,往往会发表这么种感慨,好像妓院里的老鸨舍不得花魅被赎身一样。
多少钱?他问。我愣了下,这把钥匙的价钱我还真不太清楚。卖便宜了就惨了。我翻了下清明留下的价目表,钥匙那一栏上,清清楚楚写着,清式寿字钥匙,一百元。
还真便宜,完全市面流通价。
男人爽快的付了钱,看看外面风还大,干脆搬了把椅子,同我攀谈起来。原来他叫何牧,本地人,女朋友叫李真。我问他女朋友怎么不见出来,他说她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家休养,谈及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他语气变得很温柔,真是个好男人。
两个人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几乎忘记了遥还没有回来的事情。
何牧坐在遥常常坐的那把椅子里,脸上笼罩着柔和的光影,一瞬间我几乎把他当成了遥,这才意识到,遥从刚刚出去,一直还没有回来。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我有点担心。
门外的风声一直没有减弱的趋势,呼呼的,其间夹杂着某些有规律的声音。哗啦啦的,像谁家孩子在地板洒落了一把玻璃珠,再一听,好像是店里传来的,是店里的屋顶上,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了,这个时间,再顽皮的孩子,也应该在梦乡里了。况且,忘川堂没有二楼。
我看了看何牧,他出神地望着屋顶,看来他也听到了。想找点话题来驱散这种让人疑神疑鬼的气氛,何牧却先开口了。
“你听说过屋魅吗?”
我摇摇头,等他继续讲下去。
“几乎每幢房子里,都会有屋魅,这种灵,并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危害,只是偶尔会做出这种恶作剧似的声音,半夜里楼上撒弹珠,拖家具的声音,你一定听到过吧?”
我的确听过,而且不止一次。
“说到底,屋魅只是一种寂寞的生物罢了。我小的时候,家里没有其他同龄人,我也常常跑到小真